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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战争与回忆(上)-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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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侄女称这回“杜立德空袭”(杜立德是指挥这次空袭的一位勇猛的陆军航空队的中校)只是一个花招,一次象征性的轰炸。照她说,这对战争不起什么作用。当英国广播公司播送这消息的时候,她竟然把娃娃托给厨娘,赶到我们的新闻记者同僚聚居的精美饭店,跟他们畅怀痛饮,喝得烂醉。这帮人差不多老是喝得酩酊大醉,可是我有多年没见娜塔丽喝醉了,大概那天是当地一个主要爱慕她的人——一个头脑迂腐的美联社记者——护送她回来,尽管她差点连路都走不来,她还是一肚子逗乐的笑料。    
    她心情是那么愉快,我情不自禁地真想当场就把我两星期来一直憋在心头的重大秘密泄露出来,这桩秘密我连在本文中都不肯轻易透露呢。可是我终于忍住了。她为了我的缘故已经吃足了苦头。等到保险丝烧到危险点以前,有的是机会来透露这件出人意料的事。保险丝也可能永远不会烧断。    
    被扣在锡耶纳的美国人员动身日期已定于五月份的第一个星期。我们将动身到那不勒斯或里斯本去,搭上一艘瑞典的豪华邮船,开回祖国。四月一日(我记得曾意识到那天是愚人节!),我的老朋友,锡耶纳的警察局长来探望我。他一副托斯卡纳人的作风,连连唉声叹气,频频耸肩,讲话绕了不少圈子,露出口风表示对我们说来还有困难。具体情况他不肯作详细说明。    
    过不几天,详情就从我们驻罗马大使馆的一封来信里透露出来。情况原来主要这样:纳粹声称有三名意大利记者被扣在里约热内卢,静候审讯,说他们是德国间谍乔装的,实际上他们是真正的记者,现今在同盟国的挑动下,竟遭巴西当局野蛮扣押。因为德国人对巴西人鞭长莫及,为了以牙还牙,他们要求意大利人扣押三名美国人,以此要挟我国国务院劝说巴西释放这些人。当然,这是十足粗野的日耳曼作风,一种营救他们那些笨头笨脑而落人罗网的间谍的伎俩。不幸的是,如果真闹到这地步,这三个人质可能轮到我本人、我侄女和她娃娃,因为且不说别的,就连我们自己的“记者”身份证也勉强得很呢。实际上,这场国际交易已经在进行中了,而我们就在那些内定可能扣押的人员中。这就是大使馆透露的消息。    
    不过这件事也未必真会发生。巴西大概会接受我们国务院的斡旋。再说,我们的朋友和救命恩人维尔纳·贝克博士正在竭尽全力解救我们,一旦真的事到临头,无论如何也要从名单上指定其他三个美国人作报复。我恐怕应当劝止他这么做,不过我在战时也已经学会了狠心。时兴的风尚是各自逃命。    
    我把这消息瞒住了娜塔丽。她既怕德国人,又怕他们可能加害于她孩子,这种恐惧心理已经近乎神经病了。至于我呢,我并不着慌。我心甘情愿在这里一直工作到死,并且一旦灾祸临头,无论怎样临头,就让人把我的骨灰撒在这花园里吧。不管怎么样,我尸骨化灰的日子总不远啦。我说不上怎么会知道这一点。我的健康情况并不坏。然而我的确知道这一点。这点既吓不倒我,也愁不死我。这只有加强我的决心,在为日无多的岁月中竭尽全力地工作,写完我的《路德传》。    
    可是,为了娜塔丽的缘故,我必须尽一切力量确保我们走得成。我一做完早上的工作,就要去找大主教谈谈。他对意大利外交部不无影响。是时候了,该利用一切门路,想尽一切办法。


第一部 “娜塔丽在哪里?”第二十章(1)

    红胡子扎在杰妮丝•;亨利的脸蛋上,撩得她怪痒痒的。她紧紧搂住拜伦,心里想,他乘了那艘潜艇出海已经相当久了,这回久别重逢,所以不免搂得紧了一点儿,超过了一般叔嫂之情的分寸。再说,尽管她心里丝毫不存乱伦这个念头,就跟丝毫不存忤逆这个念头一样,不过她倒真心感到华伦的弟弟隐隐有股难以捉摸的魅力,而且她一向感到他有这股魅力。她并不在乎他满嘴酒味,也不在乎他那身皱巴巴的卡其军装上油腻斑驳,因为她知道他是开完了“乌贼号”的祝捷大会直接来的。晒黑的脖颈上挂着一个双圈的赤素馨花环,散发出浓醇的馥郁香味。    
    “哎哟!”她摸摸他的胡子。“你打算留着这把胡子吗?”    
