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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节

庆余年-第2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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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坊主事低着头跪在地上,心里也略感安慰,想着看这模样,顶多受些惩处,呆会儿自己拼命认错,钦差大人看在老叶家的份上,估计也不会再过为难自己。
    他斜着眼瞥了眼远处炉口萧主事的尸首,心中后怕不已,幸亏萧敬抢先出了头,他又有些同情那厮,心想和老叶家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在钦差大人手下果然死的干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范闲斥退了那些司库之后,脸上浮起浅浅笑容,说道:“将这人拉下去斩了。”
    “是,大人。”
    乙坊主事抬起头来,用迷惘的眼神看了四周一眼,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这还要斩谁呢?事情难道不应该就这般了了吗?
    直到他被监察院的官员拖了起来,这才知道钦差竟还要杀自己!本想开口喊冤,却被一团泥土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看着监察院官员拖着浑身瘫软地主事出了工坊,看着地上的那道水渍,工坊里不论是官是民,是掌柜是司库,都死寂了起来,将目光望着当中坐着的钦差大人。
    范闲像是根本感受不到这无数道目光一般,微低着头。
    工坊外面传来一记铁器斩在肉颈上发出的闷声,与一声闷哼。
    坊内一哗,马上又陷入死一般的沉默,都知道那名乙坊主事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
    ……
    ……
    没有沉默多久,被反绑着双手的丙坊主事自嘲地笑了笑,脸上泛着绝望的惨白,很自觉地走到了范闲的面前。
    他自忖自己也再无幸理,钦差大人既然用的是镇压工潮的名义,那自然不会再傻到开堂审案,也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务必要当场将自己这三个人杀死立威,才能重新让那四位当年的老掌柜控制内库的技术人员——三大坊的主事已死其二,自己自然就是第三个。
    范闲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
    丙坊主事望着他,咬牙半晌后忽然说道:“我自有取死之道,也不怨大人挖这个坑让我跳,不过临死之前,求大人允我问件事情。”
    范闲眉头一挑,说道:“问。”
    丙坊主事却不再看着他,将头一偏,望着他身边的叶家十二掌柜,嘴唇抖了半天,才颤着声音说道:“十二叔,我师傅……他老人家在京中可好?徒弟不孝,这些年没有孝敬。”
    “你是?”十二叶眨着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这名主事疑惑问道。
    七叶叹了一口气,在一旁说道:“十三的大徒弟,你当年和十二关系最好,所以他来问你。”
    十二叶大惊说道:“胡金林?你还活着?都以为当年你死了。”这位老掌柜忽然想到身边尽是朝廷官员,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劲,赶紧住了嘴。
    胡金林满脸惭容,低头不肯言语。
    十二叶叹息道:“小姐当年说过,活着总比死了好,我们这些老骨头都在苟延残喘,又怎么好意思怪你……只是你问十三……唉。”掌柜的摇了摇头,说道:“前些年就已经去了,入京二十三人,如今就还剩了十五个。”
    胡金林听闻恩师已去,全然忘了自己马上也要死的人,面上悲容大作。范闲在一旁安静听着,心里也是有些异样的情绪,叶家的老人渐渐被风吹雨打去,自己初入京都那一年时,二十三位掌柜还有十七个人,这两年不到的时间,又死了两个。
    他望着这座工坊四周堆着的货料,陡然间有些走神,心想时光如水这般流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把叶家的名字重新立起来,什么时候才能让该死的人死去,让该活的人重新活在庆国子民的心里?
