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石鼓歌-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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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塞,倾出两粒金色药丸,一下吞入口中,回头问道:“眼下解药,要多少时间,才能把毒
蛊除清?”
夏侯律神色极恭,答道:“服下解药,尚须运功半个时辰,蛊毒即可全去。”
嘉檀尊者点点头道:“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回去!”
两人匆匆回转茅篷,嘉擅尊者把经过情形,向枯佛嘉摩详细说了一遍。
枯佛嘉摩迟疑的道:“师兄出去之后,小弟已入定多时何以丝毫不觉有异?”
嘉檀尊者笑道:“掌门人有所不知,白衣教主善使无形蛊,中人于不知不觉之间,不到
发作决难查出。中原武林,近半月来,已有不少人被暗施手脚,据江湖传言,连当日号称三
君双仙的赤发仙子,就在不久之前,因蛊发作。自绝而死。何况此女阴毒成性,易俘之后,
走得甚是匆忙,小兄早起了怀疑,方才查验血液,果然有异,掌门人不可不信。”
枯佛嘉摩闻师兄把白衣教的“无形蛊”说得如此厉害,只好接过玉瓶,把仅余的两粒药
丸,吞人口中。
嘉檀尊者回头瞧去,只见夏侯律恭恭敬敬的伺立身侧,没有吩咐,不敢退去。心中颇为
嘉许,这就抬手道:“服药之后,既须运功祛毒,你就去休息吧!”
夏侯律躬身应“是”,行了一礼,便往篷后退去。
嘉檀尊者接着道:“护法弟子何在?”
八个黑衣僧人闻声入内。
嘉檀尊者吩咐道:“掌门人和老增均须入定半个时辰,尔等可分在篷外守护,如非重大
事故,不得惊扰。”
这八个黑衣人,号称天龙八部护法弟子,武功全都不弱,此刻听到二师叔吩咐,同时躬
身领命,留下四人在篷内护法,另外四个,迳自朝篷外走去。
嘉檀尊者吩咐完毕,便自阁上眼皮,参禅入定。
却说姬红薇走入俊后,眼看两位师兄并没有怀疑自己,心中暗暗觉得好笑,但也有点害
怕。
这茅篷后面,用布隔了许多小间,她找到最后一间,独自在蒲团上坐下,悄悄从怀中取
出赛孙膑给自己的那一封密柬,上面写得很是清楚:“回转姥山,在无人之处拆阅。”
那么此刻该是拆阅的时候了!
姬红薇侧耳倾听了一下,觉得并没有人进来,很快撕去封口,里面只有两个小小纸包,
一时不由大疑。暗想:“令狐老前辈又在弄什么玄虚了?”
心中想着,双手已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包,原来里面包着一撮灰色药未,纸上有一行小
字:“阴阳水调服,可解散功之毒。”
这是怎么一回事?姬红薇瞧得大是不解,什么叫做“散功之毒”?
当下随手包好之后,又取过另外一包,打了开来,只见里面药粉完全一样,纸上也有一
行小字,那是:“一人一服,即可无虑。”
真是怪事,令狐老前辈就是这样,什么事情,也不写得清楚一点,他到底要自己服下
呢?还是给别人吃的?
自己根本就没中什么散功之毒,而且看字中语气,一个人只要服一包就够,大概令狐老
前辈只是要自己备而不用的。
想到这里,觉得十有八九,已被自己猜中,当下微微一笑,把两包药粉,依然放入封套
收到革囊之中,然后在蒲团上运起功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姬红薇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睁眼一瞧,天色业已黑了,市漫
外面,有人低沉的叫道:“红姑……红姑……”
姬红薇霍然一惊,听出那是天龙八部为首一个名叫休陀的声音,当下一跃而起,问道:
“休陀,是不是三师兄在叫我?”
休阳应遵:“不……不是,弟子替两位师尊护法,两位师尊,情形有点不对,弟子斗
胆,想请红姑出去瞧瞧。”
姬红薇吃惊的道:“两位师兄怎么了?”
休陀合掌道:“两位师尊方才入定之前,曾吩咐无事不准惊扰,但弟子发现两位老人家
忽然全身颤抖,好像中……了毒
姬红薇不信道:“有这等事?”
