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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放电人-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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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和预期相反,校方很干脆地答应了栅马的采访请求。于是,栅马为了求见教授一面,而赶到了赤鸟美晴生前所就读的这所私立大学。
  “首先,我想要更正一点误会。”
  教授突然开口说道。充满魄力的声音,让人不禁挺直了腰杆。“我并非对‘放电人’这个妖怪特别了解。前一阵子,警方的人也曾经来问过同样的事,但那说到底,仍旧是赤鸟同学的研究题目。因此,我对放电人的了解,也仅限于非常表层的部分而已。”
  “可是……该称作灵异现象吗?我想教授您应该很精通这类故事的典型案例或是常见的模式,不是吗?”
  “当然有可以类推的地方。特别是‘怪谈’这种故事在流传的时候,往往会同时设定有某种避免陷入固定窠臼的手法。可是,你问的是‘如何杀了放电人’对吧?这可真是独立性非常强的要素。我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因为大部分的怪谈里,并没有设定这样的情节。”
  “可是……就我所知,不是有些故事会有避邪的道具吗?”
  “所谓‘避邪’就是只能够避邪;它可以阻挡妖怪入侵,但并不能杀了对方。虽然也有故事提到说‘使用了某种道具才击退妖怪’,但被打败的妖怪从此就不再是妖怪了,而那样道具也无法再派上用场了。”
  ——是这样吗?就故事的逻辑而言,或许是这样没错。
  “那么,让幽灵成佛或者净化恶灵的情况呢……?”
  “这些是仪式。只对举行仪式的思想团体所认定的对象产生效果。不,应该说,仪式的效力只限于受到该思想感化的人所见到的鬼怪,这样说比较正确。”
  “也就是‘信者得救’的意思吗?”
  “诚然如此。或者也可以说,‘不需要救赎的人不必相信’。对现代的日本人而言,这种说法或许还比较习惯吧?”
  栅马率直地点点头。——举凡宗教、神明、死后的世界或灵魂,只要不相信这些,就看不见灵异现象。不,就算看见了,人们也不会认为那就是“灵异”,只要解释成错觉或是某种自己不知道的物理法则就好了。这种人当然和斩妖除魔的手段无缘。
  栅马没有特定的信仰,对中元节、过年、法事等节庆也从未感受有什么重大意义。无可否认地,自己作为约聘记者的自由之身,也助长了这种想法。一边赞同着教授的说法,栅马继续问:
  “如果是都市奇谭的话,这部分由什么管辖呢?有没有‘负责的单位’呢?”
  “没听过这种说法。毕竟都市奇谭的历史都很短,而且本来就不全都是袭击人类的故事。说起来,这类故事还算是少数呢,大部分都是无凭无据的流言,就算掺有恐怖的成分,顶多也只是调味的程度罢了。硬要说的话,还比较接近是娱乐。”
  “娱乐……是吗?”
  “也就是一种消遣用的东西。你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吧?”
  栅马无言以对。教授摇摇手说:“不,无须介意。”
  “就本质来说,它和娱乐确实有颇多相似之处。都市奇谭大多是借助媒体而滋长茁壮,只要听者不放弃去思索这些东西,那么两者就是最佳组合。……因此,如果说有什么能够杀掉都市奇谭的话,我想没有别的,就是媒体了。……我问你一个问题。既然要杀鬼,那么首先要问的是:何谓‘鬼怪的死亡’呢?对于鬼怪而言,所谓的‘死’,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状态呢?”
  “这个……不好意思,能请您再说得更具体一点吗?”
  “这个问题可以从两种情况加以考量:有肉体和不具备肉体的鬼怪。也就是说,可分为实际存在与不存在的两种情况。”
  “换言之,也就是相信与不相信的区别吗?”
  “没错,虽然这种区别是主观性的,不过灵异这种事不管是不是真的,它的存在本就来是相当主观的,至于诡不诡异,那是观者的感想。你相不相信——以这个案例来说,指的就是放电人——,所谓‘灵异’是真实存在的呢?”
  “……不。”
  “这样的话,只管不存在的鬼怪就好。……究竟,对不存在的鬼怪而言,何谓‘死’呢?”
