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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梦中的未来 作者:世界人民的114君-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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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过了不久的时间,就来到了江边。
  初春的江水并不宽阔,奇怪的是小时候无论何时都觉得江是没有尽头的。
  慢慢地沿着江边走,丛生的植物割破了手。在植物的中间坐下来,想着严樊旬和自己一起度过的时光,眼泪就不断地往下掉。
  没有办法决定手术是否成功,没有办法让严樊旬避免伤害,没有办法找到严樊旬,没有办法确定他现在在哪里。
  不断想着变强,却依旧无法强大到对抗这些客观的存在。
  江面上的漩涡打着圈,这里消失了那里又冒出来。
  如果想要自杀的话,一定会来江边。一旦冒出了这种想法,就觉得恐惧。
  左贤赶紧将脑中这样的想法排除掉,移到别的事情上。
  是在这里许下当医生的愿望的,但自己为什么要去做医生呢?
  为了救人,小时候是这么认为的。
  但在现在的自己看来,医学就是让人们可以更轻松地接受亲人的死亡。
  “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
  “已经病危了,接下来开始准备准备吧。”
  “我们尽力了。”
  医生们喜欢说这些话。
  如果不进行救助,直接的死亡让人无法接受,经过救治死亡了,虽然结果一样,但比前一种情况能让人感到安慰。
  “治不好,只能是命了。”
  人们会这么安慰自己,开始着手准备丧礼。
  很多看起来好看的医学,实际上一点用处也没有,它能带来的,只有心理安慰而已。
  
  左贤从杂草中站起来,往前走,走了很久,看到了丛生的芦苇丛。
  再往前走着,隐约看见芦苇丛中躺着一个人。
  左贤加快了脚步往那边走,冷汗从脊背上冒了出来。
  
  TBC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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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近之后,看见躺在那里的是严樊旬。
  不知为何竟然放慢了脚步,左贤走到严樊旬身边,跪下来,把手放在严樊旬的脸上,这才发现他只是睡着了。
  面颊上残留着泪痕,两只眼睛都是肿的,似乎是哭了很久,哭累了就睡着了。
  看着熟睡着的严樊旬,左贤的情绪一下子放松下来。
  他在严樊旬身边坐下,把严樊旬的身体往这边移了一些,好让男人可以枕着他的腿。
  左贤用手抚摸严樊旬的头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那一丝抵抗也没有的柔软触感让他想到了以前家中的猫。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从交织的芦苇之中看到了江。江过于开阔,也过于清晰,竟然一瞬间让人感到了恐惧。
  移开盯着江的视线,左贤弯下腰,吻了吻严樊旬的眼睛。
  胸口依旧被沉重的情绪堵住,不需要去想象事实,就能感到存在于胸膛中的痛苦。少年时无法对现实做出任何抵抗,现在长大了,也依旧是同样的情况。
  抬起眼睛,对岸的绿色映入瞳孔,风吹过耳边,发出轻微的声音。
  魔怔般地看着那些熟悉的景物,过了一会儿,已经感觉不到远处吹来的风了。感知渐渐变得麻痹,除了胸膛中无法消散的无奈和苦涩,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就算你站不起来,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这么自言自语着,熟睡中的男人并没有听见。
  江面上的船慢慢地移动,目光也随着它们慢慢地移动,不过一会儿就觉得疲惫起来。
  “等手术完了之后,我们就去别的城市吧。”
  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在心中计算起手术和去外地的费用,盘算着把手表卖掉,再把其他值钱的东西都卖掉。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就只能先找江昇借一点了。要是他在筹集婚礼或者其他事情,就要另想办法了。
  应该会有解决的方法,只是现在是想不出来的。
  盲目地相信一切都可以解决,但随着东流的江水,这些信心也慢慢地消散了。剩下来的、觉得“一定没有问题”的自信,完全都来自身边的严樊旬。
  风吹得更加厉害,左贤把上衣脱下来,轻轻地盖在严樊旬的身上。
  严樊旬微微动了一下,醒了过来。
