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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雪满庭+番外 作者:颜竹佳(晋江金牌榜推vip2014-10-06正文完结)-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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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跳下马车,将齐眉棍攥在手里,厉声道,“速速让开路,否则我不客气了。”
  “嫂嫂!”裴玉华虽然脸色也有些不好,但是她还是一把抓住曲莲的手,颤着声安慰她,“翟护卫身手很好,别担心。”她本是闺阁女子,还是稚龄。虽是出身将门,却也鲜少独自出府。如今不得已出府,却不想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见裴玉华心中畏惧却还来安抚她,曲莲心中微微有些暖,她反握住裴玉华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后,轻声道,“不管外边怎样,万不可出声。”
  两人便只能屏息等待。
  这边翟庭玉和那五人已经打了起来,本还担心马车中两人的他,此时见到马车内并未发出声响,陈松也攥着齐眉棍听从他的吩咐守在车门口一动不动。如此一来,倒是放开了手脚,跟那几人大战了起来。
  那几人本不将这个衣着不起眼的车夫放在眼里,谁知几个回合下来,已有三人被扫落下马。几人这才惊惧了起来,打头那青年更是嚷道,“快,快给我弄死这个土包子。在老子的地盘上,还敢动手打老子的人!”
  翟庭玉冷哼一声,一棍便抽了过去。眼看着棍子便要抽中那青年的脸,侧里突然斜出一杆长枪,隔开了他的齐眉棍。那使枪之人功夫不浅,立时便与翟庭玉斗了个不相上下。此时翟庭玉被缠住,剩下那些人便开始朝着马车再次围了过来。
  剩下那些人虽然都是鸡肋,但是此时马车之上皆是妇孺。翟庭玉一时心急,被那用枪之人挑了胳膊,一时间便也只能狼狈应对。
  那些人便又笑了起来,围在马车前,其中一人一挥马鞭狠狠的打在了那拉着车的马。马儿吃痛,立身扬蹄便要跑。翟庭玉心中一急生生挡在马前,伸手扯了缰绳,这才将马车稳了下来。而那持枪之人却也毫不客气,一枪扫在翟庭玉后背,立时便将他扫到。
  马儿一惊一顿,车内的曲莲和裴玉华便一个趔趄,曲莲只来得及推了裴玉华一把,自己便跌出了车外,伏在了驾车处。
  “阿姐!”陈松喊道,一手忙去扶曲莲。
  “别管我。”曲莲困难的起身,“顾着你自己身后!”
  陈松闻言反手一棍,将身后企图靠近之人一棍抽开,攥着棍子站在曲莲身边咬住了下唇。几番打斗下来,拉车的马儿再次被惊了起来,陈松毕竟是个孩子,下盘不稳,摇晃着只能跳下马车。曲莲立时被颠下了马车。
  天旋地转中,曲莲只感觉到右手的手腕被一人攥住,然后整个人被拉了起来。
  来人正是裴邵竑。
  他领着护卫们昼夜赶路终于也在今日赶到了宣府镇,想着自城内通过能节省些时间。谁知道,甫一进城门,便看到了这一场混乱。
  身边护卫老四是个急性子,在看到那几个大男人正围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便立时火冒三丈,策马便奔了过去。裴邵竑一个不意,便落在了后面。及至那辆马车时,堪堪见到那女子要从车上跌落下来,便伸了把手。
  裴邵竑攥着曲莲的右腕,居高临下的打量了她一眼。
  她穿着件丁香色滚灰鼠毛的夹袄,下面是一条月白色素面综裙。不过十八九岁,梳着妇人的发式,因此变故发髻有些凌乱。此时被他这样攥着,她显然有些惊惧,仰脸看向他,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许是因没有防备,那长长的睫毛微微发颤,更显得那双眸子如同繁星跌深潭,幽深中又透着些波动而细碎的光彩。
  裴邵竑一怔后,正待开口,却突然感觉一阵劲风自耳后而来。他立时偏头,一根齐眉棍堪堪自他耳侧划过。随即便看到方才那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此时端着根齐眉棍正怒视着他。
  “放开我阿姐!”那孩子一边喊着,抡着棍子又扫了过来。
  若此时放开这女子,她若跌倒在地怕是会被马蹄践踏。裴邵竑本不欲跟个孩子较劲,想着躲开那棍风便放开这女子。谁知这孩子看着年岁还小,可一根齐眉棍耍的虎虎生风,一招一式皆走着路数。
  他本在马上,手中并无兵器,且还扯着一个女子。此时若不还手,恐怕真会被这孩子逼迫至狼狈的境地。眼见那齐眉棍又扫了过来,他侧身一闪,回身时电光火石般猛然出手,一把便擒住那来不及收回的棍子。
  “阿松!”
