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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隐秘计划-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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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探刚走,琼莉就说:“我没对他说实话。” 
  “为什么?” 
  她告诉丈夫说,爱丽西娅在华盛顿有套公寓,可是她常住曼哈顿,离她母亲不远。爱丽西娅的家庭观念很重,可是这个“家”是她母亲马里斯太太的家;她们长期以来一直处于爱与恨的冲突之中。琼莉从未见过马里斯太太本人,只是在电话上跟她说过话,她讲起话来咄咄逼人,谈到她女儿时则不无自豪。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谈谈这些情况呢?” 
  “我想先跟马里斯太太谈谈。”她抓起电话,拨通查号台,很快就听见一个失去所有生活目标的女人的凄惨的声音。 
  她们在电话上谈了一个小时,马里斯太太似乎想永远留住琼莉的声音,仿佛这是她继续触摸女儿的方法。她跟那个警探一样,想了解具体过程,想知道每个细节。琼莉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全告诉了她,希望这能使她不再伤心,然后她又把爱丽西娅告诉她的有关约翰·托金顿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这些情况马里斯太太以前都一无所知。 
  不过,在过去几周里她就知道爱丽西娅“遇到了一些麻烦”,她说她“容易激动,跟我的话也少了,比以前少,以前她的话很多。”琼莉感到爱丽西娅的母亲很坚强,没有胡言乱语。这是一个大部分时间都在纽约市斗殴最厉害的地方生活过来的女人,什么人她都不怕。琼莉羡慕爱丽西娅,羡慕她有个可以与之拌嘴、争论、给她出出主意、还能给她疼爱的母亲。马里斯太太告诉琼莉,爱丽西娅和她都认为电视台里有问题。“她从来没有具体说,但是说和你有关系。” 
  “没有具体说什么?” 
  “她的特大机遇。” 
  “能不能请您再说一遍?” 
  马里斯太太重复了一遍。“她的特大机遇,”她大声说道,“她说她的特大机遇来了,她不想把这个机会断送掉。” 
  “她是什么意思?”琼莉问,“是晋升?是报道?” 
  “金钱,她觉得她就要有一大笔收入了。” 
  “可是她的薪金并不低呀。”琼莉说道。 
  “还不够。” 
  “一年几乎三十万还不够吗?” 
  爱丽西娅的母亲说:“谁能靠这笔钱过日子呢?” 
  琼莉微微一笑,她明白了。 
  她们谈得更多的是托金顿这个名字,还谈到爱丽西娅深信某个疯子正在制造新闻,但是琼莉和史蒂文则倾向于认为那是阴谋,尽管他们还不能确定这个阴谋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马里斯太太悟性很高:“所以你认为参与制造这些新闻的人杀我女儿为的是灭口。” 
  “是的。” 
  马里斯太太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琼莉对她说,她们已经谈得够长的了,向她表示歉意,说她没能给她更多的安慰,反而增加了她的精神负担,最后还答应尽快再跟她联系。 
  “一旦了解到有用的新情况,我就告诉你。”马里斯太太说着擤了擤鼻涕。“亲爱的,谢谢你,这个电话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我很喜欢她。”琼莉说道。 
  “你真好。”说完她就把电话挂断。 
  爱丽西娅的遗体在纽约市火化,在纽约和华盛顿各举行了一次追悼仪式,这两次仪式琼莉和史蒂文都去参加了,在曼哈顿举行的那次仪式上,他们见到了爱丽西娅的母亲。虽然这位令人敬畏的马里斯太太为人坚强,身材却很瘦小,满头乌发盘成了髻,戴一副杰克·翁纳西斯墨镜,拿着一根形似教鞭、前面带尖的手杖。每当要强调自己所说的话时,她就挥动那根手杖。追悼仪式后,她告诉琼莉除了已经谈到过的,她没有什么新的情况,不过她在爱丽西娅的电话附近发现了一个记事本,上面有几处写着约翰·托金顿的名字——非常潦草。 
  一个星期后,在华盛顿举行的追悼仪式上,爱丽西娅的母亲告诉琼莉,她想起女儿死前不久跟她说过的一些话。有一次,马里斯太太外出购物的时候,到女儿的公寓看了看,把自己买的希腊奶酪丢给了她,因为她知道自己一下子也吃不完。“我总是眼大肚子小,”她对琼莉说道,“尤其是海伦带我到新泽西州普赖斯俱乐部去的时候。”她到了女儿的公寓,发现起居室的地上就像是龙卷风刚刚袭击过一台复印机,满地是纸。她回忆说,她们母女之间有如下一段对话: 
  “你在写什么呢?”马里斯太太问道。 
  “一篇报道。妈,我很忙,没有时间。” 
  “你有时间陪陪你妈妈。” 
  “妈,求你了,很抱歉,今天不行。” 
  “我给你买了点希腊奶酪,很新鲜。” 
  “希腊奶酪本身就谈不上什么新鲜。它也是奶酪,做成奶酪就要花时间。” 
  “你这样说可就不好玩儿了。” 
  “我根本就不想变得好玩儿。”爱丽西娅看着手里的文章,沉思着。“是四骑士,我敢肯定。” 
  “什么?” 
  “没什么。”爱页西娅说着放下稿子,站起身从母亲手里接过那只包。 
  “四骑士?你在写赛马的事?” 
  “妈!” 
  “也许是关于基督教《圣经》的?①” 
   
