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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隐秘计划-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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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太好了。”老太太说。 
  “我看不见得。”史蒂文在离开的时候嘴里叽咕着。 
  史蒂文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很紧张,脑子里翻腾的依旧是那几个问题。校园里几乎空无一人,因为夏季班没有吸引多少学生。他跟两个小姑娘聊起天来,她们的小手上拿的书似乎太重。听说他是帕特森博士的儿子,她们对他肃然起敬,听到他是琼莉·帕特森的丈夫之后就更加如此了。她们走后,他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四骑士的雕像前,不由得一阵恶心。 
  他父亲步履矫健地从草地那边走过来,走路姿态很像史蒂文,他一直认为自己很像父亲,可是在过去二十四小时里,他开始感到自己根本不像他。“史蒂夫!”老帕特森看见是儿子便喊起来。 
  “爸。” 
  “究竟是什么——” 
  “爸,我——” 
  “天哪,出什么事了?琼莉?孩子们?不好的消息?出了什么事?” 
  “别担心,他们都很好,我也很好。” 
  “那是什么事?到这儿来干什么?” 
  “爸,这件事我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这一夜都在琢磨怎么开口,可是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爸,我想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谈谈。” 
  “那就回家吧,你妈妈就要把晚饭端上桌了,我们边吃边谈嘛。” 
  “不,还是找个可以单独谈话的地方吧。” 
  “那好吧,儿子。不过我最好先给你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 
  “好的,那我们上哪儿?” 
  查尔斯想了想。“到我办公室怎么样?” 
  “很好。” 
  “那好,我先把这些文件送到行政办公室去,然后我们就去。” 
  查尔斯·帕特森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他们也许不回去吃晚饭了,然后就仔细地听史蒂文讲述了一个多小时,他脸上毫无表情,耐心地听儿子回顾过去,回顾每个细节,陈述每个想法和每个微妙之处。不管他事先是否知道史蒂文要跟他讲述的这些惊心动魄的事情,他脸上反正毫无表情,史蒂文想知道,他父亲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出于礼貌,先让他说完,然后再加以评论。 
  史蒂文决心豁出去了,他几乎想一口气就把他和琼莉这些日子提心吊胆的生活尽数告诉自己的父亲。因为,如果他父亲真的了解情况,他想让父亲真正理解他们目前的痛苦处境。 
  可是查尔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听他说。 
  使史蒂文感到惊讶的是,他似乎是在面对一堵墙说话,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个样子,因为他越说,他父亲似乎就越没了人情味儿。 
  史蒂文说完后深深吸了口气,他感到口干舌燥,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在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希望能有些交流,有些反馈,有些暗示,至少能表明他父亲理解儿子在说什么,可以表明他说的话做父亲的听进去了。他强烈谴责他父亲所支持的组织、雷克斯·希尔德的活动和基督教右翼,他坚定地认为那是滥用基督教原则,是与宗教精神背道而驰的。“爸爸,”他最后说道,“你说话呀,说什么都行嘛。” 
  查尔斯·帕特森先咳了一声,然后脱下运动休闲上衣,卷起衬衣袖子,仿佛是说他们准备待一个晚上。已经八点了,史蒂文肚子饿了,可是他觉得父亲的精力似乎还很充沛,他父亲终于开了口,“儿子,你怎么会认为这些荒谬的事情跟我有关系呢?” 
  史蒂文把手伸进口袋,拿出爱丽西娅母亲给琼莉的材料的复印件。“因为这上面有你的名字。”这是史蒂文刚才讲述的时候故意省略掉的两点之一。 
  查尔斯看了看,把手一挥,大不以为然。 
  史蒂文说道:“是你打电话告诉琼莉,说她将接受荣誉学位的,是你让她到这儿来的。” 
  “是我,但我不能因此而承担罪名嘛。” 
  “是不能,”史蒂文说道,“这一点我同意,一份名单上有你的名字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是说,他们也可能把我列入对儿童性骚扰者的名单,但那并不意味着我就是这样的人。” 
  “完全正确。”查尔斯点点头。 
  “可是还有一件事一直萦绕在我脑子里。”史蒂文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无法解释,也说不通。” 
  “什么事?” 
  “第二点,就是那个萨姆·德鲁威,也许他真是你的朋友,可他不是联邦调查局的,根本不是。” 
  这一次,查尔斯·帕特森的脸刷地白了。 
  史蒂文久久地盯着他。在这段难熬的时刻,查尔斯·帕特森心里七上八下,凉了半截,因为他无法解释,无法反驳,无法否认,既无法用“孩子,你怎么能这样看我呢!”来让儿子感到愧疚,也无法把责任推到儿子头上。史蒂文面前的这个人被击败了,被当场抓住了,无法抵赖了。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承认。” 
  “见鬼,爸爸!”史蒂文突然大喊了一声。 
  “跟我讲话时要注意你的措辞,孩子。”查尔斯声色俱厉地说。他的劲头似乎又来了。 
  “你还在乎我的措辞?我的措辞?你知道有人正在遭到杀害、谋杀、陷害、身心上的伤害,有人正在以上帝的名义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倒有闲情逸致来关心我的措辞?” 
  “你今天晚上告诉我的那些谋杀或者其他罪恶活动,我都一无所知。某个人或者某些人为了让琼莉出名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我的责任,也与我毫不相干。” 
  “那么这儿怎么会有你的大名呢?你和这个又有什么关系呢?”史蒂文像是在求他。“把我不明白的东西对我做个解释嘛。” 
  查尔斯想了想,然后打开办公桌的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一罐椒盐花生米。史蒂文见他把罐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在桌上堆成了一个小堆。他从花生米当中找出一把钥匙,站起身,走到一个相框前面,那是他和帕特·布坎南、拉尔夫·里德、雷克斯·希尔德、帕特·罗伯逊、本·金乔和特里·米尤弗森为纪念700俱乐部成立一周年的合影。他把相框从墙上掀起来,就像老式英国侦探片中一样,墙上出现了一个壁式保险柜,他把钥匙插进锁孔,门打开之后,露出了里面的文件。他拿出几个文件夹,翻了翻,找出一份文件,把它递给史蒂文。 
  史蒂文什么也没说,看了看文件夹里的东西,里面只有一份文件,是一封信。信的上方盖了一个戳,“机密文件——绝密”。他抬头看了看父亲。 
  查尔斯脸上露出一丝期待的笑意。 
  史蒂文仔细看起来。 
  “看吧。”查尔斯说道。 
  “这是什么?” 
  “看了就知道了,可以使你明白我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 
  史蒂文看到的是雷克斯·希尔德的私人信笺,是一九九六年写的一封信,他开始阅读这封信: 
   
