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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八辑)-第1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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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它们都是实验动物啦?”爱琳娜瞪大双眼问,“我想,您大概不会也搞那种残酷的活体解剖吧!”
  “噢,不不,”副教授向她说,“我所进行的绝对不是折磨动物的实验。”
  “不过别人不是用白老鼠做实验的吗?”西尔韦斯特感自己还有点知识可以用来卖弄。
  副教授解释说,他在研究一种四氯化碳的酸性化合物,是用来喷洒森林及庄稼的药剂,需要用豚鼠的各种变种来做适应性实验。
  “您说的这种药,听说很多人在为此而举行游行抗议呢。”爱琳娜打断他说。
  “这正是我得进行实验的一个原因。”副教授兴致勃勃地对她进行比较深入的解释。
  西尔韦斯特对副教授把他妻子当作为听众非常乐意,他对豚鼠所知甚少,对四氯化碳药剂也根本不感兴趣,于是他的思绪回到白天那个顾客身上:此人昨天买了件白衬衫,今天来店里大肆吵闹:“我绝对不要这件衬衫!袖子简直像是给猩猩穿的,也许是把我当作猩猩吗?”
  衬衫在皮包里,皱巴巴的,一望而知已经穿过,西尔韦斯特当然拒绝掉换,于是一场不可避免。柜台旁围观如堵,搞得丢人现眼……
  副教授的个别词语偶尔也传到他的耳畔:什么“遗传作用”啦、“除草剂”、“化学杀虫剂”啦、“用药剂量”啦、“生长激素衍生物”等等……,最后那个词西尔韦斯特似乎在广告中听说过,商家宣传把它们洒在草地上,能使蒲公英等杂草疯长又很快死去。
  据副教授所知,他所研究的药剂喷洒在草上,树上或果实后,还没有什么动物由此而直接致死。不错,影响当然是有的。有位猎人断言说,山鸡的数量正在锐减,但这完全可能是食物的匮乏而造成的。
  “不过报上曾报导过整群蜜蜂群都死绝的消息。”爱琳娜还在提出异议。
  “那件事我知道。不过我认为是所用的溶剂出了问题,不一定是药物本身的罪过。虽说有些动物受到影响,但也有不少动物得了益:例如喷过药物的鸡蛋孵出的小鸡长得更快,而如果在老鼠的胚胎阶段就用这种制剂施加影响的话,那么幼鼠的重量也会明显增加。水库里加进这种药剂,鱼儿长得更肥。我们对这些现象的本质还没搞清楚,所以还得继续研究……”
  后来他们又和杰连去了地下室,男孩子对一头棕褐色的豚鼠爱不释手。
  “我给它取名叫特鲁勒。”
  “名字很好听,”副教授赞许说,“你知道它的笼子在哪里吗?”
  杰连很快就找到了,副教授说如果万一弄错也不打紧,因为所有豚鼠身上都是作过标记的。
  教授还告诉杰连,只要他愿意可以随时来帮助喂养豚鼠。
  “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回家时爱琳娜说,“他在谈论动物时简直是铁石心肠,实验中它们往往由于内分泌被降低而死去,或者产生畸变……,人类害死了动物,然后还要残忍地去解剖它们!”
  “说得不错。”西尔韦斯特说话时已哈欠连天。
  夫妻俩后来再没去拜访副教授,倒是杰连几科每天必到,连父母都觉得太过分了。
  “但他的确需要我去帮忙,”杰连坚持说,“他整天读啊写啊,还要跑图书馆,这时就得由我来喂养那些豚鼠,每个笼子都得准备下不同的食物,你们甚至想不到有多少种。”
  “你千万别搞错,喂了不该喂的食物。”
  “妈你别担心,斯库特伯伯很信任我,而且他自己每天也会去检查的。特鲁特需要喂青草,它什么都想吃,总是最饿的一个。只要一看到我,立马就大哼特哼起来了。”

  “喂,特鲁勒最近怎么样?”两星期后西尔韦斯特问他儿子说。
  “一天到晚哼得没完没了,今天还啮咬了挡板,想让我看看它饿得有多厉害。它长得实在太快,和它爸爸妈妈已经一样大了!”
  “豚鼠的生长的确非常迅速,我记得书上说它们出生几小时后就能跑动,过了两个月就能怀上自己的孩子。”
  “斯库特伯伯说它们一年能生三窝呢。”
  杰连说他们发现特鲁勒的兄弟长得特别瘦弱,可能是特鲁勒把它们的食物都吃掉了,每次喂食时它都抢着爬在别人身上,把兄弟们挤开后一人独吞。
  “它真馋得可以。”
  “不过特鲁勒很有趣,把它捧在手上好玩极了。有时它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有时却拼命挣扎,还想钻进我衬衫里,搞得我痒兮兮的。现在它很孤单,因为斯库特伯伯已经把特鲁勒和别的豚隔离开了,否则它们都得饿死。我能把它领回家来吗?”
  “这可不行,儿子,别这么干,它会把我们都饿死的,菲基也可能会咬它,难道你希望这样吗?”