  还没等他夺了棍子将那孩子挑开,那女子却先开口了,声音有些急。裴邵竑一扬眉,低头看看她,又看了看那孩子。
  “阿姐,你怎么样?”那孩子双手攥着棍子,想要夺回,却没那么大力气。他看着这女子,脸上十分焦急。
  “我没事,这位公子并非对我不利,你不要鲁莽。”女子对那孩子说道,此时又抬头看向他,“这位公子,能否放开我?”
  “你可站稳了?”那边厢,丁宿等人已经将那围攻马车之人打落在地,裴邵竑便问道,在看到女子点头后,便松手将她放开。只是那攥在另一只手里的齐眉棍却未松开。
  “你放开!”那孩子瞪着眼看着他,使足了劲想要从他手中将棍子夺回。无奈年纪太小,实在不敌。
  “这不是翟家小子吗?”此时远处的丁宿一声惊呼,“少爷,你快些过来。这受伤的人是翟庭玉。”
  裴邵竑闻声,心中一惊,立时松了那棍子,策马转身朝着丁宿那边奔去。及至马车边时,那帘子却唰得被拉了起来。
  “大哥哥!”裴玉华带着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硬生生的让裴邵竑勒住了刚要扬蹄的马。

  第025章 夜宿东间

  路上遇到这种事,竟又撞上了一路疾行赶到的裴邵竑,裴玉华的这趟差事必然不用继续下去。裴邵竑先使人带着翟庭玉去了镇上医馆,又询问了妹妹来镇上的目的乃至家人状况,从头至尾都没再看曲莲一眼。
  裴玉华坐在车子上仔细打量着曲莲的神情,是想着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却只看到曲莲在询问陈松方才有没有受伤,一边还在细细的检查。
  “阿姐,都是我没用。”陈松的神色怏怏,耷拉着脑袋。
  曲莲侧脸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发顶,“谁说阿松没用,方才还不是多亏了阿松。不然姐姐定然被人欺负。”
  “阿姐。”陈松抬头,眼眶里竟蓄满了泪水,“其实刚刚我心里很害怕,我打不过他们,我怕他们抓走阿姐。”小小的男孩,眼角处挂着一颗大大的泪珠子,看着曲莲心中一阵酸涩。
  “阿松方才明明十分英勇,你阿姐说的没错,多亏了你,咱们才能平安无忧。”见到陈松这样难过,裴玉华忍不住开口道,见那姐弟两人朝她看来,她脸上有些赧红,“最没用的便是我了。妄我平日里还觉得自己遇事镇静,不像京城那些闺阁小姐动不动怕这怕那。哪知这么一点小风波,就让我露了马脚。”
  陈松平日里哪见过这样的大家小姐如此自嘲,一下子便忘了自己的事情,挂着颗泪珠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裴玉华,样子有些傻。
  曲莲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声。
  许是见到了哥哥,心中有了主心骨,裴玉华一下子活泼了许多。她看着曲莲垂头坐在那里,一忍再忍,终究没有忍住,低声问道,“你可看清楚我大哥哥了?”她知道曲莲前年冬至月进入候府,不说那时候裴邵竑已经随军至北地,就算他在府中,一个外厨房的丫头也不可能见到候府的大少爷。故才有此一问。
  曲莲知她何种心思,颔首道,“世子爷好人才。”
  “就这样?”裴玉华瞪大了眼睛看着曲莲,满眼的不可思议。
  曲莲抬眼看她,并未作答。
  裴玉华有些泄气,嘟囔道,“京城里那些闺秀们,聚在一起时,一提起大哥哥,那个不是面带羞涩,目含桃花的。之前临淮侯沈家的小姐还偷着跟我打听大哥哥呢。”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扬了扬,“曲莲,难道你看不上我大哥哥?”
  曲莲微讶,看着裴玉华,“大小姐何出此言,曲莲身份卑微,自难与世子匹配,又何来看得上、看不上一说。”
  “阿姐!”陈松闻言不甘,小声道,“我看阿姐好得很。”他说了这么一句,复又想起方才裴邵竑并未对阿姐有何关怀,心中更是不忿。他虽年纪小,却不懵懂,这些日子也知道了阿姐此时已为裴家之妇,车外那人便是他该唤一声姐夫之人。只因他并不知道这一切曲折,这才对裴邵竑如此不满。
  曲莲冲他笑了笑,却并未言声。
  马车晃荡了近一个时辰,终于进了庄子。又走了小半柱香时间,才进了此时暂住的院子。曲莲三人下车时,已不见了裴邵竑。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站在车旁,见三人下车,便躬了身行礼道,“世子前往夫人处,请大小姐同去,还请……请大奶奶自行回房。”
  裴玉华闻言惊讶道,“不让大嫂同去吗?”
