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放不下 作者:黎露(晋江2015-02-09完结)-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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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思……”一向能安慰人的缘伊妮此刻忘了所有的语言只能轻唤她握着她的手。
断了线的珍珠从羽思的眼里滑出，浸湿了她精致的妆容，“她生我气了，她一定生我气了，我冷落了她这么多年。如果，如果我知道我的病医不好，我一定留在她身边，不会选择流离这么多城市国家寻找治愈的办法。我以为我会好起来……我以为我能活下去……我以为我们能一起到老……我以为我们能一起儿孙满堂……”
缘伊妮鼻子酸酸地想起羽思刚走时夏紫叶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发呆，“为什么不告诉紫叶呢，她多难过。”
“不能说的，说了她一定会选择不读书陪我奔赴各种医院治疗。我会误了她的前程。我要她好好过，所以我才疏远她，让我的离开理所当然的不用和她解释。伊妮，你知道吗？那些治疗真的好痛苦，可我忍过来了。我不停告诉自己，忍过去了，我就可以见到我的夏紫叶，可是苍天对我不公平，它让我一无所有，连这副躯壳都是不完整的。伊妮，怎么办，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缘伊妮沉默地凝视着羽思，记忆里那么要强的羽思也是会脆弱的。她知道羽思自幼病多体弱，却未想到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上课预备铃响了起来，羽思用手指擦拭眼角，“你先去上课，我去稍微补下妆。”
“我陪你吧。”
羽思点点头，两人朝右侧的厕所走。路过楚惜雨的班级，缘伊妮瞥见楚惜雨，对方仿佛察觉到转过脸看向她微微抬眉淡淡勾起嘴角，像是在传达着“你逃不掉”的讯息。缘伊妮只觉得一惊，慌忙收了目光。
等到了教室老师已经来了，喊了一声“报告”，两人回到各自的位子上。
课上，缘伊妮偷偷看了几眼夏紫叶，她一直很淡定地跟平时一样认真听课做笔记，偶尔注意到缘伊妮的目光微微蹙眉表示询问，缘伊妮连忙摇摇头表示没事继续听课。再看向羽思，她也跟没事人一样专注的听着课。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羽思走过来，想要对夏紫叶开口，可是看着她淡漠的样子终是转向了缘伊妮：“我还住在老地方，一起？嗯？”
“好啊！紫叶也一起！”
“嗯，好。”夏紫叶拿起书朝羽思笑，“不介意吧？”
羽思勉强地笑了一下，“不会。”
什么时候，她们生疏到了这种地步呢。是她自己毁了她们从小建立的如亲情的友谊么？她觉得自己好难过好难过，就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夏紫叶，你他妈的要是不稀罕我这个朋友，你就说出来！你说出来老子一定消失在你的世界里！别表现地这么让老子难过！”
可是万一对方轻描淡写地说：“有你没你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那我，该怎么办？
不能说，不能去计较。计较地太多就会失去的。就像每次想爸爸妈妈给他们打电话而得到的冷漠和嘲讽。最后失去了渴望和希望，从失望变得绝望。
夏紫叶，我该怎么办，我该拿我们怎么办？
那些无处宣泄的情绪像千斤顶落在羽思的心间，难以启齿的话语卡在了嗓门，不舒服，又不能吐出来。
走廊的尽头，凌钰潋酷酷地背着单肩包靠着墙目光朝缘伊妮射过来，很快移到了夏紫叶身上：“老爸开车接我们去奶奶家吃饭。”随后移到羽思身上，眯着眼盯了一会道：“羽思？”
“好久不见。”羽思礼貌地笑。
“我记得羽思家应该是住凌奶奶家的隔壁吧，正好你们一路。”
和夏紫叶交好后，羽思托亲生父亲帮忙卖了原先留给自己的房子在凌奶奶家的对面买了房子，可以跟夏紫叶有更多接触的时间，那是羽思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乞求父亲成功所做的事。
