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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我的皇后:袖手天下-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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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言,我说这些,并不是要指责你,也许我根本不该说出来,你已经付出了足够多,世人看不见,不代表你的牺牲无谓,”沈霖深看我,目光柔和,“他也是一样,得了信儿只是叫我马上来看看你,旁的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这一场天下大事能力挽狂澜,你功不可没,所有人都平安,只把你一个人丢在了瓦刺,我们所有人都对不起你,只是——”他叹一口气,“你现在说想要放弃,我该说什么呢?”
  许久缄默,我再没有一句话。
  最后,还是沈霖打破宁静:“你刚才说——有事要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黑云压城渐(三)

  我沉默着,许多几乎出口的话终是没能成言。
  “言言?”
  一直到沈霖轻声叫我,我才抬头看他:“迎风的事,要怎么办?”
  他看我一眼,道:“已经召了所有分堂主以上弟子回京,阑珊说,绝不能姑息。”
  我问:“那唐桀呢?”
  “师父南下的时候被宫怀鸣的人困住,后来是阑珊跑去给他解了围,”沈霖轻叹一声,“大概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寒了心了。”
  “寒心是一回事,”我摇摇头,“他舍不得的。”
  谁都知道迎风阁主在倾城的地位举足轻重,在江湖上更是威望非凡,历任全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每次换人都是武林大事,举世瞩目。
  何况宫怀鸣还是唐桀的得意弟子,要动他,不像对付无名之辈,需要唐桀下得了这个狠心。
  尽管唐桀开始亲自出面管事,但至少宫怀鸣到现在为止,还是迎风阁主,从这一点上,就瞧得出端倪。
  想来沈霖也有此怀疑,蹙眉不语。
  “其实也有两全的办法,”我沉吟一下,道,“叫他自行卸任,远离京城。”
  沈霖挑眉:“放过他?”
  我点头:“如果他能提供容成耀谋反的证据,放过他又何妨,听绵绵说,宫怀鸣助纣为虐不是一天两天了,大抵总有些有价值的证据留下来。”
  顿一下我又道,“到时候,唐桀和景熠那里肯定没问题,阑珊那,我去说。”
  沈霖摇头:“且不说宫怀鸣肯不肯这样做,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就算山穷水尽恐怕都不会低头,何况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深看我:“就算他肯,你又把自己放在何处?”
  “我?”我听了一愣,笑笑,“人人皆有自己的因果,他到今天,并非生来邪恶,我到今日,也非他一人的过错。左右真正动手伤我的人已经送了命,也没什么放不下。”
  “不过这里,”我伸手按了胸前肩窝,笑道,“大概要落了疤,还要靠王爷力挽狂澜了。”
  沈霖目光闪烁,顿了一会儿才温和的笑一笑:“会好的。”
  我别开眼:“至于证据,你去找顾绵绵,她整日在宫怀鸣身边,知之甚多,你就说这个交易是我提出来的,到时候就算宫怀鸣不肯,她也一定肯。”
  为了绵绵,我也希望宫怀鸣活着,但我无法亲自去说,无法当着他俩的面说,我不介意。
  “这就是你要说的事?”临走前,沈霖有些不大确定的问我。
  “嗯,”我点了头,又笑着添了一句,“有机会的话,帮我找找暗夜,阑珊要是知道我把剑丢了,一定会闯进宫来杀了我。”
  入了夜,我以为自己一定会失眠,不想依旧合眼香甜,大概是前些日子透支了太多体力,从十来日前开始我就一直精神不济,时常觉得渴睡疲累,并且一睡就睡得很沉,这对练武之人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明白可能是身孕的关系,苦于无处问诊,只得听之任之,反正这些日子也不会有人来扰我好眠。
  所以当我睁眼看到景熠的时候,好一会儿都分不清是梦是醒。
  等我确认了真的是景熠坐在床边,才忙支起身子,怔怔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两个时辰前沈霖才离开,说是景熠脱不开身,怎么突然人就出现,三百里路途不短,快马也要大半日,算起来早早就在路上了。
  “有一会儿了,你怎么——”大概是赶得太急,他的声音略带沙哑,“身子好点了么?”