    只是很短的时间,他就已经清醒了过来,看着面前的丙坊主事,嘲讽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在演戏,还是真的犹有旧情,不过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你,所以不要以为你能活下来,是因为我的心软。”
    “啊?”自忖必死的胡金林,在两位主事伙伴惨死之后,根本没有丝毫侥幸的念头,忽然听到这句话,反倒是震惊的不知如何言语。
    范闲面无表情说道:“有罪者斩,罪小者赎,本官又不是来了结旧日恩怨。”
  第九十九章 有自主意识的磨刀石
    范闲不杀胡金林的原因很简单,丙坊一直是由内库与监察院三处共同管理,专门负责军械船舶的研究,而监察院三处本来就是范闲的同门师兄弟,对于丙坊的情况最了解。胡金林此人,一心醉于研究当年叶家女主人留下的图纸,性格木讷沉闷,虽然也是贪了不少银两,但像霸田欺女这类范闲不能容的事情却是没有犯过,比起甲乙二坊的主事来说,确实有不杀之理。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是,范闲不想杀,这从一个侧面说明,某人并不是一位明吏清臣。
    丙坊主事被押了下去,而坊内还剩着许多司库们,这些人面面相觑,罢工之始,大家内心暗自惴惴,但总有几分底气,司库们抱团与朝廷转运司官员唱对台戏不是
    在范闲的计划中,三大坊的主事死的死,囚的囚,正好腾出最关键的三个位置,由三位叶家老掌柜屈尊暂摄着,另外则由这两日向监察院举报同僚罪状地“内奸司库”们担任副职,算是弥补老掌柜们二十年未归,对于内库略感陌生的缺陷。
    杀人在前,明插奸细于其中,这样安排下来,整个司库的队伍就算是稳定住了,那些“内奸司库”们日后只是要防着下面的司库心存不忿,刻意挑他们地错处,做起事来当然要格外小心,而队伍一旦站立了,这些副主事们又会格外凶狠,盯着下属司库,两相对冲——范闲所不愿看到的那些事情想必会慢慢少起来。
    “三日令,还有半天的时间。”范闲说道:“没死的人,把银子吐出来,把帐给我交待清楚,犯过那些事情,自己写个条疏……不要看我,我知道你们都识字,都回吧,有的人应该呆着的工坊还隔着上百里地,不赶急回家筹银子,再回坊开工,难道还准备继续在这儿杵着当泥人儿?”
    话尾的声音渐渐冷起来,说完这句话,他便在众司库们惊惧的目光相送下,往大工坊外走去。
    叶参将带着地军士渐渐散开,监察院官员各归其位,四处安插在工坊中的钉子依然不知是谁,官员们窃窃私议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工人们瞧了一出大戏,司库们被血与火教训了之后变得格外老实和惊惧。
    坊外大雨渐停,一场热热闹闹的内库罢工事件,就在范闲的刀子与掌柜们地老脸下。这般荒唐而无稽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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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库与官员们的退银行动十分顺利,范闲一一审核之后,也轻轻抬了一下贵手,只要不是瞒地太过分的人,都给对方留了几分薄银的面子,没有有将众人
    的家产压榨干净。为官一任只是为财,如果全部搜刮干净了。内库众官表面无法,但心里肯定有极大地疙瘩,做起事来自然会懒散的无以复加。
    但就是这样五指全部张开的扒拉银子,府衙三日令依然收回了一笔巨大的数目的银两,就算范闲家世累富,这一世也算是见过不少场面,但看着帐上的那个数字,依然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心里有些隐隐后悔,此事闹的轰轰烈烈,绝没有可能瞒住京都那面。世人注目之下,这些清回来的银子除却发还这些年来亏欠工人地工钱外,其余的都要打入内库专门的帐房,自己根本无法私人调动。
    如果早知道司库们是天下最肥的贪官,范闲说不定不会搞这么一个清库行动,而是会直接让监察院六处的剑手去当小偷,除却地契之类的东西外,把其余的银票什么都抢到自己私人的手里。
    他如今正是缺银子的时候,如果能有这一大笔银子,就不再需要北方的帮助。避免过程之中产生一些新地麻烦,更关键的是,也可以让父亲大人置身事外,免得被日后的招标之事牵连着。
    说回海棠。那日工潮之后,范闲回到府中对这位姑娘好生痛诉了一番,正义凛然之外,详加分析了当前的情况,警告对方,庆国皇帝只怕已经知道了两人如今在一处,如果你还敢当着虎卫地面去各工坊里偷窥,自己只怕在内库的位置上坐不了两天。而自己不能呆在内库,你北齐一年又得多掏多少银子?
