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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永乐大帝-第1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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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纲上殿来,有意无意地看了铁凤一眼,跪拜后起立。
  铁凤和宫女放下茶壶走到屏风后去。
  纪纲在向朱棣报告,东宫属官黄淮禁不住折腾,昨天死在锦衣卫大牢里了。这黄准是太子东宫的重要臣子,是因为“助太子为恶”而下狱的,他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黄淮死不死,朱棣并不在意,他听了连一点反映都没有,喝了一口茶,突然问:“你带来锦衣卫的囚籍册子了吗?”
  囚籍册子纪纲居然是随身带,朱棣不免称奇,这也可叫忠于职守。
  他真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名册,朱棣接在手里随手翻着,大多数名字旁都打了红杠。
  纪纲解释说,打红杠的都死了,或处死,或瘐毙。
  朱棣发现,在一片红当中,有一个人名没打红杠,那名字是解缙。
  朱棣皱起了眉头很厌恶地问:“怎么,这解缙还活着呢?”也只问了这一句,便往后翻了。
  纪纲揣摩着朱棣的意图,解缙的罪名是鼓动太子与皇上分庭抗礼,私自谨见东宫,诋毁皇上,他早该死了,只因他是大名人,朱棣过去又一向器重,说不定什么时候想起来,他还会飞黄腾达,所以纪纲一直没敢让他死。听今天朱棣的厌恶口气,解缙不可能有死灰复燃那一天了,纪纲便暗示皇上,他活不过今天的。
  朱棣没置可否,他似乎倦怠了,打了个哈欠,将囚籍丢到了一边。
  纪纲从谨身殿下来,经过御花园时,与朱高煦不期而遇,纪纲说:“恭喜汉王。”
  朱高煦故意说:“喜从何来?”
  纪纲说:“太子的属官全被逮入狱,在劫难逃,这对汉王来说,还不是大喜事吗?我看废太子是注定的,在所难免了。太子一废,皇上不册封汉王为太子,还能立谁呢?”
  朱高煦倒不忘恩,他说这多亏纪纲和陈瑛两大功臣了,他们及时把太子的事情侦察报告,才让朱高煦抓住了太子的把柄。
  纪纲问:“汉王这是从哪里来呀?”
  朱高煦说:“去东宫探病啊。”
  纪纲阴笑道说:“汉王这是要三气周瑜呀。”
  朱高煦不怀好意地笑着,太子病了,总不能不看在手足之情分上去看看他呀。
  纪纲说:“他这病是吓的。我真没想到,皇上在浦子口发那么大天威。”
  是呀,皇上一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连黄淮这样的开国老臣都下了大牢,再加上午门贴出的皇榜,对太子来说是最大的不信任和羞辱,这等于向百官和天下宣告,他的太子当到头了。
  朱高煦说:“有件怪事,除了逢年过节,父皇派人去普济寺探望道衍法师外,人们早把他忘了。他今天怎么也来看太子病了?我刚离开东宫,听说他就去了。”
  纪纲一愣,说:“这有点不寻常啊。”
  朱高煦却并不在意:“他不过是棺材瓤子而已,还有什么用处。”
  第八部分
  金石良药其病立除遁入空门瞄着人间(4)     朱高煦被召到皇帝上书房见父皇。
  朱棣问朱高煦:“你去看太子的病了吗?”
  朱高煦说:“刚去过。”
  朱棣问:“病得怎么样?是什么病啊?”
  朱高煦说:“儿臣看他没病,是心里有鬼,他干了那么多坏事,一一败露了,自知必被废,想用装病来打动父皇,让父皇心软。”
  朱棣皱起眉头说:“谁说朕要废太子?岂能轻言废立之事?”
  朱高煦张口结舌,后悔自己说得太直白了。
  朱棣教训地说:“你不要推波助澜,你不要有非分之想,勤勤恳恳地做事,才能得人心。”
  朱高煦只得说:“谨遵父皇教诲。”他真琢磨不透父皇是什么心思,既不想废东宫,又把他弄得那么难堪、那么狼狈,今后这太子还怎么当?也许,父皇是不想事先透露,怕朱高煦张扬?这么一想,朱高煦又放下心来。
  这时有一个人未经通报就上殿来了,李谦还试图拦阻:“请等等,我去奏报。”
  这个人根本不理睬。朱棣一看,竟是仙风道骨的道衍上殿来了。李谦可惹不起他,只得大声通报:道衍大法师上殿见驾!
