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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隔世阑珊 作者云上薇_(-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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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知道她是清醒的,当他的手往上褪起她旗袍的下摆时,她竟然还分得开心思提醒他不准撕坏她的裙子。他在她耳边轻笑,迟疑了一下,索性执行地更彻底,熟练地扯开她的衣领,将整件旗袍从肩头剥落。
  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顿时战栗,她瑟缩着肩头,只觉得冷,然而当他温热的身体贴上来时,她又觉得烫。双重的煎熬让她愈发敏感,被他每一个动作带来的反应几乎成倍增长。
  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在他怀里沉沦,她内心苦笑,原来这里才是她的归宿,原来她到底逃不开沦落的命运。
  意乱情迷之际,她无力地攥着他衬衫的领口,伏在他肩头痛苦的喘息。胃部瞬间传来钝重的痛,作呕的疼痛,痛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他不断地亲吻她,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她却被激怒,报复性地咬他的唇。他吃痛,松开她,有些恼怒:“平阳你不要自讨苦吃。”
  她低头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我乐意!”
  她为什么要那么被动,她为什么不能放纵?
  她乐意!
  混沌早就让一切都乱了,生命里长久以来的那些虚空被欲念填满,身体饱胀而隐秘的疼痛让她觉得耻辱,却更快乐,那是瞬间冲破一切的快乐,如同开了闸的水,从裂缝里汹涌而出,再也无法阻拦,什么都无法阻拦……
  揽在腰间的手顿时加重了力量,重的几乎要把她的腰勒断,嵌进他身体里去,她成功地激起他的肆无忌惮,在他无法控制的有力深入中,她的心和身体一起被撕裂,指甲深深地嵌入他后背,极致的欢愉和苦楚层层叠叠,潮水般袭来,攀升的那瞬间,她竟然泪流满面。
  书桌上的台灯啪得一声被扭亮,如豆的橘光中,她抬头看见他脸上模糊不明的笑意,一双桃花眼里含了光晕,愈发肆意飞扬。想起先前的迷乱放纵,突然觉得羞愧难当,脸刷得烫了起来,迅速转过身,拉起身上凌乱不堪的衣衫,慌慌张张地要穿上。心一急,手指抖得更加厉害,怎么都扣不好旗袍领口上的回纹盘扣,想到他还在身后,不由就更加慌张。正暗自较劲,他突然上前掰过她的身子,手指搭在她领口上,温和镇定地说:“别急,我来帮你。”她一惊,手软绵绵地滑了下去,垂下眼睑任他摆布,不敢抬头看他。
  光线在她背后暖暖地洋溢,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半明半暗中,近的可以看到她皎洁如华的脸上浅浅的红晕,均匀地在面上铺开,娇媚慵懒地胜过她旗袍上的海棠花,一圈一圈,在他心里轻轻涤荡。那样无声的美好,不由就叫他升起一股柔情,双臂缓缓地圈住她,把她抱在怀里,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贴近她的面颊,唤她的乳名,只觉得情动,一声又一声,细细呢喃:“阳阳,阳阳……我爱你。”
  嘴唇还沾着她肌肤细腻的纹理,怀中的人身子却猛地一颤,僵了一下,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推开他。他只是吃惊,愣愣地望着她,有些不解。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颤抖,抖得说不出话来,就那样直直地望着他,眼泪猝不及防地从眼眶里滑落,转眼间又是泪流满面。
  他看见她望向他眼里的恐惧和退意,一下子突然反应过来,这样的认知让他不由觉得害怕,忍不住上前要揽住她,她却迅速后退了几步,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突然就开门冲了出去。
  “平阳你去哪?”他喊了一声,急忙追了出去。
  走廊上,她穿着高跟鞋颤颤巍巍地走着,走得极快。清冷的月光从窗架中投进来,将她单薄的身影拉成长长的一条线,影子在她凌乱的脚步中和月光交错乱舞,灵动而不可捉摸。他三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平阳你要去哪?”
  她没有回头,声音哽咽,慌乱地想要挣脱他的手:“四哥你让我走!”
  “走?上哪去?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能心甘情愿地看着你走?”他被她自以为是的话气到,攥着她手腕的手不由加大了力道,怒不可遏,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她。
  她回头惊惧地看着他,眼神慌乱无助,看着他,不可置信。
  嘴唇微微张开,颤了颤,正要说话,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平阳你们在做什么?”
