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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何所冬暖-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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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收起害怕,摆出最自然的姿态。
  微转头看了眼三米开外的那辆白色车子,“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意指他去而复返,毕竟这不是席郗辰会做的事情。
  “并不。”淡淡的很平缓的低柔音调。
  这个回答倒也没怎么让我觉得意外,“你可真有空闲。”
  “我送你。
  公车不适合你。”
  这观点可有趣了,“呵,席郗辰你高贵。”既优雅又高贵。
  而,就是这份高傲让我觉得恶心。
  眉头拢了几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的确,我有洁癖,厌恶这种交通工具,甚至还有点害怕。
  但是……
  “这是我的事。”并不需要他人来质评。
  “——逞一时口舌能让你觉得快乐。”
  我一愣,笑道,“的确,不过,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种爱好。”这话讽刺的成分显而易见。
  不过,细想下来,这般逞斗似的言辞语句并不是我会说的,根深蒂固的漠然心性让我养成了惜字如金,却每每在面对眼前这个人时频频逞斗……
  席郗辰无言的锁着我,良久叹气道,“简安桀,六年的时间,我该庆幸你变地能说会道还是惋惜你竟然变地如此尖酸刻薄。”
  我皱眉,“我变成什么样似乎都与你无关。”
  席郗辰看着我,冷静自持的表情如斯,但是,那道眼神却变得莫测难解。
  下一刻,修长的腿跨前一步,拉住我的手腕,拖着我直接往路旁边的车子走去。
  我一怔,想要甩开,却被抓的更牢,虽然并不觉得痛,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
  我有些恼了,“席郗辰,你到底想怎样?”
  三两步已被拉至车旁,席郗辰停下,回头看着我,眼神沉沉,手仍未松开,“我不认为你会自愿上车。”
  “哈!很高兴我们意见一致!”
  “你的固执可以不必用在这种地方。”依旧低慢的声音。
  “席郗辰!”……挣脱不开。
  “不要闹了,可好……”隔着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他又微微倾身过来附我耳际轻语,这样的距离,简直是暧昧了,而席郗辰的声音亦像是在跟简玉嶙说话般,轻柔而温和,甚至——还有一丝不一样的情绪存在……
  “你——”我一时语塞,对他的又一次搞错对象感到无所适从,但旋即又恢复平静,冷声道,“席郗辰,你的行为,根本没有意义!”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席郗辰一怔,缓缓抬起头,直视着我,眼神微黯,“没有,意义吗……”喃喃低语,像在对我说又像在自语,说完淡淡一笑,那笑容看起来竟然有点惨然。
  
                  番外一



  “哥哥,早上好。”简玉嶙揉着眼睛从里间的卧室出来。
  因为是暑期,所以妈妈答应了让他到表哥这惯例得住上一个月。
  席郗辰放下手中的报纸,将一杯牛奶推至右手边的位置,“先吃早餐。”
  小男孩拖沓地挪过去,爬上椅子,“可不可以不喝牛奶哦。”皱着漂亮的眉头,略显厌恶的看着眼前那杯白色液体。
  “恩,可以。”淡淡的声音没有波澜,懒散而漫不经心,“晚上再喝。”
  “噢,又是这样!”气恼地将脑袋耷拉到桌面上,左挪右蹭着。
  温煦的眼眸带着笑意,“那么把粥喝了。”
  “哦好!”小小的身子马上坐直,乖巧地拿起旁边的一小碗白粥开始卖力地扒起来。
  比起牛奶,白粥简直就是圣品啊,这是简玉嶙幼小心灵里的第一大观点。
  “啊!对了哦!”埋在小碗中的脑袋抬起,转向席郗辰,眼睛眨啊眨地,“哥哥又要去那个有着美丽铁塔的国家了吗?”
  “恩。”
  “那么那么,这次能不能带玉嶙一起去?”美丽的小桃花眼开始发出企求之光。
  “想去?”声音依然散漫。
  顺道地拿起一旁的报纸继续翻阅着。
  “恩恩恩!想去想去!”
  “恩。”
  “啊!?答应了吗?!真的可以带玉嶙一起去吗!太好了太好了!”
