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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边界 by:颜崎-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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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子…」 
 
穆凊扬忽地脸一沈道:「你别叫我主子了…这样听来好生份,好情薄,从现在起,就算有人在,我允你叫我名字…你也别再自称奴才了…」 
 
穆凊扬不理他的满面为难,自顾又道:「你这一路是要去什麽地方啊?」 
 
傅京华怔了怔,随及垂下眼道:「我是…想…想…」 
 
「想什麽?」 
 
「想什麽?别跟我说你要出家!」 
 
傅京华脸上一青一红,紧张道:「是,奴…我原是想去定军山偷偷瞧一眼主子…便要这般做的…只是没想到在岳阳镇竟遇上了主子…後来到了祥和寺…满脑子乱七八糟,竟下不了决心…」 
 
穆凊扬听他说满脑子乱七八糟,心里明白他想的是自己,便开心道:「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你还得还俗啦!」 
 
瞧著傅京华眨著眼不知如何反应,穆凊扬心绪更加好了起来道:「你以後就跟著我去东北,有我陪著你,莫再想什麽出家的事了,那儿,冬天时是一片苍茫,一片雪白,远远望去,没有开始,没有尽头似的,虽然有争战,荒凉,却很美,以前有时都会觉得很寂寞,现在有了你,必是不一样了……」 
 
傅京华听罢心一跳,他知道穆凊扬的意思,是两人违背常伦的爱恋关系,将可不受阻碍,因此瞬间涨红了脸,穆凊扬便又道:「到时你帮我驯马、养马,我带你去打猎…就这麽一辈子跟著我!在天地连线的地方,极尽的边界,我们永远在一起,皇帝也管不了我们!」 
 
 
 
第廿一章 
 
穆凊扬所规划出的未来实在美极了,傅京华听的心一热,两眼瞬时汪满泪,掩不住激动道:「主子…」 
 
穆凊扬晶莹的双眸一瞅,当场打断道:「叫你别再叫我主子啦!你没听吗?」 
 
傅京华心头怦怦直跳,红著脸嗫嚅著,他实在不敢叫他名字,便转口道:「三公子…」 
 
穆凊扬失笑道:「你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 
 
傅京华脸一红,忙递给他汤药道:「喝药吧!」 
 
穆凊扬服著傅京华捧来的汤药,也不知怎麽了,忽地觉得胸口十分难受,将喝到一半的药全吐了出来,一张脸登时阴黑的吓人,傅京华急扶著他要躺下来,穆凊扬却说什麽也不躺,只靠著床,双眼无神的望著傅京华,似乎怕他突然不见了似的。 
 
傅京华脸色苍白如纸,却牙关咬的实紧道:「三…公子,不忙喝…」 
 
穆凊扬这会儿却轻轻推开了他,靠在床头,睁著一双黯然无光的眸子瞧著傅京华道:「我总要你叫叫我名字,怎麽你都不愿呢?」他无限疲乏的叹口气道:「还是自始至终,你对我便只是主子的情意,倒是我一厢情愿吗?」 
 
傅京华没有回答他,默然的垂下眼神。 
 
穆凊扬看他避开了问题,心闪一气,胸口疼了起来,不多时竟连吸气也不顺畅了,傅京华赶紧趋向前扶著他道:「主子!怎麽样?怎麽样了?」 
 
穆凊扬忽地用力推开他,出口无力却语意阴冷道:「滚开!既存心…和我过不去,就不要来作戏!」 
 
傅京华被他这一凶,鼻头一酸,几乎墬下泪来,但今下却硬是忍住不掉,只扑通一声跪在床下道:「主子请别用气…求求你,你的伤受不住的…求求你…」 
 
瞧他求的痴心,穆凊扬有些不忍,但想到他对自己总像隔了层膜般,便又任性道:「要我不气,那你不依我?或者…明白的说出你的意思…若你没那情意就走吧!我就是死了,也不差个奴才带孝!」 
 
傅京华紧抿著嘴,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咬牙道:「奴才…已作错了一件事,实在…万万不能再错了!」 
 
「唷?你又变回奴才了?」听他乾脆又自称奴才,穆凊扬粗喘几口气,气呆了。 
 
傅京华又叩下头,许久才缓缓道:「冷先生在救下奴才时…曾跟奴才约法一章…」也不知怎麽,他顿了好久,等要再开口已语带哽咽道:「他要奴才立誓,此生此世不得再与三公子相交来往,若果违了誓言…则三公子不得…善终啊!」 
 
