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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三色猫的圣诞节-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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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看她的脸,实在很难得知她的年龄。大概是卅岁左右吧——和片山一样哩!
  片山急忙把一旁的东西都推到脚下,好空出座位来。而片山的作法,也仅是清理出恰好一个人坐得下的空间而已。
  那女人便往椅子这边走来。正想着她可能要过来坐,突然,那女人腿一软,膝盖便弯曲在地板上了。
  片山吃惊!不能袖手不管啊!
  他立刻将手上还抱着的东西往椅子上一放,站起身来便往那女人方向跑去。
  “你不要紧吧?”
  “啊——对不起!”
  女人用极微弱的声音说,“实在很抱歉——您可不可以扶我到椅子上坐?”
  “好!那,你先站好……能走吗?”
  “还好……没有问题。”
  那女人几乎是抱住片山地住椅子移,好不容易坐下来,便喘个不停。
  “你脸色很不好,我想我去找这里的店员吧,或许有医务室什么的”“不用了,我想没关系的。”
  女人点点头,“是贫血。老毛病了,我一不理它,又发作了……”
  “这样子啊!”
  片山虽然不安,不过还是一屁股住隔壁的椅子坐下。
  本来一坐在女性旁边,就不自然的片山,这时也不例外。
  女人打开皮包,拿出手帕来擦擦额头的汗。片山一直努力使自己不往女人的方向看,然而——“忍……”
  女人开口了。
  “什么?”
  “很抱歉,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这手帕沾些水!”
  “好啊!没问题!”
  片山镇静地点点头,与其静静在这里坐着,不如具体的为她做些事来得轻松。
  “洗手台在那里呢——?”
  片山站了起来。
  “在下一个对面的楼梯处。”女人说。
  “喔,知道了,那么,可不可以顷你帮我看这些东西?”
  “好,没问题!”
  女人点头道。
  可能是身体情况稍好了,女人露出笑容直道歉说:“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那里!别这么说。”
  片山手握女人的手帕,往卖场里钻去……。
  然而片山却永远是方向白痴,当他照女人所说的方向前进时,却怎样也找不到洗手台的影子。
  无计可施之下,只得向店员询问。
  “从那边的柱子往右走,就在转角处。”
  “喔!谢谢!”
  一去之后,什么也没看到。再问问其他人。
  “就在左前方。”
  还是没找到。
  最后,问了第四个人,才好不容易找到。
  而在第四次问路的时候,洗手台也不是就在眼前,可见他并不是迷了路哩!
  好不容易将手帕沾得湿湿的,又轻轻的一捏,便走出来,结果差点和一位东西抱得几乎与人同高的人撞上了。
  “哎哟!”
  “啊!对不起——”“喔,不!该抱歉的是我!”
  一说之下——“什么?哥怎么是你?”
  晴美露脸。
  而几乎完全被东西遮住脸的人——“这不是石津吗?”
  片山笑着说,“你真会采购哩!”
  “哥!你在这里干嘛?”
  晴美轻便地背着一只皮包地说。
  “我来把手帕弄湿的。”
  “——你在卖什么膏药啊?”
  “随你猜吧!是一个身体情况不好的人啦。”
  “在那里啊?是不是刚刚你坐的椅子那边?”
  “对啊!喔,我耽误太多时间了,得快点回到那边看看!”
  “等一下嘛!”
  晴美阻止说,“哥你一个人走会迷路的,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别说得这么白嘛!”
  片山脸上一沉。
  “那我怎么办?”
  从一叠东西后面,传来石津的声音。
  “可不可以跟我们走!还是,不要好了,太为难你了,把这些东西放在一个地方好了。”
  “噢?你还想再买吗?”
  片山愕然地说。
  晴美毫不迟疑,熟悉地往卖场直穿,来到刚刚片山休息的椅子这边。可是……“咦?”
  片山说,“喂!你也不中用了,不是这里啦!”
  那椅子上根本没半个人影,更别提东西的踪影了。
  “可是,不是就这一楼吗?”
  “话是没错!尽管方向白痴,总分得清楼梯和平面啊!”
  “既然如此,休息处只有这边有啊!等一下!”
