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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九把刀电影院系列之精准的失控-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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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啊,这么多小弟前仆后继,像诺曼第登陆一样把头插进理发店,一直笑嘻嘻挥舞剪刀的小芬姐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如果小芬姐想拒绝老大的爱,一定会拒剪我们的头,是不是?”大胖子光头举手,所有光头齐声说是。
   “小芬姐一直剪,就是一直在暗示老大你啊!老大!”不知道是哪个光头。
   “重点是小芬姐没有男朋友,这我们早就调查清楚。”矮个子光头。
   “就算小芬姐曾经有过男友,现在土上的草也比人还高了。大家说是不是?”爆汉光头对着空气比中指。
   “而且我们也敢保证,这一带只要是有人丧心病狂泡我们小芬姐,当天晚上就会被我们绑在消波块上扔下去填海。所以小芬姐唯一可以喜欢的人,就是我们老大你啊!”高瘦光头越说越激动,整颗光头都震了起来。
   “所以小芬姐一定是喜欢老大啊!”十几个光头众志成城大吼。
   泰哥窘到很想一口气砍掉这些小王八蛋……从他们口中脱出的机八逻辑,果然是流氓。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流氓剃了光头还是流氓。
   
   结论就是,拖了这么久,小芬姐终于感到不耐了。
   受逼于女性的矜持,小芬姐当然不能主动向泰哥表白,所以只能迂回透过别种方式让泰哥知道她久等不到真爱的怒气。小芬姐将所有上门的黑道都剃成光头,而且是最残忍的剃法——终极的硬刮硬推、完全无视头型起伏的乱剃!
   为什么?就是要透过小弟的痛苦,让泰哥知道她已频临极限。
   那是一种由爱生恨、因恨而更爱的爱。
   
   “可以说是爱情里最厉害的一种。”矮个子光头郑重地瞎掰。
   “虽然大家都说,暧昧是恋爱里最美最值得再三回味的部分,但是老大,夜长梦多啊!”在租书店读了三十几本言情小说的刺青壮汉光头,或许是整个帮派里最懂爱情的人吧:“都那么久了,你迟迟不表白,简直就是在玩弄小芬姐啊!”
   “是啊!也难怪小芬姐把气出在我们的头上!”高瘦光头抓着自己的头。
   “我们的头不算什么,但小芬姐的暗示绝对不可以装傻啊!”疤面光头大叫。
   “如果你再不行动,老大……恕小的这么说,你就……太不像个男人了!”不知道是哪个光头竟冒出这种逆鳞的句子,还得到多人附和。
   “老大!辜负小芬姐就是你的不对了!”
   “为了光头我们可以忍,但为了小芬姐的幸福,我们不能忍!”
   “老大你让我太失望了!”
   “我们害小芬姐不能正常交男友,老大你却天天爽别的女人,这样对吗!”
   再不做些事堵住这些家伙的臭嘴,不晓得还会听到多少更离谱的话,泰哥用力一拳打向冒着蒸气的水面,大叫:“闭嘴!说一点有营养的东西!”
   
   水花四溅。
   接着就是琳琅满目的献策时间。
   每个人都有把妹的经验,尤其这些混黑社会的男人们更是个个自比情圣,而每个人都与小芬有过好几次剪发的聊天经验,绝对不是完全不熟悉状况的鬼扯,于是讨论非常热烈,搞得泰哥更加的尴尬。
   统整了大家的意见,结论非常简单:
   小芬姐喜欢看中华职棒,却一直没有看过现场的职棒比赛,不如由泰哥买最好最前面的位置带小芬姐去市立棒球场看时报鹰队的比赛,既然是小芬姐喜欢的活动,相处也会十分自然,泰哥只要跟小芬姐一起大声加油就好。
   看完了职棒,就一起到餐厅吃饭。
   餐厅不需要选太高级的地方,但务必要离汽车旅馆近一点。
   
   “我们从来没一起吃过饭,这样会尴尬。”泰哥严厉地说。
   “这简单。”矮个子光头早就想好了。
   
   另一方面,棒球比赛一结束就出动几个小弟,拿枪把时报鹰队的主力球员押走,押到餐厅陪小芬姐一起聊天吃饭,肯定是个超级大惊喜。看到平日崇拜的英雄出现在面前,小芬姐光笑都来不及了,怎么有时间尴尬?
   当然在押送球员的过程中要对他们再教育一番,命令他们自动自发在饭席间向泰哥敬酒,让泰哥在小芬姐面前大有面子,增添男性的雄风。
   酒足饭饱后,当然轮到重头戏上场,但第一次约会绝对不能立刻前往汽车旅馆办事,这样会太突兀。
   
