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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04后三国演义-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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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石季龙负痛逃生,兵马折伤无数。回到营中,喘息稍定。弘祖一见,便问出战之事。石季龙道:“我领兵至城下,正遇着司马越引兵出城,两下即便交锋,战上数十馀合,未决胜负,却被祁弘暗射一箭,正中左臂,以至大败,折了无数兵马,丧师之罪,惟元帅定夺。”弘祖道:“胜败乃兵家之常,岂是石元帅之罪。且请将息,待我与两位军师商议。”石季龙随入寝宫,自去调理。弘祖就请稽德、有方出来商议。不时二人出来,弘祖便将石季龙被祁弘射伤之事,细细说了一遍。有方道:“也不必用甚奇法,止消多令几员猛将对阵,自无不胜。”弘祖深以为然。到了次日,就令慕容廆、呼延晏、赫连勃勃、蒲洪引兵三万,竟望城下杀来。 
  且说那司马越杀败了石季龙,自以为得志,随即写下捷书,飞奏愍帝。愍帝大喜,即赐金花表札,以旌其勇。这日又闻得赵兵在城外叫战,即时结束端正,引着御林军杀出城来。两军相见,各不打话,排成阵势,放马相征。赵兵中早撞出一匹白文貙,一员大将手执双金锏,雄纠纠的杀将过来。祁弘随举大刀来斗,一往一来,战了二十馀合。那祁弘刀法更精,全没一些儿散乱,两下又斗了百馀合。祁弘便举大刀,竟望慕容廆砍来。慕容廆将身一闪,不想用力太猛,跌下马来,幸亏蒲洪手快,将慕容廆扶上坐骑。那边祁弘拍马来追,却得呼延晏接住,各举兵器,战了多时,被呼延晏一鞭打中左肩,斜在马上;正待逃生,却被蒲洪赶上,复了一刀,眼见得祁弘不能活了。正是: 
  可怜威猛将,碧血染黄沙。 
  晋兵队里早已奔出一将,乃是右先锋王智,跃马提枪,杀近前来。那边赫连勃勃即举兵器相迎。力战多时,赫连勃勃勒马而走,王智纵马来追,不提防呼延晏从侧里一鞭打来,王智避闪不及,打中面门,落马而死。那边司马越看见,不胜大怒,舞动宣花斧直杀过来,喝骂道:“无知贼奴,怎连杀吾大将!”呼延晏更不答话,接上就斗。慕容廆与赫连勃勃双马并出,两下混杀多时,司马越看看力怯,支架不来,放马便走。四将并力来追,被慕容廆看清,一锏打中脑盖,顿时死于马下。正是: 
  生前徒用千般计,一旦无常万事休。 
  司马越既被慕容廆打死,御林军尽被杀伤。有逃得性命的,都自散去。四将得胜回营,见了弘祖,各诉功绩,弘祖便叫取功劳簿注写明白,随起大军逼城下寨。 
  守城官看见,即时飞奏愍帝。愍帝大惊,即问两班文武:“谁人与朕分忧,谁人与朕出力?”只见众臣面面相觑,并无一个则声。愍帝看了这个光景,殊觉不悦。只见班中闪出一位大臣俯伏于地。 
  不知却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金銮殿石珠开宴     
  话说愍帝见众臣默然无对,心中殊觉不悦。只见班部中闪出一位大臣,俯伏于地。愍帝抬头一看,原来不是别人,正是琅玡王司马觐,随即问道:“贤卿有何所奏?”司马觐再拜奏道:“微臣虽是败将,今见贼兵临城,势不容缓,诸臣又无良策,微臣不忍坐视,愿再兴师捐躯报国。”愍帝闻奏,甚是欢喜,说道:“贤卿如此忠义,何虑贼寇不平?成功之后,必不相负。”司马觐即时出朝,点起铁甲军三万,出城应敌。 
  早有军士报知弘祖。弘祖便与有方说道:“司马觐前番被我杀得片甲无存,今日如何又敢领兵,当遣何人出去接战?”稽德接口说道:“他们众将都与他斗过,不若等我出去杀他一阵。看是何如?”弘祖点头称善。稽德即时骑虎出营,提了大刀望前杀来。司马觐便将兵马排成阵势,跃马提刀,向稽德喝道:“贼将通名!”稽德应声答道:“我乃赵国军师稽有光是也,你可就是司马觐么?”司马觐道:“既知吾名,怎敢犯禁!”说罢,将刀劈面砍来,稽德闪过,举刀相迎,战了三十馀合,不分胜负。稽德便生一计,将铁如意泼起空中,竟向司马觐顶门打来。司马觐不该横死,将身一闪,倒把那顶金盔打落地下,吃了一惊,无心恋战,拍马逃生。稽德也不来赶,取了金盔,自回营中去了。 