  ①在《启示录》中,四骑士代表人类四大灾难,即故争、饥荒、时疫和死亡。 

  “妈,别烦了。好吧,我来煮咖啡,我还有硬面包圈,我们一起吃熏咸鲑鱼和奶酪吧。” 
  “我要吃希腊奶酪和卡拉马塔橄榄②。你忘了自己的根啦?” 
   
  ②产于希腊卡拉马塔的橄榄。 

  琼莉边听边犯嘀咕,她不知爱丽西娅写的是什么——她不知道写什么东西要用那么多的稿纸——她也不知道谈话中所说的“四骑士”指什么,而且还怀疑这些事跟她有关系。 
  此后一个星期中,琼莉几次看见辛德警探在电视台,特别是在新闻室附近转悠。巴尼不时告诉她,说那警探正在尽全力帮助他们。尽管琼莉表面上应付自如,内心却非常害怕。她每报道一条新闻,就担心下一次事件会被她碰上。在报道国际领导人会议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身后随时会有人开枪或扔炸弹,给她制造出独家新闻。有一次,她到俄勒冈州就有关环境问题进行比较轻松的报道。一个刚刚接受她采访的伐木工人突然喊疼,不一会儿就一命呜呼,她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不过那人的死亡是心脏病发作的自然结果,就连前往以色列报道利库德政权遭暴力颠覆以及随后内塔尼亚胡辞职的消息时,她也担心会发生专门照顾她镜头的事件,不过后来倒是没出什么事情,她希望这一切能到此为止,她的安全感增加了。 
  后来,她的安全感进一步增加,因为辛德警探告诉她和史蒂文,说他正在追踪约翰·托金顿,并向他们详细谈了那个人的情况,他是如何被第一新闻网录用到新闻部担任助理摄像师,如何有过精神病史,说他似乎已经失踪,就连他在俄亥俄州的家人也不知其去向等等。辛德还给琼莉和史蒂文看了加拿大移民局的证据,即托金顿在爱丽西娅·马里斯死亡的前一天去了加拿大——他是乘飞机由蒙特利尔入境的,这一事实使他们相信他所言不谬。 
  真正使他们确信无疑的还是在他们看了辛德警探拿出来一张托金顿的照片之后,照片上可以看到一只戴着戒指的粗短的手。史蒂文赶紧走到下面的工作室,他无需放大就能看出那两只手是一模一样的。 
  琼莉说她发现有一点很有趣,一个脸型很窄、身体如此瘦小的人竟有像香肠那般粗的手指。辛德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虽然他身体结实,肌肉发达,脸型较圆,可他的手指却细得像雪茄。他具有外科医生的手,这说明手的大小跟身体其他部位没有什么比例关系。 
  是没有什么比例关系,辛德警探说,不过托金顿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他们已在加拿大和美国两处发出通缉令,以便调查其在爱丽西娅·马里斯命案中的作用,他保证说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史蒂文和琼莉的呼吸平缓下来,他们将给警探一点时间,在此期间,他们但愿自己是错的、爱丽西娅是对的。 
  可是琼莉不知道,就在那天晚上,史蒂文给他认识的另外一名飞行员打了电话。他刚到环球航空公司工作的时候,那人是他的指导,名叫兰迪·克雷默,是个经验丰富的机长,现在已经退休,各个方面的关系很多。在800航班坠毁现场调查时,他在幕后具体指挥,代表飞行员工会协同当局工作。“兰迪,”史蒂文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哦,是想再多一点休假时间,啊?”对方打趣地说。 
  “我想找联邦调查局的人谈谈。” 

