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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曾国藩家书-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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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于庸碌者也。

  京师为人定渊薮,不求则尤之,愈求则愈出,近来闻好友甚多,予不欲先去看别人,恐徒标榜虚声,盖求友以匡己之下逮,此大益也。标榜以盗虚名,是大损也。天下有益之事,即有足损者寓乎其中,不可不辨。

  黄子寿近作选将论一篇,共六千余字,真奇才也!黄子寿戊戊年始作破题,而六年之中,遂成大学问;此天分独绝,万不可学而至,诸弟不必反而惊之。予不愿诸弟学他,但愿诸弟学吴世兄何世兄。吴竹如之世兄,现亦学艮峰先生写日记,言有矩,动有法,其静气实实可爱!

  何子贞之世兄,每日自朝至夕,总是温书,三百六十日,除作诗文时,无一刻不温书,真可谓有恒者矣。故予从前限功课教诸弟,近来写信寄弟,从不另开课程,但教诸弟有恒而已。盖士人卖书,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有志则断不敢为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不敢以一得自足,如河伯之观海,如井蛙之窥天,皆无识也。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诸弟此时惟有识不可以骤炉,至于有志不恒,则诸弟勉之而已。予身体甚弱,不能苦恩,苦思则头晕,不耐久坐,久坐则倦乏,时时属望,惟诸弟而已。

  明年正月,恭逢祖父大人七十大寿,京城以进十为正庆;予本拟在戏园设寿筵,窦兰泉及艮峰先生劝止之,故不复张筵,盖京城张筵唱戏,名曰庆寿,实而打把戏;兰泉之劝止,正以此故。现作寿屏两架,一架淳化笺四大幅,系何子贞撰文并书,字有茶碗口大,一架冷金笺八小幅,系吴子序撰文,予自书。淳化笺系内府用纸,纸厚如钱,光彩耀目,寻常琉璃厂无有也。昨日偶有之,因买四张。子贞字甚古,雅惜太太,万不能寄口,奈何奈何?书不能尽言,惟诸弟鉴察,国藩手草。(道光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日)

  附课程表

  一、主敬、整齐严肃、无时不俱,无事时心在腔子里,应事时专一不杂。

  二、静坐、每日不拘何时,静坐一会,体验静极生阳来复之仁心,正位凝命,如鼎之锁⑥。

  三、早起、黎明即起,醒后勿沾恋。

  四、读书不二、一书未点完,断不看他书,东翻西阅,都是徇外⑦为人。

  五、读史、廿三史每日读十页,虽有事,不间断。

  六、写日记、须端谐,凡日问过恶,身过,心过,口过,皆己出,终身不间断。

  七、日知其所亡⑧、每日记茶余偶谈一则,分德行门,学问门,经济门,艺术门。

  八、月无忘所能、每月作诗文数首,以验积理之金寡,气之盛否。

  九、谨言、刻刻留心。

  十、养气、无不可对人言之事,气藏丹田。

  十一、保身、谨遵大人手谕,节欲,节劳,节饮食。

  十二、作字、早饭后作字,凡笔墨应酬,当作自己功课。

  十三、夜不出门、旷功疲神,切戒切戒!
  诸位老弟足下:正月十五日接到四弟六弟九弟十二月初五日所发家信,四弟之信三页,语语平实,责我待人不恕,甚为切当。常谓月月书信,徒以空言责弟辈,却又不能实有好消息,令堂站闻之言,疑弟辈粗俗庸碌,使弟辈无地可容云云,此数语,兄读之不觉汗下。我去年曾与九弟闲谈云:“为人子者,若使父母见得我好些,谓诸兄弟俱不及我,这便是不孝,若使族党称道我好些,谓诸兄弟俱不如我,这便是不梯,何也?盖使父母心中有贤愚之分,使族党口中有贤愚之分,则必其平日有讨好底意思,暗用机计,使自己得好名声,而使兄弟得坏名声,必其后日之嫌隙,由此而生也。刘大爷刘三爷,兄弟皆想做好人,卒至视如仇雠,因刘三爷得好名声于父母族党之间,而刘在爷得坏名声故也。”今四弟之所责我者,正是此道理,我所以读之汗下;但愿兄弟五人,各各明白这道理吱此互相原凉,兄弟得坏名为忧,弟兄以得好名为快。兄不能尽道,使弟得今名,是兄之罪,弟不能尽道,使兄得今名,是弟之罪。若各各如此存心,则亿万年无纤芥之嫌矣。