  且说这司马觐已是望六的人,吃了这一惊,飞奔入城,回入府中,竟病不起。正应了梦中老人将玉如意当头一击之兆,岂非天数难逃。正是: 
  可怜玉叶金枝客,梦断华胥不返魂。 
  司马觐既死,其夫人即时写书飞奏朝廷,愍帝见奏,不胜大恸,说道:“琅玡王乃忠义之臣,今日谢世,朕何赖哉!”正说之际,只见大司马王伟近前跪奏道:“陛下且请宽怀,琅玡王虽殁,天下尚或有人。臣举一将,可以退敌,乃山东人氏,姓凉名启宗,原任镇国将军,目今致仕在家,陛下可传圣旨宣取他来,重加封爵,使其平寇,必获全胜。”愍帝准奏,即时写下诏书,差使臣星夜前去宣取启宗。 
  不一日,启宗已到,入朝拜见愍帝。愍帝甚喜,封为大元帅,总督诸军事。即点羽林军二万,于内选出两个有武艺的为左右先锋,一个姓徐名德,一个叫做韦应祥。分拨已定,只待出兵。 
  早有细作报入赵营,弘祖便对众人说道:“闻得这凉启宗也是一个名将,当用何策与他对敌?”稽德道:“不妨,随他几十个凉启宗,我也有力对他。”便差呼延晏、桐凌霄、崔宾佐、闻人彦带领精兵,竟至城下索战。凉启宗点起大兵,披挂上马,杀出城来。两军相见,各不打话,接上就斗,这场大杀,甚实好看。但见: 
  金鼓连天,杀声震地。旗分五彩,阵列千门。剑戟如林,两下里神嚎鬼哭;枪刀密布,真杀得地暗天昏。 
  人又斗,马又叫,实无拦挡;锣又鸣,鼓又响,吓去人魂。 
  直杀至昏惨惨,金乌将坠;两下里无胜败,未肯休兵。 
  众人混战多时,赵将闻人彦愈长神威,舞动开山斧攻杀上来,势甚凶猛,手起斧落,将徐德劈于马下。于是桐凌霄等,一齐驱兵掩杀过来,晋兵纷纷倒退,各自逃生。韦应祥又被呼延晏打死。凉启宗单枪独马,如何对敌得来?却被赵兵围定,四面杀来。凉启宗只得杀条血路,拍马奔逃,背后赵兵紧紧来追,凉启宗飞奔入城,即将城门紧闭,城上石炮乱打下来,赵兵只得收军回寨。见了弘祖,闻人彦献上徐德首级,呼延晏报称打死韦应祥,崔宾佐与桐凌霄夺得无数兵仗、衣甲,前来交纳。弘祖甚喜,随令掌簿官与他四人记下功劳,就与稽德,侯有方商议停当,尽起雄兵二十万攻打城池,自不必说。 
  且表那凉启宗飞奔入城,单驹进朝,伏于午门待罪。愍帝传旨,宣入凉启宗来至金阶,俯伏哭道:“非臣不忠于国,实是兵力不足,失军之罪,惟陛下施行,臣当引颈受戮。”愍帝道:“朕从早至今,并不退朝,专待佳音,不期又遭此败,非卿之罪,实朕之数也!”一面传旨令大司马王伟坚守城池,一面诏行天下,召集军丁,且待兵粮两足,然后复征。凉启宗谢恩出朝,自归帅府。 
  且说王伟奉旨守城,即将兵卒一点,不上千馀,心中没法,只得将百姓尽数点来,凑得一万;又备了许多擂木、炮石、火弓、药箭;又命火药局另漾合起一种大炮来,名为子母炮,一齐搬来,堆放城上,料理停当。 
  却说弘祖自那日计较端正,随令大军将城围得铁桶相似,尽力攻打。城上便将擂木、炮石打将下来,兵马折伤无数。到了明日,弘祖又令军士搭起云梯,思量越城,又被王伟将子母炮放起,军士大半死于城下。你道甚么叫做子母炮?原来一个大炮内中又做许多小炮,所以放起甚是利害。一连几日,只是如此,弘祖心下甚是烦恼,便与两个军师商议。只见稽德说道 “我有一计在此,目下暂且解围,离城二十里下寨,如此如此,自无不胜。”弘祖与有方俱各点头暗喜。随令解围,将兵马退至二十里之外。城中见军马退去,即时开门发放水菜,收买米粮,居民进出,缨络不绝。 
  且说弘祖兵马退出二十里,扎下大营。过了数日,稽德即令大小三军,都至营前听调。不一时,诸将俱到。稽德便唤王弥、呼延晏二人近前,分付道:“二人身材雄伟,可扮做脚夫,竟进南门至军政司前伏下,倘有兵马,便可接住厮杀。”二人依计去了。稽德又唤石宏、段琨及慕容廆三人近前,说道:“汝三人风姿飘雅,可扮作秀才,进北门至帅府前伏下,倘凉启宗引兵出来,便可截住。”三人听得,自去打扮。又唤李暠、蒲洪二人分付道:“你二人可扮作关西客商,竟进东门,近着城门有一所客店,可在店中歇下,听城中发作即可砍开东门,招接兵马入城,便算头功。”二人会意而去。稽德又叫梦月出来,说道:“夫人可同陆丞相与袁司徒扮作村庄妇女,竟进西门,离城一二里有一尼庵,叫做莲真观,假作进香,在观中歇下,只听城中变乱,使可杀出。”三女将得令,各去改妆。大家妆扮停当,分投进城。稽德却扮做一个云游道士,摇摇摆摆,竟入南门。有赞一首说他的好处: 
