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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北极圈失去了地平线-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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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多买几块手机电池。    
    你究竟认为我的关于发财之后的愿望有多可笑?你不能怪我对周围的人太苛刻,因为就连我对我自己也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好。可见,虽然我自私,但不是坏人。    
    这个饭馆我第一次来,尽管我带团四处去周游的时候很多,几乎吃遍了大江南北,出入的饭馆也成千上万,但这个饭馆真的是很不一样,气派、豪华,一看就是有钱人来的地方。    
    门口的小领班对我热情极了,他们不叫我“小姐”他们称呼我“女士”,我个人以为“小姐”和“女士”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小姐”在社会面前更加诚实,而“女士”则更加阴损。    
    上了二楼,领班安排我在“牡丹”最大最舒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微笑着问我,“您要点什么茶吗?”    
    我不爱喝茶,但我不想拒绝她的好意,“来你们这最贵的。”我想要一壶便宜的待会迟大志来了会觉得我没见过市面。    
    “牡丹”里就是我一个人坐着,有些孤独,我索性躺在沙发上,努力想象着现在的袁芳该是个什么模样。我从迟大志的言谈之中早已经体会到如今的袁芳该是风风光光的一个大老板的形象,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记忆当中那个大奔儿头、深眼窝,瘦了吧唧的黄毛丫头又去了哪里?我觉得大发白死了以后我内心里好像失去了一些什么东西,又或者大脑的深处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严重到我没有丝毫知觉的程度。我发现我的思维很混乱自从大发白死去以后。    
    我有一个毛病是小时候留下的,每当我感到孤独或者伤心的时候我就会让自己安静的睡去,早年的时候我睡觉并不做梦,睡醒之后我就会把之前所想的内容全部忘记。    
    当我在沙发上打着呵欠坐起来的时候,大包房里 已经来了许多的客人,七八个吧,看起来大家好像彼此都不怎么相熟,唯一认识的两个人在墙角的椅子上小声讨论着什么问题。我有些尴尬,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向周围的人点了点头。陌生的人们在一起总是很友善,没有争端,真正的矛盾总是产生在相好的朋友之间,这个道理是大发白生前留下的唯一实用的精神遗产。    
    我很纳闷,怎么袁芳和迟大志还不来,心中还有一些不快,不是说我们三个聚一聚,怎么会来了一窝的牛鬼蛇神?    
    正思量着,又进来的两个人,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胖子在前,看起来是个老板,进门之后他很大声很夸张地笑了起来,“让各位久等了,哎呀,这个北京什么都好,就是交通太拥挤,堵车,堵车呀。”他满口的东北腔,让我感到很诧异,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在我愣住的功夫,其他等候的人都哼哼哈哈地开始跟胖子打起了招呼,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他招呼了一声。    
    在饭桌上坐定,胖子一边让瘦子招呼着上菜一边寒暄,“各位,今天来地各位真是给足了我面子,这几位早就认识了,不说了,其他几位还是初次见面,来,我先干为敬。”说着话,他将红酒一饮而进。    
    我心里嘀咕着,“难道自己进错了包房。”遍小声问旁边的一位,“这个包房是叫牡丹吗?”    
    他也小声的告诉我,“这是芍药。”    
    我心里暗骂刚才带我进来的领班,我说的清清楚楚要去“牡丹”她瞪着眼珠子却把我带到了“芍药”,这“芍药”和“牡丹”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说不定袁芳那边澳洲龙虾已经摆到了桌上等着我呢!我正嘀咕着,胖子给了瘦子一个眼色,瘦子马上从随身带的大皮包里拿出七八个精美的盒子来,恭恭敬敬的给每个人的面前就放了一个,胖子非常谦虚的在笑着,说到:“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别的人还在寒暄着不知道该拿还是不拿的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刚才告诉我“这是芍药”的家伙也连忙瞟了一眼,盒子里装的是一块金表,是我垂涎了许久的东西。    
    “真是精美绝伦啊。”我由衷地赞叹着这块金表,“这么昂贵的礼物我们怎么受得起,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我连忙盖上锦盒的盖子,第一个将金表放到了瘦子的面前。    
    胖子起身,又将盒子放回我面前,连连说到,“受得起,受得起,呵呵我们是私人企业,这次要不是有各位的大力相助恐怕就是灭顶之灾呀,所以,各位就是我们企业,也是我本人的大恩人,再贵重的礼物也不能表达我对各位的感激,况且只是一块小小的手表……”    
    听他这么说着,我立刻就明白了,在胖子请来的贵客当中除了我,恐怕都是做了对不起良心的事,拿块金表也算是对自己心灵的一点安慰。    
    果然,紧挨胖子的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头呵呵的笑了两声之后打开盒子看了看,对其他人说到,“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不能收,不能收。”    
    “李老师,您这是骂我呀。”胖子绷起了肥脸,连忙把盒子又塞回老头怀里,老头顺势将盒子攥得死死的,好像忘记了该说什么,一个劲儿的笑着。    
    “李老师,我看……”我忽然忘记了胖子的姓氏,连忙又低声问边儿上的那一位,“那胖子姓什么来着?”    