  亲爱的查尔斯: 
  在鲍勃·多尔使我们落后了一千年之后,昨晚我有幸参加了唤醒共和党机遇的活动,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参加的是在华盛顿霍芬顿大厦举行的一次宴会,到场的有共和党里不同派别、各具特色的鼓动者,像乔治·威尔、保罗·吉戈、凯·贝利·哈钦森、特伦特·洛特、迪克·切尼、比尔·克里斯托尔、克里斯蒂娜·惠特曼等等。这次聚会有点像告别宴会,我们探讨了阿里安娜计划中返回加州后的行动步骤、她会不会竞选公职、竞选什么公职,阿里安娜是个绝好的主持人,可是这远非一次吃烤乳羊、喝冰果汁的聚餐,这是一次思想交流会,而且是个群情振奋的夜晚。 
  讨论得最多的是多尔被击败后共和党的前途,以及这个“老牌大党”如何重振雄风、赢得选民。他们吹毛求疵,说是错误的候选人强调了错误的问题,谈到戈尔在二○○○年会做什么(在这个问题上分歧较大,我个人认为他是稳操胜券的赢家),肯普如何缺乏光彩,左右翼里都没有闪光的人物。很典型的一些话,跟《新闻周刊》上说的别无二致。比尔问:“新的罗纳德·里根在哪里?”迪克反问说:“老罗纳德·里根又在哪里呢?”大家轰然大笑。 

  史蒂文抬头看了看父亲,见他正在吃刚才倒在办公桌上的花生米。“要我看这个干什么?这和琼莉以及那些新闻有什么关系?” 
  “它和那些新闻有没有关系我说不准,但是它跟琼莉非常有关系,来点花生米?” 
  史蒂文继续往下看: 
   