  那书生模样的男子摇摇头,“世子并未如此吩咐。”
  裴玉华有些失望,扭头看向曲莲。
  曲莲恍若未见,只是颔首转身,领着陈松朝着第二进的院子走去。
  进了屋子,曲莲先去东间开了箱笼,找出了一件陈松的外衣,递给尾随过来的陈松道,“你把身上这件脱下来换上这件,我给你缝一缝。”方才打斗时,陈松袖口处被划了个大口子,此时袖子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
  陈松有些赧然的脱下了外衣递给曲莲,一边道,“我已经小心了呀,没想到还是弄坏了阿姐给我做的衣裳。”
  过了半个时辰,红绣帮着把两人的饭菜送了过来。
  待用过饭后,曲莲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便让换了衣裳的陈松去探望一下翟庭玉。翟庭玉恐怕受伤不轻,虽然跟随他们一起返回了庄子,那医馆的大夫却也被裴邵竑带了回来。
  待陈松离开屋子后,曲莲四顾了一下,将屋内的火盆燃起后。天色有些暗了下来,她这才点了盏灯,坐在宴息处的炕上,开始给陈松缝补那破了袖子的衣裳。
  待到裴邵竑踏着月色走进院子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曲莲半坐在宴息处临窗的炕上,炕桌上点着一盏不甚明亮的油灯,而她正就这点光亮凝神屏息的缝补着一件衣衫。
  她换了件丁香色的素面褙子,穿着白绫袄,下面是条月白色的综裙。乌压压的黑发只用一根黄杨木的簪子简单的挽了起来,发间再无半点饰物。
  那油灯的灯芯似有些长,颤颤悠悠的晃荡着,带着那火光也在抖动。橘黄色的光芒就这样晕染在她的身上,平添了几份宁静与恬然。
  “我儿乃候府世子,一个粗鄙的灶下婢如何能与你般配。我每每思及此事,心中锐痛。如今咱们也算是避过灾祸,你便休书与她,让她自去吧。往后她是易姓再嫁或是独居终身,却与我们再无关系。她这次确有功劳,我也不亏待她,给足她银钱让她无虞终身就是了。”
  裴邵竑站在院内透过厅堂大开的门看着宴息处的曲莲,母亲的话在脑海中响起。虽然已过去半个时辰,母亲冰凉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感觉似乎依旧停留在他的手背之上。
  一阵夜风撩起,半开的窗棂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将门内门外二人惊醒。曲莲一偏头,便看到了站在院中的裴邵竑。她怔了一下,便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衣衫放置在炕桌上,起身便走向厅堂。
  及至厅堂,裴邵竑已经走了进来。
  曲莲向他福身行礼,颔首道,“世子爷。”不知他此时来此何意,难道是要宿在这里?她心中微有些乱,方才竟完全没有思虑此事。
  “不必多礼。”裴邵竑淡声道。他垂手站在厅堂之中,看着她站在那里,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
  厅堂中有些沉默,只听到门外夜风簌簌的声响。
  “可有我歇息之处?”一阵沉默后,裴邵竑问道。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有些意外。他是候府世子,在这院里已是与徐氏并驾之人,如今在一个原是婢女的女子面前,竟会如此谨慎行事。
  虽如此,裴邵竑并未在脸上露出半分,只是看着曲莲,瞧她如何答复。
  她抬头看向他,大大的杏眼中,一丝讶异一闪而过。随即便又垂了头道,“世子爷便歇息在东间吧。”
  裴邵竑点了点头,转身朝着东间走去,耳边听到她跟着走了进来。及至东间卧房,裴邵竑便在房中桌前坐下,看着曲莲走向床铺开始铺床展被。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屋子布置的十分简单,几乎未曾添置什么东西。地上铺着的是青石板,临窗处有一个花梨木的梳妆台,屋中间则是他面前这个同是花梨木的三脚圆桌并两把椅子,净房外是一个雕着牡丹雉鸡图的黑漆屏风。承尘上的彩绘已经有些掉色,门口处的一个高脚的花几上则空空无一物。
  不像徐氏的屋子,此时已经布置得当,显得十分舒适。
  待曲莲将帘帐在银钩上挂住,裴邵竑方站了起来,朝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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