  衡阳风俗,只有冬学要紧,自五月以后,师弟皆奉行故事而已。同学之人,类皆庸鄙无志者,又最好讪笑人,其笑法不一,总之不离乎轻薄而已。四弟若到衡阳去,必以翰林之弟相笑,薄俗可恶。乡问无朋友,实是第一恨事,不惟无益,且大有损,习俗染人,所谓与鲍鱼处,亦与之俱化也。兄常与九弟道及,谓衡阳不可以读书,涟演不可以读书,为损友大多故也。

  今四弟意必从觉庵师游,则千万听兄嘱咐,但取明师之益,无受损友之损也。接到此信,立即率厚二到觉庵师处受业。其束修今年谨具钱十挂,兄于八月准付回,不至累及家中,非不欲人丰,实不能耳。兄所最虑者,同学之人,无志嘻游,端节以后,放散不事事,恐弟与厚二效尤耳,切戒切戒!凡从师必久而后可以获益,四弟与季弟,今年从觉庵师,若地方相安,则明年仍可以游,若一年换一处,是即无恒者见异思迁也,欲求长进难矣。

  六弟之信,乃一篇绝妙古文,排百⑥似昌黎,拗很⑦似半山,予论古文,总须有倔强不驯之气,愈拗愈深之意,故于太史公⑧外,独取昌黎半山两家。论诗亦取傲兀不群⑨者,论字亦然,每蓄此意而不轻谈。近得何子贞,意见极相合,偶谈一二句,两人相视而笑。不知六弟乃生成有此一技妙笔,往时见弟文亦无大奇特者,今观此信,然后知吾弟真不橱才也,欢喜无极!欢喜无极!凡兄所有志而力不能为者,吾弟皆为之可矣。

  信中言兄与诸君子讲学,恐其渐成朋党⑩,所见甚是。然弟尽可放心,兄最怕标榜,常存暗然尚沿(11)之意,断不至有所谓门户自表者也。信中言四弟浮躁不虚心,亦切中四弟之病,四弟当视为良友药石之言,信中又言弟之牢骚,非不人之热中,乃志士之惜阴;读至此,不胜惘然!恨不得生两翅忽飞到家,将老弟劝慰一番,纵谈数日乃快。然向使诸弟已入学,则谣言必谓学院傲惰,众口铄金(12),何从辨起?所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科名迟早,实有前定,虽惜阴念切,正不必以虚名紊怀耳。

  来信言《礼记》疏一本半,浩浩茫茫,苦无所得,今已尽弃,不敢复阅,现读〈朱子纲目》,日十余页云云;说到此处,不胜悔恨!恨早岁不曾用功,如今虽欲教弟,譬盲者而欲导入之大途也,求其不误难矣,然兄最好苦思,又得诸益友相质证,于读书之道,有必不可易者数端,穷经必专一经,不可泛骛。读经以研寻义理为本,考据名物为末,读至有一耐字诀,一句不通,不看下句,今日不通,明日再读,今年不通,明年再读,此所谓耐也。读史之法,莫妙于设身处地,每看一处,如我便与当时之人,酬酢笑语于其间。不必人人皆能记也。但记一人,则恍如接其人,不必事事皆能记也。但记一事,则恍如亲其事,经以穷理,史以考事,舍此二者。更别无学矣。

  盖自西汉以至于今,识字之儒,约有三途:曰义理之学,曰考据之学,曰词章之学(13),各执一途,互相诋毁,兄之私意,以办义理之学最大,义理明则躬行有要,而经济有本。词章之学,亦民以发挥义理者也。考据之学,吾无取焉矣,此三途者,皆从事经史,各有门径,吾以为欲读经史,但当研究义理,则心一而不纷。是故经则专一经,史则专主义理,此皆守约之道,确乎不可易者也。

  若夫经史而外,诸子百家,汗牛充栋,或欲阅之,但当读一人之专集,不当东翻西阅,如读《昌黎集》,则目之所见,耳之所闻,无非昌黎,以为天地间除《昌黎集》而外,更无别书也。此一集未读完,断断不换他集,亦专字诀也。六弟谨记之,读经读史读专集,讲义理之学,此有志者万不可易者也,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然此亦仅为有大志者言之,若夫为科名之学,则要读四书文,读试律赋,头绪甚多。四弟九弟厚二弟天资较低,必须为名之学,六弟既有大志,虽不科名可也。但当守一耐字诀耳。观来信言读《礼记疏》,似不能耐者,勉之勉之!