  “左贤?”他睁开还没有睡醒的眼睛。
  “嗯。”
  严樊旬从地上爬起来,看了身边的左贤一眼,把衣服还给了他。
  左贤接过衣服,穿上身,说:“我猜你在江边,就直接过来了。”
  “没担心我吧。”严樊旬问。
  “没有。”左贤回答,他把手放在严樊旬的手背上,严樊旬紧张地握起拳头。左贤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指,严樊旬的手慢慢放松下来。
  肩并肩坐在江边,和小时候一样,那时候身边还有个不安分的叶若飞,但现在只有安静的风声。
  沉默着过了很久,左贤开了口。
  “去做手术吧。”
  严樊旬停顿了一下,说:“现在能走,手术失败就没法走路了。”
  “不会失败的。”左贤回答,“不过做完手术要有很长一段恢复期,我会每天陪你一起走的。”
  严樊旬没有回答,他从左贤手底下把手抽走了。
  左贤看了严樊旬一眼,又回过头来。现在明明应该觉得痛苦,但所有负面的情感似乎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心中像完全空白了一般。
  左贤看着远方,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恢复之后,我们就去别的城市。”
  严樊旬没有回答。
  “我都想好了。”像是计划着未来一般,左贤继续说道,“我从那边回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当朋友也好,能见面就好,你一辈子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等到你的腿好了,结了婚,偶尔和我见一次就可以了。”
  远方的江水,像是没有尽头那样流淌着。
  “如果手术失败的话,我会把我的膝盖骨分给你的。拄着拐杖也许上不了手术台,不过门诊应该没有问题。”
  说完这一句,左贤看着远方,小心地握住了严樊旬的手。
  严樊旬还是逃开了。
  江水慢慢地流淌,载着船只和沙土。细微的痛苦回到了心中,但对改变那片空白起不到什么作用。
  无法看见未来的样子。
  或许只是不想看见那无论如何都存在痛苦的未来吧。
  “严樊旬。”
  严樊旬并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
  “和我说句话吧。”
  这么说之后,男人还是沉默着。
  安静的风声中,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我想当医生。”
  ——“我想读大学时学吉他,组个乐队。”
  ——“我想和喜欢的人结婚。”
  左贤学着严樊旬刚刚的样子,缓缓地躺了下去。他侧着身子睡在地上,视线中的江完全颠倒了过来。
  还从来没有在这个男人的口中听过“我爱你”。
  不过或许在未来的什么时候,等到自己不在他身边的那一天,他就会对某个人这么说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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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前几日下过雨的缘故,今天能见度很高,空气中雾和烟尘都没有,澄澈得如同南太平洋的大海。坐在江边,能很清楚地看见不远处的大桥。俯拍的话,一定会显得壮阔而伟岸,然而坐在江堤上望过去,只是感到了因为多出来一样东西的有趣而已。
  目视前方,江水如同孩童发烧之时的眼睛,并不浑浊,但隐藏了生气。
  就在这个时候,严樊旬开了口说起话来。
  “我觉得你,”他顿了一下子,“还是应该回到以前的医院去。跟我在一起,只是浪费时间。小时候住在一块,读书也在一起,是没什么问题。现在早就过了缠在一起的年纪,都不是小孩子,谁离了谁也不会活不下去。”
  左贤应了一声,未有赞同的意思在内,仅是作为对听到这个事实的礼貌回应。他玩着身边的狗尾巴草,把它的茎从里面抽出来,浅绿色的下端摸上去很光滑。
  “等你的腿治好之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左贤说。
  这么说了之后,彼此便都沉默了。
  江风在上空小心地盘旋着,面颊感到了寒冷。
  “别花冤枉钱了。”严樊旬说。
  “说不定是不是冤枉钱。”左贤回答。
  “这种事没必要逞强。”严樊旬说。
  被这么说了,想到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的左贤下意识地回答:“对不起。”
  见左贤道了歉,刚刚还教训着左贤的严樊旬也软了下来:“对不起。”