  乔治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他们将推出伊丽莎白·多尔来参加竞选。凯说同意同意,这跟丽娣自己想参加下次竞选有点关系。阿里安娜说她们也准备参加竞选,推出女人吧!惠特曼州长听后粲然一笑。男人们自然以为他们的笑声会使她无地自客,可是阿里安娜具有强烈的幽默感,而且嘴里总是笑话不断。她态度坚定、雍容大度地对男人们说她是严肃认真的。她说:“我们剩下的唯一机会就是持反对态度了。”她的原话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们必须无所畏惧,我们一定要有惊人之举,我们一定要摆脱长期以来使我们难以自拔的消沉状态。我这种话像是在发表演说。我想说的是,我们按既定计划努力干起来吧!” 
  这一来,他们全都随声附和起来,说那就是他们的格言。克里斯对苏姗·莫利纳里未来的机遇说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话,当然,大家都认为克里斯将成为二○○○年弗吉尼亚海滩选区的候选人(也许是作为戈尔的竞选伙伴与黛安娜·范斯坦角逐,不过我认为得到认可的可能会是约翰·克里)。于是大家探讨了这个问题,他们在包括妇女选民的问题上没完没了地谈着,谈到不要再有党派门户之见,等等,等等。可是谁的话也没有阿里安娜的话给我印象深:“如果我们二○○○年再度失败,那么这个‘老牌大党’二○○八年重返白宫的唯一机会就在于一位女士了。” 

  史蒂文嚼花生米的嘴停下来,因为这句话使他的心猛然一揪,这种意识、这种感觉像病毒一样悄悄地流进了他的血液,并通过血液流向他的五脏六腑和他的大脑,而这个问题之大,又使他的大脑无法容纳。他看着父亲说:“你大概不是要说……” 
  “我什么也没说,是雷克斯说的。史蒂文,请接着往下看。” 
  他又继续往下看: 
   
  查尔斯,我觉得这个小小的智囊没有取得多大的成功,因为共和党里那些保守的强人不会把阿里安娜的远见卓识当回事,一切将依然故我。是的,民主党二○○○年仍将获胜(也许还有二○○四年),克里斯将再度坐在后排。 
  你也许要问,这件事跟我们有什么特别关系?这个嘛,回顾一下过去。拉尔夫没能领导基督教联合政府登上白宫的台阶,其后坐力影响到我们大家,我们没有一个为大家所接受的候选人进入他们的核心。实际上,如果今天有某个候选人与基督教右翼有关,他就可能有打进去的机会。在昨晚的宴会上,我就受到极大的冷落。我在那儿与其说是个参与者,不如说是个听众。谁也没有来问问我的见解。我的身后有数以百万计的基督教选民,可是我没有政治力量,因而显得无能为力,我开口说话的时候,克里斯·惠物曼尤其对我冷眼相看,是我们拥有她,我们将通过她获得必要的力量来拯救这个目前已经走上罪恶道路的国家。 

  史蒂文停下来,抬头看着父亲。查尔斯递给他一杯水,心想他大概是要喝点水了。“我开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史蒂文说道。 
  “这是个惊心动魄的计划,是不是?”查尔斯·帕特森的回答几乎是在点化。 
  史蒂文没有吱声,接着往下看: 
   
  我们以同样的方式创办了第一新闻网,暗中向它提供经费,总有一天,每个家庭都会收看它的节目,从而使他们受到启示,让他们听到主的声音。我们可以利用第一新闻网来推出我们的候选人,我们有十年的时间,我早就在琢磨谁是合适的人选。我还想让其他基督教领导人接受这一点,看看会有什么反应。(你能想像得到吗?) 
  我离开霍芬顿的时候,告诉阿里安娜说,那是个“给人以灵感和启迪”的夜晚。我不喜欢含糊其词,可是我不敢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说她的建议给我印象很深。在所有人当中,岂止是我!基督教右翼想推出一位女士来竞选总统?异端邪说?我只是意识到反正谁也不会相信的,这使我想到罗伯逊和其他人还会笑话我,使我无地自容。可是你知道吗?我实际上认为让女人入主白宫的主意不错。如果她能给这片土地带来基督教的和平,那真是上帝保佑了。到目前还没人能做到这一点呢。 
  在这个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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