话产出口,人已匆匆往外跑去。
转过黄布幌子,只见长案上已点起一盏佛灯,三个护法弟子虽然还分立在四周,合掌肃
立,但全都脸露惊诧,双目集中在两位师尊身上。
枯佛嘉摩和嘉檀尊者依然瞑自坐在蒲团上面,身子当真不住的颤动,脸色灰败,额前绽
出黄豆汗珠。
姬红薇瞧得大吃一惊,一个箭步,跃到枯佛嘉摩面前,伸手摇着他身躯,急急问道:
“三师兄,你怎……”
枯佛嘉摩紧闭着的眼睛,忽然缓缓睁开,但是神光散漫,张了张口,喉间进出微弱的声
音,道:“毒……毒……”
他似乎已尽了最大力气,但话声未落,身子颓然往后倒去!
姬红薇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里跳出来,失措惊叫道:“你们快过来呀!”
其实休陀早已伸手把枯佛扶住,其他三个护法弟子,也同时奔了过来。
道:“散……散……功……”
身子“扑”的一歪,正要倒下,也被一个护法弟子抢前扶住。
“果然是散功之毒!”
姬红薇心头猛震,慌忙回头道:“你们知道什么叫阴阳水?快……快去准备阴阳
水……”
休陀答应一声,飞也似的朝篷外跑去,过不一会,他捧着一个木瓢进来。
姬红薇早已取出两包药末,立时给两位师兄服下。
一会工夫,只听两人骨节之间,一阵格格作响,脸色也逐渐恢复。
姬红薇放下了心,八个护法弟子,围在左右,大家都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孽障……”
嘉檀尊者大喝一声,翻身坐起,把所有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姬红薇喜道:“啊,二师兄,你醒过来了?”
嘉檀尊者才一坐起,目光转动,喘息着喝道:“夏……侯律,你……们……快别让……
这孽畜逃了……”
大家不明所以,回头一找,果然不见夏侯律的影子。
这时枯佛嘉摩也自吁了一口气,坐将起来。
嘉檀尊者眼看大家依然围着不走,气怒已极,伸手一指,喘息着喝道:“你们还……还
不快把夏侯律抓来?快……快去
休陀听出师叔口气,敢清两位师尊突然中毒,和夏侯律有关,立即答应一声,率了三个
师弟,匆匆朝篷后奔去。
姬红薇道:“二师兄,你快息一息咯,刚眼下解药。”
嘉檀尊者略微定了定神道:“已经不妨事了,没想到这孽畜敢对我们两人下毒!”
枯佛嘉摩口中低诵佛号,道:“阿弥阳佛,这毒药好不霸道,小弟才一发现,全身功
力,已告疾散,数十年苦功,几乎毁于一旦。”
嘉檀尊老脸有愧色,道:“小兄一时疏忽,几乎铸成大错,这孽障处心积虑,想来已非
一日。”
姬红薇抬问道:“二师兄,这是什么毒药,会有这般厉害?”
嘉檀尊者叹息道:“这就是我疏忽之处,夏侯律之父逍遥先生,原是一代奇才,不但文
事武功,全有极深造诣,而且博览群书,尤精医药之学。据说当年他忽发奇想,认为江湖上
恩怨仇杀,了无宁日,主要就是因为武功两字作祟,只要消灭武功,大家就可相安无事。于
是他穷数年之功,处处搜求药物,练制成一种散功之药,练武之八,只要眼下此药,武功立
时全失。”
枯佛嘉摩合十道:“阿弥阳佛,这逍遥先生倒不失是位有心之人,只是矫枉过正,未免
仍失之偏颇。”
嘉檀尊者道:“掌门人说得极是,当时逍遥先生试验的结果,发觉此药毒性甚烈,不仅
可使人失去武功,而且人也因之瘫痪,这就弃置不用。不想当年夏侯律被乃父逐出之后,此
药也因此不见,逍遥先生怕流入江湖,为害武林,还特地针对此药,配制了许多解药,亲自
分送少林、武当等各大门派,让他们门下弟子,在江湖行道之际,遇上有人中毒,可以广为
施救……”说到这里,忽然目光转到姬红薇身上,道:“小师妹,你这解药,又从哪里来
的?”
姬红薇被二师兄问得一怔,她不善说谎,嗫嚅的道:“这是赛孙膑老前辈给我的。”
“赛孙膑?”
嘉檀尊者诧异的道:“赛孙膑令狐宣就是夏侯律的师弟,你在何处遇上了他?又怎会事
先知道咱们会被孽障暗中谋害的?”
枯佛嘉摩也道:“不错,这倒确是不可思议之事。”
姬红薇一时被问得心头大跳,低头道:“这次换人,就是赛孙膑老前辈出的主意,方才
那个白衣教主,是温姐姐假扮的。”
嘉檀尊者奇道:“他不是真的白衣教主?”
