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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烈火金钢(刘流)-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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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不离他的左右。
  刁世贵的两个伪军,也是换着班站岗。再说,高铁杆儿和刁世贵也都是老奸巨猾,身上总是不离武器。要是打不好,不但是武工队要受损失,这个村子也不能再作隐蔽工作的堡垒,全村的老百姓也要跟着受损失。因此,他没有同意。正在这时,齐英和金月波也都来了,都参加了田耕和肖骋的讨论;都同意田耕的意见。田耕又把对敌伪政策的精神讲了讲,最后肖骋才表示:“好,田耕同志,你决定吧。”
  田耕知道:高铁杆儿是白了尾巴尖子的汉奸,他的行动是很诡秘的,说不定这会儿的情况又有变化。现在天还很早,还需要再侦察侦察。侦察回来,再作决定。他这才让金月波把监视哨设在房上;让肖骋把队伍带进来;让刁万成再去侦察敌人的详细情况。他们就各自领命而去。
  刁万成急忙又去侦察。
  怎么侦察呢?他还是以伪自卫团团长的职务,假装着是尽心保护高铁杆儿他们的安全,又来到刁世贵家,问长问短,左右照顾,借着机会,在各处仔细的观察。刁万成一看:
  刁世贵喝酒喝得已经通身大汗,面如红纸一般,和他同桌共饮的只剩了一个伪大乡长。高铁杆儿和日本宪兵小队长已经离了席。
  他俩为什么要离席呢?
  原来是他们要新娘子同餐共饮。小凤儿是说什么也不干,高铁杆儿一看不行,就退一步又要新娘子给他斟一杯酒。小凤儿还是坚决不肯。要说小凤这个姑娘,也真有点儿倔强,从昨天晚上滴水未进,眼泪不干,连半句话也没有出口。她越想越觉腻歪,越看这些伪人员越不顺眼。她觉得,要跟这号人们在一块儿生活,那不如趁早儿死了好!不管解文华对她再怎样地安慰哄劝,她就象堵上耳朵一样,是一个字也听不进来。你想:小凤儿是这样地心不在肝神不附体,她怎么能给铁杆儿汉奸和日本鬼子敬酒?更不要说和他们同餐共饮了。
  小凤儿这样一来,高铁杆儿火儿了。他真不相信嫁给伪军的,竟有这样女人。
  噢!你竟敢在酒席宴前,在大厅广众之下,给我这样的难看,叫我下不来台。好哇,我要不给你个好看儿,你也不会知道我这根铁杆儿是软是硬!他这才假装着酒盖脸儿,要闹闹洞房。只听他嘴里叫着:“弟妹呀!怎么你看不起我吗?嫌我不够漂亮吗?哈哈!新媳妇儿可是三天没有大小,我也要跟你开开玩笑。”一边说着走到小凤儿的面前,张开热烘烘的臭嘴,流出长长的哈拉子,伸出两只毛森森的大手,来摸索小凤儿。他这一闹,连宪兵小队长也跟着闹起来:“唔!小娘们儿的好!日本人的一个样。新交新交,你的扭过脸来。”说着他就用两只象熊掌一样的手,搬着小凤儿的脑袋“呃!”这么一拧,正来了个对脸儿:“唔?你的哭了,哭的不要,玩玩的好。”
  这时候的小凤儿,被这两个畜牲这么一缠,她的浑身都要爆炸了。你看她:止住了眼泪,把眼一瞪,把那发了青的嘴唇儿一咬,一个冷不防“啪!啪!”狠狠地打了这两个畜牲一个人一个清脆的耳光。这一家伙把这两个畜牲可给打火儿了。宪兵小队长“哇啦”了一声,倒退了好几步远。高铁杆儿却把小凤儿给搂抱住了:“好!你打,你打,我叫你打,管你个够。”他把小凤儿压倒在炕上,张着臭嘴,呲出两排大黑牙,在小凤儿的脸上乱啃乱咬起来。这时候,小凤儿连哭带喊的叫起来了。
  小凤儿这一叫,刁世贵、伪大乡长、解文华,还有刁世贵的爹和他的叔叔就都进洞房来看。看着小凤儿被弄成这个样子,真是没有办法再忍受下去,但是又不敢硬碰硬地阻止,只好压着怒火,哭丧着脸来说好话。连伪大乡长也觉着没有办法再看下去,他就悄悄儿地蹓走了。高铁杆儿一看刁世贵的全家都在这儿看着,还直说好听的话,也是觉得已经出了这口气,这才放开小凤儿,站起身来。解文华和刁世贵的全家,又劝着高铁杆儿和日本宪兵小队长再去喝酒,洞房里的一阵风波这才算平静下来。这些情况,刁万成是都看到了,气得他火顶脑门子,真想把这两个畜牲砸个稀烂,只是光凭自己不行,他想要急速地回家报告,好让自己的队伍来消灭他们。哪想到,高铁杆儿和日本宪兵小队长叫着护兵们已经出门走去。啊?他们走了!看看他们往哪儿去?跟在西街门外一看,他们进炮楼子里边去了。立时炮楼旁边的住屋里放出了灯亮,一看就知道,那正是伪军小队长的住屋。不用问,他们一定是在那儿过夜。
