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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短篇小说(第三辑)-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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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场持久而让我充满希望的低烧居然在一场暴雨之后彻底地消失了。

    四海在开会的前一天来了。那天下着暴雨,让人从心底里痛快了出来。

    从酒店吃完饭出来,我坚决不上四海的汽车。我笑着告诉他,我讨厌汽车,喜
欢雨,更喜欢淋雨。

    那个晚上我开始发高烧。半夜里我就只能乖乖地被四海送进医院去了。这是我
发烧以来第一次跟医生见面。

    医生们不管我的抗议,他们居然按照四海的意思不由分说地替我从头到脚做了
彻底的检查,第二天下午那个可恶的医生居然笑盈盈地告诉我,我的烧已经彻底退
了,也就是说,我在身体上再健康不过了。但是他还是给了我一些白色的药丸,他
说,我有轻度的抑郁症,需要吃药,不然,它早晚会影响我的身体……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就把那包白色的药丸扔垃圾桶里了。

    我还得活下去,我的死亡将遥遥无期,一种无助的绝望开始笼罩着我……

    你要做个聪明的女人,像可乐后来那样。白白这样对我说。样子很认真。

    你什么时候去日本?白白第一次这样的关心我,不对劲。

    快了,过了八月二十号,到时还能顺便陪你去香港凑你的四海的热闹呢。白白
说着,眼里闪着诡异的笑。

    ……他不是我的。我也不一定会去。

    我盘腿坐在地板上,捧着家庭装的草莓雪糕,专心致志地吃着。自从我的低烧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后,我又开始不再喝白开水了。

    但是我看他已经爱上你了。并且是认真的……其实干吗要认真呢?不认真不更
逍遥吗?白白继续说着。边嚼着我下午刚买回来的牛肉干。

    不过你还是嫁给他好。因为他有钱。有很多的钱,样子也可以。白白继续她的
高论。

    我只想嫁给大熊。我忽然冒出了一句。

    你的病还真的很严重哦。哼,到了你的脸年老色衰的时候,就没人要了,至少,
没有有钱的男人要了。

    大不了不结婚,谁说人一定要结婚的。说着,我站起来走向冰箱。我已经放弃
了吃雪糕,我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喜力”。

    ……

    那个晚上白白居然醉倒了。大概是因为我们把啤酒和洋酒混成鸡尾酒喝的缘故。

    喝醉了的白白居然哭了。她说其实她很羡慕我。因为我可以这么认真地爱着一
个人。她羡慕我有一种这样的痛苦。她羡慕这世上有一个人,这样真切而固执地让
我去爱,爱着一个人和他的灵魂。但是她没有,她从来也没有遇到过。上天留给她
的只是一个残酷的回忆,让她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她被自己最尊敬的数学
老师强暴了,那一年,她只有十六岁……

    你说,我们为什么还要认真呢?这不是笨蛋吗?哈哈……醉眼里的白白看着我
说。

    因为,因为这个世界真的太无聊了……

    我冷。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之下,我居然冷得浑身发抖,直打哆嗦。我使劲地搂
着自己,让身子尽量地蜷成一团,但是我还是冷,由心底里冷了出来……

    忽然,所有的寒意都消失了,谁正轻手轻脚地把一条毛毯子盖在我身上,然后,
在床边坐下来,就那样看着我,眼光里满是温馨和疼爱。原来冷和暖的差别就那么
一点点。

    大熊回来了。我这样跟自己说,不必睁开眼睛我也知道,那是大熊。那种温暖
和安全的感觉又回来了,大熊就在我身边。于是我安心地继续睡……

    醒来了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不是被子,是放在床上的那只巨大的“SNOOPY”。
它是大熊最后留给我的礼物。

    我温暖了整整一天。仅仅为了大熊在梦中替我盖被子。原来幸福真的可以就这
么简单。

    这一天,我的悲伤消失了,我依然想着大熊,我快乐地想着大熊。并且开始忙
碌地写着我的故事。


              我们这半个世界

                                袁通江

    闻不到女人味的地质队员,注定只能生活在半个世界里。

    皮皮的头一栽一栽,栽了几下就不栽了。他的头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中终于找到
了一个最佳位置。他把手圈起来放在椅子的靠背上——因为皮皮是把椅子倒过来坐
的,就像小时候骑木马。于是头一耸一耸地歪倒在手臂上。过了不久,皮皮嘴里的
口水就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先是流淌在手臂上,渐渐地蔓延开来,沿着椅子的横
木若如一群小虫子在慢慢地爬行。有几缕就干脆地沿着椅子往下走,龙飞凤舞的。
远远望去,就像“皮皮到此一游”的字样。因为皮皮到外面去玩,总爱龙走蛇飞地
刻几行字,如“皮皮到此一游”,“皮大爷到此一游”,下面就是落款的年月日。