    “为什么不留?”他取下花环,挂在她脖子上。    
    她被弄得心慌意乱,凑着鲜花闻闻,说道:“你的电话把我弄糊涂了。不瞒你说,你跟他的声音听来真像啊。”    
    杰妮丝在电话里一听到他声音,曾经脱口冒出一句妻子对丈夫的体己话。“听着,我是拜伦。”他打断她的话头,尴尬地静默了片刻,双方都不由哈哈大笑了。    
    拜伦腼腆地咧开嘴笑笑。“盼着华伦回来,是吗?”    
    “哦,都在传说海尔赛率领航空母舰要回来了。”    
    “听说,丢了一条‘列克斯号’ 。”    
    “丢了一条‘列克斯号’。”她忧伤地摇摇头。“在珊瑚海沉没的。那可错不了。”    
    “我侄儿呢?”    
    “在孩子自己房里呢。洗完澡,吃个饱,睡个觉,像朵玫瑰花似的香喷喷。”    
    “我想,对我你就不能这么说了。”实际上,拜伦浑身上下真的臭气扑鼻。“我们刚下艇就开庆祝会——嗨,维克。乖乖,杰妮丝,”拜伦从孩子房里喊道,“他个儿真大。”    
    “别吵醒他。他一醒就不会让咱们安宁。”    
    过了一会儿拜伦溜进厨房,一屁股坐在一张椅子上。“多好的小子。”他神思恍惚地说。听上去似乎有些悲哀。    
    杰妮丝穿着衬衫短裤,系着围裙,弯着腰在灶头做菜,粉红色的花环悬空挂着。她撩开披在脸上的深黄头发。“原谅我身上弄得这么乱七八糟的。看来我再也打扮不成了。华伦实在难得回家。”    
    “我要打个电话到华盛顿去,”拜伦说,“不过现在那里正是深更半夜。我还是等到早上再打吧。娜塔丽和我的孩子被扣在意大利,这点大概你已经知道了吧。”    
    “勃拉尼,他们已经走了。”    
    “什么!他们走了?”拜伦兴高采烈地跳起身。“琴,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呆在华盛顿的父亲通过话了——噢,就在三四天前,他一直在向国务院打听这件事呢。”    
    “可是,他肯定吗?”    
    “当然肯定,有艘瑞典邮船从里斯本载了那些被扣的美国人,目前正在途中。她跟孩子就在船上。”    
    “真料想不到!”他一把抓住杰妮丝,紧紧搂在怀里,吻了她。“我看还是打个电话给他吧。”    
    “他离开那儿了。他现在是准将衔,要派到澳大利亚去当麦克阿瑟的参谋。他路过这儿的时候,你可以跟他谈谈,说不定星期六就到。”    
    “啊哟,天呐,这好消息我盼了多久啦!”    
    “没错儿。你快团聚啦,嗯?”他放开了她,她淘气地咧开嘴一笑。“你们俩在一起度过多少天蜜月,三天吗?”    
    “还没三天呢。真不知还能团聚啊。”他又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埃斯特要我留在‘乌贼号’上。我们中队大半都调回来,不干巡逻工作了。情况很不寻常。潜艇基地有股味儿,看来在酝酿什么。”    
    她担忧地朝他看了一眼。“是吗?连太平洋舰队司令部那儿也这样。”    
    “埃斯特听说日本人打算攻取夏威夷群岛。大战中的最大一场战役即将发生。眼前我不能离艇,这就是他的意见。”    
    “你不是接到大西洋潜艇部队的调令了吗?”    
    “他只好让我走。如果眼前就要打一仗,我可以留在艇上作战。也许我应当留下,我真搞不清啦。”    
    “那么说来埃斯特当了艇长啦?”    
    “可不,现在人家是埃斯特艇长啦,不再叫‘夫人’了。”    
    “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不喜欢?”    
    “哦,他是专门在女人堆里厮混的活宝吧?”她咧开嘴一笑,就像歌剧院的鬼怪。     
    拜伦听得大笑。“歌剧院里的鬼怪!这说法不错。”    
    他帮她把饭菜和酒端到凉台上一张熟铁架的玻璃面桌子上。虽然夕阳还在树林那边照耀,她还是点上了蜡烛。他们喝着加利福尼亚葡萄酒,吃着她匆匆做起来的肉卷。拜伦一边谈着埃斯特初次指挥巡逻的事,一边接连干了几杯。在他们奉令返回基地以前,他们击沉了两艘敌船,于是拜伦认为卡塔尔·埃斯特就要成为大战中一位了不起的潜艇艇长啦。他的眼睛开始炯炯发光。“嗨,琴,你能保守秘密吗?”    
