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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公寓凶音-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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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装隔音装置只是一种让步,不可能将声音完全隔离。”

  “假设英次内心感到极度不满,攀楼企图摘取风铃,结果从阳台上坠落。以后,他失去了记忆,这样的人会杀人吗?”

  “他患的是逆行性健忘症,这种病也最容易装假。”

  “按你的意见,是说他从盗风铃的时候起就有杀害她的意图了?”

  “正是那样。英次也许不是为了盗风铃才爬上去的,而是为了谋害对方的性命。因为没有成功,所以才从阳台上跳下,假装受伤后失去了记忆。”

  “难道……”消极派渐渐地败下阵来。

  “再进一步考虑,英次从一开始就企图杀害武井清子;但如果直接下手,他已经超过十五岁,会受到刑事处罚,因此便装作盗风铃的模样,故意从阳台上跳下,伪装成记忆障碍。”

  “会是那样!万一受伤的部位不凑巧,不就连命都不保了吗?”

  “但实际上几乎没有受伤,连医生也颇感惊讶,说从那样的高度坠落没有受伤,这是奇迹;但是,如果是故意朝着柔软的草地跳下来,没有受伤也是很正常的。”

  “那样的少年,连这些事都能算计好吗?”

  “真是。在他的计划里还有一张王牌。如果在患有记忆障碍的状态里作案,按刑法可以算作心神丧失或心神耗弱。”(心神丧失和心神耗弱,都是精神障碍上的疾病,两者的区别在于精神障碍的程度。——译者注。)

  英次从坠落时起患上了约三个月的记忆障碍,但还记得姓名、住址、社会习惯等,所以可以认定其具有辨别是非善恶的能力。从这一点来看,即使不算心神丧失,但已接近心神耗弱的状态。反正,他的记忆障碍在被追究刑事责任时对他是很有利的。如果刚到十八岁的少年如此工于心计,而且敢于杀人,这是令人感到害怕的。

  大家一致同意传唤英次;但是,还没有等到搜查会议决定传唤少年,警方得到了一个有力的线索。据说少年从被害者的阳台上坠落的那天夜里,即少年坠落以后,有人看见一个男子偷偷地从清子家出来。

  目击者是居住在清于右邻的女服务员,偶尔在那时下班回家,在走廊里与一个低着头从清子家出来的男子擦肩而过。她也没有在意便将那事忘了。现在清子被杀,她才想起那时遇见的那个鬼鬼崇崇的男子。

  “我记得那个人像是住在A栋四楼的。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看见脸认识的;不过,我把这些事告诉你们,你们要保密呀!大家住在同一幢楼里,我不想遭人怨呀!”她最后不安地叮嘱道。

  经女服务员的协助,确定那人就是住在A栋四楼gn室的居民大贺靖彦。警方对大贺与清子的关系进行调查,得知大贺经常以自己的女儿是清子的学生为由出入清子的家。接着,从他公司的卫生室里查出他的血型,证明他很有可能就是被害者怀有的胎儿的父亲。警方的调查还在进行着,最后还查出了大贺曾插手商品交易惨遭损失的事实。

  但是,那种损失在帐面上没有反映,也没有发现大贺向亲友借钱的迹象。同时,武井清子存有相当数额的零钱,并在大贺受挫于商品市场的同时,清子从银行的帐户上取走了与他的损失数额大致相等的钱款。

  搜查本部推测,大贺是向清子借钱后无力归还,走投无路,最后挺而走险,也许是清子逼他担当起作为胎儿父亲的责任。在公司里,据说他的岳父将是下任社长的最佳人选。如果与清子的事败露,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和家庭都会崩溃。

  一旦出现具备作案条件的人,北村英次便变得不重要了。不管怎么说,与高中生相比,精力旺盛、强悍的大贺作为清子的对手更具有现实性,因此,在讨论英次这一条线索时还颇感踌躇的侦查员们,毫不犹豫地要求传询大贺,并采取了强硬的态度,如果大贺拒绝传询,便马上以此为借口要求下达逮捕令。

