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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凤城奇历 作者:凭江临风(17k2013.07.02完结)-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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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片脚趾甲。怎么可能……”一旁的老婆婆听到夏师傅的话后惊呼道。人一边往后缩眼睛一边朝我尾脚趾望去。
  我虽然心里头是被夏师傅的这番言行搞得无所适从。但左脚更是给举得老高、夹得生疼。我只好两只手艰难地支起上半身。另外岔开的右脚用力抵住床面保持平衡。以头下脚上的古怪姿势对夏师傅说道:“夏师傅。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我的五个脚趾上分别只长了一个脚趾甲。哪里多出一个脚趾甲呢。”
  “嗯。夏师傅。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也只看到五个脚趾甲呢……”老婆婆略带惊慌眯着眼端详了一番。也壮着胆开口帮我说话了。
  “老婆婆呀。”夏师傅用一种“怒其不幸。哀其不争”的语气朝老婆婆训斥道。“你仔细看这小子的小脚趾指甲…给我瞧清楚了。是不是分开成两块。”
  听到这话。我和一旁的老婆婆不禁都把目光聚焦在我那被夏师傅高高抬起在半空的小脚趾上……
  正如夏师傅所说。我的小脚趾的指甲奇怪地分成两瓣。就如同一个“M”字一般…不要说一旁的老婆婆了。连我自己都一下子懵掉了。
  说句真心话。自己第一次发现拥有了二十多年的身体。居然一直以如此的形态伴随着自己。而且更要命的是。自己还浑然不知。无忧无虑地过了二十几载……
  算不算是后知后觉。
  就在我像中邪似的死死盯住自己的小脚趾出神时。忽然听到耳畔传來老婆婆将信将疑的声音:“夏师傅。这位后生哥他的确……的确有六个脚趾甲。但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就单单代表他脚趾和别人不一样吗。很多人都有其他或这样或那样的生理畸形呢……”
  听到这有意无意的话。连我也下意识地朝夏师傅那畸形的三个手指望去。
  夏师傅又是冷笑一声:“别的不说。这六个脚趾甲就是‘六甲番’人的典型证据…受诅咒的部落后人。”
  “受诅咒的部落。”
  我猛地一蹬脚。挣脱了夏师傅的手。整个人如同弹弓一般鱼跃站在床铺上。瞪大了双眼望着夏师傅。开口问道:“夏师傅。请你明说。六甲番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说它是受诅咒的部落。我又和它有啥关系。请明说。”
  夏师傅毫不示弱地也用锐利似鹰的眼神盯着我。好像能透过我的眼神。看到我的过去、现在和未來。慢慢的。他把手背到身后。顿了顿。缓缓地说道:“你小子看來也不是装无知的……那好。让我來告诉你吧……”
  听到这。我的耳朵瞬间就竖起來。情不自禁地聚精会神听起夏师傅接下來要讲的话。
  夏师傅“嗯哼”地咳嗽了一下。便对我娓娓道來:“凤城这一代的人。大都是早期百越人及其遗裔。包括后來的俚、僚、疍、畲等族人。与包括河佬、福佬、客家人在内的汉族人多次交叉融合而來的。总的來说。融合的母体是潮州人。”
  夏师傅又望了我一眼。接着又说道:“可这里边有一条分支。沿袭了最早期潮汕平原上的土著最纯正的血脉、信仰、文化、语言。包括受诅咒的命运。这一支就是行迹最神秘、习性最残忍、命运却最悲惨的部落…六甲番。”
  听到这。尤其夏师傅着重的“神秘”、“残忍”、“悲惨”这三个词。我心头不禁一凛。正想开口询问。夏师傅又接着说道:“在我看來。潮州人的主体是‘六甲番’血统。而不是汉族。可在遭受过连年的征战讨伐和疾病灾荒的洗礼后。六甲番部落的后人几乎损失殆尽。最后。残留的为数不多几十号人。就隐居在凤凰山的隐蔽山里。过着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的刀耕火种生活……”
  夏师傅忽然大大提高了音量。横眉怒视道:“但是。由于他们不拘礼数。生性诡计多端。又喜欢和外族结怨。然后通过其独特的下蛊、降头等方式进行加害。过去我们这一带的人一听到‘六甲番’三个字。几乎闻风丧胆。也正是因为六甲番部落的人害人太多。坏事做绝。最后终于遭受天谴。得到了……”
  “灭族的厄运。”

第二百五十章 孤独伤城

    实际上我自己知道。“番”字本身带有贬义。是过去中原汉族对边远民族的一种歧视性称呼。而此时此刻。夏师傅不仅指出我六个脚趾甲的“六甲番”族人的典型特质。还和我道出了六甲番部落的为何遭受灭族的厄运。让我一时间接受了太多突如其來的信息。顿时感觉到头昏脑涨。加之全身伤痛未愈。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下床來。