   “的确是太突兀。”泰哥的脸都红了,只好用双手拘了把热水浇脸。
   “顾虑到小芬姐的矜持,开房前来点插曲总是好的。”刺青壮汉光头笃定地说。
   
   在走出餐厅的时候,将由一群海山帮的混混突然出现、扮演拦路调戏小芬姐的无赖角色。而泰哥要做的事很简单,不外乎就是出手教训这些无赖,保护饱受惊吓的小芬姐。
   海山帮与泰哥的堂口素来交好,黑社会平常打打杀杀日子过得十分无聊,偶尔可以演个戏换个口味,又可向泰哥讨个人情,好事的海山帮想必十分乐意。
   当然了,逼真才有效果,海山帮的小混混也不可能放过偷打泰哥的好机会,泰哥一定会挨几下粗手重脚,在所难免。受伤对泰哥来说,说不定更有男人味。
   打败小恶棍,大恶棍泰哥就可以搂着小芬姐说:我看你吓坏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让你休息一下,洗个澡、看个电视收收惊再回去吧。
   
   “小芬姐很可能没交过男友,所以老大你务必要温柔点。”
   “女孩子第一次很重要,老大你千万不可以照平常那样猛干……”
   “老大,我看书上说干完女人绝对不可以倒头就睡,要先聊一下天!”
   “汽车旅馆不一定有送保险套,老大你还是自己带在身上吧!”
   “万万不可!事先有带保险套就暴露老大有预谋了啊!冒险一下ok的啦!”
   “都马是第一次就中标……算啦!就算中标也是美事一桩啊!”
   你说一句,他劝一句。每个人都苦口婆心,谆谆告诫的模样。
   被围在一群光头核心的泰哥终于气炸了:“有完没完啊!闭嘴!通通闭嘴!”
   强硬结束了这场恋爱大作战会议,泰哥的耳根子都红到了脖子下。
   每个挨骂了的光头都心满意足地看着泰哥,那表情好像在打量自己心爱的孩子,笑呵呵地,仿佛一切都值得了……
   
   
   