  她和傅旭东同时僵住,回过头去,平宁站在对面,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们。
  “大姐……”平宁锐利的视线扫过来,她浑身一颤,顿时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舌头僵了下,声音几乎在发抖。
  身侧的傅旭东还算镇定,不着痕迹地把她的手握在后面,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因紧张而蜷成一团的小手,示意不用担心。
  平宁站在原地没动,视线却停在了她和傅旭东握着的手上,抬头又见她脸上泪痕未干,发丝凌乱,不由更加狐疑,皱眉,问:“你们不去前厅在这边做什么?”
  “没什么,”她摇头,偏过脸去不敢正视平宁的视线,“我心情不好,跟四哥聊了一会。”
  “聊个天要弄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知不知道客厅里有客人在?还由着自己胡闹?”平宁有些生气,又恼怒地看了眼一旁脸色同样很难看的傅旭东。
  平宁原本只是无心的叱责,她心里有疙瘩,话落到耳里却只觉得刺耳,一下子拗劲就上来了,用力甩开傅旭东拉着她的手,气急败坏起来:“我又哪里胡闹了,难道我连出去走走的自由都没有吗?你怀疑我什么?”
  平宁被她的话噎住,看了一眼傅旭东,神情有些不自然,咳了声,说:“不是我怀疑你什么,你自己做事要知道个分寸,今天什么日子,客人还都在前厅,你不打声招呼就出来,跟傅四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叫别人看见了会怎么想?妈妈为你的事已经够伤心的了,你要再闹出些什么状况,叫她怎么做人?”
  又回头看傅旭东:“平阳不懂事就算了,你怎么也由着她胡闹?”
  傅旭东神色凝重,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却迟迟没有开口,犹豫了一会,看着平宁正要说话,却被平阳一下子挡住。
  “不就是怕丢你们的脸吗?”月光下,她惨白的脸上神情麻木,唇角上扬,讽刺地冷笑:“呵……放心,你也知道我跟四哥住一块儿,要有什么早就有了,又何必拖到现在,有人爱说闲话让他们说去,在他们眼里,我早就没脸没皮了,这些闲话算什么?你帮我告诉妈妈,我不会听她的安排跟别人结婚的,如果她觉得没面子,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好了。”
  “平阳!你……”平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气得浑身发抖,伸手一个巴掌就要甩上来。然而没等她碰到她的脸,一直沉默着的傅旭东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平宁吃了一惊:“你拦我做什么?”
  傅旭东原本低垂的眼突然抬了起来:“你不要太逼她,她心里也不好过。”
  平宁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用力挥开他的手,回头,平阳却已经走了,她气得跺脚:“叫你还帮着她,她这个臭脾气多半还是被你宠出来的,这样下去谁还管得了她?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她什么……”
  他抬头望了望庭院里平阳孤单的背影,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平宁回头审视了他一眼,仿佛刻意提醒说:“不是我怀疑你们什么,但是有些丑话我还得说在前头,平阳不懂事,一任性起来,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你是有分寸的人,应该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不能做,不要什么都由着她,免得以后关系更麻烦……还有那件事,你妈有跟你提起过吧……”顿了顿,看他瞬间难看起来的脸色,就住了口,没有讲下去。
  他好久没动,保持着望向外面的动作,一言不发。眼底却有雾气浮起,雾霭重重,眼前顿时模糊了一片,模糊地就像他们根本看不见头的未来。
  他心里暗叹,平宁的那翻话,到底是说得太迟了,早就太迟了……
  可是如果早一点,他们会不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对或错,谁都没有答案,他只知道,纵使是不可能,今生今世,他再也不会放她走……

  至少还有人快乐(2)

  傅旭东找到平阳的时候,她正坐在山路边的石凳上,望着山下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把车停在一边,朝她走了过去。
  夜风吹得她簌簌发抖,紧抿的双唇早就青紫。他摸摸她冻得冰凉的双手,脱下西服,披在她身上,她一颤,低了头不肯看他。
  他蹲下身子跟她平视,手搭在她肩膀上,帮她理顺凌乱的发丝,轻声说:“平阳,我只想确定你好不好……不然我会……很内疚。”
  她缓缓抬起眼,朝他摇了摇头,又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疲倦地说:“四哥,我走不动了……”
  傅旭东任她靠着,久久地没动,风吹得她的发丝在他颈间缠绕,密密柔柔,甩不开,也挣不脱。好一会才听见他说:“那就别走了,我们回家。”
  回家,去哪呢?她还有家吗?她把头埋在他怀里,满心的苦涩,眼泪却早就干了,连同她的心一起干涸了……
  走道里的声控灯亮起,他掏出钥匙开门,她跟在后面,才想起自己走的匆忙,东西全落在山上,想了想,只能没有任何选择地跟着他进去。
  “先去洗个澡,冻成这样,要感冒了。”他毛巾和替换的衣物递给她,把她推进了卫生间。
  她洗了很久,莲蓬头滚烫的水流冲击下,短短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都蒙太奇一般在脑中回放,所有的羞耻和不安随着热水一起浇注在她身上,微微刺痛的灼热感让她想起他细抚时带来的悸动,整个人颤了一下,脸上顿时滚烫,只觉得万分可耻。更痛恨自己的清醒,为什么她会这么清醒?