  有天晚上斯库特副教授来说他的计划有了变化。
  “我本打算在这里住三个月,但现在我后天就必须赶回大学上课,明天有卡车来把东西打包运走。我想把房子的钥匙留在这里,你们和梅森先生不也很熟悉吗?”
  西尔韦斯特同意接下钥匙。杰连得到25个克朗的奖赏,他含泪和豚鼠一起度过最后的两小时。
  爱琳娜内心暗自高兴:她终于能摆脱掉这位邻居,豚鼠已经占据了杰连太多的时间,边功课都在退步。
  二星期后杰连发现自己的练习本丢了,他到处寻找,没能找到。
  “你最后一次见到它是在什么时候?”爱琳娜帮助他回忆。
  “很早很早了,起码有14天以上。”
  “也许你把它忘记在地下室了,就是你和豚鼠告别的时候。”
  杰边眼睛一亮:“不错!”“让爸爸带你去那里好好找找。”
  五月的认得我是暖和的,西尔韦斯特感觉自己活像是小偷,他掏出钥匙打开别家的门,还扭开电灯。杰连一阵风地跑进地下室。
  “本子就在这里!”他嚷道,接下来有几分钟没有动静,然后又响起他的声音,“爸爸,快来呀!”
  西尔韦斯特挺不乐意地沿着楼梯走下去。地下室很空,只有角落处堆着两个满满的口袋和两个撕破的空袋子。
  “这里有什么可看的?”西尔韦斯特生气地问。
  “当然有!瞧,在口袋中间,看到了吗?”
  “我只见到水龙头漏水,去把它拧拧紧。”
  “那里有特鲁勒,我瞧见它啦!”
  “你胡说什么?副教授不是早把所有豚鼠都运走了吗?”
  “我敢打赌那就是它。请把这个口袋挪一下,不太重,里面都是干草。”
  现在连西尔韦斯特也看到豚鼠了,壮壮的,棕褐色的身体缩在墙旮旮处,眼睛由于畏光而不停眨闪。
  “爸爸,我得把它带走……上我这里来,特鲁勒,你现在长得多大啊!”
  豚鼠现在长得比猫都大了。
  “宝贝……我的宝贝,”杰连用的最爱琳娜对菲基说话的语气,他把豚鼠搂在怀里。
  西尔韦斯特不知该怎么办,他实在不想家里再添一头豚鼠,但不管不问也不行。他决定还是写信通知副教授,可手头又没有对方的地址。要是寄到大学去,那么大学可有七所呢。
  西尔韦斯特又叹口气,他转身上楼,这时听到一声尖叫,一个东西扑通一下掉到地上。
  “爸爸,它咬我!”西尔韦斯特仓促中只见有个东西溜到口袋后面。
  “它咬到你吗?”
  “没有,它在我手上先缩成一团,然后露出尖齿,吓得我把它连忙给扔了。”
  西尔韦斯特脑海里飞快地转念:找医生、看急诊、打破伤风针、住院……天哪!“快让我看看,把手伸到灯底下来。”
  “它并没咬到我,只是想这么干而已,倒是衬衫被撒破了——瞧,一个小洞,你看到它躲在哪里吗?”
  “我们回家去吧,”
  “别把它留下,求您了……”
  “甭管它,只袋里不是还有草料吗?”
  “它得喝水,那里只有干草。”
  “水龙头不是也在滴水吗?”