    海棠有些无辜,心想自己只不过是闲了,所以想去逛逛,怎么又扯到了什么阴谋诡计。
    范闲此人有些多疑。表面上不再提这事儿,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好在内库一应事务逐渐走上正轨。而这个过程竟是只需要了几天的时间,不能不说那次工潮中范闲冷面杀人的一面,深切地震慑住了众人,而老掌柜的重新出山,范闲的巧妙安排,都起了极大的作用。
    工人们重新得到了劳作多年的工钱,被霸占地姑娘们也回了自己的家园,整个内库地面上都升腾着一种叫做喜气的氛围。
    一片喜气之中,也夹杂着一些不合协的音符。虽然范闲心思极为细腻,早就猜到了若干,提前用官府的权力,压迫着那些苦情故事地发生,但是庆国百姓自己的故事,总是家长里短地极其复杂,百姓们看着那些妇人不顺眼,偏生妇人们跟着小司库过惯了快活的日子,一朝情势变,也有些不适应。
    司库们不是午夜淫魔,所以也没多少这等强娶小妾的事情,但是事情虽然不多,牵涉男女之事,在民间却造成了极不好的影响,范闲苦恼之余,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这个酷吏也强不到哪里去,只好就此丢开。
    不过这些只是小插曲,在大的层面上,新任内库转运司正使——钦差范闲的权威已经树立了起来,而且在内库数万名底层工人的心中,牢牢地铸就了刚正不阿、清廉英明的形象。如今再也不需要八处在旁帮忙,由文名武名官声顺络而下,范闲早就熟悉了此等手法。
    内库渐趋平静。
    只是工潮结束了,范闲的计划却只是刚刚开始,打蛇惊蛇,如今双头蛇的一半已经被他下了狠手打死,另一头受伤之下,当然也要开始动起来。
    “子越有没有新的消息?”范闲坐在椅子上,眯眼看着今日来的院报,随意问道。
    苏文茂应道:“没这么快,依您的吩咐,那些信阳方面的官员就算把消息递出去,但这么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个把月的时间。”
    范闲叹了口气:“朝廷里的御史们办事也太慢了。”
    苏文茂苦笑,心想世上哪有提司大人这种。等着都察院御史来参自己地狠角,也就是您背景靠山够强,才能如此安坐如山。
    “不能等了,明天就把那些人逮起来。”范闲说道。
    这话里说的对象,当然是信阳方面留在内库的亲信官员,这些官员在三日令之初,便暗中挑拔司库们的情绪。挑动众人对抗范闲,而在范闲施出血腥手段之后,这些官员们更像是吃了蜜枣一般欢喜,连夜里就想法子送了奏章出去,不问而之,当然是朝京都的长公主派系官员们报信。
    范闲当初任由司库们在三天之内串连,最后形成罢工逼宫之势,为的就是让内库里的脓包生地更丰满些,看看究竟有谁在弄鬼,事前事后。监察院的密探都十分警惕地注视着转运司内的众多官员,这些人没有办法逃离范闲布下的这张网。
    “动手吧。”范闲苦笑着说道:“我们都要走了,不能再留他们在这儿吃稀饭。”
    苏文茂应了一声,疑惑问道:“大人,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把风声遮严实一些?毕竟这次闹出工潮来,京都朝堂上一议,如果信阳方面再做些手脚,大人的日子只怕不会……太好过。”
    范闲沉默了起来,手指头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扶手,这是他思考问题时很寻常的表现。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对自己的心腹多交代一些,抬头解释道:“内库一共分成两片,工坊这里是根基,外销的行商则是手脚。我要断人手脚,自然要先将根基打实在,而我向来不习惯筹划耗时太长地局面,所以才会选择逼着内库里的这些人抢先反应过度,如此一来,我才好下重手,也找到借口,将信阳方面的官员赶出去。”
    苏文茂点了点头。但心想这并不能解释自己先前的疑问,只是看着提司大人的神情,知道大人自有分寸,便耐心听着。
    “我要逼着内库里的敌人动手。”范闲微笑说道:“长公主何尝不是等着我来逼?以她在朝中宫中的眼目,怎么可能不知道老掌柜们跟着我来了江南?而她一直
    将这件事情没有告诉内库里的官员。明显就是不想让那些官员因为知道了我的底线,而不敢……勇敢地站出来。试想一下。如果谁都知道老掌柜跟我们在一起,这次工潮哪里还会发生。”
    “自然不会发生。”苏文茂皱眉道:“如果知道大人身边带着庆余堂的老先生们,那些司库底牌尽失,哪里敢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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