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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节

午夜开棺人-第6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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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埋头护好,同时大声叫着不知去了哪里的李朝年。

“在这!”等那老鹰冲下来的瞬间,躲在枯树一侧的李朝年突然出现,抬手抓住那母鹰的咽喉,另外一只手则死死拽住那母鹰的双爪,任那母鹰如何挣扎就是不松开。

何柏谷见母鹰被擒,松了一口气,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李朝年骂道“畜生”,随后双手一拧,直接将那母鹰脖子拧断,再一用力直接扯成两半,扔在地上。何柏谷眼见阻止不了,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叹一口气,转身抱着婴儿朝着车队方向走去。

何柏谷小心翼翼地向回走着,走了一阵李朝年才追过来,还在用衣服擦拭着双手的鹰血,何柏谷扭头问:“你干什么去了?”

“母鹰死了,小鹰迟早也死,我帮它们解决痛苦,让它们都下去相见,免得阴阳相隔。”李朝年冷冷道,又用大拇指擦去溅在脸上的鹰血,满脸的冷漠。

“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吧?”何柏谷抱着婴儿,自己的手部也因为母鹰的攻击流着鲜血。

李朝年一把抓起何柏谷的手腕道:“师兄,你看着自己的伤口想想吧,鹰这种畜生,很记仇的,如果你现在不除,它会一直跟着咱们,等有机会了便会下手啄瞎你的双眼!”

“我没有伤害它的崽,它为了护崽不会离巢的。”何柏谷还在坚持自己的善论。

“师兄,那就是我多事了。”李朝年摇头道,此时穆英豪出现在两人跟前,看着何柏谷怀中抱着的婴儿,问,“真的是婴儿?”

“是,好像被老鹰啄伤了。”何柏谷小心翼翼将怀中婴儿交给穆英豪,李朝年直接掠过两人身边,翻身上驴,坐在那冷冷注视着自己的师父和师兄,一旁的喜豆察觉出了李朝年沉重又不满的呼吸,也不敢问,只得死死抓着马缰绳。

穆英豪抱住那婴儿,小心翼翼揭开襁褓,同时苟镇海也举着火把走了过来,火把靠近,穆英豪、苟镇海和何柏谷看清楚那婴儿的面容之后,都愣住了,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像鼻子,五官全都扭曲到了一起,像是一团被胡乱和好,表面还满是血污的烂泥。

“这是……”苟镇海欲言又止,虽然他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鬼婴,但那模样实在太恐怖了。

“这是个畸形儿。”穆英豪抱着那婴儿,用手轻轻探着,“还好只是皮肤表面被啄,没有什么大碍,柏谷,去拿些止血药来。”

何柏谷应声走开,苟镇海忙低声问:“穆先生,这个婴儿……”

“我们姑且先带走,怎么说都是一条命,不能弃之不管。”穆英豪肯定道。

“不,先生误会了,我并不是说要抛下这个孩子,只是想为什么那些人要丢下这个孩子呢。”苟镇海摇头叹道。

穆英豪叹道:“还能有什么原因?只因天生一副‘神容’呀。”

第四章(下)黄粱堡

来到黄粱堡前的时候,已是深夜,但站在山上向下看去,黄粱堡内依然是高挂着灯笼,点着火把和篝火,仿佛这里的人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活动一样。还能看见不少住在堡内的百姓拖家带口连夜离开,因为西安要被解放军攻陷的消息已经传来了,攻陷西安下一步就是汉中,大部分深山中的百姓还是认为这里不安全,决定前往四川躲避兵祸,而有些是因为家中有人跟着共产党干了革命,而堡主黄放的干儿子又是国军军官,这段时间民团又像疯了一样四处搜捕“乱党”,除了等待这里被解放之后再回来,别无他法。

苟镇海告诉穆英豪,来黄粱堡唱这最后一出戏,随后封箱。除了他本人要去天墓送还东西之外,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为了凑一笔钱给戏子和手下的杂工、马夫们做遣散费,因为黄粱堡的堡主黄放家境殷实,手里有的全是真金白银,不是分文不值的金圆券废纸,况且手下还有一批国军军官训练出来的民团,周围的土匪也不敢来找麻烦,短时间这里是相对安全的。

黄粱堡口,九蜀班和穆英豪等人被协防的民团截停了下来,即便是苟镇海出示了黄堡主遣人送来的“号牌”,也被做了详细的搜查,搜查的时候穆英豪发现苟镇海非常担心民团的士兵调查马车底部还有几口较大但被死死锁上的箱子,同时也发现在抬眼可见的堡内,站着一个穿着美式飞行员夹克,手持马鞭,腰挂着一柄短剑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两侧都站着挎着快慢机枪盒的保镖,那应该就是黄放了。

