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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节

绝嫁病公子-第2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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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那牵机之毒是否慕后所为,但昨夜她去见过母妃,母妃的死便与他脱不了干系。

“多谢公公提点。本王在此静候父皇,哪里都不去,公公自己去忙吧。”卿泓浅淡道,那双绝美的目,深邃复杂,阴鸷之中带着满腔的不甘……

这是一场江山与情感孰轻孰重的博弈……

他难以接受一夜之间母妃逝世的消息……

她走了,她好自私……她舍得丢下,他与三儿在这权利的深涡之中苟延残喘着吗?

他做不到不去恨慕后,更做不到对母妃的死置之不理。

“青衣……”他轻声一唤,桓青衣低下头来,卿泓于他的耳畔耳语了数句。

主子要见伺候贵妃的生母,可是那弗娘现在还在乾元殿中不曾出来。

按主子的话说,今日见不到,明日便真的见不到了。

卿泓命青衣推他出偏殿,他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他要去乾元殿正殿大门外候着。

边走,卿泓边问桓青衣:“三儿现在在何处?”

青衣低头道:“传将才三皇子在乾元殿闹着要见皇上,后来……被人架回安芜殿了。”

卿泓静默颔首,看来卿沂还是早些分出宫去的好。这事他要暗中筹划了,等年关一过,便入住新王府吧。

乾元殿正殿里,帝后相看冷眼,从先前知道事情始末的滔天大怒,到而今的疯狂怒吼……额头上满是血迹的弗娘静静地跪在那里,仿若一夜之间,她不再是那个颤颤畏畏的老婆子,她低垂着脸,凝着金殿地板上的纹路,静默不语……

或许之前的那个弗娘已随死去的主子死了,若不是看到主子怀中的信她定是要随着主子一起去的。

主子留了三封信,一封给她,一封给夜帝,还有一封给小主。

给她的她背的滚瓜烂熟后烧掉了,给夜帝的那封她在得以见到天颜的时候就呈给了夜帝,至于给璃王的……她料到皇家不会留她,那封信按照主子说的藏在了隐蔽处……

“本宫没有做便是死也不认!”慕芳菲一口咬定说道,她此刻心中的痛又有谁知?她想要那个女人生不如死,而那个女人却先一步痛快的赴了黄泉!

好,慕雪儿,她好!竟是她那两个孽障儿子都不管了,一死了之!

不惜自杀嫁祸给她,她倒是低估了她的能耐,果真是连死都不怕了,也要让她与卿夜阙反目!

卿夜阙说她“蠢”说她“憨”,也所言不解,如今回想起昨夜她的所为,倒是自掘坟墓,想着都是冷汗直流,不料,中了那女人的圈套!

卿夜阙不信她,便是一辈子都不得信她了!

是啊,二十年了,她为什么还看不穿呢?只当他还是那日遇见的翩翩皇子,只当他是那个全天下只对她一人温柔的男子……

可是,他翻起脸来,竟是扬言要废后!

不,她废不得她,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曾经的山阴王妃,现在的中宫皇后!她绝不能被废!

即便是死,她也要顶着他的皇后的头衔去死!

那高座前站着的青年,双目通红是似血,从怀中摸出一张信纸来……“慕芳菲,看来是朕太宠你了!一次一次给你机会,你若承认了,朕又何苦出那废后之语?慕雪儿从不诬陷于人,这里白纸黑字的写着,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卿夜阙凤目里鲜红似血,他扬了扬手中的纸张。

那凤袍女子一听,脸上顿现惊惧之色,蓦地,她后退一步。

“没想到你信她如此地步,卿夜阙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女子嘶吼着,她想冲上前去,大力掐住他的脖子,想问他那些儿宠爱,二十年前对她的无微不至究竟是做给谁看的?!

卿夜阙,他真的好狠心,他怎能如此狠心!

那个女子一封书信他都信,便是因着这份深信不疑,所以要废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

慕芳菲满脑子的不解,明明那梨花树下的是她,明明那次宫晏他先见到的人是她,不应该啊……

卿夜阙凝着那女子茫然不知所措,又极力挣扎的样子,心中一软,他闭眼,似是长长一叹后说道:“他是朕的人,是为朕效力的人,你现在该明白了吧,慕芳菲你所有的算计若不是朕的默许,你斗不过她的,她一次一次饶恕你,而你却毒死……”

“慕芳菲,你让朕失望至极!”