  密如鬼神,疾若风雷。进不可当,退不可追。昼不可攻,夜不可拢。仙也?神也?吾不知之,稽有光也。 
  正是: 
  有光妙计高天下,指日鞭敲金蹬回。 
  不说弘祖驱兵前进。且说只一行人各混入城,守城将官一毫不觉,凭他们四散伏下。其夜四鼓,只听见赵兵又来攻城,王伟即上敌楼,正欲令军士放炮拒敌,只见一个道士飞上城楼,提着大刀,竞望王伟砍来。王伟大惊,即拔佩剑相迎。不上二十馀合,早被稽德一刀砍死。敌楼上兵将,尽被杀伤,城中一时溃乱。那王弥与呼延晏听见喊杀之声,已知关目到了,即时脱出铠甲,持了兵器,从军政司前杀将出来,与稽德会合;莲真观内三个女将,听得城中发觉,也都杀出观来,惊得那些尼僧,一个个躲藏不及。凉启宗知道城中变乱,即时披挂上马,引着铁骑三千从帅府杀出,正撞着石季龙等三人,力战多时,却被石季龙一蛇矛刺来,凉启宗闪避不及,死于马下。正是: 
  可怜惯战能征将,化作含冤带血魂。 
  且说那蒲洪与李暠即时杀出客店,砍开东门,招接大兵入城,大家合兵一处。看官听着,洛阳乃是一个禁城,难道竞没有一军策应,凭他们这等猖狂?正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如何接应得来?大兵既入城中,一齐混杀。人民号哭,四散奔逃,离乱之惨,有诗为证: 
  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 
  宫妃红神泣,宦监白衣行。 
  却说王弥与呼延晏二人首先杀入朝中,遍处搜寻愍帝,竞不知其去向。不一时,弘祖与诸将俱到,便在一间偏殿坐下。文武百官也有一半投降的,也有一半为国自尽的。不必细说。 
  弘祖随即传令军士,不许妄杀生民,一面出榜安抚百姓,面挨查司马氏宗族,要行剿灭。只见夫人乌氏向前说道:“妾当晚被司马冏所劫,甚亏琅玡王护卫,以至夫妻配合,父子团圆。乞元帅推妾薄面,赦其家属。”弘祖道:“彼既有恩于夫人,下官何忍加害。”传令众将,不许扰乱其府,令其子仍袭琅玡职,后来长大,就是晋元帝,这是后话且按。弘祖又将仓中米粟、库内金银取将出来,犒劳诸将。宫中宝物,尽数装载入车,将去献于赵王。便将宫殿烧毁,留闻人彦镇守洛阳,选定吉日,班师回朝。真个是: 
  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回。 
  数十万兵马,欢声鼎沸,行向前来。所过州县,自有守将支应工给。不止一日,到了晋阳。赵王闻得,即时排驾出郭相迎。 
  众将一见驾到,惊得滚鞍下马,齐齐拜伏于地。不一时入朝,到了金銮殿上。众将拜贺已毕,赵王便令两傍设放锦墩,令诸将坐下。只见又有一个女臣,扬尘舞蹈,拜于地下。赵王举目一看,只见玉肌花貌,美丽异常,便向众人问道:“此位就是元海夫人么?”梦月朗朗答道:“不敢。臣妾正是梦月乌氏。”赵王即时御手相扶,赐坐于傍。又向弘祖众人说道:“朕深知众位元帅与将军鞍马劳苦,今日成功,何以相谢?”众臣齐称不敢。赵王又问弘祖道:“彼洛阳人民风景,还是如何?”弘祖奏道:“洛阳人民懦弱,风景山川,亦总不如晋阳。”就将稽德用智破城,愍帝逃脱之事,细细奏了一遍。又将各处地图献上。赵王览了一遍,只见末后又是一册,上面写道: 
  计开晋国物件: 
  宫锦万端。龙衣千副,珍珠百斛,翡翠千箱,珊瑚千树,琥珀千枝,黄金千万,白金千万,犀带千围,玉带千围,金盆百面,玉盆百面,沉香十车,象牙十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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