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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太后有疾-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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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太后很想一巴掌招呼到这厮脸上,以下犯上,太可气了。
  那边陆执却被唬得埋头直请罪大呼:“陛下严重了,老臣不敢。”
  接下来,陆执问什么都被秦作庭忽悠过去,着三不着两地接了话,直接忽视了面无表情的陆太后,若不是皇帝陛下有那么两回闲下来象征性地问问她的意见,陆瑾佩当真以为陆执是来看儿子的。
  陆太后无聊的一手支着脑袋撑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听两人唠叨,越来越模糊,直到有人给她覆上了一条薄毯才悠悠转醒。
  秦作庭手中正掖着毯子的另一角,对她笑得极是和善:“天色都晚了,陆将军早回府了,要传膳么?”
  “你应该早点叫我。”她迷迷茫茫地打了个呵欠,被这两人气得都饿坏了。
  “你浅眠,好容易睡会,何必急着用饭,天还早。”秦作庭给她收起了毯子递给了苑鹃,招呼传膳。
  哎哟,随便捡个儿子玩也不是什么坏事嘛,至少这厮终于开窍了,关心起人来也是很窝心的啊。
  陆太后直起腰身刚想表扬一下这种仁孝之情,就听秦作庭又道:“打小就没见过有故事的妇人睡觉是何种样子,权当体验一下生活。”
  “……”体验你大爷,你个作死的禽兽。
  寿昌宫有个传统,太后娘娘用饭之时,十里之内坚决不能存有活物,否则,一旦和猫抢起食物来,通通给你弄得人仰马翻,找不着北。
  但是,自打陛下日日在此用膳之后,所有人都清净了。
  陆太后面色不善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吃饭,顺带瞅了一眼被喂饱了躺在椅子里呼呼大睡的白猫就格外愤懑,这人来了,仅存的一点乐趣都没了。
  “朕听陆执叫你阿佩?”皇帝陛下小心翼翼地没话找话。
  “皇上是在与哀家说话么。”陆瑾佩眼里只有晚饭的吃食,好半天才瞧见了皇帝陛下不善的目光。
  “你觉着呢?”
  “啊,是,怎么了。”陆太后又一筷子鱼肉下肚,爽口的眯缝起眼。
  “那我以后也这么叫你。”皇帝陛下神情有些玩味。
  “……”以下犯上,图谋不轨,话刚要出口,陆瑾佩一个不留神就被鱼刺卡了嗓子,疼得眼眶都红了。
  “传太医,取烛台。”秦作庭着急忙慌地瞥了筷子,顺手端起桌上的一小碟醋,给她揽到了怀里,有些哆嗦,低声道:“乖,别用力吸气,喝一口。”
  陆瑾佩听话地饮了一口,酸涩的味道倒是让嗓口的热辣刺疼缓了缓,瞧着面前这人急的一脸紧张的模样就想笑,哪知又牵着嗓子的疼,疼的眼泪直流。
  那厢秦作庭将她倚在怀里,轻轻地摸了摸她通红的脸安抚道:“张嘴,我看看。”
  太医满头大汗来得时候,陆太后伏在桌子上喘着粗气喝水,皇帝陛下正在一丝不苟地净手,冷不丁地一盆水洒了那太医满身,铜盆当啷一声满地的翻滚,宫女侍卫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微臣该死,陛下恕罪。”太医一脑门子的汗,擦都不敢擦,直往地上磕头。
  “那你去死吧,来人——”皇帝陛下龙颜震怒。
  “等等等等。”陆瑾佩哑着嗓子,扯了扯秦作庭的衣袖,这孩子莫不是急坏了,卡个鱼刺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罢。
  “好些了么?”秦作庭侧身去扶她,眼睛里满满的关切,陆瑾佩笑得眉眼弯弯:“没事没事,还留着他给我治嗓子呢。”
  “还不滚过来谢太后。”秦作庭仍是没什么好脸色,把陆瑾佩带到凤椅里坐下,冷冷地瞥了那太医一眼。
  “微,微,微臣谢皇上、太后娘娘活命之恩。”
  那太医诚惶诚恐地请了脉,诚惶诚恐地被段雳押着去煎药,临出门还被门槛绊了一下,陆瑾佩笑得跌在椅子里直打颤。
  人刚走,秦作庭就背着手站在她面前,挡着屋子里的烛光,完完全全把她罩在一片阴影里,陆太后莫名地就觉得心虚,讪讪地笑了笑。
  “要是朕不在的情况下,寿昌宫里再见着一条鱼,阖宫上下的人全去浣衣局,一辈子也不要出来。”
  转眼间,伺候的宫女被吓跑了一大半。
  “哦。”陆瑾佩很是认真地对了对手指,应承下来。
  “还有你,多大的人了,吃个鱼也能卡着。”
  所有的宫人都跑干净了。
  “哦。”
  ……等会,好像有什么不对吧。
  “哀家好像是你后娘罢,有你这么和哀家说话的么?”你个小兔崽子。
  ☆、昏君你死期到了(大修)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有点晚,支持一下,O(∩_∩)O谢谢!