穆凊扬听到这儿已怔呆了,正想开口问明白,傅京华已颤声道:「奴才…本来不敢立这样的誓…但冷先生啊,这麽个硬汉人儿,几乎是含泪下跪企求奴才的,他说,总有一天奴才会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不得已之下,奴才只好说了…今番此次,奴才与三公子他乡巧遇,奴才一时忘情与三公子相认,竟…让三公子应了毒誓,生此重病…奴才…」话未说完,他已伏在地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其实这之间还有一件事傅京华没有说,便是在穆凊扬病入膏肓之际,傅京华几乎是宽不解带的待在他身边,这股不要命的守侯再搭上穆凊扬昏昏沈沈中,喃喃念著傅京华的名字,已让其中一个敏感的长随起了狐疑,便在一个夜里拉著连应祥,神色狡黠的说:「主子爷…该不会搭上了那个傅京华吧?」 
 
当刻,忠心的连应祥是厉声喝斥了他,但夜深人静,这一串不堪入耳的指责,傅京华在窗内是听的清清楚楚。尔後,除了连应祥,其他三个长随每每看到傅京华时,都碍著穆凊扬的身份及脸面不敢声张,但却都藏不住那抹似笑非笑、似歧非歧的眼神。 
 
别说这件事根本是事实,就算是误会,傅京华自认身份卑微,这样难堪的处境,忍一口气就过了,可一旦牵扯到穆凊扬,傅京华登时心如刀割无法自己,因为他了解,这麽个天之骄子若因自己而缠上这偏爱男童的秽名,实在是比头落地还屈辱的事,因此傅京华更加觉得不能承认这份感情。 
 
但穆凊扬却不明白他这许多番心思,只长长吐口气,心头又酸又痛,也不知该气冷颖奇,还是该谢冷颖奇。 
 
他知道冷颖奇会让傅京华许下自己不得善终的誓言,正是算准傅京华在乎自己,所以才能做的到约定,若反之,要求傅京华自己不得好死,搞不好他早就不管三七廿一便来见自己了,只是谁又料得到他们会在京畿外的千里遥地相逢,真应个人算不如天算! 
 
望著伤心欲绝的傅京华,心里百味杂陈,想到有人对自己下这般毒誓,心里难免不安,但要他就因为这样一个誓言而与傅京华分离,却是说什麽也不愿。 
 
「京华起来…我的病…不关你的事…快起来…」傅京华伏地摇了摇头,仍是哭著。任穆凊扬怎麽叫也不理。 
 
「应祥!应祥!」穆凊扬忽然撇开傅京华,向著门外叫了几声。 
 
傅京华心一吓,忙揭揭泪,站起身走向一旁,穆凊扬不由得淡笑一下,续又提声道:「应祥!」不多时,连应祥便进了来。 
 
他撇了眼一旁面色凝重却双眼红肿的傅京华,心里很狐疑,正想开口问,穆凊扬已有气无力道:「应祥,帮我备两匹马,我想和傅先生到院外走走!」 
 
连应祥呆了呆,急道:「我的好主子,您生这大病万不能出去吹风啊!」说著,忙朝向傅京华使眼色,希望他开口帮忙阻止。 
 
傅京华当然不用他暗示,已不顾自己满面泪痕的急道:「三公子!使不得!您现在动都无法动的!」 
 
穆凊扬淡然的瞧了傅京华一眼,语意寂寥道:「我不是你的主子吗?我的话便是口谕,遵照就是了!」 
 
两人齐声道:「三公子!」 
 
穆凊扬已缓缓闭上眼,叹口气,冷淡道:「好吧,应祥去帮我弄个暖轿,京华,你来服侍我更衣!」 
 
穆凊扬还记得,以前,他们曾并辔而行,那时,自己的眼光就已离不开他,现在,是傅京华的眼光离不开自己了。 
 
他心头又苦又涩,很希望傅京华是因为关爱自己才这麽专注,而不是单纯的担心病情。 
 
行到山头,穆凊扬落了轿,由著傅京华搀著自己走向山顶,便见夕阳西照,漫山遍野的景致都拢在金黄的光茫下。 
 
走到崖处跓足而立,崇山峻岭、天宽地扩、蔼蔼黄云,寒凉的风吹著树稍、青草的声音,令人为之舒爽。 
 
傅京华手轻扶他,感到原本体健如山的青年军门,如今竟如枯木般羸弱,走起路来轻飘飘,英俊的脸旦也变得苍白瘦削,五官更罩著半分阴黑的死气,只唯一不变的,是他灼灼如火的瞳仁,正满不情愿的瞪视前方。 
 
「三公子…」 
 
穆凊扬抬手止住他的说话,缓缓闭上眼,想到数年前,在黑龙江与罗刹国骑兵血战尚且未曾送命,现在却要无声无息的死在这样平治的寺院,更遑论还得面对这份逆於常伦却又求之不得的难堪情怀,不由悲从中来,两行清泪悄悄滑落。 
 
「我…不会死在这里…你放心…」 
 
两人间的空气变的静悄悄,不多时,穆凊扬苍白如纸的脸竟上了红潮,傅京华一怔,正想说话,穆凊扬却忽地伸手将他拉往自己靠近,两人几乎要贴住时,傅京华心头一阵惊狂,想到数年前,为了在心里留下一份依恋,自己像作贼似的轻触穆凊扬脸颊,现在,穆凊扬却主动的亲近自已,这如何不让傅京华激动?! 
 
