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陨宇磐-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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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不会！阎罗第一杀手，这么恐怖的魔鬼，怎么会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绝世佳人呢？这出尘脱俗的美貌里哪里有一点点暴戾凶残之气？不会的！两年前，不过十六七，花季般的少女，怎么可能是那个杀了萧冉父亲的恶魔呢？不！不是的！
可是……真的不是吗？会是吗？
我的前世，她是这样的吗？
不会的！如果是，那她也是请缨出手杀沈南烟夺兰玉的人。那为何还是乞丐时玉已在手，沈南烟却还安然无恙呢？而且在萧冉来之前，沈南烟并不知道阎罗的刺杀计划，显然，他也没有和她交过手。而且偷玉事件发生在沈南烟天池沐浴时，如此绝佳的时机，凭她的本事，完全可以轻松得手。为何只拿了玉，却没有下手呢？对，不会是她，因为太不合情理了！
可是，为何有这样的一块牌牌，为何会有这样的纹身？如果她不是，那这些又代表什么？为何阎罗刚下了杀沈南烟夺兰玉的牌，正好她就出现在那里呢？而且玉已在手。所以，萧冉和沈南烟也都这样怀疑过吧！
莫非只是巧合？说不定牌牌和玉都是捡的，纹身也是好玩照牌牌刺上去的……
真希望只是巧合啊……
辗转在床，久难入睡。
夜，好长啊！心，真乱啊！
披了一件衣裳，叹一口气，推门走出厢房。
夜风清冷，正好冷却我烦燥的思绪。我捋了捋披散的头发，静坐于亭中靠湖的长椅上。亭子四边都有道，四处都是长廊。西霞殿的长廊是个特色，有些是建在湖面上的，而萧冉和沈南烟就住在那边的水榭里。
水榭一片沉寂，只是偶尔风过浪起，击打在下面的木桩上，发出阵阵“哗哗”水声。
其实是不是，有什么所谓呢？对于她的过去，我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我不是她，我只是穆菲尘，我可以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一直以这样的身份待在他们身边，直到回家。说到底，我只是个过客，旅游结束时，该是什么到时候还会是什么。
唉！其实本来这些真的都可以无所谓，可是讽刺的是，他们现在是我仅有的朋友，而我却可能是他们的仇敌。这样对他们，是不是太不公平？因为我的缘故，他们对这副容貌已经不设防了，如果她就是魔鬼，那……
所以，我还是不能无所谓啊！我自认不是什么好心泛滥的人，但也决不是一个害人精。可是，如果她是的话，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捋过长发，披散胸前，月光下，俨然灵动的黑色瀑布。望着这三千烦恼丝，突然忍不住鼻翼一阵酸楚。或许是夜色太浓，水声潺潺太过骟情。一时间，烦恼、无奈、黯然的情绪混合思乡的离愁一股脑儿涌了上来，我扑倒在扶栏上隐面抽泣，任凭泪水决提。
“小姐，你……没事吧？”亭子上突然飘下一个修长的黑影。
小姐？我木然回头。却见那黑影猛然倒退两步，背光面，看不清脸。
“穆……穆兄？你……”
糟了，是萧冉！我连忙用袖子胡乱擦了擦梨花带雨的脸，将头发收于脑后，压了压嗓子，“萧兄也没睡啊！”声音有些慌乱，缠带着莫名的愧疚。
难道……他看出……？“萧兄？”见萧冉一直呆立不动，我走了上前。还没待我看清他的脸，他突然回神似的一颤，别过脸去，“哦！穆……穆兄！原以为穆兄一向心中无忧，逍遥洒脱呢！不知……为何事伤感？”
嗯，还好，或许他只会当这是一种错觉，毕竟这张脸真的美的可以让人产生错觉。暗嘘一口气，凝视上他棱角分明英挺坚毅的侧影，心中渐渐有些酸涩。他肯定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在了，不然我应该能够发现。不知道他是不是每天都是这么难以安枕？两年的苦苦追查，七百多日的彻骨仇恨，让这本该逍遥如风的俊朗修影，终日冻结在刺骨的寒冰里，一刻也不能释怀。两年前的他，或许也是心若暖阳，逍遥洒脱的吧？
焚雪烈焰……是她吗？
我心中哀叹一声，或许这个跨世机缘并不是凭运气而来，冥冥中，是让我来为她赎一场罪吧？
