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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佛(季羡林自选集)-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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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命佛(南无佛)namobut

    归命法(南无法)namodrm

    归命僧(南无僧)namosa

    在这里,梵文buddhs变成了but。回鹘文中还有一个与梵文buddha相当的字:bur。梵文中的devtideva(天中天)在回鹘文中变成了tritrisiburxan。A。vonGabain,BuddhistischeTürkenmission,见Asiatica,FestschriftFriedrichWeller,1954,OttoHarrassowitz,Leipzig,p171burxan这个词儿由两个词儿组成,bur,xan。bur就是buddha。这个词儿约相当于吐火罗文A的ptkt(ks·s·i)和pttkt(ks·s·i),B的pudkte或(ks·s·i)pudkte。

    这个bur是怎样来的呢?根据A。VonGabain的意见,它是由but演变过来的。她认为,在中国北方的某一个方言中,t读若r,中国人把tatar音译为〃达怛〃(古音以t收尾),也属于这个范畴。同上书,页同。

    HWBailey对这个问题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说:

    但是〃佛〃(Buddha)也用另一种形式从中国传入中亚。西藏文hbur表示出八世纪顷汉文〃佛〃字的读音参阅JRAS(《英国皇家亚洲学会会刊》),1927年,第296页。,这个r代表从尾音t发展过来的汉文尾音辅音。粟特文复合词pwrsnk*bursang〃佛陀僧伽〃中有这个词儿。这个词儿从粟特文变成了回鹘文bursang,以同样的形式传入蒙古文。回鹘文(在蒙古文中作为外来语也一样)burxan的第一部分,可能就是这同一个bur〃佛〃。参阅Mironov,《龟兹研究》,第74页。于是回鹘文tngriburxan意思就是〃天可汗佛〃,但是这个含义不总是被充分认识的,以致摩尼教回鹘文典籍中burxanzru意思是〃Burxan琐罗亚斯德〃。在另一方面,日文借用了带t的字,Butu(Butsu)。OperaMinora,ArticlesonlranianStudies,edbyMNawabi,Shirazlmn,1981,104页。

    他对t》r的解释同A。vonGabain稍有不同。但是,这是从中国传入中亚的,证据似还不够充分。

    上面我谈了回鹘文中梵文Buddha变为but然后又由but变为bur的情况,其间也涉及一些其他中亚新疆的古代语言。我现在专门来谈buddha在一些语言中变化的情况。我先列一个表:

    大夏文buddha变成了bodo,boddo,boudo

    拜火教经典的中古波斯文

    (巴列维文)buddha变为bwt

    摩尼教安息文buddha变为bwt/but/

    摩尼教粟特文buddha变为bwtypwtyy

    佛教粟特文buddha变为pwt

    达利文buddha变为botCDjelmiDavary,Baktrisch,einWrterbuchaufGrundderInschriften,Handschriften,MünzenundSiegelsteine,Heidelberg,1982

第二部分 2。再谈浮屠与佛(2)

    从上列这个表中,我们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些文字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大夏文,在这里,原来的梵文元音u变成了o或ou,此外则基本上保留了原形。一类是其他属于伊朗语族的文字,在这里变化较大。与梵文原字相比,差别很明显:由原字的两个音节变为一个闭音节,原字的尾元音a(巴利文是o,梵文体格单数也是o)丢掉了。唯一有点问题的是,摩尼教粟特文语尾上有y或yy,可能代表一个半元音。即使是这样,也并不影响大局,y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梵文u相对应,它可能仍然是一个音节。至于在1947年那一篇论文中最让我伤脑筋的清音浊音问题,在这里已不再存在了。这里绝大部分都是浊音,只有摩尼教粟特文和佛教粟特文是清音。但是,根据HWBailey的解释,这也不是问题。他说:

    在粟特文中,印度伊朗语族的浊辅音bdg在字头上变成摩擦音βδγ,在含有bdg的外来词中,它们都需写成ptk。因此,pwty这个拼法就等于But。在新波斯文中,but与这个形式正相当,意思是〃偶像〃。但是〃佛〃的含义在新波斯文许多章节中仍很明显。OperaMinora,第103页。