  朱棣惊喜地离座迎上来,说:“是道衍长老啊,你在空门,朕不敢打扰你的修行,朕征漠北归来,正要到普济寺去看望长老呢。长老春秋已高,一定要多保重身体呀。”
  道衍双手合十,作了一个揖,说:“老衲老了,本不过问天下事,今日是偶发凡心,故破门而出,来故地走一趟。”
  李谦给他找了个坐垫,放在龙案前面,道衍便盘腿坐了上去。宫女上了茶。
  朱棣问:“长老必是有教而来呀。”
  道衍说:“方外之人很难判断人间是非呀,哪敢言教?”
  朱棣已经猜到他是为何而来了,就说:“长老客气,你这有点打上门来的意思呀,朕看得出来。”
  “是吗?”道衍冷笑道,“那老衲就直言,老衲是看这来之不易的江山又将崩坏而心痛,特来进一言啊。”
  在朱棣听来,这话很有危言耸听的味道,他显然极反感,但这表情转瞬即逝,又换上了谦和的笑脸:“长老未免言重了吧?朕靖难登极以来,匡正纲纪,恢复祖制,减赋税、惩贪官,疏浚运河、三千名士修《永乐大典》,派三宝太监下西洋,朕统五十万大军亲征漠北,如今北方平定,万国来朝,哪一个不是盛世大举?长老何故如此耸人听闻、杞人忧天?”
  道衍说:“皇上这一席话是封门了?那老衲真是多此一举了,告辞。”说罢真的要起身离去。
  朱棣又一次离坐致歉:“长老别生气,朕对长老的话过去言听计从,如今也一样。”
  道衍说:“说什么言听计从!当年南京城破前,老衲只求皇上一件事,不杀方孝孺,你也是满口答应的,可皇上还是杀了他,而且灭了他十族。灭十族,真是旷古奇闻啊!”他又翻起了老账。
  朱棣说:“长老还记着这事呢。这是朕的一块心病,当时在气头上,过后也很后悔。”
  道衍说,皇上自靖难以来,正一步步成就汉高祖、唐太宗一样的大业,天下安定,人心敬服,这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但世间的事不怕外力而怕自身先烂。强风暴雨不易把一棵参天大树吹倒,但树心烂了,会无风自倒,因为它自己早已枯死了。这道理是不言自明的。
  朱棣知道他何所指,一时无言。
  道衍单刀直入地告诉朱棣,他方才去东宫看了太子的病。
  朱棣说:“长老还惦记着他。对了,长老是懂医术的,你看他面相如何?是什么病啊?”
  道衍说:“太子面色青紫,是惊扰之故,并没有别的症状。”
  朱棣说:“这朕就放心了。”
  道衍说:“皇上说反了,这病症恰是最重的,又无药可医的。”
  朱棣却说太子好好的,皇上北征,他留京监国,并没有什么惊扰啊。
  道衍将了朱棣一军:“若换成我,我也会吓出病来。老衲想问问皇上,是不是想废了太子呀?若废,就快点。”
  朱棣很尴尬,连忙声明,并无此事,这都是外面的猜测。
  道衍说:“陛下让他监国,又不给他半点实权,又派人暗中监视,弄得太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奖赏、不责难已是万幸,而皇上却在文武百官面前出他丑。”
  第八部分
  金石良药其病立除遁入空门瞄着人间(5)     朱棣说:“这你都知道了?朕是很生气,朕得胜班师回朝,百官出城迎驾,唯太子迟到,这成何体统?”
  道衍说:“这可以训斥,但总不至于把东宫官属一律抓起来下牢吧?迎驾迟到,并非大事,怎么能扯到‘助太子为恶’?这分明是个由头、借口,再愚笨的大臣也会联想,太子要废了,连老衲都这么想。”
  朱棣说:“太子也确实有过。”
  道衍说:“有过毕竟是太子。皇上张皇榜公布,说他监国期间所做的一切处分全作废,这不更是出太子丑吗?”
  朱棣不语。
  道衍长叹一声说:“这就是老衲方才说的,一棵大树,已经从树根烂起来,日后难免无风自倒。皇上不明白汉王要干什么吗?他与纪纲、陈瑛勾结,构陷太子,盯着的就是未来的皇位,这种历史的悲剧还能重演吗?陛下愿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朱棣渐渐听进去了,还是不语。
  道衍说:“我听说汉王私自募兵三千,不隶籍兵部,这和陛下当年燕王府所为,何其相似乃尔!更不要说汉王纵部下劫掠,随意杀死南京兵马指挥,这还了得?”