  左贤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膝盖上,说:“前几天的事,因为我的逞能才发生,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以后我绝对不会冲动,除非我有十足的把握。但关于你膝盖的这件事,我一定会坚持让你进行治疗。是有很多不能痊愈的病,但大部分的医术都会让人往好的方向发展。退一步说,现在不治疗,拖到以后,也会因为病情恶化而要被切除膝盖骨。到时候,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我也希望你动这次手术。如果你觉得是钱的问题,现在我会帮你全部付掉,你硬要还我的话,以后可以慢慢还……”
  轻微的叹息从严樊旬的口中发出,很快便不见了,他动了动嘴唇,说:“做到这一步,何必呢……回来这里陪我,帮我还了债,还要为我付手术费。我没有可怜到那种地步。”
  “因为我喜欢你。”左贤打断了男人的话,回答。每个字都吐露得清晰,喉咙中却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因素,这句表白仅仅像是为了偿还这个问题而努力寻找出来的廉价答案一样。与此同时,左贤自己也感到了新一轮的困惑。
  “不是借口,我是说事实。”语气中携带了不容辩解的意思,却又想马上让这句话蒙混过关,如果被询问为什么,一定无法回答。
  严樊旬并没有就这句话进行询问,可这样,左贤却莫名地不安起来。
  江上的风轻抚着面颊,慢慢地慢慢地,平息了焦躁的、心急的情绪。
  左贤说:“我妈打了电话给你吧,我看到你床上的手机了……你别管她说什么。”
  “她说的才是正确的。”严樊旬很快回答。
  左贤停顿了一下子,说:“我做的是我想做的事情,对于是否正确没兴趣。大学、研究生、结婚、生孩子,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按这条路走,我也绝对不会跟在他们的后面。”
  似乎是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烈,说完之后,严樊旬便不再回答。再和他任何话说话,他都不出声。大声一点询问他,他就回答“对不起”三个字,仿佛一切的事情都是他做错了。
  左贤像哄隔壁邻居家的小女孩一样,把狗尾巴草打了一个结,做成一个圈,套到严樊旬的手指上。
  “收好,你随便对许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你。”左贤说。
  一直沉默的严樊旬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因为刚刚哭肿了而变得小了一圈。左贤拍拍自己的腿,严樊旬愣了一下子,还是把头枕了上去。
  抚摸着靠在腿上的男人的脑袋,左贤又抽了一根狗尾巴草,把后面的地方弄得毛毛躁躁,接着骚弄严樊旬的耳朵。
  男人连忙往身体躬起来,说:“还好不是蛐蛐草。”
  “冬天哪有蛐蛐草。”左贤说。
  “我当然知道……”严樊旬小声嘟囔了一句,又说了几句话,就没了声音,再低头一看,他已经安稳地睡着了。
  左贤握住严樊旬的手,看着江面上的船只。他坐在那里,计算手术的费用和时间,连带着想着恢复期要怎么办、家人那边要怎么交代……本来应该越想越是烦躁,但却在江边坐着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严樊旬也正巧醒来。疲惫的左贤歪在地上,继续睡。
  “回家去睡,要着凉。”
  “你也这么睡的。”左贤含糊地回答着。
  “要着凉。”严樊旬又说了一遍,左贤却已经处于模模糊糊的状态中了。
  严樊旬把左贤抱起来,接着,让左贤的脑袋把枕在自己的腿上。过了一会儿,等到确认左贤睡着了,严樊旬开始像狗一样用鼻子磨蹭着左贤的嘴唇、鼻尖,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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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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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有温热落在脸颊上,左贤睁开眼睛,又因为怕对方发现,很快闭上。
并不可爱也没有那么乖巧的小动物趁主人睡着,才小心地把柔软的嘴唇贴过来。
与其说是吻,更像是想求得主人宠爱而采取的拙劣表达。
严樊旬趴下来,小心地用鼻子碰着左贤的鼻尖。
左贤细微得觉得痒,但没有说话,任凭严樊旬亲吻着嘴唇和脸颊。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对上严樊旬的视线。
严樊旬吃了一惊,立马做错了事情一般低下头。
左贤拉过他的下巴,吻住他的嘴唇。严樊旬紧张得连动也不敢动,仿佛初吻似的僵硬着身体。
‘闭上眼睛。’
看着对方的眼睛想传达这样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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