    “姓朱,朱永福。”    
    “李老师,我看朱总也是个实在人,您就收着吧。”    
    “对,对,对,都收下,都收下。”朱永福总经理挥着胖手好像个指挥官。    
    在座的人相互看了看彼此,心照不宣的收起了这份大礼,我的心里自然乐开乐花,只是忽然有些紧张,担心自己说错了话露了馅,失去这贵重的金表。    
    开始上菜了,大家频频举杯品尝着佳肴,而我却感到坐立不安。    
    我假装接听电话,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墙角,先小声的哼哈了两声,接着“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什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好好好,我马上到,别着急。”假装挂了电话,我几乎是冲回了座位前面,一屋子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以为出了天大的事,我赶紧解释,“对不住了各位,我先走一步,我嫂子一个人在家,要生了,保姆吓坏了,我得去看看。”我一边说话一边把朱永福送的礼物塞进了口袋,“朱总,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再联系啊。”    
    他好像也为我感到焦急,一个劲儿的挥手,“快去,快去,生孩子可是大事……我叫司机送你去吧。”    
    “不用,不用,各位,先走一步了,大家吃好……”我跨出门口前跟所有的吃客都挥了挥手他们也礼貌地向我做了表示,“慢走,慢走……”    
    出了“芍药”,我才发现自己满头是汉,腿肚子一直在哆嗦,看了看表,八点多了,再也无心与迟大志和袁芳一起叙旧,我抬头四处看了看,原来“牡丹”就在“芍药”的斜对面。我三步并做两步,小跑着出了饭馆的大门,打了辆车,直奔家去。    
    45、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很不平静,一直在问自己,我这么做算不算一个坏人,快到家的时候,我用一个非常简单的因果关系得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好人。    
    因为我拿着这份本不属于我的贵重的礼物出门之后满头大汗并且腿肚子直转筋,所以我不是一个坏人。没有一个坏人得了好东西会像我一样得仓惶。    
    我把手表的盒子装在了包里,将手表带在腕上,借着昏黄的街灯,我看到表盘上的钻石折射出的耀眼的光芒,心里的欢喜让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我看别人写文章,经常在文章当中发现“爱不释手”这样的词汇,曾经我思忖过许多次,爱不释手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因为我从没有过让我爱不释手的东西,爱不释手这个词我只在我的哥哥闻铁军身上用过一次,那个时候闻铁军上了小学,我刚上学前班,上午刚学了这个词,晚上放学回家,看到爷爷带着闻铁军回到了家里,我爸爸妈妈一边做饭一边陪着爷爷说话,闻铁军拉着我到门口去玩,他从唐山给我带来了各种各样的干果、奇奇怪怪的小泥人,以及他自己用一种叫蓖麻的植物做成的手枪,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我兴奋至于拉着闻铁军的小手叫喊起来,“哥你真好,你是我的爱不释手。”    
    我爷爷他们在厅里听到我说的话,一下子哄笑起来,妈妈嗔怪我乱用成语,闻铁军用他穿的那件已经打了很多补丁的条绒上衣的袖子抹了抹鼻涕,紧紧搂着我的肩膀,傻笑了起来,露出两颗换牙之后刚刚长出一半的板牙。    
    46、    
    忽然很想闻铁军,我想许多我们成长中途的细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的大脑所丢失了,我现在甚至想不起来为什么我没有像别人家的妹妹那样从小到大称呼闻铁军哥哥,没有原因,可能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少不更事的时候因为跟别人不一样而洋洋得意,长大之后渐渐懂事,多少都会有点后悔的感觉,我本人在对待该如何称呼闻铁军的问题上就是这种情况,以前我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我认为如果我这么多年以来称呼他为哥哥,说不定我们之间一直保持着小时候的感情,不是说我跟闻铁军现在的感情不好,我只是想说如果我那样做了,也许,我跟他的感情会更好。    
    