  如果彼此都喝醉了还能借口酒后乱性,可是她清楚都知道他们都是清醒的,只是她为什么会答应?为什么还会答应?
  一定是太寂寞了吧,太寂寞了,所以才会想念一个温暖的怀抱,所以在他欺身而上的时候并没有推开,所以沉湎在一时的欢愉中不能自拔……沙沙的水声下,她不断地以寂寞为借口为自己开脱,内心的恐慌却如无底洞一样,幽幽深深,一眼望不到底。
  因为结束时,他在她耳边说他爱她,爱这个字眼对她来说太沉重,沉重地她再也不想提起。她只觉得害怕,害怕地浑身颤抖。
  穿衣服时,她抬眼看到镜子里自己因热气而娇媚如花的脸,竟然有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一把拂开洗脸台上的瓶瓶罐罐,在一地乒乒乓乓中失声痛哭。
  傅旭东见她洗了很久都没出来,心急之下正要去敲门,还没走到门边却听见里面东西倒地的声音,心里顿时一紧,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
  卫生间里狼藉一片,她湿漉漉地靠在洗脸台前,一手攀在台面上,一手掩住脸低声呜咽。他扫了一眼,顿时猜到了怎么回事,心里很不是滋味,垂手站了好一会,才过去拉起她,“起来,平阳。”
  她不动:“你走开。”
  他坚持,手上使了点劲:“起来。”
  她却用力推开他,脸依旧埋在手中:“你走……别管我。”
  他不知怎地就生出一股怒气,手还攥着她的手臂,二话不说,一把就把她拖出了卫生间。
  回到沙发上时她已经平静了很多,只是抓了个抱枕跟他隔开了一些距离望着窗外不肯说话。他帮她倒了杯水搁在茶几上,两人一时无语。
  仿佛过了很久,他看了看指尖快要烧到尽头的烟,终于开口:“平阳,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你想要……”
  “四哥,我们都把它忘了吧。”仿佛已经料到他要说什么,没等他说完,她突然开口打断他。
  “你说什么?”他知道她不是一时冲动,然而话从她口中出来时,他仍是吃了一惊,手一松,指间的烟头就掉了下去,掉在茶几下的羊绒地毯上,顿时就灼出一个黑色的小洞。
  “我说我们都把它忘了吧,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好了,你没有逼我,不用跟我道歉,也不用对我负责,你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的。” 她声音低沉而轻飘,跟她此时面上的表情一样,游离飘渺,捉摸不定。
  他呆若木鸡地望着她,心里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碾过,所有的美好,所有的柔情,所有的期冀,全都被重重地碾碎,碾得一干二净,片甲不留,一片虚无中只剩一个声音在叫嚣,“不在乎,原来她不在乎……”
  那他算什么,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他算什么?
  全身上下仿佛撕裂一般得疼,疼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额头上青筋暴起。从云霄摔落谷底的猝不及防,让他失去了所有的镇定,几乎是笨拙地问她:“为什么?”
  她回头,凝视着他的目光里漠然一片:“我不过是寂寞罢了,你知道……这样……没什么不快乐……”
  “住口……”他霍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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