    这样一来,清音浊音问题中残留的那一点点疑惑也扫除净尽了。

    Bailey还指出来,Bundhin同上引书,第103页。Vīdēvdt,19,1,2,43,此章约写于公元前2世纪中叶。中有but这个字,它是企图用来代表Avesta中的Būiti这个字的。新波斯文证明有*Butl这样一个字的,这个字与粟特文的pwty完全相应。学者们认为,这就是Buddha〃佛〃。同上引书,第106~107页。

    根据上面的叙述,1947年论文中遗留下来的问题全部彻底解决了。再同〃佛〃与〃浮屠〃这两个词的关系联系起来考察,我们可以发现,第一类大夏文中与梵文Buddha对应的字,有两个音节,是汉文音译〃浮屠〃二字的来源,辅音和元音都毫无问题。第二类其他伊朗语族的文字中,与Buddha对应的字只有一个音节Bailey在上引书,第107页,注2中指出,AvestaBūiti最后的i可能来源于东伊朗语言。这个i就是我上面讲到的半元音y。,是汉文音译〃佛〃字的来源。难道这还不够明确吗?这个极其简单的现象却有极其深刻的意义。下面二中再详细阐述。

    我在这里再谈一谈吐火罗文的问题。德国学者FranzBernhard写过一篇文章:《犍陀罗文与佛教在中亚的传播》CndhrīandtheBuddhistMissioninCentralAsia,Ajali,PapersonlndologyandBuddhism,O。HdeAWijesekeraFelicitationVolume,edbyJTilakasiri,Pemdeniya1970,Pp55~62,主要是论证,佛教向中亚和中国传播时,犍陀罗文起了极其重要的桥梁作用。他举出〃弥勒〃这一个汉语音译词儿来作例子。他认为,〃弥勒〃这个词儿是通过犍陀罗文Metrag'a译为汉文的。他在这里顺便提到〃佛〃字,并且引用了我的那篇1947年的论文:《浮屠与佛》。他说:

    没有提供一个详尽的论证,我想指出,人们可以看到,汉文〃佛〃字音译了一个古吐火罗文*but(可以和西吐火罗文'pudkte'中的'pud'与东吐火罗文'ptkt'相比)——由此可见,〃佛陀〃是一个次要的(晚出的)形式。

    证之以我在上面的论述,Bernhard的构拟是完全可以站得住脚的。这也从正面证明了,我对〃佛〃字来源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佛〃字有没有可能来源于伊朗语族的某一种语言?我认为,这个可能是存在的。这有待于深入的探讨。我在这里还想补充几句。在同属于伊朗语族的于阗塞文中,〃佛〃字是balysa,显然与同族的其他文字不同。见HWBailey,DictionaryofKhotanSaka,CambxidgeUniversityPress,1978。

第二部分 3。再谈浮屠与佛(3)

    二、从〃浮屠〃与〃佛〃的关系推测佛教

    传入中国的途径和时间关于佛教传入中国的问题,我在1947年的论文中曾作过推测:

    中国同佛教最初发生关系,我们虽然不能确定究竟在什么时候,但一定很早……而且据我的看法,还是直接的;换句话说,就是还没有经过西域小国的媒介……即便从陆路经过中亚小国而到中国,这些小国最初还没有什么作用,只是佛教到中国来的过路而已。当时很可能已经有了直接从印度俗语译过来的经典。《四十二章经》大概就是其中之一。〃浮屠〃这一名词的形式一定就在这个时候……到了汉末三国时候,西域许多小国的高僧和居士都到中国来传教,像安士高、支谦、支娄迦谶、安玄、支曜、康巨、康孟详等是其中最有名的。到了这时候,西域小国对佛教入华才真正有了影响。这些高僧居士译出的经很多。现在推测起来,他们根据的本子一定不会是梵文原文,而是他们本国的语言。〃佛〃这一名词的成立一定就在这时期。《中印文化关系史论文集》,第333~334页。

    我当年作这些推测的时候,自己心里把握不太大,觉得颇多浪漫主义。我说的话似乎超过了我当时所掌握的资料。时至今日,新材料大量出现,再回头看我这些推测,除了一些地方需要改正外——比如我所说的直接发生关系,现在看来就不妥——大部分意见是站得住脚的,我颇感自慰。但是,时间毕竟已经过去了43年。现在根据新材料做一些补充与修正,看来正是时候了。

