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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临安异闻录-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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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边上,奶奶看着有些不放心,叫我抓着她手,虽然老大不乐意,但是乖乖照做了。
  后来客巴上我就一直听着那位据说是我四姑但是却管我奶奶叫冯姨的三十岁左右的老女人,东问问学习西问问生活的,心理一直憋着火,但是奶奶在一边我又不好爆发……我靠的老女人你那么多疑问的话拜托你去买十万个为什么吧LZ我没有那么多的智慧应付你那不知安了什么心的问话了呀口胡!!
  下了客巴,又转乘座残疾车。
  李家屯。一个离最近的公路都还有着四五里路的小地方。
  坐在残疾车上看这一路过去的羊肠小道,四野原田,旁边经过大水牛……
  奶奶说,李家屯不过是个有着百来户人口的小村庄,挺封闭的地方。
  住那的人大多是祖祖辈辈土生土长的本村人,邻里邻居没谁不认识谁的,表亲家世袭亲家多的去了,村有个小小的李家屯派出所,到那办事的,不是被降了级的就是初出牛犊被排挤过来的。
  据说我大伯娶的,就是他自己的表妹,我姑奶奶的女儿。
  我极想问奶奶我那大伯是脑壳进水了的人吗娶自己三代血亲的人不怕生个儿子是白痴吗?但是考虑这话过于刻薄,我换了个比较婉转的问法:“……那,大伯不怕他孩子将来不够健康吗?”
  奶奶站在绑了旱草御寒的田前长长的叹了口气:“……造孽啊……”
  …………我的亲亲奶奶喂!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不可以给我解释清楚一点点啊?是他已经生了个白痴孩子结果夭折了还是他那位妹妹老婆刚怀上没多久就流产了还是怎么着求求你说清楚别吊我胃口行不行呀啊啊————
  到吃晚饭的时候开始认亲戚。
  从什么过世姑奶奶的儿子女儿开始就不下十个:大女儿张春华(嫁我大伯的那位)、大儿子张秋实,他老婆李华云(居然是我二爷爷的女儿!!这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这两位倒是有个儿子,不过长得歪东瓜劣枣的……果然近亲结婚没好果子吃!
  二爷爷就一个女儿,这还好,少生孩子多种树,二爷爷你是对的!
  我爷爷这边就庞大了去了!!
  照奶奶的话讲,爷爷是嫡长子,我们家在这里也可谓是祖祖辈辈的大户人家了,然后这话里我忽然就听出来什么……可又没抓住。
  大伯、二伯。三姑、四姑、小姑。
  那些所有的不对,此刻一切明了了……
  我爸……我没记错的话,到今年,他应该是……29岁。
  而而小姑今年也是29岁!
  除非他们是双胞胎!否则怎么可能同岁!
  也、也就是说……'冯姨!'
  原来如此。
  再看看大伯几个对奶奶不冷不热的样子,我抿抿嘴,低头专心扒饭。
  现在发现,大伯他们的名字:建国、建华,我爸叫明志。姑姑他们的名字也是排着的:华莲、华玉、华月……只有我爸爸的名字是不一样的……
  那一瞬间,我很讨厌爷爷。
  
  晚上的时候,我被安排和小姑一屋睡,我老大不乐意,问能不能去我爸那屋睡,奶奶不答应,说我还小,这里又不熟,自己睡半夜夜起怎么办?
  我想着确实也是,没办法了……只得乖乖跟着小姑走了。
  二伯家的两个孩子临走前偷偷看着我怪笑。
  那是种恶作剧前兆的笑。
  我心知肚明的无所谓耸耸肩。
  “你跟明志哥长的蛮象的。”
  旁边有个银铃的声音响起,我才从自己的小心思里回过神来:“啊哈?”
  小姑华月看着我笑盈盈的:“连走神回来的样子也像完了。”
  “……是、是嘛……”真对不住,咱就没见过咱那短命的老爹,究竟像不像咱完全没那个判断!
  “……对不起,我忘了你……”她似乎是觉得自己越说越错,脸颊都有些红。
  我于是笑得很傻很天真:“没关系的小姑,我没有觉得很难过。”
  没有一丝一毫印象在我心里脑海的人,比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还要陌生的人,我的心里怎么会有什么感觉呢?
  “是吗……”她很羞涩的笑着,这么看起来,她似乎很年轻,完全不像是要三十了的样子,倒是有点十七八少女的风情。
  ……刷漆的老黄瓜装嫩呢你口胡!!
  她的房间很干净整齐,我有些无措,她拿出邻家姐姐风范:“没什么好在意的,你睡里边吧?”
  “唔,谢谢小姑。”我不太习惯和人一块睡,一时间还真是很别扭。
  “有什么好谢的啊,冯姨都没提前说一声,害我连礼物都没来及给你准备……”她颇为不好意思的捋捋头发,又看向坐到床上的我;“……临安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我定定的看了她一会,有些小犹豫:“……真的要我说吗,小姑?”
  “啊,不用害羞的哦~”
  深呼吸,踢了鞋子抓过被子一举盖过头上,在她诧异的眼光里憋足了气喊:“红包!!”
  过了许久,含糊的听见她在笑。
  …………笑笑笑毛啊笑!喜欢红包有毛不对呀红包多好啊尤其里头的人民币那可是全宇宙最坚 挺最美好最诚实的东西了喂!我就是爱红包你理解不能就表笑这只证明了你对这世界还没有觉悟你个白痴三明治!!
  