  兄少时天分不甚低,厥后(14)日与庸鄙者处,全无所闻,窍被茅塞(15)久矣。及乙未到京后,始有志学诗古文,并作字之法,亦苦无良友。近年导一二良友,知有所谓经学者,经济者,有所谓躬行实践者,始知范韩(16)可学而至也,马迁韩愈亦可学而至也,程朱亦可学而至也。概然思尽涤前日之污,以为更生之人,以为父母之肖子,以为诸弟之先导。无如体气本弱,耳鸣不止,稍稍用心,便觉劳顿。每日思念,天既限我以不能昔思,是天不欲成我之学问也,故近日以来,意颇疏散。

  来信又言四弟与季弟从游觉庵师,六弟九弟仍来京中,或肄业城南云云。兄欲得老弟共住京中也,其情如孤雁之求曹也。自九弟辛丑秋思归,兄百计挽留,九弟当言之,及至去秋决计南归,兄实无可如何,只得听其自便。若九弟今年复来,则一岁之内,忽去忽来,不恃堂上诸大人不肯,即旁观亦且笑我兄弟轻举妄动。且两弟同来,途费须得八十金,此时实难措办,六弟言能自为什,亦未历甘苦之言耳。若我今年能得一差,则两弟今冬与朱啸山同来甚好。如六弟不以为然,则再写信来商议可也。

  九弟之人,写有事详细,惜话说太短,兄则每每太长,以后截长补短为妙!尧阶若有大事,诸弟随去一人,帮他几天。牧云接我长信,何以全无回信?毋乃嫌我话大直乎?扶乩之事,全不足信。九弟总须立志读书,不必想及此此等事。季弟一切,皆须听诸冕话。此次折并走甚急,不暇抄日记本,余容后告。(道光二十三年正月十六日)
  温甫六弟左右:五月廿九,六月初一,连接弟三月初一,四月廿五,五月初一,三次所发之信,并四书文二茸,笔力实实可爱!信中有云:“于兄弟出直达其隐,父子祖孙间,不得不曲致其情。”此数语有大道理。余之行事,每自以为至诚可质天地,何妨直情径行。昨接四弟信,始知家人天亲之地,亦有时须委曲以行之者、吾过矣!吾过矣!

  香海为人最好,吾虽未与久居,而相知颜深,尔以兄事之可也。丁秩臣王衡臣两君,吾皆未见,在约可为弟之师,或师之,或友之,在弟自为审择。若果威仪可则,淳实宏通,师之可也。若仅博雅能文,友之可也。或师或友,皆宜常存敬畏之心,不宜视为等夷,渐至慢亵,则不复能受其益矣。

  弟三月之信,所定功课太多,多则必不能专,万万不可。后信言已向陈季牧借《史记》,此不可不看之书;尔既看《史记》,则断不可看他书。功课无一定呆法,但须专耳。余从前教诸弟,常限以功课,近来觉限人以课程,往往强人以所难;苟其不愿,虽日日遵照限程,亦复无益,故近来教弟,但有一专字耳。专字之外,又有数语教弟,兹待将冷金笺写出,弟可贴之座右,时时省览,并抄一付,寄家中三弟。

  香海言时文须家《东莱博议》,甚是,弟先须用笔圈点一遍,然后自选几篇读熟,即不读亦可。无论何书,总须从首至尾,通看一遍;不然,乱翻几页,摘抄几篇,而此书之大局精处,茫然不知也,学诗从《中州集》人亦好,然吾意读总集,不如读专集,此事人人意见各殊,嗜好不同,吾之嗜好,于五古则喜读《文选》,于七古则喜读《昌黎集》,于五律则喜读《杜集》,七律亦最喜《杜诗》,而苦不能步趋,故兼读《元遗山集》。

  吾作诗最短于七律,他体皆有心得,惜京都无人可与畅语者。弟要学诗,先须看一家集,不要东翻两阅,先须学一体,不可各体同学,盖明一体,则皆明也。凌笛舟最善为诗律,若在省,弟可就之求救。习字临千字文亦可,但须有恒,每日临一百字,万万无间断,则数年必成书家矣,陈季牧多喜谈字,且深思善悟,吾见其寄岱云信,实能知写字之法,可爱可畏!弟可以从切磋,此等发学之友,愈多愈好。

  来信要我寄诗回南,余今年身体不甚壮健,不能用心,故作诗绝少;仅作感春诗七古五章,慷慨悲歌,自谓不让陈卧子,而语太激烈,不敢示人。是仅应酬诗数首,了无可观;项作寄贤弟诗二首,弟观之以为何如?京笔现在无便可寄,总在秋间寄回,若无笔写,暂向陈季牧借一技,后日还他可也;国藩手草。(道光二十三年六月初六日)
  澄侯叔淳季洪三弟左右:

  五月底连接三月初一,四月十八,两次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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