在我长时间的沉默和注视下，他最终还是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来。“你……你怎么了？”
“你每天晚上都失眠吗？因为恨她，你的杀父仇人？”我没有避开他的目光。看不清脸，那双眼睛却很有神。
他没料到我会没头没脑的来这句，愣了一下，颓然坐到石凳上。“是！但是我更恨我自己。”
“都已经过去了，你……”
“不，如果不是我那天执意和爹争吵，爹是不会一个人待在观辰楼，至少，我本是应该陪着他的……”他低下头，左手的剑在石桌上不断磕碰出清脆的响声。他竟然半夜散心都会带着剑。
见他这样，我很难过。走近，却最终收回了抚向他肩膀的手。“她既然是阎罗第一杀手，找的自然会是最佳时机，这个结局，你避不了的。”
他抬起头，眼中的仇恨喷涌而出，齿间的杀气扑面而来，“焚……雪……烈……焰！”
我一惊，全身都几乎僵直。“其实……她只是个杀手，就像刑场的刽子手一样，只负责执行命令……”
“你在为他开脱？一个助纣为虐的冷血杀手？”他“噌”的起身，逼近的身体里弥漫出令人胆战的愤怒。
为了掩饰心虚，我虽然脚软，却没有后退。抬头，碰上了他愤怒的眼刀，我不敢看，别过脸，颤声说：“不是，不是，我不是为她开脱……我只是在担心……你……”该死！心慌而已，愧疚而已，怎么脑子还短路了，竟莫名其妙说出这样暧昧的话来！
“担心……我？”显然，他也吃了一惊。
连忙退开两步，猛吸了几口气。待到脸上热度降下来，我才开口：“萧冉，你应该比我清楚，焚雪烈焰是杀手，阎罗第一杀手，一个能够在你们寒剑山庄杀了天下第一剑后仍然全身而退的人！不说你找不到她，就算找得到，你也对付不了她。你何苦……”
“父仇不共戴天！”收起眼中的那丝恍惚，他狠狠的掷出一句话。
我又一颤，抱着一丝希望，“可是她并不是你真正的仇人啊！”
他抱臂转身面向湖面，眼神坚定而遥远。“他是！阎罗的仇我没有忘，我也知道我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除非我死了，否则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的回答，意料之中的坚定，却意料之外的刺痛了我的心。我甚至看到了身份被发现时他和沈南烟的憎恨眼神，甚至看到了失去防备的他们满身伤痕。原来我不止不愿意留情，连恨也不想留。摇摇头，只能期望她不是焚雪烈焰，希望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唉！算了，当我没说。其实我也没有资格说道些什么。只是我觉得，用仇恨填满人生，太残忍，对自己太残忍，对身边的朋友也太残忍！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有多久没有开怀大笑过了，有多久没有和朋友把酒言欢了，有多久没有和朋友交心长谈了？你自己不觉得冷吗？你不知道你会让你身边的人觉得冷吗？人生除了仇恨，还可以有很多东西！仇恨不值得用生命来执着。人的命也并不是为了仇人而生的，如果这样就丢了性命，亲人朋友们会伤心的吧！”望着他沉默的脸，我又叹了口气，转身出了亭子。“对不起！我话太多了。晚安！”
余光中，水榭那边一袭白影。
不用回头，眉间就早已浓郁了哀愁！既是前世今生，怕是不分伯仲，我又有什么资格埋怨你呢？你或许欠下了一段仇，我似乎已经欺骗了一份情……
桃花泛滥
束好长发，一身月白。推开房门的时候阳光已经很是刺眼了。本来早起已经成了习惯的，我也早就醒了，只是，昨晚的愧疚和尴尬，让我有些迟疑。不管那个担忧是不是事实，它已经像一道刺一样卡在了我的心头。我还没有想通，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所以，能晚一点就晚一点吧！希望时间可以淡化这些不明朗的阴云。
外面没有人，沈南烟和萧冉他们的房门也紧闭着。我呼了一口气，穿过几片花圃，在假山后找了块平滑的石头坐了下来。肚子有点饿，可是我没什么胃口。
“流星蝴蝶剑？”一声清脆的娇喝，似乎带着雀跃。
流星蝴蝶剑？好熟哦！咦，好像是我！
睁眼一看，一个略带稚气的绿衫美少女瞪着她那双灯笼一样的大眼，背着手，站在我面前左摇右晃。
“小mm，你叫我吗？”这丫头看着眼熟，不过，想不起来了。可能因为昨晚没睡好，一想就头痛。
“对啊！你昨天说你叫流星蝴蝶剑的啊！”哦，好像是那个老殿主的小女儿。柳什么来的？