  
  
第十四章



  “我们在研究俄罗斯问题。”萨拉告诉妈妈,“我们老师说,他们已经打了两年仗,那个国家现在已经乱得一塌糊涂。” 
  “也许是真的,转一下。”琼莉在给萨拉梳头,近来萨拉喜欢把头发留得长些,不过琼莉告诉她,等炎热的夏季一到,她就会讨厌长头发了。“自从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就内战不断。” 
  “海伦阿姨跟我讲五一节。他们搞大游行,所有军人都参加阅兵,他们给前去观看的人发钱,我就很想又拿钱又看游行。” 
  “我们的方式与他们不同。”琼莉用手梳理着女儿的头发,女儿的头发柔软而富有弹性,她希望自己的头发也像这样。 
  “海伦阿姨还说,她小的时候,我们这儿也有盛大的五一庆祝活动。她说她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送礼物,发放东西。” 
  “我想天主教是把它当成神圣的节日来庆祝的。” 
  “为什么?” 
  “在信仰天主教的地方,圣母受到尊崇,五月永远是圣母马利亚月。” 
  “为什么?” 
  琼莉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也许今天是她的生日,这你得问问信天主教的人了。” 
  “我不认识信天主教的人。” 
  “加林多先生呢?” 
  萨拉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也许吧。” 
  琼莉把女儿柔软的头发用手拢住,然后用一个蓝色发卡把它固定住,“我想也许你很迷恋你的钢琴教师吧。” 
  “妈!”萨拉跳了起来。“得了吧。” 
  “他很帅。” 
  “他是个老头了。” 
  “他才三十多岁。”琼莉提醒她说。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萨拉做了个鬼脸解释说。 
  怀亚特从外面走进来,一只手上还戴着棒球接球手的手套。“汤米不会投球!”他叽咕着。 
  “你自己也不行。”萨拉说道。 
  “所以我才当接球手嘛。妈,可以让汤米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吗?” 
  “当然可以。”琼莉把梳子里卡着的柔软的头发剔出来。“你的钢琴课什么时候上?” 
  “三点。” 
  “那就没问题了。”她把从梳子上剔下来的头发扔进离大门不远的化妆室的垃圾桶里。她看见桶里有一张名片,把它拣起来看了看——上面是辛德警探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接着她走回客厅,“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她把名片在手里晃了晃,这时怀亚特想起来了。“哦,那人是今天上午来的,你们都上班去了。” 
  “这是他留下的吗?你把它扔掉干什么?” 
  他耸了耸肩,显得有点自疚。“因为我想我能记得的。” 
  “他说了什么没有?” 
  “说了。”怀亚特说道。 
  “那么,是什么呢?” 
  “他说他想和你们谈谈,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着急。” 
  “太谢谢你了。” 
  她当即给地区警察局打电话,一拨就接通了辛德警探,他对她说,他顺便过来就是想告诉她,他们调查托金顿一直查到夏威夷,他们了解到他在那儿受雇于一家专门从事海岛游客摄像的公司。可是当他们进一步调查的时候,他似乎又消失了,他们发现他飞到了香港。虽然把他跟丢了,但他们可以肯定他是在躲避他们,抓到他只是个时间问题。 
  这话他以前也说过。 
  琼莉打电话给在圣路易斯的亚当马克饭店的史蒂文,他是两次飞行任务之间在那里歇息一天。他说他听到这消息很高兴,可是琼莉觉得他似乎不大相信。 
  她跟史蒂文通完话,刚把电话挂上,振铃又响了起来,是查尔斯·帕特森打来的。他有令人振奋的消息要告诉她。“里真特大学下个月要授予你荣誉学位。” 
  “真的?”她大吃一惊。 
  “我感到很自豪。” 
  “爸,你跟这件事有多少关系?” 
  “其实没有什么关系,是里真特大学董事会,他们给了我这个通知你的机会。” 
  “我不胜荣幸之至。” 
  “我们会笑得合不拢嘴的。” 
  “他们要不要我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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