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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爱人,英武的父亲(父子) by 初夏-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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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再偷偷跑出去玩就敲断你的腿!老子活这么大都没给这么吓过!”父亲不止是震惊,甚至在震怒。

              “是!”我连砌词狡辩都不敢。父亲说敲断我的腿就肯定会敲断我的腿,绝不打折。

              “有没有受伤?”父亲虽余怒未息,但口气放缓了些。

              我鼻子有点发酸。虽然龙船遇险事件让他暴跳如雷,但起码证明他还是在乎和关心我的,并非我想像中的只为完成父职任务。

              “嗯,虽然闯祸,但表现还是不错的,爸爸看到你鼓舞时很威风啊!”父亲的口气尽量压抑着兴奋。

              父亲居然看到?他又没回来!

              “电视上不断地播你鼓舞时的特写镜头,风头要盖过比赛冠军了!”

              原来老洪唯恐天下不知他举办的龙舟竞赛,居然请了市电视台来拍摄转播。那时候民用卫星直播技术还很贵,电视台只能拍好后再拿回城里播放,父亲看到的画面比现场慢了几个小时。

              “连局里的人都跑来问镇上那个神奇的鼓舞少年是谁!我很自豪地告诉他们,他就是我周挺阳的宝贝儿子!哈哈,我周挺阳的儿子就是不同凡响,爸爸为你自豪和开心!”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让你妈来听电话,我要亲口多谢她给我养了个有出息的儿子!”

              我蹲在地上呜咽。

              我不知道在哭什么,是父亲对我的重视和关注?是指导员那紧密的拥抱?还是小川灰败失神的脸孔?还是在天人合一的鼓舞中重拾生命的信心和价值?……

              我不知道,我只想哭。

              母亲泪流披脸:“小轩,你终于给妈争了口气!”

              我与母亲各据一方,各自苦哭。

              我终于知道什么才叫争气,那就是要不息自强!

              只有自强才不须依附在别人的羽翼下可怜地生存,只有自强才能找到自身的价值和意义,只有自强才可以得到别人的爱和尊重!

              第十一篇 



              月色撩人



              经过数番扰攘,老洪毫无悬念地成为了新一任镇长,洪镇长。

              按理说,有人欢喜有人愁,作为失败者的阿笑爸脸上一定会很难看,但他的反应竟出奇地平和,非但没有暴跳如雷或伤心沮丧,还亲自到洪镇长家里恭贺,据说喝得兴起之余他还在宴会上即庆表演《扭秧歌》,其“冻 
            ”人心魄的舞姿让满场宾客绝倒。

              可惜父亲没有回来赴宴,只让母亲送了份贺礼恭贺老洪当选,否则我肯定可以大开眼界,欣赏到一个圆辘辘的物体是如何“扭”出这种腰肢舞的!

              阿笑爸的大肚皮可以“扭”出精彩还不算奇怪,我奇怪的是王薇薇的帮助为何起不到应该有的作用。从我的理解角度来说,无论老洪的胜算有多高,只要王薇薇肯出力,阿笑爸绝对能轻易拿下镇长一职的。

              所谓投票选举看似公平,实际上很容易暗箱操作选举结果。没错投票由老百姓自己决定,得票率也会公开,但点票环节却在镇府内进行,过程并不完全透明。负责点票的也只是基层的几只小狗小猫,只要王薇薇通过人际关系网从上层给他们施点压力,这些小把式们还不一叶知秋,闻风而动?玩玩偷梁换柱的把戏并不困难,捅穿了也不虞因触犯国家《选举法》而有坐牢的危险,反正这种小圈子的地方选举根本就是非正式的行动,甚至没有向市政府提交正式文书汇报,上面也不太在意小地方的选举过程,他们只需要审批结果。