  晴美衡向卖场,抓住一个女店员便问起来。
  “——怎么回事啊!”
  石津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往空椅子上放,喘气说道。“啊!累死了。”
  “你总算会喊累了!”
  “只要让我吃了午餐,我还是会精力充沛的!”
  片山暗想,恋爱中的人实在是超人哩!
  晴美回来了,一脸沈思貌。
  “喂!发现什么没?会不会在其他楼啊?”
  “不可能。休息处只有这里一个。”
  片山煞是迷惑。
  “可是……”
  说着,“喂!难道说——”“就是了,没错!”
  晴美瞪着片山,“哥真差劲!让那些东西都被偷走了啦!”
  片山呆住了,目光移向椅子方向。颤巍巍地看着刚刚那女人坐的,绝无仅有的椅子。
  而女人的手帕便从片山的手指间滑落了。
  “——被害人今年四十五岁,名叫坪内阳一。”
  当地警署的刑警说说着。
  “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片山询问。
  “是大学教授,专攻心理学。”
  原来是大学教授——难怪会有那种家庭气氛。
  要说是充满知识的家庭吗?却又不至于家里四周都排满了书,不过,倒是桌椅一套,收拾得很整齐。
  “遇害的时刻大约是凌晨一点左右。头都被打裂了,凶器是一把火钳。”
  “火钳?”
  片山不假思索地反问。
  “客厅不是有好用的暖炉吗?”
  “是啊。现在用那种东西的人很少呢!”
  “对啊!所采的指纹,只有死者本人和他太太的。”
  死者的体重沈沈地趴在地毯上。
  片山因为有看到血就贫血的麻烦症状,所以尽可能不去看这画面,然而……“咦,怎么会有一只猫呢!”
  那位刑警偏头问。
  “没错!”
  片山道,“正是警探猫呢!”
  “咦!你们搜查一课可真进步哩!”
  片山清清喉咙。——福尔摩斯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了。
  今天一大早,片山便被电话吵起来,晴美便让福尔摩斯跟着片山出门了。
  福尔摩斯机敏地在死者四周嗅来嗅去,鼻子不断地动。
  “——那他的家人呢?”
  片山问。
  “他们只有夫妻两人,还没有小孩。”
  “这么说是太太发现死者的吗?”
  “没错。她说昨天她回先生的老家住了一晚,今早一回来,便发现这惨案。”
  “我大致了解了。——可不可以当面和她谈谈?”
  “她在客厅,情绪比较稳定了……”
  片山走出被害人的书房,往空旷的客厅走丢。
  果真是满气派的一个家可是只有两个人住的话,片山不禁觉得有些过大哩,要是我啊,一定把二楼租人,收取房租多好……好了,别想那种事了。
  “太太!”
  当地警署的刑警说道,“这位是警视厅的片山刑警。”
  “我叫片山。这实在是件不幸的事。”
  片山扮演这种角色,实在有些吃力,不过,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打,只得硬着头皮说些安慰人的话。
  “对不起……”
  很意外地,这位未亡人相当年轻,身着水蓝色衣服,嗫嚅地说。
  “我可否间你一些话?”
  片山在沙发上浅坐下来。
  “可以的,请问吧!”
  那未亡人抬起头。
  “首先,您先生的——咦?”
  片山瞪眼道,“你不是上次——”“什么?”
  “你的手帕还在我那里呢!”
  未亡人心一惊用手拍着胸脯。
  02
  “那么,她真的是上次在百货公司的那个?”
  晴美停住了斟茶的手问道。
  “就是啊!叫我着实吃了一惊!她还是大学教授的夫人呢!”
  片山摇摇头,“——喂!快倒茶呀!”
  “喔,不了!——她实在很傻!”
  快九点了,这是一顿迟来的晚餐。
  “总之,我看她样子太可怜了,所以我就先问凶杀案的事,可是,后来我又加以追问!”
  片山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因为从那次意外以来,连续三个礼拜,晴美一天五次的讽刺,真够他受的。
  “那么,关于命案方面,这位太太是否有嫌疑?”
  “有可能。明天,我到死者的老家问问看。”
  “她本人究竟说了什么?”
