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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节

霸海风云-第2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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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的长相,真可令胆小朋友心寒,大白天也会毛骨悚然,脊梁发冷。  
一头灰发挽了一个朝天髻,大马脸,灰色的一字短眉,三角眼透出阵阵冷电寒芒,鹰勾鼻,薄而无血的嘴唇,露出一排白森森的尖利狼齿,唇上留着两撇八字灰胡,脸色暗灰而内泛青色,这种面色真稀罕而唬人。一袭灰袍,腰带下吊着一个灰色小袋,鼓鼓地,袍下有物隆起,可能藏有匕首一类小玩意。身材高瘦,将近八尺。一双长手瘦骨嶙峋,手指特长,指甲尖利,肤色泛青。脚下是青色布袜,穿着多耳麻鞋。  
看穿装打扮,不伦不类,像村中的里正学究,也像山林野间的隐土。总之,四不像。  
他三角眼一翻,没好气地说:“老兄,有何见教?”  
银发老人淡淡一笑,仍背着手单刀直人地说:“老兄,这位青年人不是你同伴。”  
“咦!你未免太不知趣,怎知这人不是我的同伴?哼!莫名其妙!”三角眼老人语气充满了火药味。  
“你们太不配。他怎么了?”  
“喝了两杯,不胜酒力。”  
“醉了?没有闻到酒气。”  
“他平时不喝酒,只两杯便支持不住了,怎有酒气?”  
“他姓甚名谁?”  
“老夫同门的弟子,姓赵名钱,喂!你找麻烦?”  
银须老人踏前一步,说:“老夫不信,找不找麻烦是另外回事,我得看他是否真的醉了。”  
逸云突然一伸虎腰,含糊地说:“哦……我……我没醉,没……”话末完,挣扎着举步。  
银须老人一怔,这人还有知觉嘛!  
三角眼老鬼心中大骇,脸色大变。  
银须老人退回原处,盯视着三角眼老人,说:“不管是真是假,老夫警告你,洛阳城已经乱得不象话,阁下绝不许在这儿横行,为非作歹。”  
“哼!尊驾是谁?怎敢说老夫为非作歹?”  
“不必管我是谁,反正我知道你是谁就成。”  
“你好大的口气。”  
“如果我是你,便乖乖地转回九华山。”  
三角眼老人吃了一惊,说:“你果然知道老夫的身份?”  
“当然知道,你这身打扮瞒不了老夫。记住老夫的警告,再见了。”  
“下次再见,老夫可能活剥了你。”三角眼老人恨恨地答。  
银须老人越过两人走了,一面说:“早着哩!加上你那位会玩火的师兄,也禁受不起老夫一掌,免了吧!”说完,飘然而去。  
三角眼老鬼心中骇然,对方不但知道自己的身份,连师兄的来历也难逃对方耳目,不由他不惊,他心怀鬼胎,便匆匆折入小巷中。  
他弄不清逸云为何还会说话,要找地方先处治了逸云再说,走了百十步,便想挟着人越院墙进入院内。  
正欲作势纵起,突然耳中传来逸云清晰的语音:“喂!这是什么地方?你要把太爷往哪儿带?”  
老家伙大吃一惊,右手一紧,要想将逸云勾实,左手突出,要击向逸云心坎。  
可是他晚了一步,逸云搭在他左肩的手,已制住了他的肩井穴,而且食拇指捏住了左锁骨,炙热如火的热流,直透内腑,他如果想动,骨断肉开完蛋大吉。  
“老家伙,你最好别妄动。”语音又响。  
他怎能妄动?浑身力道尽失,真气无法凝聚,一着输全盘皆输,他心中在狂叫:我反而落在他手中了!  
他后悔无及,语音又响:“你的功力已修至化境,足以称雄武林。你后悔了,是么?你不该太信你的迷魂毒烟,将我手攀在你的肩上,全身成了不设防之城,像是授人以柄,自寻死路。如果真动手,三五十招之内,我还不易将你制住哩?”  
老家伙羞愤难当,转头向右肩上的逸云看去。  
逸云脸上泛起微笑,原来茫然的眼睛,神光一闪即灵活而清澈如深潭,正缓缓站直腰干。  
“放开制我穴道的手,咱们凭功力一拼,三五十招之内,死的将是你而不是我。”老家伙叫。  
“目前没空,抱歉!对付你这种无耻小人,用不着多费神。阁下是九华山的什么人?”逸云微笑着问。  
“九华山虚云观青虚子。”  
逸云心中一动,他曾听老花子提到他们三个无恶不作的老杂毛,想不到无意中遇上了,便说:“哦!你们是来洛阳抢玉麟丹的。道爷,为何还不回山?”  
“用不着你管。”  
“为何要暗算在下?”  