  我点头,拉着他的手坐起来,刚要开口,心里突然一顿。
  一句话一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而出,他满身的夜凉气息,让我很快清醒过来,许多伤痛也随之清晰,隐隐作痛,一时间,只是沉默。
  少顷,我低声:“沈霖来过了。”
  “嗯。”
  “他都告诉我了。”
  “……嗯。”
  把头扭到一边,我有些负气:“那你还来做什么……”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想不想见,”我垂眼,想到沈霖说的那些事,话出口到底硬不起来,“后天就回京了,何必半夜跑这一趟。”
  “言言,”景熠停一下,握了我的手,“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那样走了以后,我很担心。”
  “看过了?”把眼睛盯在半空中的一处,我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由得他闻言一顿。
  面对这样一份感情,爱至深,伤也至深,终于动摇的时候,再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只是难受。
  淡淡的把手抽回来:“我还好,那伤看起来重,好在底子不差,认真养了这些日子,总是好起来了。承蒙皇上恩典,也不用去理会那些庆典琐事,更是无虑。”
  静默片刻,他点点头:“那就好。”
  他说着站起身:“我回去了。”
  我随着一同起身,有点急,又硬生生的止住,咬牙:“恭送皇上。”
  他神色一黯,转头:“不必了,夜已深,皇后休息吧。”
  一句皇后,让我浑身一紧,看着他迈了步,我知道他这一走,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再回头,他明明是专程来一趟看我,我为何非要逼走他。
  死死的攥了拳,整个人都有些颤,到底还是忍下了。
  然而景熠这一步,却没能迈出去。
  他维持着那样一个姿势,顿了顿,突然转身,一把将我揽进怀里。
  “言言,后天回京的那个才是大夏朝的皇帝,今夜在你眼前这个,不是。”
  身上立刻就僵了,抬起手,片刻犹豫之后,我抱了他的腰,在这样一个久违的怀抱,我把脸埋在他胸前,洇湿一片。
  “算了,景熠,算了,”面对这样一个为我舍了疆土的帝王,我含混呜咽,“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要杀谁留谁,都随你,要娶那个公主,就娶进来,便是你现在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有半个不字。”
  “景熠,如果我死在那边,你会不会接我回来?我是不是就可以以皇后的身份进皇陵等你……”
  被扯离他的身体,他火热的唇很用力的覆下来,许久的霸道汲取,恍若愤怒,恍若恐惧。
  “你死了,我大夏朝的两座城岂不是烟消云散?你以后再敢说这样的话——”他想要摆出恶狠狠的模样,却终究被我的泪眼融化,皱了眉来抚我的泪,“哭什么……”
  眼泪却更多的涌出来,止都止不住,我低了头,再次埋到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哭到浑身都抖起来,惹得他反而有些无奈:“别哭了……怎么突然爱哭起来?”
  “景熠,我该怎么办……”好容易控制了情绪,我抽噎道,“我到底也只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这个皇后我做得好失败,该保的时候保不住,该放的时候又放不下,我该怎么办……”
  “没关系,没关系的言言,”他抚着我散开的长发,“交给我,都交给我,你只要选择相信我,就好。”
  “我信……我只是舍不得……我不是不懂事,不是任性胡闹,我只是舍不得……我很难过……”仰头看他,眼前一片模糊,“景熠,我这个皇后,保不住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黑云压城渐(四)

  我是皇后,因为我是容成锦。经此一回大事,容成家与景熠的对立已经摆上台面,容成耀功亏一篑,身家尚安,声势却失,这天底下再通天的臣子也不敢公然担个谋反的罪名,一旦有人群起而攻之,他会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兵权回握,大局暂稳,景熠看似险胜了这一役,却错失了连根拔除容成一系的机会,如果只推倒一个容成耀,两大家族明面上只剩其一,薛家一门独大不说,斩草不除根,这边旧势暗中酝酿之后,将来会是更大的祸事。