  朱棣耸然心惊地听着。
  道衍又说:“将来陛下百年后,又是一场萧墙之祸,兄弟间自相残杀。如果是这样,后人写史传时,会对陛下的业绩大打折扣,对自己、对江山、对亲子,都是不负责任的。”
  朱棣恍然大悟,他颇为愧疚地说:“朕也不是不明白,有时是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当局者迷呀。长老一定有好主意教我。”
  道衍说:“汉王不能一直在京城里混下去,不管封在哪里,尽快打发走,且不能有兵权,可以让他花天酒地地享乐、挥霍,却不能容许他染指朝政。”
  朱棣点头认可。他把李谦叫上来,吩咐说:“你到午门去,把皇榜揭下来,给太子送去。”
  李谦说:“太子若问,奴才怎么回答?”
  朱棣说:“你就说,这是皇上送给他的一服药。”李谦眨着眼,怎么也想不明白。
  道衍却哈哈笑道:“一服好药,一定药到病除。”
  朱棣说:“方子可是长老开的呀。”
  道衍又建议,应当尽快罢黜陈瑛、纪纲这种酷吏,纪纲竟敢勾结沈百万留住在苏州选的美女,还有那个卖身投靠纪纲的洪勘,怎么一下子平步青云,成了左副都御史?皇上已经快听不到这些声音了。这种人,杀了更会大快人心,总之绝不能再用了,再用,势必贬损皇上天威。
  朱棣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还是点头首肯了。他忽然问:“你人处朝外,你从哪知道这么多事?”
  道衍笑道:“贫僧算出来的。”
  朱棣说:“不对,一定是袁珙把你抬出来压朕的。”
  道衍大笑道:“皇上这话可言重了,一个出家人岂敢压皇上?那不是连斋饭都不想吃了吗?”
  朱棣也大笑起来,他随即下旨,把东宫属官“无罪开释”,只有倒霉的黄淮白死了,那只能怪他不抗折腾。
  在那剂“良药”没从午门揭下来之前,朱高炽依然处于万念俱灰的绝望之中。
  病体恹恹的朱高炽一见端来饭菜,马上厌恶地挥手:“端走、端走,不吃、不吃。”
  太监劝道:“不吃饭怎么行啊!”
  太医又送来煎好的药,太子更加烦躁,夺过药碗,把药也泼了。
  这时李谦用金漆盘端了一张折皱的皇榜进来,笑嘻嘻地对朱高炽说:“太子,皇上让奴才给太子送一剂良药来。”
  朱高炽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先是一愣,随后大为振奋,赤脚跳下地来,肥硕的身子行动不便,乐得连着扭晃了几下,弄得周围的人莫名其妙。太子又一迭声叫:“拿饭来,我饿了。”
  众人虽然按吩咐摆上饭菜,可更加不解了,看着太子狼吞虎咽香甜地吃着饭,他们才放心地露出了笑容。
  朱高炽怎能不乐?父皇揭下皇榜送给他,这是朱棣改变主意的信号,也就是说,他的东宫位置又稳定了,这一定是道衍法师的“法力”所致。道衍嘴上说他遁入空门,不再问凡人事,可他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红尘啊。
  第八部分
  金石良药其病立除遁入空门瞄着人间(6)     柳如烟的出现,令朱棣大为高兴。此前柳升和卫青的奏疏中已经提到了柳如烟的功劳。
  柳如烟跪拜后,朱棣立刻吩咐“御前赐座。”这是少数几个极品重臣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柳如烟坐下,简要奏报说,牛头山一战,将贼寇五万众一网打尽,因卫青指挥使已经奏明,他不想多说,奉旨山东一行,臣总算不辱使命。
  朱棣说:“柳爱卿尽力了。朕说话算数。既然有言在先,朕不负你。你离开翰林院吧,翰林学士的官品顶天了,才是正五品,你到礼部去当左侍郎吧,正三品,你满意吗?”
  柳如烟忙叩头:“谢皇上知遇之恩。”柳如烟盼望的所谓“说话算数”,并不仅是官位呀,他还在等待下文,虽然知道很渺茫。
  朱棣又把话题扯远了:“有人在背地里嚼舌头,说朕嗜杀。朕希望天才贤才都为我所用,朕不念前仇。就连在檄文里把朕骂得一文不值的方孝孺,朕都想收到帐下。天下君王没有像朕这样爱才的了吧?”
  柳如烟说:“这是天下读书人有口皆碑的。”
  朱棣说:“但你再有才,像方孝孺、铁铉、景清,既不为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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