枯佛嘉摩温和的道:“小师妹,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姬红薇只好把赤发仙子温如玉,受赛孙膑腹之嘱,因江湖上许多知名之士,全都中了白
衣教的“终身蛊”,据说这种毒蛊的解药,只有白衣教主姊妹两人身边才有,而且白衣教主
的妹妹,已经落在魔教手中,所以要温如玉乔装白衣教生前来换人。赛孙膑给了自己一个密
柬,嘱咐到了姥山,才能开拆,里面就是两包解药,详细说了一遍。
嘉檀尊者阴哼道:“赛孙膑仗着一点鬼才,居然敢计算到咱们头上来了。”
枯佛嘉摩低诵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师兄比小弟还大上几岁,不可委动嗔念,不
论赛孙膑如何使诈,总究对咱兄弟有救命之德。以小弟看来,中原武林,始终是一块是非之
地,咱们天龙寺虽然号称魔教,但与人无争,不宜卷入他们漩涡之中,小弟就是为了公孙乔
夫妇藏宝,一念贪嗔,数十年勤修,几乎毁于一旦。因此决定明天立即赶回天龙寺去,师兄
二十年来,原为追查‘阴魔经’下落,如今总算收回来了。不如
话声未落,只见追查夏侯律的四个护法弟子,由休陀为首,匆匆进来,满脸气愤的躬身
说道:“报告两位师尊,弟子找遍全山,不见夏侯律踪迹,想是逃下山去了。”
枯佛嘉摩点点头,挥手道:“阿弥陀佛,这孽障多行不义,必自毙。随他去罢!”
嘉檀尊者合十道:“掌门人说得极是,只是天龙寺从无叛教之人,教规森严,法不可
驰。小兄之意,我们固然不宜卷入中原武林是非,但夏侯律必须擒回天龙寺去,不知掌门人
以为如何?”
枯佛嘉摩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天龙八部可暂时留在此地,以供师兄差遣,小师妹,
那么你跟我回去吧。”
姬红薇听得心头大急,忙道:“三师兄,我和二师兄一起回去咯!”
枯佛嘉摩瞧了她一眼哺喻说道:“阿弥陀佛,扰攘红尘,偏多烦恼,诸般烦恼,皆由心
生”。
姬红薇听得似懂非懂的脸上一红,娇笑道:“三师兄,你答应我了?”
枯佛嘉摩笑道:“你留在这里,也无不可,只是不准多惹是非。”
姬红薇喜得连忙点头道:“我知道,我一切都听二师兄吩咐就是。”
水声哗哗,船上已经扯起风帆,姥山在夜色朦胧之中,像一团庞大的黑影,正在逐渐远
去!
中舱燃起一支红烛,江风从窗缝中吹进,烛光不住的摇曳!
一位身穿白色儒衫,娇靥如花,披散着一头秀发的少女,这时再也忍耐不住,她一双黑
白分明的大眼,怔怔地瞧着对面一位脸蒙白纱,身穿白衣的书生,气愤的道:“你们到底是
什么人,要把我弄到哪里去?”
她虽在气愤之中,语气带着怒意,但听来依然声若乳莺,娇脆悦耳!
白衣书生格格一笑,柔声道:“妹子,你怎么连姐姐都不认识了?”
白衣少女披嘴道:“哼!你别骗我了,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认为装得很像?”
白衣书生站起身子,双袖一拂,背负着手,傲然道:“有什么不像,难道白衣教主,还
有假的不成?”
白衣少女觉得好笑,但又忍住了,哼道:“你才不是呢,哼,方才第一句话就不对
了。”
白衣书生轻笑道:“哦,你不是第一眼看出来的,是第一句听出来的,你倒说说,我第
一句错在哪里?”
白衣少女道:“我姐姐从小就叫我名字,你叫我妹子,就是不对。”
白衣书生陪哦一声,一面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白衣少女道:“你说!”
白衣书生道:“白婧婧。”
白衣少女嗤的笑道:“那是我姐姐的名字!”
她这一笑,烛光之下,看去有如海棠初放,妩美之至!
白衣书生微微一怔,道:“那么你叫什么?”
白衣少女掩口笑道:“你承认了,你是假扮的,你先告诉我是谁,我就告诉你。”
白衣书生点头道:“不惜,我是假扮的!”
说着,举起纤手,一下撕去蒙面白纱,登时露出一张俊俏秀丽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