“都搜仔细点!要是不小心放了共党入堡,咱们就都等着被共产吧!”民团的小队长站在马车轮子上面对着周围的士兵吼道。

搜查完毕,九蜀班入堡,走近堡内后那黄放才上前行礼,连声道歉,说现在兵荒马乱,不得已才这样做,请苟镇海见谅。苟镇海也赶紧回礼表示理解,但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并没有刻意去介绍在半路上遇到的穆英豪等四人,而那救下来的婴孩也故意让喜豆抱着,坐在马车内,倒是那几个撩开幕帘看见车内喜豆的民团士兵,目光打那之后就没有离开过喜豆乘坐的马车。

这个黄放看来相当谨慎!穆英豪从人群中盯着那黄放,堡内堡外大门之间距离不过十来米,都不肯上前挪动一步,而周围土堡上方都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民团士兵,上端除了架着两挺马克辛机枪之外,还有四五门迫击炮,足以说明这个堡主是相当有钱与国军关系也非同一般,否则你就算有钱,在黑市都买不到这些武器,同样也说明了这家伙决心在黄粱堡与解放军死战了。

还有那黄放腰间跨着的那柄短剑,那是中正剑,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被赠予这东西,说不定从谁手中高价买来装门面的,虚荣心也是相当的重。

黄放领着九蜀班朝着自己的住宅浩浩荡荡走着,虽然黄粱堡内不过几条街,但沿途也是戒备森严,与其说是护送不如说是押送。快到那住宅前时,苟镇海又低声叮嘱穆英豪:“穆先生,明天晚上便是黄堡主儿子满月的大喜日子,也是我九蜀班封箱归隐的日子,希望先生能陪苟某和九蜀班安安稳稳走完这最后一程。”

苟镇海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希望穆英豪不要“多事”,免得节外生枝,破坏了他的计划。

穆英豪点头应道“好”,也不多废话,只是沿途示意自己的两个徒弟盯紧在马车内的喜豆还有那个婴儿。

入宅前,民团士兵又非常谨慎地搜查了一遍九蜀班的马车,随后在士兵的看护下,戏子和杂工们开始朝宅子后院搬运着唱戏要用的物件,等搬完之后一部分士兵又带着马夫去了堡内的大马厩,也故意分开马夫、杂工和戏子等人。好在是穆英豪等人一直跟随着苟镇海,所以没有被故意分开,安排在了偏院内住下,偏院内也摆了一桌酒菜,算是对他们相当客气。

“灭灯!鸡鸣,迎天光!”主宅内传来管家的大声吆喝,随后黄家主宅内的仆人熄灭了周围点燃的火把、灯笼等照明的物件,转回屋内,一切就绪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随后一抹金黄的阳光从黄粱堡东面的大山顶端滑了出来,像是老天爷的金色大手轻轻抚摸着这个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存在的古老土堡。

“嘎吱”一声门响,苟镇海推开了穆英豪房间的大门,进门后小心翼翼又将门关上,何柏谷和李朝年礼貌性地行礼之后,进了里屋照看喜豆和那个婴孩去了。穆英豪请了苟镇海到桌边安坐,苟镇海直接端起酒壶就倒了一杯,要请穆英豪饮酒,穆英豪却摇头婉拒,只是问苟镇海接下来如何打算?

苟镇海吃着菜喝着酒,好一阵子才说:“黄堡主女儿有好几个,干儿子也有好几个,但没有延续香火的人,老来得子,心中那是相当的高兴,我想九蜀班最后一程走得漂亮,黄堡主也说了,这出戏唱好,不会亏待了我们九蜀班。钱,我自己分文不取,只散给下面的人,随后我就应该进山去天墓了。”

“苟班主,有句话我必须得问。”穆英豪拿起筷子,拨动着眼前那碗牛肉面,“你说要带山西王去陪葬,那么其尸身肯定是随戏班而行,你又将尸身放在何处呢?先前民团士兵搜查,你很是紧张,该不会如从前的醒尸班一样,将尸身藏在马车底部吧?”