“你杀了贫道的二师兄九华鬼虫虚云子,要你偿命。”  
“你怎认识在下是华逸云?咱们未曾谋面哩!”  
“谁不知你是神剑伽蓝华逸云?”  
“道爷,用不着避重就轻,还是说了的好,谁指引你的?”  
“小辈,你绝不可能在贫道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是么?我倒得试试。咱们走吧,这儿不便说话。”  
逸云右手缓缓在青虚子背上爬行,连制督脉通脊骨的十二处大穴,手指向上一挥,经脉变形。  
他抽回搭在青虚子左肩上的手,改挽住他的右胳膊,转身直奔王府。  
王府的大门外,谢韬已等了半个时辰,急得肚中冒烟,接到人烟消火灭。  
“咦!华老弟,这人是谁?”谢韬指着青虚子问。  
“九华山虚云观的青虚子,在江湖大名鼎鼎;在路上他暗算在下,被我擒来了。兄台尊姓大名?”逸云已记不起谢韬,所以询问。  
谢韬一怔,随即大笑道:“华老弟,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在辰州府城以及大珠台盛会,你与周姑娘曾救了在下父子三人,且助在下得报大仇。在下谢韬,华老弟怎忘了?”  
“谢兄这一身官服岔眼,在下不敢相认。”逸云只好藉口含糊混过去了事。。  
“华老弟见笑了,兄弟身不由己。先父谢鑫,年轻时任职燕王驾下,官职是燕山中护卫副千户,后人锦衣卫。兄弟因是世袭,无法摆脱皇家羁绊,无可奈何,华老弟幸勿见笑。”  
“小弟怎敢?谢兄是领小弟晋见王爷么?”  
“老弟随我来,王爷在密室久候多时。”一面走一面说:“昨晚将五更之时,来了两个夜行人,侵入内殿……”  
“人抓到了么?”逸云急问。  
“一个侵入内府,自称是山海之王,被兄弟协同青虹剑客张百户截住斗门。来人身手了得,逃出西阙,另二人在外接应,被张百户用白羽箭射中。可惜:箭中要害,立时毙命,冒充山海之王的人已经逃掉了。”  
“可认出死者的身份?”  
“没人认识,就等老弟前来分辨。”  
两人从偏殿进入内庭,在庭台楼,中穿折,不久到了一座水阁中,踏过一道九曲朱栏石桥,进入水阁。  
每一处角落,皆有全副戎装的甲士隐伏的水阁在一座宽阔的活水大池中,四周花木扶疏,亭楼散处,这是早年的九龙池,可是已没有往昔的气魄了。  
水阁高有三层,六角玲珑,占地约亩余,玻璃瓦,高飞檐,风铃叮当,内是雕龙画凤的大柱,外是白石楼花栏杆,雕花紫铜长窗,金碧辉煌,美仑美奂。  
六座阁门皆有劲装护卫把守,戒备森严。王爷早已得到消息,叫青虹剑客与四名护卫在阁门相迎。  
王爷换了一身鸦青金绣便袍,仍佩着长剑。今天他似乎有点高兴,脸上阴鸷的神情减去不少。  
逸云将青虚子交与谢韬,抢前长揖到地;他不是不知跪拜的习惯。而是没有跪拜的习惯。礼毕朗声说:“草民华逸云,依限如期投到。”说完再长揖。  
王爷知道这位草野奇人的性情,不以为怪,向阁内举手虚引说:“华壮士少礼,本蕃专诚等候多时,请进阁内一叙。”说完举步入阁。  
“草民遵命。”逸云在后跟入。  
阁中摆设着琴棋书画,绣帷珠帘,显然这是王爷养心的静室,书案上金鲵鼎焚着龙涎,异香满室。  
近北一面,八招的高大金屏之下,摆着一座雕花檀香案,案上无甚摆设,中间一张虎皮交椅,案旁是四座锦墩,向两侧并列。  
王爷在交椅上落座,含笑向左首锦墩举袖虚抬,说:“壮士请坐。”  
“草民不敢。”逸云躬身答。  
“华壮士,本蕃易便服相见,意在彼此免受拘束。武林中人天性豪爽,壮士不会令本蕃失望吧?”  
逸云只好谢坐,侧身坐下了,青虹剑客与谢韬,则在王爷左右分立。  
逸云取下珠宝囊,搁在案上说:“昨夜冒犯王爷虎驾,草民罪该万死;但为情势所迫,尚望王爷恕罪。草民昨夜走后,听谢兄说曾来了两个夜行人,惊扰王爷虎驾,可否让草民察看尸体?”  