  晚间西尔韦斯特给斯库特副教授写信,地址用的是国内的一所名牌大学,信封上注明如无此人,便请再转给另一所学校。他让副教授尽快取走他那头豚鼠。
  时来月往,盛夏降临,西尔韦斯特对副教授及豚鼠的事情早已置诸脑后。

  一天他们骑上自行车去湖里游泳,回家时,天上乱云疾驰,到家后已变得阴霾满天,四周似漆。大雨滂沱,豆大的雨点打得玻璃嘣嘣直响,殷殷雷声惊天动地,一道夺目的白光闪过,划破了夜空,接着就是震耳的雷声,真是雷轰雨摧,金光乱掣……
  雨越下越大,路面上水泡翻滚,接二连三的霹雳让人提心吊胆,两个小时后雷雨才渐转渐习,开始平静下来。天空重新发亮。空气清新无比。睡觉时他们打开了卧室的两扇窗户。
  夜间,西尔韦斯特被一种奇怪的声响惊醒,起初他以为雷雨又来了,就起身去关窗。结果发现天空明净,繁星闪烁,西尔韦斯特曾上百次为人们能在杂乱无章的星空中分辨出宝瓶座或飞马座而惊奇不已。
  他猛然浑身冰冷:书上曾说过,有人半夜醒来听到某些奇异的声音,起先以为是下雨,结果才发现是着了火。
  “起来!”他喊道,“醒醒!着火了!”西尔韦斯特拼命跑下楼去,拖鞋踩得噼啪作响。
  他冲进客厅,又去了厨房,从那里再转到地下室,到处嗅闻,没看到一点火星,也没闻到任何烟味。他又跑进花园,也没有什么失火的迹象。
  他听到身后有抓挠声,那是菲基,狗儿悄悄跟随西尔韦斯特出了家门。
  奇怪的声音重新响起,西尔韦斯特已经能够确定声源——是从梅森家里发出的。不过他在那里孔没发现明火,而声音却更为强烈,同时还出现破裂声。西尔韦斯特认定是有贼人在撬门,而且菲基已在耸毛狂吠,西尔韦斯特赶紧把狗带回家里,锁上门再扳下保险,拴上链条,他用颤抖的手拨通警察局,一个平静而稍带严厉的声音接了电话。
  “这里有小偷!”西尔韦斯特嚷道。
  “您说的这里究竟是哪里?”西尔韦斯特这才叙述了一切。
  “知道了,我们会尽快赶来,”那声音说,“眼下所有的警车都在执行任务。请您继续观察邻居家,一有动静就打电话来。”
  从厨房里倒是能把梅森家看得很清楚,但他又怕暴露自己,于是火速把窗帘拉上。在黑暗中呆了一会后,他实在困得不行,就轻轻爬上床铺,蒙上被子睡着了。
  他被敲门声惊醒时天色已经大亮,时针指着五点。
  西尔韦斯特小心从窗帘缝中张望,门外停着一辆警车,门前站着两个警察。西尔韦斯特慌忙披上衣服去开门。
  “就是那所别墅。”他说。
  “能陪我们去一趟吗?”他们绕着梅森家转了一圈。警察认为最好能取得屋主同意后再进去。
  “那可不容易。房主在国外,要到圣诞节才能回来。不过我这里有钥匙。这就去拿来。”
  怎么看,屋子里的一切也都不像有人动过:只是厨房的烟灰缸里有几个烟蒂。地窖里的果酱罐头好好的,一切井井有序,还有就是有个装土豆的柜子被打开了,里面滚出不少土豆。
  在地下室入口处他们停住脚步,西尔韦斯特指着门上的一个大洞说:“瞧,有人从这个洞口进去过了,我听到的大概就是锯子声。”
  “这不像是锯的,”警察老练地说,“不知用的什么工具,倒有点像是凿子凿的。”
  “有可能是用冲击钻吗?”西尔韦斯特问,“我觉得他们捣咕了很长时间呢。”
  “这下面是什么?怎么有股难闻的气味?”西尔韦斯特向他们解释说这里曾饲养过不少豚鼠,于是他们下到地下室兜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
  “惟一合理的解释是:这里有小孩来过,”警察下结论说,“破门的手法显得非常笨拙,小贼通常只撬门锁,不会用这种傻瓜办法打洞。然后他们抽了两根香烟就走了。什么也没有拿……也许是您把他们吓跑的?”
  “我有一条狗,它吠了几声。”
  “这就对了。地下室也没什么可偷的,只有一些破麻布袋。我们回去后将写份报告,现在手头工作成堆,这里损失又不大,到此为止吧。门当然得修好,您知道他们在哪家公司保险吗?我们可以打电话给他们来解决这事。如果您还有什么新发现,就再和我们联系好了。”

  接下来的几夜令人无法安心,杰连睡了,爱琳娜也入了梦乡,只有西尔韦斯特总得起来巡视,尽管在窗前只听见风声,除了月亮以外他别无所见。
  第三天早上去车站的路上,西尔韦斯特经过梅森家的花园。他发现有人把灌所有的树叶都扯光了,还掘开土地,破坏了铺在路上的石砖,于是他又向警方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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