第三部分第五章 破鞋(3)

    自从大发白离奇的死去之后,我对从幼年就开始的情义更加珍惜,尽管每天我都遇到不同的人,尽管时常会有亲疏不同的朋友打来电话跟我闲聊,但是打心眼里,我对他们充满着怀疑,我所有的信任都在迟大志和大发白以及我的亲哥哥闻铁军身上,大发白死了,我一直很后悔应该在他活着的时候对他好一些。    
    我到父母的家里去找闻铁军,敲门敲了很久都没开,拿出钥匙开了门,我大喊,“怎么没人啊?”打开灯,果然很安静,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我自己嘀咕:“都上哪去了?”    
    米晨静的房间里灯亮了,我听到她悉悉嗦嗦下床的声音。    
    孩子流产以后,米晨静怀孕时候长的肥肉一点没下去,好像更胖了一些,但是她面色不好,黄的就像成熟了的小麦。    
    米晨静打开门,一见是我,她问到:“闻昕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晚上包了饺子冻了一些在冰箱里,我给你煮煮?”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    
    “不用嫂子,”我拦住她,“我就是回来看看,我……我……闻铁军没回来?”我试图把闻铁军称作“我哥”,但张了两次嘴,我居然都没有说出来,我担心米晨静听起来会很不习惯。    
    “他回唐山了,最近生意特别忙。你找他?”    
    “我……我没事,想他了。”我在客厅里四下看了看,准备回8号楼去,一大堆应该白天在单位干的工作我都没完成,连我自己都奇怪,不知道自己最近在单位都干了什么,工作效率极其低下。    
    “爸妈出去了?”    
    “马老师生病,他们去看她了。”    
    “噢,那我就先回去了,你继续睡吧……你哭啦?”我在沙发上拿起背包的时候忽然发现米晨静的两颊全是未干透的泪痕,眼睛红肿。    
    我又将背包扔回了沙发上,拉过米晨静,“你怎么了嫂子,为什么哭,受欺负了?是不是爸妈说你什么了,还是……”我想说“还是想起流产的事伤心了”没有说下去的原因是因为我突然想到万一她不是因为孩子的事而伤心,我说的话又恰好提醒了她,给她一个更加伤心的理由。“还是……你想回唐山了?”    
    米晨静摇摇头。    
    我几乎已经忘记了第一次闻铁军带着我去跟米晨静和她的前任丈夫吃饭的时候米晨静是什么样子,但我十分清楚那时她跟秃头段长在一起的时候面色红润神采飞扬,总是带着令人愉快又爽朗的笑。自从她又跟闻铁军结婚之后,我发现她常常是沉默的,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的沉默是来自于我们的传统家长带来的压力亦或因为她自己因为二次婚姻与闻铁军结合感到些许的自卑,反正我认为她的沉默与我的家人有着直接的关系。    
    “嫂子,你不用太把我爸和我妈当回事,他们都很喜欢你,千万别多想。”    
    她使劲点头,“我知道,妈这些日子照顾我都瘦了。”    
    “你哭什么?”    
    她不说话。    
    “你为什么哭,你跟我说。”我不自觉地抓住了米晨静的胳膊,摇撼了两下。    
    她像受到了惊吓似的,猛的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好像要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会,终于没有说,继续低下了头。    
    我猜也许她确实想到了那个小孩伤心了,我想不到如何安慰她。    
    我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抓起背包起身,准备回到8号楼去。    
    “嫂子,你别瞎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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