  “恩,不可以。”
  咚!脑袋撞击桌面的声音。
  法国的夏天温和而亮丽。
  塞纳河蜿蜒而柔美地穿过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巴黎城。
  河流沿岸,景色秀美别致,一景一色浑然天成,犹如一幅再动人不过的现代诗卷。
  一名黑衣男子闲散漫步于河畔,冷漠的神态,俊雅的外表,淡然的气质,即使在这纸醉金迷的巴黎,依然会引来不少人的频频回顾。
  事实上,这个地方他已经逛过不下二十次,五年的时间,二十次,算多吗?想到这,男子不自觉泛起一抹苦笑,那笑,有些自嘲亦有些悲涩。
  席郗辰回到下榻的饭店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洗了澡,换了套休闲装。
  年屹过来敲门,“Elvis,晚上一起吃饭?”
  席郗辰侧身让他进来,“有事宜?”
  “这边公司的老总要请我们吃饭。”
  “为什么?”席郗辰微敛眉,他一向不喜欢应酬。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
  不过,据说这位CEO是个法籍华裔,想要借此增进一下咱们华人之间的感情。
  啧,这个理由可以接受吗。”
  席郗辰自然不会理会他的瞎掰,淡然道,“我有事。”意思是不能去。
  年屹看了他一眼,思虑片刻,笑道,“Elvis,我一直想不通,公司里的事你向来都是懒得管的,为什么独独对出差这件事那么……厄,也不能说感兴趣。
  不过,至少你从来没有拒绝过,对吧。”这是重点。
  “晚上你一个人过去?”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但显然得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年屹瞪了他一眼,“你有事我能怎么办,只能一个人去咯,谁叫我这般命苦。”然后笑得暗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啊?怪了,每次到法国来都能消失个半把时间的。”
  席郗辰淡淡一笑,“那么晚上辛苦你了。”
  年屹一愣,再接再厉丢过去两眼,啧,又在转移话题了,真当他白痴哦,“算了算了,跟你讲话忒累。”而且也忒没成就感。
  想他年屹在商界也算是打拼了好几个年头的老将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偏偏这个席郗辰颇为让他摸不着边际,而事实上更悲哀的是,他是到现在连那条边长什么样子都还没弄清楚呢。
  太深沉的一个人了。
  年屹站起身,两手搁置后脑勺,晒晒然跨了出去,“辛苦啊辛苦,反正在吃苦的都是我哦。”
  送走年屹,席郗辰回到客厅,站在落地窗前,漠然注视着远方,眼中没有丝毫情绪——也许有,只是,藏的太深……
  傍晚时分的巴黎是美丽的,灿烂高尚绚丽,处处散发着艺术气息。
  “Anastasia,要出去?”略显高大的俄罗斯女孩从浴室里探出湿漉漉的脑袋问道。
  “恩。”东方女子应得有点漫不经心,拿起桌上的凉帽开门出去了。
  走在熟识的林荫道上,虽然已是太阳西下,但她还是习惯性得戴上帽子。
  这样的时节她是喜欢的,至少不会冷。
  女子略显消瘦的身影在霞光下拖拉得异常孤寂而落寞,暗色系的连衣裙衬托着一张苍白到几近病态的素颜。
  “遵循那错望的道途,我踩到荆棘,才晓得它们不是花朵……”(摘至泰戈尔诗集)女子喃喃念着,事实上念了什么,却是连自己也不知道的。
  走得有点漫不经心,也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如果中途看到街头艺术她会停下来,略歪着头欣赏着,然后在离开的时候把零钱放进他们的高礼帽里。
  “先生,需要画一张吗?”红色长发的街头画师,笑着征询着。
  “可以画风景吗?”低沉又淡雅的嗓音,他说的是法语。
  “OH,这个要求还没有人提过呢,先生。”画师的语气虽是有点惊讶,但听得出他已欣然答应。
  男子走到桥栏处,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地方,淡然道,“风景……包括人。”
  Anastasia从河岸的木椅上起身,轻扶去群摆的花絮,她该回去了,否则她们又会向宿管报告她的晚到,而那将会很麻烦。
  
                  Chapter16



  手腕开始被抓得越来越紧,甚至有些发疼,“席郗辰!”