    我和豆豆瞧着远处,远处是群山,峰峦叠翠的。山的尽头是天边。天边上挂着
一个懒洋洋的太阳。太阳天天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磨洋工,一天天例行
公务似的走一圈,打一个哈欠,伸个懒腰就躲到山那边睡懒觉去了。

    豆豆和我对视了一眼,是挺没趣的那种眼光。同时看看皮皮,又同时站起身来,
走到皮皮身边。我们几个是属于那种只要看眼神就知道放什么屁的一派。我一掏出
烟来,豆豆就进屋拿出一个草帽,一副墨镜。我把烟塞进皮皮口水四溢的嘴里。豆
豆给他歪歪斜斜地扣上草帽,把墨镜神气地挂在皮皮的鼻梁上。然后左端右瞄地欣
赏了一会儿,有那么点半痞半洋的味道。然后就不约而同地蹲下身去,把皮皮连椅
子抬了起来,放到前面的茅草丛里,让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守茅草去。

    吃晚饭时,皮皮终于到了梦醒时分,扛着椅子从茅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摇出
来。草帽已经被他扔了……他知道那是我的,心不痛。其实烟也是我的,但他却很
有味道地吸着,一步三摇,全不当回事。这也难怪,我们在这山里住了两三个月了,
就三个光棍汉。再好看的戏也没有观众。我们是自编自导自演自看,并以作贱自己
作贱别人取乐。我们渴望观众。

    睡觉的时分,我和豆豆在皮皮的被窝里塞了一大把黏黏草。皮皮是那种一年四
季都不叠被子的人。他还经常用这种思想教育我们,并列举了种种好处。我们记得
其中一点就是从哪头都可以钻进去,既方便又省事。那天晚上皮皮还是从往日那头
钻进去,钻了一半,就跳了起来。掀开被子,一边骂狗日的一边慌慌张张地抓黏黏
草,身上床上到处乱扔。扔罢就扑过来把我按倒在床上,直到我喊皮皮哥不要非礼
呀不要非礼呀才走出去,三下五除二地扒光衣服,一丝不挂地在屋外继续冲澡。

    豆豆一直躲在门外,这时候跨进门来。我们一对视,就一起走到皮皮床边,把
他的床板放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皮皮洗完澡,赤身裸体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见我
和豆豆看着他笑,皮皮就把身子扭了几扭,做了几个动作。说这玩意你们没有,有
什么可笑的。

    他这么一说,差点让我们大笑起来。但我们终于还是忍住了。这就让皮皮放了
心猛地往床上一躺。皮皮的床板哗啦一声,皮皮就像一个光溜溜的冬瓜一样,在地
上滚了好几滚方才停住。

    闹了几十分钟,皮皮就要死要活地往我被窝里钻。一个晚上被他箍得透不过气
来。正迷迷糊糊地睡觉,就被皮皮揪着鼻子把我弄醒,原来天已经亮了。皮皮示意
我往豆豆那边瞧,只见豆豆的被子在微微抖动。我和皮皮立即光着脚丫悄无声息地
来到豆豆床边,一头一个猛地把豆豆的被子一掀,豆豆就像条狗一样地卷着身子捂
着下身。


    又打手冲了是不是?

    豆豆就一脸未置可否无可奈何地望着我们。

    第二天是周末,但我们是没有周末的。山中无甲子,岁尽不知年。冲这一点,
我们有时是非常反感大礼拜的。一到这个时候,我们就更加躁动,想念过去以及一
切浪漫时光,想着都市城邑里的人成双成对地浪漫。我们心里就很不平衡。我们认
为他们在城里,就应该一天到晚忙得像个陀螺,要不然就和我们换换试试。但这些
想法最后都归结为一句话:操他奶奶的!