  秦作庭冷哼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个吃鱼都能卡着的还当人家后娘,你惭不惭愧?”
  “……当人后娘和吃鱼有个毛关系,当后娘难不成还比拼吃鱼么?”陆瑾佩颇为幽怨地看了伟岸又高大的继子一眼,当初圣旨上可没有这一项。
  “陆小佩,一个姑娘家满口胡沁,在朕面前也就算了,说你你还敢顶嘴。”秦作庭抱着胳膊欺身而下,就把自家太后给逼到椅子的角落里。
  “我长了一张嘴,不说干嘛使。况且,说句话犯了大靖哪条律例,只许皇上放火,不许哀家点灯,皇上你也太昏庸了罢。”陆太后期期艾艾地往后缩了缩身子,还拿指头一个劲儿往外戳秦作庭的脸。
  “你过来,朕告诉你长嘴干嘛使。”秦作庭一脸不善,眼瞧着越凑越近。
  陆瑾佩一把推过他的脸,干咳了一声道:“哀家要去用药,皇上该干嘛干嘛去。”
  皇帝陛下真的该干嘛干嘛去了,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话:陆执进宫只会给人添堵,害的太后吃饭卡着,朕以后再不会下旨宣他进宫。
  陆瑾佩弯着眉眼,安安心心地喝完了太医开的药,头一次觉得这药也并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由于太后嗓子不爽利,御膳房使上十八般武艺,每日花样翻新地送上各色软粥,吃到最后,陆太后都有些难以招架。
  好歹这日苑鹃回禀说,金氏奉那次入宫见了陆瑾芝,母女抱头痛哭,言语间多次提及陆太后大名,咬牙切齿,若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顿时叫陆太后胃口大开。
  金氏还苦口婆心地奉劝陆瑾芝,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须要在肚子里头留个孩子,让男人抓肝挠肺,碰不得舍不下。
  如此身临其境般的言传身教,不是亲身经历,一般人也干不出这事;听闻陆家的四丫头似乎顶了羞红的脸颊应承了下来,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死个人。
  得了自己母亲的一世箴言,姝昭容鲜少来寿昌宫寻烦恼,大概是安心窝在含光宫里专心酝酿皇子皇女的天大事宜。
  陆瑾佩很开心,心情颇好地瞧着自己的儿媳妇成天殷勤地来请安,顺带看着秦烧肉亦是比往里头英俊了几分。
  待嗓子恢复了往日清凌凌,脆生生的,陆太后再也闲不住,成日里头在寿昌宫关起门来上蹿下跳,嗜好追着猫到处跑,脸上手上蹭破了皮还装可怜地求安慰。
  起先不明情状的宫婢瞧着太后美人泫然欲泣的表情,疼得心都碎了,寻了药膏就是一通忙乱。
  陆太后得了好处,跑窜地是更加殷勤,后来在苑鹃姑娘和东鹊姑娘的带头下,凡是遇见此类境况,一律丢下药膏扬长而去,留下咬牙切齿的陆太后疼得心都碎了。
  因此,七夕宫宴上,寿昌宫的宫婢身上皆是传来一阵草药味,宫内的都是人精,是什么药一闻便知,保不齐自己私下里也备着点防着。
  皆言太后虐打宫人,为寿昌宫上下掬了一把同情泪。陆瑾佩很哀伤,分明是哀家受苦受难,一群没有眼力劲的东西。
  这不,连红烧肉都惊动了。趁着宫妃柔情蜜意地闻歌起舞,端了个酒樽,装模作样地道:“听闻母后身手不凡,朕很想见识一番。”
  “皇上所谓的见识是指想来点创伤膏,哀家这里多得是,皇上需要几斤?”创伤膏加红烧肉,果然让人讨厌的味道。
  “……母后说笑,朕自小体弱,手无缚鸡之力,许是要创伤膏也无多大用处。”
  “难怪事到如今只温嫔一人有了身子,让哀家这个做母亲的日思夜忧,段雳。”
  “……奴才在。”原是两耳不闻帝后事的段雳,听见陆太后的声音,浑身就是一抖。
  “皇上体虚如今都不见起色,太医院的补药该不是你私吞了吧?”