“不,那样早就被发现了,没有人可以日日夜夜盯着马车,况且戏班子之内,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九蜀班的秘密。”苟镇海否认道。

穆英豪当然不信,因为两个徒弟亲眼所见,难道会有假?他相信何柏谷和李朝年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来撒谎骗他的,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但矛盾的是照他的分析,苟镇海估计连半桶水都不算,凭他的实力,百里行尸这种事又如何做得到?

“明晚一切就见分晓,穆先生不要心急,还是那句话,请先生安安稳稳陪九蜀班和我走完这最后一程。”苟镇海说完之后,又吃了两碗饭,这才离开。

穆英豪盯着桌子上的残汤剩饭,知道这是赶鸭子上架,眼下不等也不行了,如果那山西王当年真的带走了那件东西,他现在带着徒弟偷偷去天墓也没有意义。况且还有喜豆和那个在路上捡来的婴孩。

“爹……”喜豆站在里屋门口,穆英豪依然盯着桌面,喜豆又叫了一次,穆英豪这才慢慢回过头来,却没有意识到喜豆是在叫自己,直到何柏谷低声道“师父,叫你呢!”穆英豪这才“啊”了一声,忙道,“什么事?”

“那孩子睡着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喜豆其实想说的并不是这些,说完之后又看着何柏谷和李朝年,半响才道,“爹,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们不是坏人。”穆英豪还是简单地回答。

“爹,我们跟着戏班入堡,黄粱堡的人又个个凶神恶煞,手中还有枪,万一有人问起我来,我爹爹是做什么的,我两个弟弟又做什么,我回答不上的话……”喜豆换了一种方式,毕竟她是在窑子中长大的,知道人情世故,懂得如何问话让人不会心疑生气。

“枪,你爹我也有。”穆英豪从自己身上取出那两支快慢机来,放在酒桌一侧,喜豆心中一紧,慢慢扭头看着何柏谷和李朝年,两人面无表情见怪不怪,那是师父的随身武器,虽然很少用了,但也是枪不离身,但师父随身还带着另外一支快慢机,时常会在深夜时分拿出来轻轻擦拭着。

“喜豆,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宽心。”穆英豪冲喜豆微微一笑,“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你生得好看,会招惹是非,你以前是乞丐,没有打扮倒还能掩饰几分,如今这模样很容易招惹来好色之徒,加上你那绿眼眸,我担心有好事者,说你不详,从前有绿眼眸的女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几乎都会被烧死。”

说完,穆英豪顿了顿道:“不过你放心,你跟着我们三人,没有人敢动你的,走了一夜,你也累了,吃点东西睡一觉吧。”

喜豆应声,来到桌边拿了两个肉饼回屋,随后掩上门。何柏谷和李朝年对视一眼,知道先前穆英豪说“绿眼眸没有好下场”的话是故意吓喜豆的,这样才让喜豆不会因为害怕他们而产生出偷偷离开的念头。

“你们两个,过来坐下吃饭。”穆英豪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这样的饭菜我们也有段时间没有吃到了。”

何柏谷和李朝年坐下,大口吃饭吃菜,也实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加上走了一夜,也实在辛苦了,本想吃完之后去睡一觉,却没有想到刚放下筷子,穆英豪便低声道:“其实遇上绿眼眸,再遭遇神容婴孩,从古人的角度来讲,咱们这算是不幸。”

“那师父为什么要带着她们?”李朝年不解,说话也总是一针见血,有些不给人留余地。

何柏谷没有提问也不插嘴,只是静静地听着。穆英豪随后道:“我们不是坏人,也不能自命好人,但善事还是要做的,如果我们不带走喜豆,喜豆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进窑子里去,相貌这般出众的女子,成为他人的玩物,这不是作孽吗?还有那神容孩子,本是畸形儿,但通常这样的孩子极具天赋,要不天资聪慧,要不就是口才了得,他既然降生于这个世界上,就应该有他存在的理由。”

“这是天意?”李朝年低声道,“还是人为?”

何柏谷立即撞了一下李朝年,穆英豪却不生气,摇头道:“是天意还是人为,为师已经无法分清楚了,只知道有些事情如果师父不在了,你们得继续做下去。”说完,穆英豪看着何柏谷道,“柏谷,你为人有些散漫,但只是表面,也喜欢浮于表面,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你要继承为师的衣钵遗愿其实不妥,但为师知道的那个大秘密,必须只告诉你一个人。”

何柏谷听到这里急了,也不敢去看身边的师弟李朝年,担心师父这句话说出来,会让李朝年相当不高兴,谁知道李朝年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也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模样。随后穆英豪又看着李朝年道:“朝年,你天资聪明,但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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