  看清了之后,刁万成又急往家走,他路过刁世贵的门口,就听院里有人痛哭,还有人叫骂,这声音是那样惊心动魄!这又是怎么啦?进去看看。哎呀!一具血淋淋的死尸在洞房屋地下躺着。原来是小凤儿自己拿刀抹了脖子。
  看吧:
  今夜敌伪作孽
  明日勇士报捷
  
第二十七回 武工队飞行闪战 田书记远策深谋
  小凤儿这一死,对她的父亲解文华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最惨痛的教训!他那七十二个心眼儿,九十六个转轴儿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你看他,如疯如醉,双手抱起他女儿这具血淋淋的尸体,涕泪交流,泣不成声。
  那么,这件事情,对小凤儿这位刚刚见面的老公公来说怎么样呢?有人说:“不是骨血不连心。”我看这话并不恰当。
  烧饼刁儿这个老头子,因为儿子当了伪军,使他不愿在人前站立。但是,娶了这样一个好儿媳妇来,他总不能不高兴呀!他又怎么能够想到,就在这一转身的功夫,起了这样剧烈的变化,比一朵花儿还好看的儿媳妇竟变成了血尸!一见这个惨景,他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他那新买的白布扯成的手帕擦了又擦,就觉得,心里呼呼叫,脚手冰渣儿凉,耳朵嗡嗡响,越擦两眼越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了,似乎是作了一场大梦!他好象用钉子钉住似地,靠墙站着,动也不能动,真是魂不附体了!
  在烧饼刁儿的身旁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他就是刁世贵的叔叔,名叫刁二东,外号是有名的刁小个子。他可跟他的哥哥大不一样:年轻的时候给地主家放过羊,赶过车。后来下了关东,在张作霖的军队里当兵。当兵不久又在山林里边拉竿儿当胡子,报山头儿叫云里雕。到了“九一八”事变后,日本鬼子强占了东北四省,国民党反动派抱着投降退让的政策,东北军含悲忍痛撤到关里。在中国共产党的号召下,关外遍地如风如火地闹起了抗日义勇军,云里雕也要抗日救国,这才改了山头名叫镇东边。他的人数虽然只有二百多号,那可是真能打。只不过因为他们这些人缺乏政治领导,没有明确的战斗方向,又是各怀野心,不能够统一行动,被日本军队各个击破而失败了。刁二东这才孤身一人,逃回家来。因为年迈力衰,也是因为不懂得共产党的抗日救国政策,所以几年来,就在家抱蹲,低头忍耐。他对刁世贵的行为自然是不赞成。不过,为了靠他养老送终,懒怠多管,闭着眼睛瞎混,偷过晚年罢了。但是,象他这样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小凤儿的惨祸,他以为是日本鬼子汉奸们,骑着脖子屙屎!登着鼻子撒尿!只要还是有点血气的人,就不能忍受。他对着小凤儿的尸体,不掉一滴眼泪,没有打半个咳声,用手指着刁世贵说道:“你是姓刁的小子吗?你身上带着的是什么?你爹要是没有给你揍上人种,就把枪给我拿过来,我替你这个稀泥软蛋报仇!”
  这时候的刁世贵,真是心里如刀搅!浑身似火烧!他把脚一跺,“嘭喳”一拳,把桌子都给砸裂了,然后又叮当噗嗤、唏喽哗啦一阵拳打脚踢,把摆着残席剩酒的桌子,踢打了个乱七八糟,拔出盒子炮来就往外跑。这时候,他的两个士兵一齐上前把他拦住:“小队长!你要到哪儿去?”刁世贵把脖子一梗,把胳膊一摔:
  “滚开!你们要敢拦我,我就先崩了你们!”他说着,就拿枪对准了士兵。
  一看这事不好,刁万成上来一手把他的枪给抓住了:“世贵哥!你要干什么?”