    只有皮皮欢快得似一头小猪,也只有皮皮才知道今天是周末。因为皮皮和他女
朋友每两个礼拜就通一封信,所以他就把日子算得特别准。其实呢,皮皮想一天通
他一封信。不不,甚至十封信。可是这地方太偏僻,七转八转来回就要两个礼拜。
所以皮皮只好每封信写他十多页,寄包裹似地往外寄。

    每到这一天,我和豆豆就跟皮皮下山去,走上十多里山路,赶到小镇上,就抢
着看皮皮的情书,皮皮的女朋友也总爱写上十来张,至少我们三个人每人可以分到
两张。我和豆豆就酸溜溜地读起来,读完信,就要挟着皮皮到小镇的小店里昏天黑
地地喝一气酒,谁让就他一个人有女朋友呢?

    每当那时候,就是我们最快乐的时间。皮皮交了女朋友,就好像是我们大家都
交了女朋友一样。总之,皮皮的信,他女朋友的信,我们每封都读过,而且皮皮的
信里有时也有我们的才思在里面,他女朋友也就成了我们倾诉衷肠的对象。因此我
们总认为有点公共财产的味道。每到这一天,我们就迫不及待。

    镇里邮递员是个老头,对这点,我们很不感兴趣。我们在山上从没见过女人,
希望下山看看女人,更希望与女人攀谈,可邮电所是个老头,还得让我们破费烟卷。

    又来拿信了呵呵。一到邮电所,老头那干瘪的脸就露了出来,皮皮就忙不迭地
递烟。可今天有点怪,老头是空着手接烟。要知道往日老头总是一手接烟,另一只
手就递信的。今天的不同,使我们心里落了一下空。结果老头就告诉我们说这次没
信,真的没信。

    没信的日子让我们很不好过,皮皮连脸色都变了,怎么会怎么会呢。我们只好
走上酒店喝酒,连往日那种追逐女人目光的兴致都没有了。

    第二天、第三天……一个礼拜我们去了五次都没信。我们就有点急,有点感到
不妙,是不是她的……往下我们就不敢想了,地质队的爱情常常是这样的有始无终。
这可是常有的事啊。

    皮皮感到了不妙,但在家都没说,我们只是一个劲地鼓动皮皮立即写信,并很
肯定地猜测说可能是其它什么原因吧。譬如他女友想给他一个惊喜啦或是什么的。
于是皮皮就又满满地涂了几页,爱得海枯石烂,爱得天昏地暗,发了信,又等了三
个礼拜,终于等到回信了!

    但这封信立即被皮皮撕得粉碎。偌宽的一张信纸,就那么疏疏朗朗像火柴棍搭
成的几个字,这狗日的和哥们吹了!

    那天我们在酒吧喝得烂醉,喝得太阳醉晃晃的一片血红。

    皮皮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不饮不食。我和豆豆整天坐在屋门外看太阳,很少
说话,皮皮是深爱着他女朋友的,这我知道。我和皮皮还上过一次他女朋友家,那
次我和皮皮给他们搬煤球,皮皮卖劲我也卖劲,赢得了好一片赞扬声。皮皮为了显
示他健美的身体,上身就穿着一件褂子。手臂和胸脯上的肌肉硬硬的凸起,惹得过
往的人啧啧称赞,尤其是女人们的回头率让皮皮的女朋友自豪不已。他女朋友是那
种很现代的姑娘,当着他爸爸妈妈的脸也敢亲皮皮,我看得出她老爸老妈对皮皮也
相当满意,皮皮完全可以说是英俊潇洒,且又勤劳肯干,真是人见人爱。可是怎么
会突然变卦呢?

    在“吹”了的第三个礼拜,我们三人经过火车汽车长途跋涉冲进了皮皮女朋友
家。他女朋友早就不知跑到哪去了。他父母看见我们几个像亡命之徒的样子,一脸
的讨好,毕恭毕敬地递烟,我们没接。只有一个人豆豆抽烟,一副不抽白不抽的样
子叼在嘴上吐烟卷。谈判是毫无意义的。她老爸老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向我们
赔不是,说什么他们的女儿配不上皮皮,像皮皮这么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小伙子
应该找一个怎样怎样的人间仙女云云。到后来甚至说要和我们三个结亲戚,还要把
皮皮收为干儿子。酒桌上,我们三个一言不发,只有豆豆抓起一只鸡腿大啃。我和
皮皮筷子都不动,皮皮站起身来说,岳父大人既然有这等好意,我今天就全把它们
吃了,说罢把盘子一个个端起来,每个里面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扬长而去。

    出到门口,豆豆还在咬鸡腿。我伸手夺了下来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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