  随意的洗了澡,换了睡衣,我早早的爬上床。
  “那么早就睡吗,要不下楼看会电视?”华月小姑好心的提议被我毫不客气的拒绝:“太累了,想睡。”
  “这样啊……那行,你先睡吧,我下去看会电视再上来。”她给我掩掩被子,我于是也笑得客气:“嗯,小姑晚安。”
  “晚安。”她顺手熄了灯,我赶紧闭上眼睛。
  等听见脚步声远,关门声,走廊里脚步轻轻,直到什么都听不见,只剩我自己的呼吸心跳,我悚然又睁开了眼。
  窗外投射进屋内昏黄浅淡的光,有声音从什么地方传过来。
  '听见了么……
  喂……
  我的声音……你听得见么……
  在这里啊……
  ……'
  是谁……
  我从被窝里爬出来。
  因为窗外头投射进来的月光和路灯昏黄,小屋里并不会显得黑暗。
  有些冷倒是真的,我抓过一件外套披上,穿着小姑找给我的一双棉拖鞋,啪嗒啪嗒的出了小屋门。
  说不出来是怎么了,那个声音……
  我想要,看见。
  冬天的所有都遍地银白。掉下一根头发也会留出纤毫的轨迹。人在上面快乐地奔跑,脚印歪曲指向天边的地平线,宇宙在上面保持完整,所有星星宛如尘埃。须臾拼接永恒的长度。
  夜里的风比白天的风冷了绝对不止一倍,我哆哆嗦嗦的向着自认的声音源头方向走。
  一脚深一脚浅,雪都钻进棉拖鞋里,脚丫都要冻结成块,似乎此时只要我用力一跺脚,它们就会和我的腿分开。
  嘴里鼻间呼出的气都成了氤氲的雾气在视线里缓缓殆尽,远近里除了天空的灰黑,就只有地上无边无际的白。
  而此时听见了不同于之前轻柔男生的另一个声音——“来捉迷藏,捉迷藏,我来扮鬼你去藏。一二三四五六七,天光光,路遑遑。蒙上眼,蒙上眼。转个圈,转个圈,全都看不见,全都看不见。闭上眼,闭上眼。转过身,转过身,所有都不见,所有都不见。”
  那是许许多多孩童的声音。
  清脆的嗓音,兴奋的喊着,咯咯笑着,唱着游戏的童谣。
  然而我举目望去,茫茫四周屋灯微弱的小屋间白白的雪地,深深灰黑的天,除了我自己,谁也没看见……
  那些清脆或尖细的孩童声音还在我耳边,随着风缠绕在身边兴奋的喊着,咯咯笑着,唱着游戏的童谣……
  颤栗爬上背脊,我冷得牙齿都不禁打起了抖。
  我摸摸左手腕上的佛珠,最后攥紧了脖子上戴着的平安符:“……敢来惹我就试试看好了……我可是即使死也要同归于尽的!”
  …………不好意思那谁谁谁,我抄袭你的名言了……原谅我!
  眼角余光四下寻找着,然后看到了一间茅草屋。
  我盯着那间屋子看了很久,舔舔被冻得干裂的嘴唇,我举步往那里走了去。
  
  命运。
  据说我们是命运。
  以即使遗忘也会相聚,即使坠落的彗星也有着要相遇的觉悟。
  如果会在宇宙间流浪,也必然会有相见的一刻。
  雪地里蹒跚的女孩,一步,再一步……
  最后走向,那个据说必然的,命运。
  
