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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绝嫁病公子-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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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丫头很多年没有见到了,三年前的那时候是她第一次与家里人一起去扬州。之后……

姚玮瑢站在那里气得一阵发抖。

“小姐,小姐。”她的贴身丫鬟红绡忙上去扶她,“小姐,这种无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对付那‘毓秀坊’的人,如今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给老爷瞧。”

雍容的少女理了理衣袍,笑道:“你说得对,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你前面不是说那毓秀坊的人能画出十分生动的人像绘到那枕头上吗?”

红绡点头道:“是的,正是因为如此才受人追捧呢。”

“哦?”姚玮瑢笑道,“那红绡,你明日里取了洛少将军的画像去让她们坊给做,别人问起你且说你是洛府的。”

“是。小姐。”

等丫鬟红绡去的时候,只听得苏娘说能绘图的“专业人士”不在。

红绡便把那图给了苏娘,还付了押金,勒令近期内一定要出成品。

苏娘哪里敢拒绝,轩城洛府,这全轩城的人都得仰仗着洛营保一方平安,她该庆幸人家洛少将军能看上她们小店的小玩意呢!

入夜了,天黑了,苏娘没把顾九等回来却把“少爷”给等来了。苏娘带着众绣娘小厮们排成队。

“她……九爷还没有回来吗?”阴寡月一进坊内就说道,“都不必虚礼。”

苏娘这才上前答话:“少爷,九爷至今晨上了华胥楼主的车后,就没见回来了,苏娘还以为他回梅花庐了。”

“这个,我知……”方才就是卫箕回梅花庐告知他,顾九上了华胥楼主的车,他才同卫箕过来看顾九回了绣坊没有。

“九爷着实没有回来……”苏娘再道,怎生感觉今日的少爷一身冷凌,他站在这里,她就觉得冷,以前的少爷不易亲近,也没有让她有这般感受啊,今日的少爷一进门的时候竟能让她生出一种权贵驾临的错觉,那种感觉不可忽视,也让她不敢直视。

“天色晚了,就早点打烊吧,九爷那里我会去寻她的,天凉了,大家都注意饱暖。”

那人说道,转身离去,卫箕叮嘱了几句后随着寡月的步伐离去。

绘着梅花的马车行驶过轩城街市,华灯初上,光影有些刺眼。

聪慧如他,此刻也已猜测出华胥楼主的意图,只是他若是为难顾九,即使是华胥楼主,他阴寡月一样敢得罪,今时不同往日,他要不惜一切竭尽全力保护他要保护的人。

“咳咳咳……”

每到天气转凉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会比原来差很多,也不知他能否熬过这个冬日……

他游离的目抬眼望了一眼车窗外渐渐燃起的灯笼和热闹起来的夜市,他知晓顾九是喜欢这样祥和的场景的,若是连江南都无法容身了,那哪里还有他们的栖息之地?

少年搁置在腿上的手不禁捏握成拳,但愿慕华胥真真如同南衣所言,华胥楼对慕氏不是完全依赖的,华胥楼也从不依赖于任何世族。没有利益的冲突,却有共同的目的,才能成为好的伙伴。靳南衣,也是如此想的吧……

华车行过华胥楼,被直接转往侧门,守卫们似乎早已料到了梅花庐主的到来,脸上都带着莫测的深情。

卫箕将马车在侧门处停下,阴寡月从马车内走出来,十月初八,上弦月夜。

他凝了一眼月色,再卫箕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他们行的匆忙,卫箕在园子的垂花门处便被袁捷叫走。

卫箕凝了一眼主子,似乎要说些什么。寡月只是轻咳一声,笑道:“卫箕,你随袁爷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卫箕这才安心的随着袁捷离开。

穿过那翠花门就是内阁长廊,长廊走尽便是那屋子,他来过多次了,却没有心情欣赏这里的风景,他知道很美,可每一次都行色匆匆。

慕华胥,了解他的毕竟是靳南衣,而他是阴寡月,短短数日,以阴寡月的多疑性情要相信一个人还真是有些难度。

长廊的尽头,灯火通明,古意屏风看得真切。

他心忧顾九,加快步伐。

“你终于来了。”

入室,那一身绯衣的男子,慵懒的撑着下巴,对他说道。

慕华胥的目光凝着他,妖冶间带着一丝玩味,令阴寡月不悦的蹙眉,随即勾起薄唇道:“楼主将九弟‘请’来,就只是想让南衣来见你?”