一时间傅京华像高兴过了头,整个人木了半边,只由得心脏突突乱跳,狂潮翻涌,任地让整个人沸腾起来。 
 
 
 
第廿二章 
 
穆凊扬感到他周身轻颤却没有反抗,心一喜,脸一凑便亲了过去。 
 
只那麽轻轻一碰,傅京华立时感到一阵透骨的冰凉,那是因穆凊扬的身体受不住秋风而冻冷的唇,随及,穆凊扬轻移双唇,缓缓轻触他的颈项,刹时,那阵透骨的冰凉竟像灵蛇盘踞,转入脊髓,傅京华没有打起冷颤反而酥了骨头,整个人像醉酒般忽然软摊倒地,穆凊扬一吓,正想用力抱住他,却因经日的体弱无力竟抓不牢他,一下子两人都被拖倒在地。 
 
穆凊扬手忙脚乱的自他身上爬坐起来,失笑道:「你…你这是什麽毛病!」 
 
傅京华脸色潮红双眼迷蒙,像傻了似的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紧张道:「三公子…我使不上力了…」 
 
穆凊扬狡黠的笑道:「也不知怎麽,现在听你叫这三公子啦、主子啦,竟觉得万分销魂,一颗心被你搅得火花四射,几乎收不回笼了!」 
 
事实上,以穆凊扬现在虚弱的体格,要把他推开实在万分容易,然而傅京华却不知怎麽,竟半分也使不出力,穆凊扬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忍俊不住,又想到他平时和自己离得远远的,心一横便又亲了起来。 
 
这份销魂的温存来势汹汹,原来只想捉弄他,却因触动了自己身体欲望的界限,一时间,穆凊扬自己竟也克制不了,亲亲嘴和滑手爱抚已抵不住满腔滚烫的热火,一股股爱欲情潮催眠般的让穆凊扬几要失去理智。 
 
这里不盖天不盖地,傅京华原怕被人瞧见,该是什麽滋味也生不出来,但穆凊扬血性汉子的性格,动作是又大胆又火热,傅京华早被他挑逗的头昏眼花,全身发软,便听他急喘著气,什麽说也说不出来。 
 
穆凊扬看他眼中渐次迷芒,脸上亦兴奋的泛潮红,手一滑就钻进了他衣里,傅京华一身轻颤,但觉得他那冷冷的手,如此温柔,却又如此的不规矩,摸著摸著就往下体摸了去… 
 
「三…爷…」傅京华想伸手推开,可那抑不住的热潮狂浪似的在胸口激盪著,教他又爱又怕…只得喘著气,紧紧的抓住他双臂,任他作戏。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穆凊扬心一吓,挺起身,挑眼望去,似是连应祥策马扬鞭,他明明吩咐了不叫人,任何人不得靠近,今儿个连应祥竟放胆而来怕是有要事了,忙拉了拉傅京华道:「京华!京华!回了力没?」 
 
傅京华正欲火满盈之际,不由得一脸呆滞的被他拉坐起来,似乎还搞不清状况,穆凊扬朝连应祥努努嘴笑道:「你不是怕被人瞧见,喏,人来啦!」 
 
一听到人来了,傅京华三魂登时跑了二魂,所有的热潮全在煞那间去了乾乾净净,只睁起大眼,远望著连应祥,脸色一青一白的跪在地上呆住了。 
 
看他紧张的样子,穆凊扬心里也被感染了不安,忙深吸几口气,压压惊道:「京华别怕!有我!快扶我起来就是了!」 
 
傅京华脑袋煞白,颤著手扶起穆凊扬,两个才一站定,连应祥连人带马已到身前,他潇洒的旋身落马,二话不说便跪下来,手抄入怀里,捧出个木匣子,恭身过顶道:「主子,京城来了密折!」 
 
穆凊扬按奈著急遽的心跳,故作冷静的取下匣子,挑眼瞅了傅京华一眼,却见他面色苍白的咬著下唇,直勾勾的盯著低著头的连应祥。 
 
穆凊扬明知他是怕刚刚的事被连应祥瞧见会害到自己的名声,但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又告诉自己,这份感情是如此见不得人,因此他不由得一阵烦躁,冷冷道:「起轿!起轿!」 
 
… 
 
穆凊扬无意的瞅一眼一旁恭身默立的连应祥,便又盯回密折上,也许是经过先前一阵激情宣泄,穆凊扬觉得整个人忽有了精力,脑袋思路也明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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