  刁世贵把眼一瞪:“怎么?你也不让我报仇吗?”“不,世贵哥,我不是不让你报仇。”“既然是这样,你就不要拦挡我。”“我不是拦挡你,我是觉着不能这样干,这样你报不了仇,还得把自己搭上。”没有等刁世贵再说话,刁二东问道:“你说什么,万成?莫非姓刁的就这样好欺负吗?
  知道你是自卫团的团长!你要是知道好歹,就别来挡横儿。”
  刁万成一听:啊?你们怎么这样怀疑我?又一想:自己本来是当着伪自卫团的团长,人家不知道你的底细,当然要怀疑。
  怎么样向他们解释呢?
  不由得就看了看这两个伪军士兵,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个伪士兵,也多少看出了刁万成的心情,为了要表示有共同的心理,其中的一个就说道:“有话就说吧,没有外人。”另一个没有说话,他抬头向四周瞧了瞧,急走几步,插上了大门,又扭头回来,对着人们把手一摆:“小声点儿。”
  刁万成说:“二东大伯:刚才你说我是自卫团的团长,这话本来不错。可是,咱们都是刁家庄的人,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呀!世贵哥受人家欺负,我们能够眼巴巴地看着,闭上眼睛装看不见么?”刁万成说完,瞅了站在旁边的两个伪军一眼。
  诸位:刁万成这些话是说给两个伪军士兵听的。他们一听话音就明白了刁万成的意思。但是,他们还摸不清刁万成的底细,所以不能说出要紧的话来。“咳!你们这是干什么?
  谁也别管我。”刁世贵忍耐不住了,他拚命地挣脱要往外走。
  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就听有人在房顶上压低着声音说话:“刁世贵!先别走。”院里的人们猛然一惊:“啊?房上是什么人?”“是朋友!
  可别误会。”刁世贵当了好几年伪军,他自然是明白这个:“好,既然是朋友,就请下来吧。”这功夫只听“噗”的一声轻微响动,房上的人站在了刁世贵的面前,这人正是肖骋。
  刁世贵一看,是一个小巧玲珑、威武英俊的青年小伙子,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衣,腰里插着两支盒子炮,未曾说话,一对亮晶晶的大眼止不住地闪动:“你是刁世贵吧?”刁世贵一看这来头,就知道这是八路军的飞行工作人员。他很干脆地回答道:“不错,我就是刁世贵。你是哪儿来的?”“我是分区武工队。”
  一听是分区武工队,刁世贵就吓得浑身发冷。两个伪军士兵也都害怕。但是看他只有一个人,刁世贵就想开枪把肖骋打死。肖骋一看就说:“请不要多心!日本鬼子真是欺人太甚了。我们是来和你谈判,一起打日本鬼子的。”话虽然是这样说,刁世贵可还不能相信。因为他平时就想过:象我这样的人,要是被武工队捉住准活不了!那么今天武工队来到眼前了,我不打死他,他也要把我弄到野地里去杀了!不如趁早下手。一边想着他就向两个伪军士兵使了个眼色,自己也往后轻轻挪了一步。
  刁万成一看这事要坏,就急忙把他俩隔开说道:“你们既是朋友就请到屋里去吧。”刁世贵怎么能够听他的呢?所以仍是准备动手。
  这功夫肖骋轻轻地笑了笑:“别往后退了,后边有人,看碰着!”刁世贵以为肖骋是吓唬他,所以他没有回头。可是又听到身后“嗵嗵嗵嗵”
  连响了几声,正要回头看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不许动!”随着话音把他的枪就给夺过去了,连两个伪军士兵的枪也被夺下。这原来是金月波和几个战士一同从房上跳了下来。金月波说道:“刁世贵!日本鬼子欺到你的脖子上拉屎,你还忍得下这口气么?我们是来和你商量事情的,你可别不懂好歹!”她说的这话是那样坚决、那样有力。
  这一来,把刁世贵给弄楞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象这样的行动,刁二东要比刁世贵经得更多。他一看,武工队果然是神通广大。这才说道:“好吧,朋友!噢,应该称呼同志!来,请到屋里来。”抬手就往屋里让。刁万成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假装不认识他们,也就跟着一块儿往屋里让。
  刁世贵的枪都给下了,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敢反吗?他马上见风转舵,说道:
  “你是金区长吧?早就耳闻。请到屋里坐!屋里坐!”一面说着就都进了屋。
  金月波和肖骋从日本帝国主义的侵华政策谈到共产党抗日救国的道理;从桥头镇日本宪兵队长的横行霸道谈到高铁杆儿的滔天罪行;他们反复地向刁世贵交代党的政策,启发刁世贵的国家民族观念。刁世贵一面听着,心里打开了算盘:
  看这来头是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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