  “你指死者吗?”
  “当然是这位太太!死人都死了,还能说什么!”
  “啊——这实在是一出让人搞不懂的演出哩!”
  “你的意思是说都没有凶手的线索吗?”
  “嗯!那位太太说当晚她回先生的老家住的。”
  “是先生的老家!却没先生陪着一起回去,这不是很奇怪吗?一般而言,也不会留在那边过夜吧?”
  “对啊,我也这么想。”
  片山翻捏着冷掉的鱼。
  “——如果再烤一烤更好哩!”
  “别多说废话了,福尔摩斯可是吃得很愉快哩!”
  片山叹声气,半句话也不说,或许已到失望透顶的地步吧!
  “——咦!好像有人来了?”
  玄关处响起一片沙沙声。“——哪一位?”
  晴美趿着凉鞋,跑向玄关去开门。
  突然,一大堆的包里往里头倾倒而来,晴美高叫:“哇!”跌坐在玄关的台阶上。
  “对不起!”
  是女人的声音。
  进来的是坪内阳一的未亡人——坪内民子。
  “——我想全部都在这里了。”
  晴美待坪内民子将搬来的东西一一搬入屋内后,点头道。
  “你每一样都还记得吗?”片山问。
  “这个香皂盒和毛巾被掉包了哩!”
  “实在很抱歉!”
  坪内民子低头道,“我一直想找一样的,可是偏偏找不到!”
  “真了不起!”
  片山呆呆地说。
  “我跟哥哥才不一样呢!对不对?福尔摩斯?”
  晴美喊着福尔摩斯,它正在屋内的一角,抬着头呢!
  “喔,这是今天和您一起到寒舍的猫咪嘛!”
  突然民子露出笑容说。
  “您很喜欢猫吗?”晴美问。
  “是的。以前曾经养过,可是由于我先生不太喜欢小动物……”
  这一说,又勾起对亡夫的思念,于是又缄口不言。
  片山清清喉咙,说:“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谈一下那天为什么要拿走我的东西?”
  片山的优点就是可以从刚刚的活泼气氛,转为平静。
  “实在是很抱歉。”
  民子再度道歉,然后,停了半晌,才继续说,“事实上我和我先生相差十五岁。五年前,我二十五岁,他四十岁时结婚。或许是当时还年轻,只觉得他十分稳重,非常具有魅力。'晴美点点头。
  “可是,事直上和他在一起之后才——是这样吗!”
  “是的?”
  民子又犹豫了一卞,“但也不是对他失望。不过,他实在不是爱出门的人,而对于我的外出,他也从不会使脸色,完全让我自由的。”
  片山暗想,这跟我实在天差地别。
  但如果让晴美来说,她一定说这是收入的差别呢!
  “因为不能生孩子,所以我生活也满孤单的。不过,反而有许多自己的时间,让我好好享受结婚生活。”
  “您还有母亲吧!”
  “咦?——喔,你是说我先生的母亲吗?是的,她现在一个人住,挺悠哉的。是一位爽直的长辈。”
  “喔……”
  晴美想,这样的话应该没有问题。——该说她是幸福的或不幸的呢?而事实上,先生不知为谁所杀,而妻子又偷别人的东西。
  应该还有其他内情吧!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却在半年前发生了一些事。”
  那天,民子和大学时代的同学约好一起看电影吃饭。
  坪内当天要到京都开学会,隔天才会回来。因为他满常在家的,对时常弄晚餐的民子而言,也是一次喘息的机会。
  这一餐在大饭店的顶楼餐厅。
  当然,坪内家境也不差,只是先生很少在外面吃饭,自然而然地民子外出吃饭的机会相对的减少。而当民子一个人吃午饭的时候,也都以轻便省事为主,要说到真正的用餐,可谓很罕有。
  “——偶尔来一下,感觉还不错!”
  民子啜着不烈的甜酒,双颊晕红地说。
  “你过得应该不错啊!像这种地方,一年中可能来上好几次吧!我家呢,可不行!我那婆婆挺烦的呢!这张发票我最好把它丢了,如果被她看到了,我又有一个礼拜的唠叨好听呢!”
  “真的吗?”
  民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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