  大贺否认自己作案。他承认与清子的关系已有两年,但坚持说自己没有作案。被邻居撞见的那天夜里,据他说是在清子家时,正好北村英次从阳台上坠落,所以他赶紧溜了出来。

  但是,侦查工作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其实在被害人的周围,他是最可怀疑的人。将北村英次当作嫌疑者,说他仅仅因为噪音而怀有杀人动机,伪装成心神丧失或心神耗弱作案,这好像想象力太丰富了。

  这时,又出现了对大贺很不利的关键性材料。在开出搜查令(搜查令比逮捕令容易开取)对大贺家进行搜查时,从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笔记本。那是武井清子的“钱款出纳本”。里面详细地记录着向她借钱的人和借钱的数额。

  因此,不出所料,搜查本部查明了清子用自己的零钱进行借贷的事实。在那本借贷帐中,大贺的名字列在“大宗借贷人”栏目里。嫌疑一下子都集中在大贺的身上。警方当天就开出逮捕令,将他拘禁起来。

  从嫌疑者一下子转变为作案嫌疑人,调查工作紧张地进行着。这时,大贺供述了一个意外的事实。

  据他供述,案发那天晚上12点左右,他去清子家,按门铃后不见她来开门,便推了推房门,发现房门没有上锁。他觉得蹊跷,因为清子平时非常谨慎。他走进屋内,发现清子已经被杀。

  他大吃一惊,想到报警,但走到电话机前时又犹豫了。如果自己是清子被杀的发现者,与她的关系就会败露。不!不仅仅是关系败露,也许还会被当作凶手,因为他有着强烈的杀人动机。他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退路。如果走运,也是摆脱清子纠缠获得自由的绝好机会。幸好他在房间里用手触摸的地方极少。

  于是,大贺带走了证明与清子关系的物证借贷帐本,将门把手擦干净后逃走了。

  以上是大贺的供述。搜查本部没有相信他;但是,大贺矢口否认自己作案。

  “你们要为我想想,”大贺诉说道,“我有家庭,说起来也算是有社会地位的人,即使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庭和地位,但杀人后能逃得了吗?如果生活提心吊胆,家庭和地位都会变得毫无意义。我自认为是一个精明的人,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杀人这种事情,决不是我这种人干的。”

  大贺的争辩也有一定的道理。虽然预审员不会被他的话所打动,但假设是大贺作案,还有一个不解之谜,那就是向日葵的种子。大贺家没有向日葵,也没有喂养将向日葵种子当作饲料的宠物。从前后状况判断,毫无疑问,那颗种子是在作案的时间里带进现场的。警方对记录在清子的借贷帐本里的人都进行调查,但没有发现与向日葵种子有关的人。

  到底是什么人带来的?虽说充其量只是一颗向日葵的种子,一般不会引起注意,但就是这么一颗种子,正是留在作案现场的凶手的遗留物。

  预审员对大贺的供词深感怀疑,但无法对向日葵种子作出解释。正在这时,发生了一起令警方大出意外的事件,彻底推翻了警方以前的侦破思路。

  四 北村英次之死

  那幢公寓是五层楼房,楼顶上没有水塔,其他面积是用于孩子们玩和晾晒衣服的公共场地。最近由于台风,楼顶上有一段栏杆坏了,还没有修复,所以孩子们被禁止上楼顶。

  9月初的一天夜里10点左右,从楼顶上毁坏的栏杆处,一个物体惊叫着落下。因为时间还比较早,所以有几个目击者。他们朝着物体落下的地方跑去。

  眼前是北村英次那惨不忍睹的坠死尸体。这次落在公寓门前的石地上,所以当场死亡。即使落在松软的绿化地带,从那样的高度落下,也是无药可救的。

  急救车来了,但白跑了一趟,急救车的任务不是运送尸体。警察迟一步赶到。因为北村英次是坠死,所以警察立即紧张起来,认为这与钢琴老师之死有关联。

  事件看起来像是事故造成的。英次因有事到楼顶上去,失足从坏栏杆处坠落。

  他为什么那么晚还要上楼顶去?谁也回答不上来。可能是有人邀请他上楼顶,趁他不备将他推下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凶手是谁?又为什么要推下他?