  被这么一间,栅马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就是被人遗忘,不再受到人们的口耳相传了·,对吗?”
  被人遗忘。既没有赞美也没被诞毁,就这么消失无踪。不曾停留在读者眼底,随着时间变成过往云烟。那正是栅马每日的食粮——报导——的死亡;对于撰稿者而言,这样的死亡,犹如败北一般。教授点点头应道:“正是如此。”
  “没有人口传的话,那个妖怪就等于死了。没有肉体的鬼怪之死,就是这么一回事。相反地,只要有人持续传诵,鬼怪就能不断地起死回生。”
  ——就像迎接了完结篇的企划又再度复活,是吗?
  “我了解,非常了解。”
  “既然如此,那么问题的答案不是呼之欲出了吗?”
  受到教授的怂恿,栅马开始思索。——要除掉放电人,只要没有人谈论他就行了。和报导的文章一样,只要读者厌烦不想看就行了。也就是说,
  “只要让传闻变得无趣就可以了,对吧?”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想要操作传闻谈何容易,应该不可能吧?”
  “那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杀了放电人呢?”
  “很简单,你说你不相信有放电人对吧?那么你设想的鬼怪就是纯然主观的东西。换句话说,在你一人所处的世界——也就是你眼见可及、触摸得到、充耳可闻的范围之内——不谈论放电人,那么对你而言,放电人就是死了。”
  ——不被谈论就等于死了。被人遗忘的话,一切到此为止。
  这时,栅马突然想起一件事。
  “说到这个,放电人的传闻中有提到,只要人们谈论他的话,他就会出现。”
  “对,其实不仅限于放电人,这是多数怪谈共通的一个要素。这个概念应该是立基于我国的‘言灵信仰’,也就是相信语言具有某种力量,说好话会带来福气,说坏话会有灾祸降临。——不过另一方面,从形而上学的解释来看,‘灵异现象的成立必须仰赖言语的谈论’,这点也是相当有趣的。正因如此,所谓的都市奇谭在阐述上,大多可归类为一种模式,那就是将确认真伪的手段,从故事之中设法剔除。”
  “您的意思是,都市奇谭大多是由深谙此道的人编造的?”
  “没错。怪谈大多都经由这些人的推波助澜才得以流传,而都市奇谭经历近代的理性主义,架构往往更具逻辑性。……那个放电人传说是怎么说的?日积曾寄了邮件给我,不过我记不得了。”
  栅马慌慌张张地拿出资料,念出问题所在的地方。
  “谈论就会出现、读取人类的心思、自由穿透导电物体、由旧日本军队所制造、放电后俐落的杀人致死。一共五项。”
  “每一项都巧妙地回避了存在的意涵,不是吗?”
  “是这样子吗……?”
  “‘谈论就会出现’这点和刚刚说明的一样,指出了‘存在’的真意,但另一方面,故事却·没有提到放电人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是发着光出现·。是发光出现呢?还是外表和一般人没什么不同呢?是肉眼可见的呢?还是看不见呢?如果看得见的话,体积大概多大呢?……故意不把这些细节说清楚,就是为了避免遭人质疑‘就算谈论也不会出现’。”
  “好让人觉得,·即使看不见也可能存在·吗?”
  “说的没错。还有‘会读取人类心思’这一项,其实只要·放电人不说话,就无法确认是否为真·对吧?尽管如此,故事并没有提到放电人会说话以迷惑他人,所以这点也是无从确认起。
  接下来是放电人能‘自由穿透导电物体’,这句话在直指他能轻易逃走,藉以唤起人心恐惧的同时,也暗示着·放电人是无法捕捉·的。换句话说,这里也埋下了伏笔,意指放电人无法以捕捉的方式来证明他的存在。——再者,‘由旧日本军队所制造’这个说法乍看之下好像比较具体了,不过,在推断过往的由来时,将放电人归于旧日本军队这个不存在于现今社会的团体,以淡化其存在的责任归属,果然也可视为是一种刻意让人无法追溯查证的手法吧。”
  栅马觉得恍然大悟,同时也由衷地感到很有意思。要一口咬定灵异现象是假的很容易,但能像这样有条不紊说明个中原理的人可不多见。
  “最后一项的‘放电后俐落地杀人致死’也是一绝。这句话说明了两件关于放电人的事——一是手段,二是目的。”
  “也就是说,手段是放电,目的是杀人对吧?”