  席郗辰看着我,不再言语,没有动作,却也没有松手。
  而我已经非常不耐烦,“席郗辰,你到底该死的想怎样!?”我发誓自己这辈子从没这么大声过。
  席郗辰依然看着我,不说话,良久良久扯出一个笑容,苦涩异常,“厌恶吗……”他伸起空着的手,缓慢而轻柔地扶过我的脸颊,我只感觉到一阵冰凌般冷冽透彻的寒意激颤全身,但这一刻我竟然做不出丝毫反应,比如说后退,比如说狠狠打掉那双让我深恶痛绝的手。
  而是——傻傻得呆愣在原地!真是该死了!“你到底……”
  “如果是这样,那么,再多一点也无所谓了……”他忽然像想通了什么,声音亦变得冷沉而平静,“——走吧,你不是有要见的人。”将手抽回,不着痕迹。
  我是真的生气了,“席郗辰,你听不懂人话是吗!你的行为简直——根本就是莫名其妙!你不该来惹我,你——你也不应该会来惹我!”
  席郗辰垂眸,“走吧,你要迟到了。”
  “你,你不可理喻!”
  “那么,”他的表情波澜不禁,淡然道,“——不理也没关系。”
  如果杀人可以不用坐牢,那我现在一定一定会杀了眼前这个人,深呼吸,“席郗辰——我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
  以前不想,现在不想,以后更不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惹我,但是,我拜托你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正想再一次挣脱掉那双苍白却有力的手,突来的晕眩感强烈地涌上额际,下一刻,便像失去了意识般陷入一片全然的漆黑之中。
  感觉到有人把我抱起,隐约间闻到一股干净的带有淡淡薄荷香的味道沁入心脾,熟悉又陌生……醒来时已经在医院。
  又是在医院,我苦笑。
  “吸毒过量,虽是以前,但显然对她的身体机能已经造成了莫大的伤害,基本上免疫系统被破坏,生病晕眩是常有的事,以后尽量不要让她……”
  “醒了。”席郗辰三两步走到我床前。
  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师也跟着走了过来,“醒了就没事了,就跟你说她没事吧!你还……”
  “……”
  “是是是!啧,真无情哪,刚还拉着我那样那样的,现在又这样这样。”
  “……”
  “是是是!唉,真是命苦哦!亏得我还是某人的大学校友呢。”
  “林医生……”
  “唉唉唉!我出去我出去……”走到不一半白影又晃回来,“话说,这可是我的地盘哪。”
  “你可以呆在这里,没关系。”平静不过的语调。
  “我出去我出去!我出去还不行嘛。”白影飘走。
  “……感觉如何?”仿若漫不经心的问语。
  我将头转向窗外,不想理睬,也没有力气去理睬。
  “住院两天,你需要休息。”
  转头,对上那道永远都无法让人猜透的视线。
  片刻后,起身拔掉手上的输液管。
  下了床,套上鞋子,拿起一旁椅背上的外套开门出去。
  他,没有拦。
  “简安桀。”刚跨出住院大楼就听到有人叫我。
  “裴凯?”我立定不再走动,回的声音有点虚浮。
  裴凯小跑着过来,“怎么在这里,又生病了?”
  “没。”我笑笑,想了两秒我说,“裴凯,送我回去好吗。”
  “啊?哦好的。”裴凯有点反应不过来,“那个你稍微等一下,我去交份资料就出来。”说完跑进左边的一幢大楼。
  走到不远处的木椅上坐着,静等三分钟裴凯就跑了出来,“久等了,可以走了。”
  我起身,“麻烦你了。”
  裴凯走在前面带路,“不麻烦不麻烦,反正我本来就是要回去了的。”
  须臾便来到了一辆灰色车子旁。
  “……我坐后面。”
  “啊?哦好的。”
  开门坐上车后,便直接在后座躺了下来。
  裴凯顿了下,随即也跟着上了车,“你——真的没问题吗?看起来并不太好。”
  “让我睡一下。”声音没有丝毫力道。
  “……哦好。
  那到了我叫你。”
  蒙睡间听到裴凯在跟朴铮通电话。
  唉,我轻叹,看来等下又要遭一顿聒噪了。
  昏沉中被人摇醒,睁开眼便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嗨……铮。”
  一肚子要骂的话在瞪了我半天后只化成一句无奈叹息,“要骂你都不知道从何骂起了!”
  从后座出来,扶上朴铮的肩膀做支撑,转头向裴凯道谢。
  “不客气。
  那没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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