  木门从外面锁上。
  我哆嗦着碰碰那把大大的锁头。
  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风声,我的呼吸,我的心跳,和——
  “你吖,真慢吖。”
  和之前呼喊的声音相一致的轻柔而又偏阴柔的嗓音。
  呼吸微微一怠,我笑得有些艰难,脸都被冻僵了。
  我说:“原来;是你在找我吗?”
  “……临安,到这来吖。”
  声音远了些,顺着风的方向,在茅草屋的另一边,恰好的是背风的地方。
  我深深的吸几口凉气,扶着粗糙的木板墙,蹒跚着往那边走。
  看见了那扇比我高出半个头的木栏窗。
  “就这样,我也看不到你啊。”我仰着头,有些怨怼的看那扇比我高的窗。
  然后看见,那一双过分白皙,仿佛没有血液再身体里流淌的双手,深灰的毛衣袖把手衬得更为苍白。
  “把手给我吖。”
  我贴着木板,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
  被冻得发紫的手在接触到比自己温暖些的手时,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即被他抓紧了。
  “嘁嘁~你还真是不怕冻死吖~”
  被他这样调侃,我居然觉得很坦然:“……我忘记了。”的确是这样,只顾着找你,其他的都来不及想了。
  “……你比以前笨了吖,临安。”带着浓郁的笑意,把我的手抓得越来越紧;“很冷吧。”
  我也努力用几乎要脱离我控制的僵了的手抓紧他:“……不会死就没什么。”
  “嘁嘁~也对吖。”然后他松开了手;“你等等吖。”
  看着他的手收回去,我固执的把手趴在冰冷的窗沿上,过了会儿,有洁白的厚实的围巾从窗口木栏间隔里遗落出来,轻柔的打在我脸上,被风吹动着在我脸上晃动。
  “给你吖~”
  我眨眨眼,接过来围在脖颈上:“只是围巾不够的吧。”
  “嘁~开始吐我槽了吗,哦吖~对长辈要有礼貌吖,小临安”
  我把手努力伸到窗里:“……手冷。”
  “……你该回去了吖,临安。”他没有抓住我的手。“回去好好睡一觉吖~”
  我指尖微微动了下,把手收了回来:“……唔,晚安。”
  “晚安吖~”
  我盯着那扇窗,缓缓后退。
  快要转身的时候,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临安。”
  我在离那扇窗十步之外的地方静止了脚步。
  雪花沿着风的轨迹在我身边飘悠……
  “我喜欢你。”
  “一直。一直深爱着你。”
  心脏里好像有什么血液之外的液体渗了进去,酸的或者咸的,灰的或者白的,纯净的或者混合的……把原有的空间全部涨满了。
  凝滞在几步外的树影纵横交错如掌心的曲线,风吹过时就变得含混杂乱,失去了原有的姿态。
  
  第二天,二伯家的孩子来找我出去打雪仗。
  两个都比我大,知秋哥哥大我两岁,知禾姐姐大我一岁。
  到院子还有其他比我大的隔着几层什么乱七八糟关系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人在。
  看我手忙脚乱的认着叫,知秋和知禾两个忍不住偷笑,就知道这两个没安好心,得意的整我呢!
  后来打雪仗也是,没什么人愿在我一边,被砸的满身的雪,冷的我一阵阵的抖……
  我开始到处乱窜,为了不再被砸到。
  但是后边的几个咬死了我不放,我是躲到哪他们追到哪。
  真气死了!
  我一路跑到了村屯口的桦树林里,他们也马不停蹄的追了来。
  “看你还能跑去哪!”李知秋笑得很得意。旁边的几个孩子兴奋的附和他:“就是就是,跑不动了吧!”
  我觉得我现在就算是说‘我不玩了’或者‘我投降行不行’,估计都不会有用,于是我抿紧嘴盯着他们看,不说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气有本事你也砸回来啊!”李知禾估计跑太快。脸颊都红了。
  我背靠着枯树干,淡淡的看着他们,,不发一言。
  “哥,砸她!没爹没娘的小野种!”
  “砸她砸她砸她……”
  声音嘈杂纷纷喧哗。
  突兀的。
  “来捉迷藏,捉迷藏,我来扮鬼你去藏。一二三四五六七,天光光,路遑遑。蒙上眼,蒙上眼。转个圈,转个圈,全都看不见,全都看不见。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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