他语气平淡经不起半点漪澜,这样的语气让慕华胥微微蹙眉,他放下手中的杯盏,起身朝寡月走去。

华胥凝着他,一瞬不瞬,一双漂亮更胜于南衣的窄长凤眸,清澈沉静之中亦有着万卷书册之睿,更有……一夫当关的勇气。有胆有谋,南衣一生“畏缩”从未正眼直视过自己将来的路,亦步亦趋,南衣的温润里不会有这些。

“你不是靳南衣。”于是他悠悠的开口,云淡风轻。

 061、郎情妾意

量他阴寡月年少却历经艰难与风霜,依旧被他这一句话弄得身形一颤。

华胥楼主慕华胥,果真是阅尽千帆之人,才短短数日,他便在他面前“穿帮”了。他的确不是靳南衣,又有什么理由替自己辩解呢?他一瞬沉默,紧抿着薄唇,微垂着头,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

他的沉默让慕华胥很是诧异,而他心中愤慨,竟然有人敢假扮他的挚友!

“拿下你的面具!”慕华胥双手插着腰,冷冷道。

他这一句,让寡月平淡的笑出声来:“华胥楼主难道见过传说之中的易容术?楼主的想象力真是令人佩服。”

“你……”慕华胥绯袖一甩,强压住胸腔中的滔天怒火。

待冷静下来,他扭头望着依旧面色不改,恬静安详的阴寡月道:“不是易容术那是什么?你别说你生来就是这么一副容貌?哈哈哈……我慕七可没见过世间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白衣的少年缓缓的摊开双手道:“这的确是我的真容,无论你信否。”

慕华胥止住了笑,似乎是瞬息之间他便闪身至阴寡月面前,四目相望,他们能听闻和感受到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

男子微凉的指尖扫过少年的面颊,滑动至少年的下巴,惹得少年身形轻颤了一瞬。

指下的感觉没有丝毫异样,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与手指贴合的肌肤光滑而富有弹性,慕华胥手抖动了一下,他的确没有见过传说中的易容术,那种只存在于方术家的著作里的东西,若不是在他确定这人不是靳南衣后,他也不会往那方面想。这会儿反倒是他显得有些不可理喻了。

“你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靳南衣呢?”男子敛起眉目里的妖娆,以冷凌的语气道。

少年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他:“我可以告诉你,你先让我见‘九弟’。”

慕华胥绝不是喜欢纠结之人,他轻叩了一个响指,身后一卷竹帘就被卷起,寡月闻声望了过去,就见一室的绯色帘幔后有一张绯红的大床,大床上躺着的正是顾九。

只是一瞬少年麋鹿般温顺的眸子燃起熊熊烈火,也是眨眼之间的功夫,他已经揪起慕华胥的衣领,声音沙哑地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慕华胥一愣看他病弱也不像是假,缘何还有力气支撑着来制衡他,方才他速度之快,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想我把‘他’怎么样?”他挑眉道,“是将‘他’送去做小倌,还是……”

“轰”的一声,一拳头就落在了那人精致的脸上。

“你……无耻!”他怒吼道,修长的手紧捂着胸口,“咳咳咳……你若是对她做了什么,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都要和你同归于尽。”

他咳着俊脸上也咳出红晕来,纤长的睫羽上沾了些许水汽,不知是汗水还是咳出的眼泪。

慕华胥出奇的没有恼怒,反倒静静的凝着他,若是,他本来的容貌和靳南衣一样,那么他是不是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件事情。还有,这人对顾予阡的在乎是不是太过了些……

绯衣男子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又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袍,方很是认真的解释道:“我没有对她做什么。”

他垂下手,偏头凝着白衣少年,再道:“那么你该告诉我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到底是谁?”

寡月松开紧握成拳的手,江南人皆言华胥楼主一言九鼎,他想他可以信他一回,在得知顾九无事后他才长吁一口气,全身有些疲软的扶着梨木大桌坐在了一旁的梨木大椅上。

慕华胥见他如此难受,思及他方才竟能使出那么大的力气将他的身子提起,眉目一黯。

寡月舒缓下来才开始道出数些日子前的一切……

“什么?他死了!”绯衣人一掌拍在了梨木大桌上,茶壶与茶杯都随着那一掌倾倒。

“你比我更无耻,他死了你都不告诉我!”那人妖娆亮丽的眉眼里满是哀伤。哀伤如此真实,寡月也为之动容。

寡月抿了抿干涩的唇,沙哑道:“南衣哥哥,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连我也不告诉?”慕华胥被这么一唬,呆呆地顺着寡月的话说,突然心中哀伤感更甚,什么挚友,什么生死之交,前一刻把你给哄着,后一刻,他入了土都不告诉你。

寡月轻轻颔首,不再说话。

慕华胥随着他这么一颔首,怒火与哀伤齐集胸间,他从椅子上跳起,随手砸了一个杯子。

“他连半个念想也不曾给我留下,他就这么不拿我当朋友?”