  “……奴才不敢,娘娘明鉴。”奴才这身子吞了这些个……药有什么用哟。
  “母后真会开玩笑,段雳,还不退下。”
  “是。”
  看着段雳一抖一抖地退到了红烧肉身后,陆瑾佩举起杯子很是愉快地喝了一杯冰酿梅汁,这酸爽,真是好啊。
  “素日里久慕母后芳名,大家闺秀,冠绝京城。朕从未想到母后对男女私事也是知之颇丰,倒教朕刮目相看。”
  “哀家尚为在室女子,皇上便倾慕哀家,这份禁忌之情,深宫大院的,真是比戏本子上的段子还要人唏嘘啊。”
  “……”朕的陆太后,若不是念在你是女子的份上,真想揍你一顿,谁让朕如此的宽宏大量。
  “皇上怎么不说话,龙体有恙?”
  “那母后有药么?”
  “……”红烧肉,活该你被哀家诅咒。
  段雳笑得已经肝颤,碍于项上人头尚要自保,只得低了头,掐着手脖子上的肉,好歹压了下去,再一抬头却脸色急变。
  宫宴上关起门来都是自家的人,连歌舞的乐伎都是宫里乐坊细心教导的,伶俐可人。
  往日这般的天女散花舞乐在七夕宴上也不是没有,端的是一个好彩头,但是洒出的是花瓣也就乐呵呵地笑纳了,若是一把把锋芒利刃的刀剑……
  “护驾,保护陛下、太后和众位娘娘。”段雳脑子里嗡嗡作响,横身就挡在了秦作庭和陆瑾佩面前。
  宫妃吓得慌作一团,尖叫着直喊陛下,三三五五地往上涌,顿时把宫侍的去路拦得严严实实的;宫侍也不敢冲撞这些身娇肉贵的娘娘,只得好言相劝,温颜安抚,好借个路。
  这么一来,皇上和太后的桌前出了一个身材微胖的段雳和段祥,还有两三个护主的宫女,就落了单。
  刺杀什么的,以往都是陆太后亲自动手,不能说无往而不利,但也是胸有成竹,如今成了被杀的一类,那滋味简直是叵测难耐。
  反观陛下,许是一路从默默无名的小皇子,无人照拂,安安稳稳地坐上东宫之位,在成为皇帝的路上策马狂奔,练就了一身泰山压顶不弯腰的好腰板……啊呸,定力和身手。
  就瞧着皇帝陛下挡在太后身前,避开一个舞伎偷袭,反手一掌把她拍出多远,技巧娴熟,力道雄厚,使得陆太后专心在他怀里对付另一个。
  若不是源源不断的舞伎飞身而来,这帝后二人断然能占尽优势,一场刺杀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刺客见人拼死了就往要害下手,秦作庭只顾着陆瑾佩,不想背后落空,一道寒光,陆瑾佩再伸手去挡已然晚了,秦作庭被人一剑刺中,鲜血如注。
  收拾完了几个偷袭的,陆瑾佩用披帛裹住了秦作庭受伤的背,而台上又奔来数十个手执钢刀的蒙面舞女,来势汹汹,大吼大叫着:昏君,你死期到了。
  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女孩子罢。
  陆瑾佩咬了嘴唇,下定决心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提了剑就要往前冲,秦作庭看了皱眉,趁她不防备,便劈手夺过,喝了一句:“保护好太后。”便纵身跃了出去。
  皇帝陛下亲手杀人的场景倒是不常见,不得不说他年纪轻轻,武功是极好的,按照他的话说,身负重伤,数十人围攻,待宫侍赶来救驾之前,至少他还没撒手人寰。
  在众侍卫围成个人墙,护住皇帝和太后之后,手臂腿处俱是挂了彩的陛下脸色苍白,对着皱紧眉头的陆太后勾起唇角,才心满意足地踉跄回来,把剑往地上一扔,横躺在了太后膝头,不省人事。
  事实证明,男人都爱在女人面前说大话,不论是在小姑娘面前还是在老太太面前,皇帝陛下身手断然不像他说得那么英勇。
  秦作庭的玄色直缀除了被划破之处氤氲着血色,倒瞧不出异样,陆瑾佩只是低头看了自己一身织金雀凤袍上、手上这人的血有些茫然,抿紧了唇角,在老太医连滚带爬地赶来之前仔细验了验秦作庭的伤。
  陆瑾佩环着他越往下滑的身子,瞅着他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面容,还有唇角那安抚似的笑容,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
  直到一群太医涌进寿昌宫,把了脉,围在一处涨红了脸出谋划策,她也没明白心里一闪而逝地那是什么,只记得太医道:“陛下只一道伤处及肺腑,余下的都是皮外伤,只要加紧医治,必无大碍,娘娘放心。”
  虽说于理不合,到底让人把秦作庭抬到了离歌舞之处最近的寿昌宫,于是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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