“可惜走了一个,那人竟能深人寝宫附近,大出本蕃意外;如无壮士临行关照,他们可能成功了。带尸首!”王爷不胜含怒地叫。  
人还未带上,逸云已着手将珍宝囊打开,一面说:“上次在高泉山截留下金毛吼的包囊,草民特来呈缴,其中除了在陕州以六百两银票卖出一颗珍珠外,全在这儿。”  
囊一开,上千件奇珍全堆在桌面,宝光耀目,令人眼花缭乱。除昨晚已呈缴了的首饰盒外,另三个也在内,其中当然有没有尾巴的玉麟。王爷的眼睛,顿现光彩。  
所有的人,全被这些珍宝惊住了。王爷用手拨动说:“这些东西并无大用,但价值千万,金毛吼这恶贼,为了这些东西,不知伤了多少人命,造了多少孽。壮士对这些宝物,有何打算?”  
“草民请王爷行文于天下,使物归原主。”  
“不必了,凡藏有珍宝之人,绝非升斗小民,壮士可留为后用。”  
“草民浪迹天涯,不需此物。如王爷不将物归还原主,可否将其变换金银,用之救济贫民,也是王爷一场功德。”  
“好!本蕃定然办到。”  
“草民请求王爷,赦免太阳老店店东之罪。”  
“本蕃即下令河南知府,立加释放。”  
“谢谢王爷。”  
这时候,门外两名护卫,已将尸首抬入厅中放下,并将一把寒芒闪烁的分水刺搁在一旁,行礼退出。  
逸云一见分水刺,惊叫道:“是他!”。  
“谁?”王爷问。  
“死者叫弱水神龙骆啸天,乃是祁连隐叟的好友。”  
谢韬一惊,急问道:“祁连隐叟宫宁么?”  
“正是他!”  
“怪不得另一人剑气澈骨奇寒,可能就是那老魔;”  
逸云倏然站起,说:“他们现在龙门奉先寺左近匿伏,草民须追上他们。”  
“血案与他们有关!”王爷问。  
“八成儿是他们,因宫老魔与草民有杀徒之恨,他们今晨已离开洛阳,这些天他们住在水和坊关洛老店中。前晚出事,他们在店中即不安份,王爷可派人前往店中细查。”  
谢韬接口道:“启禀王爷,卑职即率人驰往龙门。”  
“好!传令下去,调用府中铁骑。”王爷答。  
“请带二十具连弩,由草民动手拿人,如成人不突围而走,请勿插手,以免多伤性命,可用连弩攒射,切记不可近身拼搏,贼人中无一庸手。”  
“卑职即伴同华壮士前往。”青虹剑客接口。  
逸云告罪出厅,提入青虚子放了,禀道:“草民擒得一名仇家,其中定有隐情。因这人并不认识草民,不知因何竟知草民行踪,乘机在街心下手暗算,此中大有疑问。草民疑借片刻,先问问其中隐情。”  
“壮士请自便,唔!他身上带有军器,先搜他一搜。”  
青虹剑客起身走出,他经验老到,手在青虚子身上一阵乱掏,脚旁便堆了不少玩意。  
一把墨绿色的小剑,一个草囊;囊中有瓶瓶包包,里面盛了膏丹丸散。一匹雕工极精的红宝石小马,一个翡翠如意项饰,一支晶钻凤头钗。  
腰带中,搜出十二把柳叶刀。左手臂套中,有三枝子午三棱箭。  
青虹剑客将宝石小马项钻钗呈上,禀道:“禀王爷,全是前晚血案中的赃物。”  
“问问他。”  
青虹剑客走到青虚子身边,拈起子午三棱箭,微笑道:“阁下,天下间能使用这种歹毒诡异暗器的人,屈指可数,你还是从实招来的好。”  
“呸!你小子是啥玩意?,你配盘问贫道?”  
逸云拈起黑绿色的小剑,说:“青虚子,你这把剑可以用气用驭,上有奇毒,见血封喉。加上你的蘸毒子午三棱袖箭,也许能取我的性命。你该从身后悄悄下手,杀我易如反掌。天网恢恢,你失策了,也太贪心了,反而自投绝路,何苦来哉!”  
青虚子目毗欲裂,大骂道:“小狗!你会有那一天的。要不是师兄想活捉你剥皮挖心,你早该死在贫道之手。”  
“四宗血案,到底你师兄两人所为呢?还是与祁连隐叟共同下手的?”  
“人多着哩!但你永远不会在贫道口中得到线索。”  
青虹剑客用食指拈了一枝子午棱箭,蹲下身子,面泛微笑道:“你会说的,道爷。这是你的独门暗器,张某用这玩意对付你,你会说。”  
“华某也替你用元阳真火烘裂浑身奇经百脉,双管齐下。不怕你是铁打的金刚,钢铸的好汉。”逸云也笑着说,蹲下了。  
三棱箭嗤一声响,划开了青虚子的胸衣,箭尖儿又搁在他的鼻尖上轻轻拂动。  
“死,就死干脆些。道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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