              我又开始怀疑王薇薇会不会在审批时才施展影响能力,但老洪的委任书很快就下达了,名正言顺地成为新一任镇长。

              那么指导员打算贱买土地的计划岂非落空了?我想不通,因为那不是我有能力去关心和理会的事情,与其关心大人们复杂的利益纷争,我更关心今年的秋江水漫。

              江水每年都泛滥两回,首次泛滥比较准时,集中在端午节期间,俗称“龙舟水”;第二次泛滥会在夏秋交际,但要视乎上游的雨季情况,时间不定,龙舟竞赛那天的江水异常混浊,看样子秋讯也即将来临了。

              因为有河堤抵挡,江水泛滥不会对小镇造成太大威胁,反而给镇中的小孩子们带来无穷乐趣。水涨会将堤外的土地全部淹没,那些半浸在水中的树木或电杆柱便成了好玩的游戏场,爬上去,纵身下跃,“叭”一声水花四溅,简直是现成的跳水训练场。没有危险,因为这些杂物缓冲令近岸水速变得非常平缓,跟池塘差不多,滔滔急流都集中在江中心,不游开去就没事了,所以大人们也不理会。

              小川每年这时候都非常牛气,因为他爬得最高跳得最狠,每回比赛皆是无冕冠军,可惜自从他的“小鸡鸡”变成“大鸡鸡”后就没有玩这童真游戏了,现在的风头人物是大饭桶!

              “小轩,今年比赛输了的话请吃雪糕怎样?”大饭桶摩拳擦掌地提议。

              他就是欺负我畏高,每次比赛成绩皆垫底,自从小川“退役”后他已经横施纣楚地从我嘴边掠劫了无数个雪糕。

              “不行,我今个月的零用钱花光了。”我马上掐灭他野心。父亲即将生日,我想将零用钱存起来给他买份礼物。

              母亲也有给父亲的礼物,但不用买,自己做的,一颗颗用盐腌得干枯瘦小的橄榄。父亲气血太旺,容易上火,咽喉肿痛时只要将盐橄榄拿两颗泡水喝,很快就能清热消炎。

              夏未秋初是橄榄成熟的季节。

              “鸡公仔,尾弯弯,站那在那屋背睇春耕。禾田十亩,今次丰收,鸡公仔你话有几多担?放满谷仓令我笑眯眼!”

              母亲一边唱着,一连用竹杆攀摘橄榄。

              山上有很多橄榄树,不知是何人栽种,也乏人管理,自生自灭之余却高大茂盛,绿荫如云,硕果累累。

              自从父亲的那通电话后,母亲略嫌苍白的脸色添了几分光彩,漏过橄榄叶的斑驳阳光投射在她脸上,泛起一层轻渺的柔雾,仿佛间她又回到了青春亮丽的少女时代。

              “小轩,还记得唱《鸡公仔》吗?”母亲停下歌声,回过头来笑问。

              我很久没见她这么快乐过了。

              经过鼓舞事件后,我与母亲的关系亲厚了许多。说到底我俩都是依藏在父亲羽翼下生活的一对可怜人,本就应该守望一致,互爱互依。

              “当然记得!”小时候我常在这歌声中安然入眠。

              山林间,橄榄树下,我俩一边打着果实,一边同声哼唱那远古流传的歌谣:

              鸡公仔,尾弯弯,站在那屋背最得闲。婆婆又去,涌里洗衫,秋收过后我人未闲,带我家水牛去山涧……。

              阳光下,青橄榄落满草地,一种嫩翠中透着微棕的颜色,橄榄绿色,指导员身上的颜色。

              龙舟比赛翌日后指导员就离开小镇回部队了,没有向我告别。但这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大家见面时也不知如何相对,说到底我还是他道德心理上的一个阴影,只能待时间将它慢慢抚淡。

              我的心理阴影呢?校花红豆!

              “你来这儿做什么?”我皱皱眉,问坐在我家门前的红豆。如果因为江中小川的热情相拥而跑来闹事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还闹到家门前,她到底知不知道个“羞”字怎样写啊?

              “你那天跟小川说了些什么话?他两天都没找过我了!”红豆语气不善。

              我跟小川说的话有需要告诉她吧?无聊!