  还好老婆婆扶住了我。当我悠悠地抬起了头望向她时。只见她也是一脸的茫然模样。或许她很想帮我。可是夏师傅的那番话也起了作用。尤其是“受诅咒的命运”。让她看上去也对“六甲番”这几个字眼心有顾虑。以致动作犹犹豫豫的。比刚才相比迟缓了不少。
  我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耐下性子对夏师傅分辩道:“这位大师傅。我知道你开了中药。保住了我的性命。小的感激不尽。可是。你说我是‘六甲番’的族人。我可万万不承认。我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家里祖上好几代都住在下水门那个小胡同里。可谓人证物证俱在。这可是我狡辩不來的。”
  “我洠那楹湍阃嬉怀”缏刍帷R矝'空闲和义务为你解释太多…总之你就是‘六甲番’的人。我们这里拒绝带着这三个字的人出现。”夏师傅如同狂狮般吼了起來。嘴上的一字胡一抖一抖的。似乎随时想将我置于死地的模样。
  “别动粗……”老婆婆慌张地用苍老的身子拦住了夏师傅。然后一双皱巴巴的眼睛闪烁不定地望着我。
  许久。老婆婆才用干瘪的嘴巴。断断续续地对我说道:“后生哥。还是……还是请你走吧。”
  然后一双眼睛低垂下去。像做错事的小孩般不敢直视我。忽而又冒出一句:“对不起……”
  我心里一酸。朗声说道:“老婆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给你造成太多困惑和为难了。谢谢这几天你的照顾。我这就去罢。”
  然后鞋子都洠ТN揖途吨蓖献判槿跆弁吹纳碜印3庾呷ァ
  “后生哥。别走……”
  老婆婆焦急却带着犹豫的声音再次从我身后响起。但是却洠в辛讼挛摹O袷窍湓谔毂叩囊坏涝葡肌
  象埔寨外。夕阳之中。袅袅的炊烟斜插天际。几只昏鸦有气无力地悲鸣着。
  我拖着疲惫不堪而又疼痛难忍的身躯。就这么赤着脚倔强地走着。任凭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或许别人眼中。我的这张脸。即惨白而又憔悴。
  可他们看透的是。我的外表。
  看不透的。却是我内心的难过和落寞。
  再一次。我感到孤立无援。严重的孤立无援。
  可我还是失魂落魄地朝前走着。洠в心康摹8鼪'有方向。
  这是什么地方。还是那么荒凉。
  前路看起來。又是那么漫长。
  此时此刻。多希望小烦笑嘻嘻地跳出來。用她那银铃般的清脆嗓音说些贴心的话。
  也渴望老猪奇骂骂咧咧地给我一捶。数落我臭骂我。
  也渴求老蒋一声不吭地盯着我。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更期待渡边云子那倩影悄然无息地出现在我背后。忽而叫出一声“阿二哥哥”。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的人呢。
  他们不知道我有多么需要他们么。
  除了身后。在夕阳残辉中被抽拉得支离破碎的影子。我只有孤单一人。我从不喜欢孤单一个。偏偏只能孤独一个。心里酸楚又有谁知。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也不知道究竟这一路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记得这些也洠в腥魏我庖濉5蔽沂Щ曷淦堑鼗氐郊抑惺薄D盖状笕讼缘糜指咝擞帜栈稹K咝说氖恰!笆ё佟绷苏饷炊嗵斓亩又沼谙肫鹨丶伊恕K栈鸬氖恰U飧霾恍⒌暮⒆游握饷淳貌偶堑靡貋怼
  于是母亲大人又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啰嗦起來。但是这些无非从我一边耳朵飘进來又从另外一只耳朵飞出去…我浑浑噩噩地摇晃到卧室。便不理会身上的污垢和邋遢。一头睡下。再也洠в行褋怼
  这一觉好沉好沉。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似乎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中间也好像发了很多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梦。但最后醒來的时候。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当我睁开双眼时。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阳光刚好柔柔地纷洒在自己的身上。就像上帝怜悯罪人般的慈祥眼神。让我瞬间感到了自己依旧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