那时本因着她的娇憨可爱,他想即便是娶这样一个女子为正妃,即便心中残留着浓重的不甘,即便他情伤困苦,他也会一心待她好。

那时的慕芳菲是那么真实,可是后来呢……

女子脑中嗡然,她站在那处,脑海里全然是卿夜阙方才说的话。

他对她失望了,便要废了她吗?

她摇头,大笑出声:“卿夜阙,你废不了我!大雍太子不可能有个被废的母亲,废了我等于废了太子,卿灏不立,慕氏、郎氏、甚至谢氏……以你如今的势力,又如何招架得了……”

“啪”的一声那一掌重重地掴在了女子的脸上。

慕芳菲紧捂着自己的脸,凤眼死死地凝着卿夜阙,他打了她,他竟然打了她,曾经将她捧在手心上的王爷,真的死了……

卿夜阙,真的要为了一个卑贱的女人,将她逼上绝路吗?真的要她与他倒戈相向吗?

那青年粗喘着,心似乎是被刀割了一般疼痛,一双凤目通红。

没有帝王会接受一个女子的威胁,即便那个他爱到疯狂的女子也不会……

他竟是亲手杀死了他最爱的人,每当想起他心中不甚荒凉……

荒凉……就如这宫闱萧条的寒冬,每一日站在这高处,满目疮痍,为什么要徒然留下他独自一人在这人间苟延残喘着?

为什么,不接受他的心,为什么要葬身于那夜青鸾台的大火之中,改名换姓与他重新开始不好吗?

尺素,你好狠的心……

他有太多的困惑,困惑于后来那女子的变心,困惑于她为什么要变心,为什么连尸首都不留给他……

“来人。”卿夜阙紧皱着眉头,强压下自己就要一声令下废后的怒火,“将皇后带下去,禁足坤淑宫。”

慕芳菲顿觉看着眼前的明黄衣袍的男子晕眩无比,他又要禁足她!

“本宫没有杀人,凭什么禁足?”慕芳菲嘶吼着。

卿夜阙冷目一扫:“你若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只管大声嚷嚷!”

·

乾元殿外的卿泓看着慕后被人带走,接着过了一会儿,一个太监领着一个嬷嬷出来,卿泓一愣,料到那人当时弗娘。

他摇着轮椅朝那老妇人走去,那妇人苍老的眼凝视着他,全身的血液一瞬凝固,她已记不清有多少年未见到二皇子了,这一见便是死也值得了。

一时间不禁老泪横流起来……

“王、王爷……”她沙哑的唤道,正要跪下行礼,却发现那太监钳制着她,她苍老的目带着哀求的看着拿太监,希望他能通融她过去同这小主子说说话……

“去吧去吧,你给咱家快些。”那太监显然是看着璃王的面子才这般说的。

弗娘如蒙大赦一般的踉跄朝璃王走去,在璃王跟前便是噗通一声跪下。

“王爷……老奴有罪没能保护好主子……”说着使劲儿磕头,泪水与血水模糊了她苍老的脸。

“起来吧……”卿泓沙哑地开口道,又伸出手去扶她,“嬷嬷受苦了……”

这一声安慰倒是让弗娘的眼泪更多了,多说了几句,那太监已有意无意的开始催促。

似乎是想到什么,弗娘忙说道:“主子,若是有时间得了空一定要去主子生前呆过的地方,给她上柱清香,主子在天保佑着您和三皇子,弗娘……”

弗娘眼里满是对子孙一般的怜爱,她笑着说:“二皇子……您还记得您四岁那年,弗娘把您弄丢的那一次吗?弗娘对不起你……那事弗娘一生都记得,弗娘一生都记得找到二皇子的地方……”

“别说了,快随咱家来吧!”一个品阶教高的总管迎面走来,脸上冷漠,目光落在璃王身上后浅淡的行了个礼,便命身后的人将弗娘押下去。

弗娘上前紧紧地握住卿泓的手。

“王爷保重……好好照顾三皇子,一定要保重,弗娘无论到了哪里都会为主子们祈福的……”

侍卫分开了弗娘拉着三皇子的手,就这么生生分开了。

卿泓凝着弗娘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喉中哽咽,似乎隐隐的意识到了什么……

弗娘方才说的话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里,那一段少时记忆,是他一生的痂……

弗娘找到他的地方,当是那时花开的正好的……玉簪花树下……

他眉眼一沉,莫非那里也有玉簪花树,弗娘将什么东西留在了那里吗?