              “他不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啊?学校找不着就打电话到他家里翻他出来!”我不想跟她纠缠,让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在玩三角恋呢!

              这两个月是暑假期间,正常情况下是不用上学的,但据说今年教育局下了道奖励,重点中学升学率最高学校教师在住房分配上有更多优惠,老师们为了得到这些美妙动人的优惠,变得比学生还要勤奋用功,三天两日就来个大补课,全校师生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没他家电话,也不知道他住什么地方。”红豆有点心深不忿地说。

              小川的父母是超级保守派,要是知道儿子在学校谈恋爱后果会很严重,小川当然不敢轻易给她电话和地址了。

              “如果你要找小川我可以帮你拔电话,如果你想吵架呢,结果只会将你和小川拍拖的事扬得街知巷闻,不但小川会捱鸡毛?肿樱?他爸妈肯定会吵上学校说你是狐狸精勾引他的儿子,让他不好好读书。你自己考虑吧!”

              我这回倒没有恐吓她,只是痛陈利害,免得再起风波。小川的父母有强烈的望子成龙心理,如果发现儿子未成龙之余还成了条“淫虫”,不将红豆拉去垫棺材底才怪!

              刚想拿起电话,电话却响了起来,竟是小川家里打来的。

              “小轩,见过小川吗?他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周小川失踪两整天了!

              人怎么无端端失踪的?这下子我也急得发慌,对周小川这家伙固然有点爱恨难辨的感觉,但一听他到失踪我连那点恨都丢到九宵云外,因为隐约觉得他的失踪跟当天在江中说的话有关,如果他有什么不幸我罪孽深重啊!

              我沿街逐户地问过去,只要跟小川有点儿关系的同学都不放过,逼供再逼供,就差没严刑拷问他们跟小川做过的每一件事,到过的每一个地方。

              结果一无所获,连带是我旷课一天,将小川有可能去过的地方都找遍了。

              “小轩,吃点饭再说吧!”母亲劝告愁肠百结的我。

              我怎么可能有食欲?

              “你猜小川会不会是跑去游泳给水冲走了呢?”我又开始犯自我恫吓的毛病。今天江水涨得特别厉害,都说洪峰这两天内抵达,民兵队,不对,现在叫治安队的人都跑到河堤上集结准备抗洪,我担心小川独自跑去玩以前的跳水游戏出了意外。

              啊,小川你最好平安回来,顶多以后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就是了,那怕给你再??巴掌好不好?

              电话响起,母亲去接听。

              “小轩,你爸的电话,说小川在他那儿,很好,明天才回来。”母亲说。

              什么?小川怎么跑到城里去了?还找上了父亲?

              我顿时吁了一口气,管他什么原因,人没事就好了!

              啊,我刚才许了什么愿?给他再??巴掌?开玩笑!老天爷应该赶下班吃晚饭没听见我的承诺吧?

              失踪两天的周小川丝毫无损之余还令人眼前一亮:短发剪得整齐漂亮,发油浆得发丝根根微微翘起,一身崭新的石磨蓝牛仔服,脚蹬进口运动鞋,连皮带都是Dunhill?

              这两天他跑了去挖金矿还是去了整容?

              “他在城里逛了两天,身上连吃饭坐车的钱都没有了,叫化子一般摸到局里找上我。”特地从城里送他回来的父亲拍拍小川的肩膀,笑着说。

              有了这个靠山,难怪周小川会摇身一变成了贵公子模样!

              真冤枉,我自己身为父亲的儿子穿的衣物没一件是叫得出名字的,都是母亲买的街边货,更冤枉的是我跑了一天路的两条腿在酸痛着呢!

              脚上的酸意还不断向上冒直酸到胃里,因为父亲一向粗硬的短发也做了小川那种短俏的发型,他们看上去比我与父亲更象两父子,英挺帅气又潇洒的两父子。

              连母亲都赞赏道:“这个发型很好看,人都青春起来。”

              “跟小川一起去剪的,你喜欢?那我以后都留这个发式。”父亲说着,做出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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