    “那还用说。”    
    “我们击沉了一艘医院船。”    
    “我的上帝呀,拜伦!”她目瞪口呆,喘不过气来。“哎呀,这可是件暴行哪,这是——”    
    “请你听我讲下去,行不行?这是我生平最糟心的经历。半夜时分,我在甲板上值勤的时候,亲眼发现了这艘船。没有护航舰只,白色的船壳亮着泛光灯,船上灯火辉煌,船舷漆着偌大的红十字。这是在爪哇岛北边的望加锡海峡。埃斯特登上舷侧,观察了一下,就命令下潜,向它靠近。嘿,我寻思这是一次演习呢。谁知他说了声:‘打开鱼雷发射管前盖,’我一听顿时吓坏了。我说:‘艇长,打算攻击吗?’他不理我,只顾一味驶近。我在计算机上操作。约莫相距一干五百码时,我已经得出个完整的答数了,可是我觉得内疚得要命,副艇长只顾抓头皮,一声不吭。我就说:‘艇长,这目标是艘医院船哪。万一最高军事法庭开庭,我只能直说啦。’‘好,勃拉尼,你要说就说吧,我现在可要对它开火啦。’他说,态度像冰棍一样凉,咂着雪茄。‘准备行动!升上潜望镜。确定最后目标方位,开火!’于是放出了四枚鱼雷。”    
    “拜伦,他是个疯子!”


第一部 “娜塔丽在哪里?”第二十章(2)

    “杰妮丝,你听下去好吗?那艘宝贝船炸成个火球,你在一百英里外也看得清!原来这是艘伪装的军火船。别的船决不会像那样爆炸。我们升上水面,眼看它燃烧。它不断发出呼啦啦和轰隆隆的爆炸声,火花飞溅。烧了好久好久才下沉。弹药像花爆般不断爆炸。但等船身沉下去,嘿,海上顿时漂满了奇形怪状的黑糊糊的东西。我们在海面上停到天亮,这些黑糊糊的东西原来是大块大块的生橡胶球,有十到十五英尺那么宽。这些东西在海面上浮动着,好大一片,一直到地平线那头。宝贝儿,那艘船原是从爪哇装运橡胶的,还有一大批军火呢。大概都是缴获的荷兰货。”    
    “他怎么会知道这秘密的?弄错了他会害得两千个伤员淹死呢。”    
    “他猜中了。琴,可别对人家讲这件事。”    
    “不讲,太吓人啦。”    
    门铃响了。她离开桌子,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到他,他就到。”卡塔尔•;埃斯特身穿白制服,胡子刮得精光,腋下夹着军帽,身材瘦长、挺直,跟着她走进来。    
    “勃拉尼,基地车库里的吉普车都开走了。十点钟光景你顺便把我捎下山去好吗?宵禁时间出租汽车不肯上山来。”    
    “你要上哪儿?”    
    “我回头再上这儿来。”埃斯特冲着杰妮丝怪模怪样笑着,硬线条的嘴角微微噘起。“要是你不在意的话。”    
    杰妮丝对拜伦说:“你不是要在这儿过夜吗?”    
    “我还没想到这个呢。洗个热水澡,睡张真正的床,谢谢,我一准留下。”    
    “咱们一接到命令二十四小时内就出发,拜伦。”埃斯特说。    
    “艇长,我早上八点准回去。”    
    “已经打定主意留在艇上了吗?”    
    “早上再告诉你。”    
    杰妮丝猜得出为什么拜伦绝口不提娜塔丽。因为埃斯特听了这个消息,只会更加逼他留在“乌贼号”上。    
    “最新消息是敌人将大举进犯阿拉斯加,”埃斯特对杰妮丝说。“在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听到什么类似的消息吗?”    
    她毫无笑容,摇了摇头。他冲她咧嘴一笑就走了。    
    “他上这儿来拜访哪一位有福份的太太?”杰妮丝问。    
    拜伦只是耸耸肩膀,避而不答。    
    “干这种事真不要脸,勃拉尼。山上每一个做妻子的我都觉得可疑。”    
    “琴,你心眼坏才往这上面想。”    
    天色越来越黑了,他们一边闲扯着家常和战事,一边搬进屋去,拉上了防空窗帘,拜伦的态度渐渐使杰妮丝觉得古怪了。他说话东拉西扯的,而且常常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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