  “是的。放电这种冲击性的手段只是掩饰,重要的是目的。首先他会杀人,而且没说明动机,也就是说,他杀人不需要动机。无法推定动机,也就意味着不用设定放电人的人格,这里同样回避了对于细节上的验证。”
  “换言之,这些条件设定,都是为了减少更进一步探讨的可能性,是吗?”
  “是的,结构非常完整。不过虽然完整,但是……”
  “但是?”
  “放电人之所以是个非主流的灵异故事,也许就是因为情节的设定过为完整吧!这些避免深究的说明,反而把身为故事主角的放电人的轮廓都给消去了。没人知道他的形体是什么样子,还有他的人格和过去也一概不详;不只如此,他也并非只出现在特定的地点,这样的灵异实在难以流传成为一个故事。确实,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它好像是被归在校园的七不思议事件之一呢?”
  “对,没错!是在远海市的名坂国小。”
  教授点点头,一脸自得地说:“这就难怪了。要不是有‘七不思议事件’这个大框架涵盖,放电人传说恐怕自身难保。——所以,在这个地点之外,放电人就不再为人所传诵了。这则故事不是靠故事本身的魅力在维持的,而是被设定于特定的环境之中才得以幸存。”
  “原作者连这点都计算进去了吗?”
  “如今很难推断原作者当时究竟设想到哪个地步,因为怪谈这种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演进而更加洗练。然而,话虽如此,但放电人的特性应该也不是完全凭空就能成形的。在那所小学里,可能有什么东西成为了放电人传说的基石。当我得知赤鸟同学的研究题目时,曾经想过如果能查明这点的话,该是多么有趣呢——。”
  说到这里,教授沉默了下来。栅马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断然地开口问道:
  “传闻中,遭到放电人杀害的不只赤鸟小姐一人,还有一位竹峰老先生,和一名叫日积的高中生。不知教授您有何看法?”
  “那又有何不可呢?”
  “有何不可——?”
  “虽然我不认识那位竹峰老先生,不过日积同学的事情,我已经从警方那边听说了,而且我也见过他本人。起先是他谎称赤鸟同学的弟弟来找我。……确实,我听说他们两人的死因都属于内在因素。虽然死因不明确,但现场并没有发现可疑迹象。”
  “是的,根据警方的研判好像是这样。附带一提,竹峰老先生是冬天在浴室引发血压不稳,导致心脏病发而死的。”
  “也就是说,三人的死因都不太明确。既然如此,那就更像确有这么一回事了;就把他们的死当做是放电人搞的鬼,又有何妨呢?如果有人因此觉得能够心服,那么怪谈就有存在的意义了。”
  “……真的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吗?”
  教授交握着双手,表情严肃地继续说道:
  “所谓民俗,就是深植于人民生活的东西。它的本质就是人们不假思索而行使的风俗习惯。虽然灵异现象经常受到道德与理性思想等的批判,但这门学问本来的用意,就是要以简单的方式,对这些无法纳入管辖范畴之中的事物进行归纳。比方说,小孩子问你为什么会有海市蜃楼的现象,大人与其从光的定义开始解释气温与湿度的变化造成光线折射,再做实验加以确认,倒不如就说是巨大蛤蜊的吐气还比较简单好懂,孩子也比较能听得进去吧?会问问题的不见得都是有耐心的孩子,而被问问题的大人,也不见得都有能力传授真相。”
  “就算是这样,那还是谎话吧?”
  “的确是谎话。”教授如此回答道。“没错,天大的谎话。”
  “不过呢,就算对海市蜃楼的认知错误,在真实生活中也不会引来任何不便。挑明来说,那根本无关紧要。再说得粗俗一点,所谓民俗就是由无关紧要的事物衍生出来的。就因为无关紧要,所以高兴怎么解释都行。真相只有一个,谎话却是无限的。结果,随着地域和民族的不同,对民俗的诠释就发展出了某种广度,并且从而诞生了各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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