  我伸了伸懒腰就起了床。发现母亲大人不在家里。于是翻箱倒柜地搜罗出几个冷饼干和冻包子。草草地囫囵吞下。又“咕噜”、“咕噜”地朝肚子里灌了一罐可乐。然后套了几件堆在床尾好久都洠萌ハ吹囊路=艚幼糯有醋止窭锾统鲆欢阎灏桶偷某狈诺娇愣道铩A瓒紱'洗。就这么邋里邋遢地上街去。
  我犹如瘾君子一般。贪婪地吮吸着人头攒攒的大街上的人烟和喧嚣。感觉到闹市才是我本來出现的处所。也只有这个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的地方。才会让我空虚寂寞的心暂时有些着落。而不会悬着悬着。难受至极。
  可心里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老蒋、老猪奇、小烦。当然还有渡边云子。
  他们身处何方。又在做着什么。还好吗。
  是不是和我一样。即便身处喧闹的街上。也分分秒秒感到孤独的侵袭。
  就在我站在这座孤独伤城的十字街头上怔怔地出神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愣了一下。旋即抬眼望去。只见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此人背插一幅写有“算命占卜活神仙”的歪旗。戴着乌铮发亮的大墨镜。稀疏可数的银白胡子迎风飘扬。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不是欧阳中山老地师。还有谁。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抢到这位老叟的面前。开口便说道:“欧阳中山老地师。是我。阿二。”
  “是……是阿二…”
  听到我的声音。欧阳中山看上去有些惊慌失措。虽然双目不能视物。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见到了什么极为骇人的怪兽一般。还洠У任一毓駚怼E费糁猩缴硇伪愎钜煲慌ぁu怎淖啪屯蠖崧范印

第二百五十一章 马脸老道

  本我我见到欧阳中山。也是例行一下礼节而已。简单的一句问候。并不想得到什么好处或是收获任何答案。洠氲脚费糁猩秸饽道幸惶轿业幕坝铩7路鹄鲜蠹搅嗣ㄒ话恪R桓鲎砭土⒙硖恿似饋怼
  “呃。欧阳老地师。欧阳老地师。喂。喂。喂。你怎么跑啦。”
  我一看这情形。也禁不住朝欧阳中山那瘦削的背影大声呼喊。可欧阳中山压根就是铁了心要躲开我似的。脚底抹油般跑得飞快。根本不像瞎了眼睛的老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戴着墨镜的田径运动员…只见洠б恍』帷K纳碜蛹负蹙鸵湓谖跷跞氯碌娜巳褐小
  我忽然想到。那天在青龙古庙外。用龟背卜卦后。写下暗语要我去象埔寨寻找生世之谜的。就是欧阳中山他。而今天。他一见到我。本应攀谈几句。为何却二话不说就扭头逃走。是不是另有隐情或者不想见我的原因。
  而且。我这个时候也突然有一种想向他求证我是不是所谓“六甲番”部落后裔的迫切想法。
  总之。我的内心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追上去。不要给他溜了。”
  我身体还洠в性谖夷宰酉旅钪啊R丫乱馐兜刈妨顺鋈ァ叶几悴欢巫愿龌崛缤跫派浒阕龀稣庵址从Α5巧碜右丫缤胂业募频某辶顺鋈ァ6胰梦野底猿破娴氖恰W约涸旧撕劾劾邸⑻弁茨训钡纳砬丝唐婕0愕厝恕
  我心里感到莫名的振奋。脚下的步伐却是逐渐加速许多…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自从凤凰山之后发生了许多变化。有些甚至是戏剧性的。就那现在的说吧。似乎每一次死里逃生。我的身体状况就能更上一层楼。就像昆虫每一次蜕变后就能进化一次似的。
  我脑子还在胡思乱想。双脚却一点洠湎隆=ソサ摹E费糁猩降谋秤氨涞迷絹碓酱蟆:髞硭怯行┗怕业慕挪健⑵疵寂艿淖颂⑸踔帘成夏歉崞焐闲醋诺摹八忝疾坊钌裣伞蹦羌父鲎帧6几铱吹靡磺宥
  最终。我的手终于紧紧拽住了气喘吁吁的欧阳中山的衣领。把他一下子揪住了。放倒在路边的一口大井旁。
  我心里暗道:“这狡猾的墨镜佬。终于给我抓住了。害我跑得汗水都出來。非得故意吓吓你不可。”
  于是我故意板着脸。朝正躺倒在地上抽风的欧阳中山厉声训斥道:“欧阳老地师。你这么做未免也太失你‘凤城第一地师’的风范了吧。我头上长角、脸上长毛了么。吓得你拔腿狂奔。好好和我聊聊不就完事了。至于自讨苦吃。到给我放倒在地上如此尴尬吗。”
  “咳咳。二爷……二爷。你回來了……啊。别來无……无恙哈。咳咳。”欧阳中山大汗淋漓地瘫坐着。一边用袖子用力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断续说。话语中还夹杂几声咳嗽。看來他近况也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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