   8
   
   
   正午时分,迎面吹来的风有些燥热。
   口袋里放着两张最好位子的票,泰哥难得的感到紧张,擦湿了整条手帕。
   一如往常走进了理发店,却无法一如往常地挺直腰杆。
   老板娘不在。
   娟姐正在为一个不断打盹的小孩子剪头发,张阿姨正在看电视新闻。
   没客人、没在扫地、也没在整理瓶瓶罐罐的小芬正趴在桌子睡觉。
   坐在电视机前面的张阿姨一见泰哥走进,便主动走到小芬旁边将她摇醒。
   小芬睡眼惺忪地起来,额头上还有一个红红的手臂印。
   “……”小芬揉揉眼睛。
   “那个……剪头发。”泰哥镇定地说,但表情一定带着古怪。
   盖上毯子,一句话也没说,小芬冷冷地开始帮泰哥洗头。
   小芬用沉默隐藏住的情绪完全表现在手指上。
   毫无技巧,像鸡爪一样狠狠乱抓,泡泡还飞溅到泰哥的脸上。
   果然这小妮子真像那些小王八蛋说的,心情欠佳啊……
   “这几天,天气转凉了。”泰哥酷酷地说。
   “……”小芬没有反应,抓得很用力。
   聊天气好像没搞头啊?
   笨啊自己!明明知道人家生气,还聊什么天气呢?泰哥暗暗懊恼。
   “最近我那些小弟,都被你剃成光头啦……哈哈,我自己看了都好笑。”泰哥科科科自顾自笑起来:“还有几个还因此感冒了,真的笑死我了哈哈!”
   “……”小芬好像抓得更大力了,泡沫明显流到泰哥的鼻子上也不管。
   傻了!
   人家把他们都剃成光头就是在生气,哪里好笑了?泰哥在内心给了自己一拳。
   “我,最近想了很多。”泰哥叹了一口气。
   “……”
   “关于一些,未来的事。”泰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断句。
   “……”
   破题啊!
   快点破题啊阿泰!
   你每天都在搞女人,怎么就偏偏这一个搞不定,学人家装什么情圣?
   “我并不是一个很会想的人,也不是……这该怎么说呢?这……”
   “……”
   “有些事不一定可以用话讲得清楚,不过完全都不讲的话,就一定不清楚。有时候我们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的确是太依赖言语了,本来的意思其实是跑掉了,所以啊……”
   所以啊什么?你在说什么啊阿泰!
   正当泰哥满脸发热之际,小芬忽然一把水冲下,迅速结束了头皮按摩。
   一想到小芬这么不开心都是自己迟迟没有表白的缘故,泰哥忍不住自责起来。再加上,刚刚自己又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什么鬼东西,让一向朝气蓬勃的小芬失去耐性,完全就是自己不好!
   水冲一冲,泡沫都没冲干净干布就擦上来。
   小芬的动作之快之随便,让泰哥内心的歉疚更深了。
   头发还很湿,简单吹一吹——距离吹干还有很远的距离,小芬便拿起了剪刀一阵乱七八糟的快剪,大片大片掉落的头发让泰哥的内心世界更加混乱。
   放下剪刀,小芬拿起电动推剪,启动开关。
   “!”泰哥的身体僵住。
   “……”小芬默默地将推剪放在泰哥炙热的耳朵后面。
   泰哥闭上眼睛,竭力锁住眉毛。
   也是光头吗?
   好吧,这是自己应该受到的,最基本的惩罚。泰哥咬紧牙关。
   或许是看见泰哥没有出声抵抗,唰地一下,小芬的推剪已粗鲁地割掉泰哥一大撮头发。然后一下接着一下,不太锋利的推剪又割又拔的,除了将头发铲离头皮外,也弄出好几道拙劣狼狈的伤口。
   泰哥一动也没动,半声也没吭。
   意外的,这种凌迟头皮的痛苦恰恰给了泰哥救赎。
   越痛,仿佛内疚便清偿越多,深锁的眉头便松开了一分。
   等到泰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也成了一颗鲜血淋漓的大光头后,他的忐忑不安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泰哥的表情回复到了一年又七个月前的枭雄模样。
   从容不迫。
   即使是个光头,依旧是个潇洒的光头。
   “小芬,明天早点下班,我带你去看棒球。”
   泰哥爽朗地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小芬。
   原本一直都面无表情的小芬,握着推剪的手竟微微颤抖。
   “时报鹰对味全龙的比赛,我透过关系买了两张最好的票。”
   镜中的泰哥,凝视着镜中小芬的双眼。
   
   “去死啦!”
   
   小芬忽然大叫出来。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坏蛋!大坏蛋!”小芬用推剪指着门口,声嘶力竭地大吼:“出去!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你再也不要进来!”
   “?”泰哥宛遭雷击,呆呆地看着失控的小芬。
   娟姐愣住了,张阿姨愣住了。正在剪头发的小朋友也愣住了。
   众人注视下,小芬哭了。
   泪水爬满了她的脸,就如同这两个礼拜来的每一个晚上。
   “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我宁愿洗一辈子的头,也不想帮你们这些坏蛋剪头发!我当洗头妹,也比你们这些坏蛋好!好一百倍一万倍!”
   “……”泰哥不说话,只是沉着脸。
   不晓得小芬在气什么,总之,不是在气自己没约过她这类的事。
   小芬持续用大吼大叫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泰哥走到柜台,从皮包拿出五百块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推门出去。
   风铃串响。
   
   背对着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小芬,头低低的泰哥没有转过身再看一眼。
   越走越远。
   
   小芬蹲下来,将脸埋在两腿之间嚎啕大哭,哭得完全没力气自己站起来。
   理发店里的小电视机,兀自播放着新闻快报:
   
   “中华职棒假球案又有最新的发展,今天下午台北市调处约谈王光熙、廖敏雄、曾贵章、褚志远、李聪富、陈执信、谢奇勋、黄俊杰、邱启成等九名时报鹰球员,经检方复讯后,谕令以五万元交保,对于黑道介入比赛的细节,检方正积极收集帮派分子收买或恐吓球员等相关证据,而居间行贿的白手套……”
   
   
   
   9
   
   没有人敢取笑泰哥的光头。
   今晚在与权老头谈判之前,泰哥叫齐那晚拼命献策的每一颗光头在马路旁集合,一记拳头配一个光头,狠狠地砸,砸到每个人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混蛋!我干你娘!”
   “你!我干你娘!”
   “站好!干!干你娘!”
   泰哥的不爽到了极点,没有人有胆问一句,只是站好、低头、挨打。
   
   今晚谁都不会好过。
   在约定的时间到了与权老头约定谈判的海产店时,这边的人马全都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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