那人发了飙,似乎是见到什么就想去砸,杯子和茶壶砸完了,那凤眼一扫,又伸手要扯一旁木架上插着花的美人斛,捏了下,似乎是嫌重了,拿不起,停了手。奈何心中恼意更甚三分……

寡月见他这一派纨绔张狂的做派,心下摇头,深深叹气,江南第一楼的楼主,外人眼里,主商海之沉浮,不可一世的慕华胥,他哪里也不曾想到,会是这般模样。正当此时他想起一件事情……

慌乱间,他在怀中摸了摸,有几封信,南衣死时叮嘱过他,所以他一直贴身带着。他拿出打开一层包着的红布,果然看到有一封愕然写着四个大字:慕七亲启。

“咳咳咳……”寡月咳嗽着示意那货消停下来,又平淡道,“你过来。”

慕华胥一愣,倒是很乖巧的朝寡月走去。

寡月将黄褐色的信封递与他,道:“想来哥哥生前还是念着你的……”

寡月收好红布包,这信不是留给他的他不会看,靳南衣知他,就不曾将这信笺糊口,这是对他的无比信任,他知。

慕华胥凝着那信封上的四个字:慕七亲启,心中一阵暖意,是靳南衣的笔迹,这笔迹他看了多年,他自是骨子里的熟悉,他从信封内取出信纸,只此一瞬恍然大悟——

“慕七,很遗憾,因为我的软弱与动摇,终其一生我都无法再回汾阳,也无法再入长安……请替我照顾好我的弟弟,助他和我……南衣。”

华胥捏握着薄薄的信纸,只觉得沉重得如同一块烙铁,他将信折好重新塞回信封内,贴胸收好,这是那人走尽一生,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沉默半晌,华胥游离的目光瞥向东面墙上的一个近似于橱窗的柜子,只是那橱窗不是现代透明的,琉璃的杂质还很多,不过已是上等,透过那琉璃能看清柜子里面的东西,最醒目的是一柄团扇,那团扇上绘着一枝寒梅……

正当寡月疑惑的时候,慕华胥已走向那柜子,伸手将那柄团扇还有一卷画轴取出摊放在书案上。

华胥的脸上写满追忆,唇角高高扬起,他柔声道:“那日他下棋输了我,被我逼迫着画了这女人用的玩意……”

虽是寥寥数笔,一簇寒梅落笔苍劲,而一旁题词却是落笔风流。

寡月能想象南衣被逼迫着绘此团扇时温柔又无奈的神情,他精通音律却不大擅长绘画,看来以后要悉心研究一下画作了。

慕华胥兀自的打开那卷被金丝线捆好的画轴,兀自的说道:“南衣一生钟爱梅花,所作之画以梅花较多,他笔下的梅花

集坚毅、秀雅于一身……”

寡月望向书案上摊开的画梅图,是一副工笔梅花,画面上描绘绿萼梅两枝,一俯一仰,婀娜多姿。梅开似玉蕊占风,琼葩含露,绰约玲珑,清幽冷艳。扶疏的瘦枝玉蕊清冷、暗香涌动,属宫梅。以勾勒法淡墨细线写出花瓣,再层层填色,以水墨绘枝,重彩染花,强烈的对比映衬,生动的体现了寒梅冰肌玉骨之美。从画作透视人的心灵,南衣工笔之作多染其人温润柔和之色,写意之作却多落笔风流,这许是受了汾阳靳氏之书法的影响深厚。看来,日后若是真去了汾阳,回了长安,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

“寡月。”慕华胥唤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南衣信中隐其姓氏,只是称呼他为寡月。

“我受南衣遗言助你一臂之力,你只消记得南衣托付你之事。”慕华胥沉声道。

寡月凝着他,微蹙的眉舒展开来,他相信事情南衣已经在信中交代的很清楚了,也相信这人能许诺就一定能完成。

“寡月多谢楼主。”他顿了下再道,“天色已晚,是否……”

他还未说完一旁侧门里就走来一黑衣人:“主子,那公子醒了,嚷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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