  容成耀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之前起事的时候几乎没有牵连到任何派系党羽,赌的就是景熠的不糊涂,让现在的景熠动与不动都十分难办。
  于是这双方的对峙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大事化小,避重就轻,降一个不痛不痒的罪名,容成家交出筹码以求长久,景熠断其锋芒巩固皇权,给朝廷看,给天下看。
  而他们之间最适合被断掉的筹码和锋芒,就是我。
  容成家与皇室之间的三大桥梁,真要弃其一,比起内阁首辅之位和还在襁褓的皇长子景垣,我这个皇后册立不足一年,乱不得朝政误不得皇嗣,份量够重又可有可无,惊天动地却不会伤筋动骨,两边都会乐于选择把我推出去。
  何况,还有那样一纸随时可能害死一大片人的诏书,是源自我这个祸首。 
  尽管自出事后那诏书早不见了声息踪迹,我却无法奢望没人会在什么关键时刻把它翻出来。
  这个皇后,的确是保不住了。
  面对着我这样一个略带绝望的问题,景熠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看着我顿了一下,道:“言言,你还是可以在我身边。”
  我明白这已经是答案,忍不住问:“如果有人拿了那诏书出来——”
  “我会说是真的。”
  景熠知道我要问什么,答得毫不犹豫。
  我咬了唇,五味杂陈。问他之前,我盼他坚定,问了,又难过于他的坚定。
  是真的,就要依诏书而行,册立太子,废后,改立贵妃。
  我知道如今景熠为了保我,再次违了他的筹划。
  一旦承认诏书是真,比起矫诏死罪来,我失去的不过是一个名份,记得我杀容成潇的时候,景熠恼火的指责我至少毁了他两年大计,现在他却是既让了太子之位给容成家,又送了个皇后给薛家,要多久才能再扳回来,我想不出。
  当初我看着太后叫人写下诏书的时候,就知道无论成立与否,我都没有退路,太后何等精明,把一份伪诏写的此彼制衡、相互掣肘,无论正反,都立己于不败。
  我那时候满心都是景熠的安危,就算看得出这些,也无暇去计较。
  “言言,”见我呆滞无言,景熠低了头:“你会在意那个名份么?”
  皇后,皇帝正妻,早先这个名份在我眼里不过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从未真正把它放在心上,我以为自己想要的一直就是和他在一起,只要能够在一起,我甚至不在乎十年之后再一个十年,何况一个并不见得牢靠的名份。
  他方才说,言言,你还是可以在我身边。我想,我该幸福的落下泪来才是。
  然而真到了眼前,我却还是起了贪图,贪图那一份正在从指缝中溜走的名正言顺。
  沉默片刻,我还是摇了头:“有哪个女子会不在意呢?可是若要我选,我会更希望可以在你身边。”
  “在的,”景熠满眼温柔的抚着我的头,“言言,你还不明白么?你一直都在。”
  “那——”忽然升起一股冲动,我深吸一口气,抬眼问他,“将来,我是说将来……我们可以有孩子么?”
  我仔细的看着他,悉心捕捉他的每一分反应,我看到他的墨色深瞳有着明显的一顿,心里随着就是一抽,骤然便悔了。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如果他说不可以,或者避而不答,哪怕只是迟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自己腹中的孩子。
  “当然,”景熠的眼神极快的舒缓了,一片笑颜恍若隔世,“我们当然会有孩子。”
  隔日,景熠的銮驾率亲征大军到京,与离京出征一般无二的在乾阳宫设了极尽盛大的典礼贺仪,因着两国议和之后那娅的随驾进京,一连三日,朝臣、宗亲、后宫的典仪宫宴均弱化了克敌庆功之说,以慰劳犒赏为主,一并欢迎北蒙公主莅临我朝,给了她超越公主身份的体面。
  头一日的庆典上,容成耀没有出现,同为皇室,景棠和爹受邀出席了第二晚的宫宴。
  从始至终,我没有露面。
  我安静的躲着外面的喧嚣,合格的扮演着被殃及池鱼的失意皇后模样,除了之前的那一道口谕,景熠再没有任何旨意给坤仪宫,整个后宫却极为默契的对我敬而远之,例行请安顺势免了不说,连前些日子那些企图来看望探风的人也不见了踪迹。 
  那娅符合所有人预料的住进了后宫,她的到来给了众人新的焦点,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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