“顺便送你是吧？”凌钰潋戳穿缘伊妮的小心思。
“哈哈哈哈……混蛋！不戳穿我会死啊！”缘伊妮瞪。
凌钰潋不屑地“切”了一声，朝前走。
午后的大太阳拉长了前方少年的身影，让羽思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小学的时候，他们常常这样，凌钰潋在前，她们三个在后。偶尔凌钰潋会不耐烦地回过头道：“烦死了！烦死了！缘伊妮，就你声音最大，能不能在提高你笑点的同时降低你的笑声！。”
“混蛋啊！我笑关你屁事啊！你拉屎撒尿也没经过我同意！你不爱听你捂耳朵啊！”
时光短暂的像没有离别似的。
简单和凌父问候，几个人上了车。
凌父从后视镜里看着羽思和蔼笑道：“几年没见，羽思不但长大了也安静了，越来越小家碧玉了。”
羽思笑笑没有说话。这一路，她很少发言，几乎缘伊妮说几句，她才应几句。缘伊妮在半路下了车，挥手告别不忘对副驾驶上的凌钰潋做鬼脸。
夏紫叶望向羽思说：“中午和晚上过来吃饭吧，凌奶奶做的饭还是很可口的，估计你刚回来，家里也没有食材，做饭也麻烦。”
羽思觉得心头一热，看向凌父，凌父在后视镜里笑着点头，羽思终于绽放了一个温暖的笑容重重点了头。
她的心有多久没这么温暖过了。
凌奶奶一如既往的对她很热情，熟练地给她夹菜让她多吃些长肉，就好像昨天前天她都一直来她家吃饭。夏紫叶坐在她的身旁，时不时地跟她聊点，不多不少是恰好。凌父偶尔关切几句不轻不重的话。凌钰潋还是自顾自地一边吃一边告诉凌奶奶下次想吃什么。
那些一个人熬的日子，那些酸辛的委屈化成了液体在眼眶打转，倔强的不肯出来。
夏紫叶望着她的脸颊一怔。
小时候，羽思总是很强势，受了欺负也是这般咬着下嘴唇强忍不哭，等到人都走完了才默默流泪。夏紫叶发现了这个秘密，每次羽思受委屈了，她都握着她的手，用坚定而温柔的目光看着她鼓励她。她以为她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谁也无法拆散她们，即使天塌下来，也会一起顶着。她们约定了要一起到老，看彼此头发花白儿孙满堂。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从未怀疑过，假如没有她的离开。不过，她现在回来了，坐在自己的身边，她能感觉到羽思的气息。所以，此刻，同样是坚信不移的。
凌奶奶和凌父是知道当初羽思离开的原因的，只是没对孩子们提起过。悲伤这种东西，还是体会得越少越好。
吃完饭，凌奶奶送走凌钰潋父子收拾饭桌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么好的孩子，老天怎么就对她这么吝啬呢？看着她倔强如往的模样和蔼道：“羽思啊，凌奶奶好久没见你也挺想你的，你看，你以前啊，就爱跟小紫叶挤一张床，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不如你就在凌奶奶家住吧？啊？”
羽思仰起头看着凌奶奶笑着摇头，她不知道夏紫叶有没有重新接纳自己。
“羽思，今晚留下来吧。嗯？”夏紫叶试探性地询问。
夏紫叶轻柔的声音传入了羽思的耳神经。曾几何时，她们之间主动的一直是她，总是她先开口说话，她先开口道想留下，她先提出一起逛街玩耍。可是，可是，她怎么忘了呢，是她，是夏紫叶主动伸出了友谊的手。是她先温柔地看着自己问：“牛奶要喝吗？”是她先说：“我觉得凌奶奶做的饭菜可好吃了，你要是也喜欢，我让凌奶奶每天给你做一份。”是她先说：“羽思，今天来凌奶奶家我们一起睡啊。”
那些被阳光眷顾的日子她怎么给忘了呢，她还是那个她啊。羽思望着夏紫叶，得到真挚的希望，点了点头，轻快地答应道“好啊！”兴奋地像个孩子帮忙收拾着饭桌。
午后的阳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夏紫叶却觉得正好。这份好几年的牵挂现在终于有了了结。或许，过去的事情也不需要那么详细地计较。
午后小憩，两人安静的躺在床上听着彼此均匀的呼吸入睡。这熟悉的感觉仿佛每天上演。嘴角不禁扬起笑容，忘了所有的不快乐。
☆、Chapter６