    总起来看,我在上面一《〃佛〃字对音的来源》中得出来的结论:大夏文基本上保留梵文Buddha的原形,有两个音节,正与汉译〃浮屠〃相当。伊朗语族其他文字,只留下一个音节,正与汉译〃佛〃字相当。〃浮屠〃出现在前,〃佛〃字在后。这与我的推测是完全相符的。

    我现在想进一步来探讨这个问题。有这样一些问题需要回答:大夏语与《四十二章经》是什么关系?犍陀罗文与《四十二章经》是什么关系?伊朗语族诸语言与《四十二章经》是什么关系?看来《四十二章经》是一部关键性的书,我在下面就围绕着这一部书分成以下几个问题来讨论:

    (一)《四十二章经》与大月支

    (二)《四十二章经》原本语言

    (三)支谦等译经的语言问题

    (四)几点想法

    (一)《四十二章经》与大月支

    《四十二章经》的真伪过去是有争论的。梁启超认为是伪,汤用彤认为是真,现在学术界接受的一般是后者的意见。汤先生经过细致的考证得到了这样几点结论:1《四十二章经》出世甚早,东汉桓帝以前已经译出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上,商务印书馆1938年版,第32~33页……2前后共有两个译本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上,商务印书馆1938年版,第36~38页。汤先生非常慎重,他写道:〃以上推论,似涉武断。但合汉晋所引本经考之,则有二古本,实无可疑。〃。

    《四十二章经》与汉明帝永平求法传说有关。东汉末牟子作《理惑论》,首先叙述了这件事,以后记录者还很多参阅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上,商务印书馆1938年版,第16页……据汤先生意见,佛法入华当在永平之前。但是他说:〃求法故事,虽有疑问,但历史上事实常附有可疑传说,传说固妄,然事实不必即须根本推翻〃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上,商务印书馆1938年版,第24页……他的意思是说,永平求法还是有可信的成分的,是能够成立的。

第二部分 4。再谈浮屠与佛(4)

    《四十二章经》又与大月支有联系。牟子《理惑论》和以后的许多典籍都明确记载着,这一部经是在大月支取得的。《理惑论》说:〃于是上悟,遣使者张骞、羽林郎中秦景、博士弟子王遵等十二人,于大月支写佛经四十二章。〃至于此经究竟是在何地译出,许多典籍记载中有明显矛盾意见:一主张在大月支译出,一主张在国内翻译。看来在大月支译出说,根据似确凿可靠。汤用彤先生主此说。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上,商务印书馆1938年版,第31页:〃牟子所传,虽有疑义,但决非全诬。若据其所言,斯经译于月氏,送至中夏也。〃

    大月支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呢?它是游牧民族,行踪飘忽不定。《前汉书》九十六上,《西域传》说:

    (大月氏)本居敦煌、祁连间。至冒顿单于攻破月氏,而老上单于杀月氏,以其头为饮器。月氏乃远去,过大宛,西击大夏而臣之。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约在西汉文帝至武帝时。

    这样一来,《四十二章经》又与大夏发生了关系。因为,〃于大月支写佛经四十二章〃时,大月支已经到了大夏。大夏君主原属希腊遗民,佛法大概在汉初已在这里流行。汉武帝时,张骞曾奉使到这里来过。《三国志》裴注引鱼豢《魏略·西戎传》说:

    罽宾国、大夏国、高附国、天竺国,皆并属大月氏。临儿国《浮屠经》云:其国王生浮屠。浮屠,太子也。父曰屑头邪,母曰莫邪……此国在天竺城中。天竺又有神人名沙律。昔汉哀帝元寿元年(BC2),博士弟子景卢,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经》。关于这一段话人名和地名等问题的考证,参阅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上,商务印书馆1938年版,第50~51页。

    这一段话说明了大月氏与大夏的关系,大月氏与印度的关系,大月氏与佛教的关系。至于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经,是在大月氏呢,还是在中国?有两种可能,有两种意见。不管怎样,大月氏在公元前已流行佛教,这比《四十二章经》又要早了。

    我在这里附带谈一个问题。《理惑论》说,明帝派人到大月氏写《四十二章经》,其中竟有张骞。这在时间上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我认为,其中透露了一个耐人寻味的信息:这时大月氏是在大夏,因为张骞奉使大夏的故事,当时街谈巷议中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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