“……啊……哈哈……我不叫流星蝴蝶剑，那只是个外号。在下穆菲尘。”我起身陪笑道。心情再不好，也不能在东道主家的小小姐的面前拽啊！
“我叫柳之瞳！你可以叫我小瞳啊，大家都这么叫我！”小瞳mm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洋娃娃。
我往前微微倾了倾身子，把手撑在了大腿上。当视线刚好和她平齐的时候，我微笑道：“小瞳啊，找我有事吗？”我忽然意识到我这个样子有点像在逗幼稚园的小朋友。不过没办法，在我面前，她太小了，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几乎可以以十为单位来算差距。
见我突然凑近，她的小脸红到了耳根，低头嘟囔道：“没事不能来找你吗？”说完还抬眼瞟了我几下。
不是吧……我也是女人，她这个样子代表什么，单用脚趾头就可以想到了。没天理啊！千年隔离，前生桃花儿泛滥，男女通吃，后世到了男女平等的年代，却单身贵族24载。同人不同命……
“可以，可以，想找就找，随传随到！”我直起身，一边鸡啄米，一边又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这张该死的脸啊！骗了一个绝世美男不说，恐怕此番又要毒害一个青春美少女纯洁幼小的心灵了。可是，不是我不厚道，实在是，对这么一个楚楚可怜的可爱小女生提出的要求，谁能狠心一口回绝啊！
“真的吗？”小瞳mm抬起头，一派天真的脸上，笑容花儿一般绽开。
“骗你是小狗！”我温柔的笑笑。标准的幼稚园阿姨！
“那……你能教我练剑吗？我们家都是使刀的，可是我想练剑！”这小丫头说着说着还真从背后拿出一柄剑来。
晕倒！小mm，你这不是存心找我茬嘛！都说了流星蝴蝶剑不是剑了！
“姐……嗯……gg的剑耍的不好，不如找萧冉gg来教你好不好？他的剑很厉害的！”认识的人里就萧冉是玩剑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过来当救命稻草先。
“我不要，我就要你教。况且，萧大哥在教我姐姐练剑！”小瞳mm嘟着嘴，硬把剑塞到了我手里。
虾米？搞了半天，这小丫头是在她姐姐那里借的招啊！她姐姐，嗯，那个柳什么雪来的，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原来是真人不露相啊！啧啧啧，还说古代女子含蓄腼腆，明明比我强多了嘛！我要是有这本事，怎么会24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
“是吗？萧冉和你姐姐很熟啊？”我低着头边说边拔剑，觉得剑身有点刺眼，复又插了进去。
小瞳mm眨着湖水般清澈的眼睛，很认真的说：“嗯，我们两家是世交，小时候还经常在一起玩。两年前要不是萧伯伯出了事，这门亲事说不定都定了。”
什么？原来是未过门的小媳妇！难怪～
不知道为什么，胃里有点酸，翻腾翻腾的，不太舒服！
“小瞳啊，gg真的不会玩剑啊！我不是使剑的！”我以前一直认为，朋友之间若要真心相处，就不应该有所隐瞒，因为一个隐瞒通常会连带出很多欺骗，当欺骗多到再也瞒不住的时候，这段真心就随着欺骗的曝光，裂成碎片。对沈南烟，对于他的隐瞒，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挽回。他的美丽温和让我沉醉，他的柔情关怀让我惭愧，他的专制又让我不敢开口说出实情。这种矛盾，越来越像是一种煎熬。所以，我不想和这样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玩虚伪，实话实说，丢脸也没关系。当然，性别除外。
“流星蝴蝶剑不使剑使什么？”她显然觉得我是在敷衍她，嘴巴又开始嘟囔起来。还真是个小孩啊！
我笑着把剑还给了她，从锦袋里拿出一枚流星蝴蝶镖。“这才是我的兵器哦！因为镖头像剑，镖尾是蝴蝶，射起来呢，像流星，所以才叫流星蝴蝶剑。我昨天明明说了此剑非剑来的，是小瞳你没有专心听讲才对！”
小瞳mm接过镖去，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调皮的笑道：“呵呵，对不起啦！菲尘gg，这个镖好漂亮哦！你送我一枚吧！”
“好啊！你喜欢就收着吧。”看她那可爱的样子，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