日子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羽思经常来凌奶奶家串门，三个女生一起逛街，缘伊妮还是咋咋呼呼地说上一大堆废话调节气氛。楚惜雨似乎忙于什么鲜少来上课，缘伊妮偶尔会路过她的班级看着她空荡荡的座位在心底发愣。
天气渐渐转凉，羽思总一次又一次说：“如果冬天不要来就好了，来了也快点走吧。”
夏紫叶会不着痕迹地询问：“还没正式秋天呢，再说你以前不是最爱下雪么？”
羽思这时都会莞尔一笑不做回答或是跳过话题。她两天一次的检查和治疗都是偷偷地进行，她有监护医生埃米为她治疗，她没有看护人，所以医生不会对她隐瞒她的身体状况。精致的妆容是她的健康面具，可是食欲的下降和时常犯困头晕喘气已经在提醒着她自己的体力开始慢慢透支。
十月不久，羽思办理了休学手续，再一次消失在夏紫叶的世界里。恰巧校园的秋游开始了，缘伊妮所在的班级和凌钰潋的班级以及曹夜的班级地点都被安排在山区。
出发的前一天，缘爱妮帮缘伊妮收拾着要用的东西和一些常用药物，告诉她衣服怎么搭配，哪些东西在什么时候用，要做好哪些防范措施。叮嘱她这个超级路痴千万别脱离队伍，真不小心脱离了队伍原地等待别乱跑，要是遇上打雷天气远离树，不舒服一定要跟同行的负责人提前说别硬撑。缘伊妮乐呵呵地享受着漂亮姐姐给自己安排和叮嘱。其实不过两天一夜而已。瞅瞅把这个漂亮姐姐紧张的。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集合，八点正式出发，按年级学号顺序分成几辆车。夏紫叶和楚惜雨是同辆车，缘伊妮和其他同学一辆车。走高速需要四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一路上，缘伊妮都昏昏沉沉地陷入半睡眠半清醒的状态，今天的她有点小头疼，吃完晕车药很快就闭上眼。夏紫叶是另辆车的负责人之一，同行的王老师安排她和楚惜雨坐在一起，打心底，楚惜雨不讨厌夏紫叶，夏紫叶也是一样。可是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共同话语可以说。
老师在车里交代注意事项，很多学生就在老师宣布注意事项的时候开始打盹进入梦乡。
枯燥的行程中，夏紫叶偶尔起身来回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同学，没有需要帮助的就坐回位子。为了方便走动，楚惜雨坐在靠窗的位子，她一直睁着眼睛看着窗外。良久，在夏紫叶准备再一次起身的时候，楚惜雨突然出了声：“不过才几年，城市变化这么大。”不大不小，传入了夏紫叶的耳朵。
夏紫叶听到后坐回位子看向前方朦朦胧胧的山影，道：“人都在变化何况是城市呢，把年扩大到月、日、分、秒，就不是‘几’能轻描淡写的了。其实偶尔坦然接受变化也是不错的。你看，楼房只有拆了才能建新高楼。”
“那你喜欢旧楼还是新楼？”
“旧楼。”夏紫叶笑，“不过，我也能很快适应新楼。”
“喜新忘旧？”
“那倒不是，旧楼会一直在我心底。”
“心底……嗯，每个人的心底都有旧楼……”楚惜雨顿了顿，“也不会因为腐朽而倒塌。”
阳光斜射进来，打在楚惜雨的侧脸，一半明亮，一半暗淡。夏紫叶微微笑了笑，“别看能看到山影，要到目的地还有会儿，估计下了车就要准备民宿，然后爬山，会很累的，要不要考虑睡一会？”
“不用了，这点幸苦不算什么。”
夏紫叶没再接话，起身继续查看同学的状况。约莫一个小时半过去了，想着等会到了山里估计手机会没信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缘伊妮打电话，恰巧手机滴答滴答，打开是缘伊妮的信息：“你们到了不用等我，车在中途找地方加油了，我们车应该是最后到，中午见。”
正准备回信息，信号没了，还有十几分钟到达目的地。夏紫叶收起手机站起身开始逐个叫醒还在熟睡的同学，提醒拿好自己的物品准备下车。
一下车，坐车疲惫的同学们瞬间生龙活虎大口大口呼吸着山间的空气。在城市呆久了的同学来到山里总觉得充满新鲜感，尽管每次回去都会筋疲力尽。王老师举着旗帜吹着口哨，拿着扩音器喊道：“原地休息十分钟，原地休息十分钟，同学们拿好自己的物品，厕所在左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