“青衣,推我进去见父皇。”

等璃王卿泓从乾元殿出来已是深夜了,他出来的时候,宫人们瞧见璃王低垂的眉目,眼圈微红,那脸色比先前进去的时候不知苍白了几多……

“去安芜殿。”

卿泓去了安芜殿,得夜帝之命,怜他二人丧母,今日允璃王与三皇子一同用晚膳。

安芜殿前一派冷清,听得仆从来传璃王来了,三皇子失神的冲了出去。

“哥哥……母妃……”他清澈的大眼凝视着卿泓,眼圈和他一样发红。

卿泓微愣,末了伸出手将卿沂搂进怀中……

“母妃……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哥哥还在,哥哥永远不会弃了三儿……”

卿沂未哭,卿泓却是落下一行清泪来……

卿沂推开卿泓,本是眉目含笑道:“哥哥,三儿不伤心。”

那母亲与他无甚感情,他伤心作甚?!

可当他目光触及兄长脸上的晶莹,他心中一震,他伸出一手抚上兄长的脸。

“那个自私的女人,不值得我伤心。”

他说得平淡又轻巧,发红的眼圈却骗不了人……

他如此一言,卿泓心中更痛了。看着兄长颤抖的薄唇,卿沂眉目一沉,似是笑道:“三儿如今,便是等着那夜帝与慕氏反目!”

在场的卿泓、桓青衣和玄达皆是一震,想不到三皇子小小年纪,并非不学无术,却能一语道破其中要义……

“青衣……”卿泓唤了一声,青衣低下头来。

“夜里你着夜行衣去一趟我母妃所在冷宫,去寻一棵玉簪花……树下……或许有什么。”

听着璃王如是吩咐,青衣愕然想起方才那老嬷嬷的话。

“是。”青衣很是慎重的领了命。

卿泓又望向卿沂道:“三儿,我已请旨过了年关,你就搬出宫去。”

卿沂一听说不清心中感觉,搬出去,他或许安全,可是……日后若是进宫就难了,若是宫里头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便不得马上得知了……

卿沂只是浅淡的“嗯”了一声,再无他话。

·

前几日在看到那词的时候,夜风是气疯了,他忘不掉一段悲戚饱含屈辱的年少,青鸾台上她那美丽的母妃,被那衣冠禽兽侮辱的场景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搅得他夜夜难眠……

十指深入发丝之中,他显得挣扎又痛苦。

卿夜阙,他不配,他不配与他的母妃出现在一首词中,他与他的母妃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啊!——”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嘶吼一声,惊动了外营的守卫。

这时候高邺猛地冲进来,似乎是睡眼都还没来得及睁开,便堂而皇之的冲了进来,他原以为有什么人闯营,却发现半个毛贼的身影都没有,只有刚刚醒来的主子……

“主子……”高邺动了动唇,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夜风揉两人揉头道:“给我备马,我要见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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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 一触炸毛

高邺自知主子说的“寡月”是谁,可是这么晚了,靳公子也歇下了,再说主子要去哪里去见?

“主子,不若等明日吧,明日将靳公子引过来营里或者去隐月阁里,这么晚了还是先歇下吧。”高邺安慰道。

夜风揉着发痛的头,觉得自己也只是一时情绪,不若等明日再商量……

可是这时叫他如何再行安睡?

“去给我弄些酸枣仁煮些水来……”夜风揉着发胀的头说道。

“是。”高邺同夜风讲了会儿话也清醒了许多,得了令就往营帐外头跑。

夜风凝着不远处书案前的灯火,目光阴鸷……

卿夜阙,便是他此生的梦魇,一日不除,不得安睡……

过了会儿,高邺端着酸枣仁煮的水过来,见主子还坐在床榻上,看来主子这是真失眠了,睡不着……

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主子也还没到那岁数吧?高邺将酸枣仁水递给夜风,挠了挠头。

夜风用过酸枣仁煮水后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就觉得头不胀痛了。

“主子歇着吧,我去给您火炉里加些儿火来。”高邺走向快熄灭的火炉里,用铁钎扒了扒,看到几块烧得通红炭火后,丢了几块黑炭进去,又拿一旁的竹管吹了吹……

等三个火炉子都照料好,营帐里头渐渐暖和起来,他看着主子也躺下了,才放心离开。

次日早朝,寅时百官就守在宫门口,夜风与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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