  英次身上留有表示凶手存在的重要线索,即他的后背上粘着几根黑色长头发,一看就知道不是英次的头发。估计是凶手在他背后推他时粘上去的。

  有的人认为:“人的头发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粘上去,比如与女人拥抱,或去理发店等。”但经过调查,英次没有会与他拥抱的那种恋人,最近也没有去过理发店,更不是他母亲的头发。

  头发被送到法医科化验。化验结果,从它的粗细、色泽、色素量、发根的状况等来判断,是从女人的头上脱落的,此人的血型是AB型。

  至此,当然与清子的事件联系了起来。英次被警方当作第一嫌疑者,因为出现了大贺,所以才暂时放在了一边,但无法与事件脱离干系。

  假如英次被害与清子被杀有关的话,无疑,那个凶手不是大贺。在英次坠死时,大贺被关在拘留所里。没有比这更可靠的证明了,而且,英次身上的头发也不是大贺的。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害英次?”会议上大家都围绕着这个问题进行着讨论。

  “英次在恢复记忆。应该首先考虑,有人害怕他记忆复苏。”主持会议的搜查股长开口说道,“英次在攀上清子家的阳。摘风铃时,肯定察看了屋内的情况,看见了屋内在进行着的勾当和那时与清子在一起的人,但在坠落时失去了记忆,将那些事忘了。”

  “不过,那时与清子在一起的是大贺。当时大贺没有谋害清子,英次被推下楼顶时,是在大贺被捕以后。对大贺来说,不管英次回忆起什么,他都不必害怕。”

  “那么,屋里除了清子与大贺之外,如果有第三个人呢?”

  “怪事!男女做爱,会让第三个人在场?”

  “否则,北村英次为什么被害?”

  “还没有肯定是被害呢!……假设清子的房间里有第三个人在,那第三个人设为‘X’吧。他不想让人看见,结果却被英次发现了。”

  “所以说,X是认识英次的。”

  “不!重要的是英次认识X。X是英次认识的人,否则X就不必杀害英次。因为在阳台上透过窗玻璃窥视屋内,如果是陌生人,就很难记住对方的长相。”

  大家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总之,因英次死得蹊跷,所以大贺的嫌疑减弱了。

  最后大家认为,假如英次与武井清子有关,或者屡遭毒手的话,大贺就很可能不是杀害清子的凶手。除了大贺之外另有凶手存在,那凶手杀害了诸子,被英次有所察觉或发现了证据,才又杀害了英次。

  这时,又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事实。一名警察去找英次的母亲核查情况时,听说英次从来不给宠物松鼠吃向日葵的种子。

  “那么,到底是喂它什么?”警察诧然地问。

  “主要是面包屑、花生仁、卷心菜、苹果等。还让它吃一种叫盐土的固型食物,这种食物在宠物商店里有出售,含有盐和矿物质,是松鼠和小鸟爱吃的东西。”

  在清子被害现场发现了用于松鼠饲料的向日葵种子,同时英次还喂养着,松鼠,因此错误地断定种子是由英次带来的,而忽略了最基本的调查,即英次是否给松鼠喂向日葵种子。

  向日葵的种子不是英次带来的,大贺的周围也没有那样的人。经调查,大贺没有去过会沾上向日葵种子的地方,因此,向日葵种子是X带来的。以前没有作过这方面的设想,是因为大贺的存在。

  遮挡着警方视线的帷幕一下子落下了。

  “向日葵种子是松鼠或小鸟的饲料。”这是上次去宠物商店调查时,店主告诉警察的。再次去宠物店询问,得知以向日葵种子为饲料的小动物,除了松鼠之外,还有鼷鼠、田鼠、鹦鹉、八哥等。

  “调查与清子有关的人和公寓内以及附近的居民,有没有喂养着以上那些宠物的。”

  发出新的指令后,调查结果得知,A栋H楼有人喂养着田鼠;B栋五楼有人喂养着鹦鹉。除此之外,附近没有人喂养着以上那些动物。

  “但是,A栋的田鼠不是用向日葵的种子喂养的。”

  “鹦鹉呢?”股长问。

  “那……”去调查的警员忽然含糊其辞了。

  “鹦鹉怎么了?”

  “那户人家搬了。”

  “搬家了?”股长不由抬高了嗓音。

  “还听说,英次嫌那个鹦鹉太吵,曾经严厉地要求养主将它处理掉。”

  “鹦鹉太吵吗?”

  “听说叫起来像是婴儿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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