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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一曲吟到断肠时 by太雏-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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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见过湘瑶这麽脆弱的样子,他是娇柔,单薄纤细的身子却从没病到这样,连动都动不得。 



  除了伤,更严重的是他身体虚,居然连要拒绝华风云抱都没办法,挣扎也挣扎不了,楚楚可怜的细声哀求,我看那几名汉子听著他微弱的求饶声,也是一脸悲悯之色。 



  他们抬湘瑶时,我一直走在他身旁,看他一双眼害怕的在那几名汉子身上打转,我忙说:「大哥哥们都是好人喔,带湘瑶回家好吗?」 



  「家?」 



  「对,我们有自己的家了,谁都不可以随便进来,拿红伞也一样。」 



  我叫那些人在门口停一停,「你看。」 



  湘瑶努力抬起头来看著那『擅入者死』四个字,也不知道他看懂了没,又把眼睛转向天际,喃喃地说:「月亮好圆。」 



  我随兴开口便唱:「梦後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湘瑶在摇晃的担架上看著我,带著迷惑和几分忧伤,「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我真是大笨蛋、大猪头! 



  湘瑶静了下来,紧紧握著我的手,像是一放开就会永远跟我分离,他的脸颊在月光下苍白而脱俗。 



  我这辈子看过许多富家公子千金,许多歌妓歌郎,从来就没有看过任何一个人能跟湘瑶的美丽相较,连边边都碰不上。 



  他们说美丽有很多种,每个人看美这种东西都会有不同的看法。 



  可是我的湘瑶,那美丽是绝对的、倾国的,任何人都不能否认他是世上最动人的生物,最感人的存在。 



  纯真圣洁,我的湘瑶…… 



  受尽折磨,我的湘瑶…… 



  「琴官?」湘瑶的手被我握痛了,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咬牙切齿。 



  「兰湘瑶。」我低头宠溺的冲著他笑,「你的名字,还记得吗?」 



  湘瑶想了想,居然摇头。 



  「我的名字呢?记得吗?」 



  湘瑶很努力的回想,清秀的眉心都皱了起来,「琴官……柳……柳琴官。」 



  他会只记得我的名字,却把自己的给忘了? 



  他们将湘瑶移到床上,我跪在床旁对他说:「兰湘瑶,你叫兰湘瑶,我是柳琴官,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 



  我拿下他手中张爷送的龙凤镯,又拔除华星北送的扎丝金凤环,和一对金手环,把我手上的龙凤镯也摘下来,所有的东西都被我丢到房门外。 



  「你看。」 



  我执起湘瑶带著疤痕的手腕,他看著那狰狞刀痕,完全搞不清状况,他不知道自己手上的疤痕是自己划的,或许他根本不知道那就是他的手。 



  「湘瑶,让你受这种伤的人,我要他死。」 







  25 



  能成仙就成仙,能成佛就成佛,不成仙佛就成魔。 



  这句话我忘了是听谁说的,或许是哪个刮人骨喝人血的大老爷说的。 



  反正,我自知成不了仙佛,可为了湘瑶,我能成魔。 



  我本来就是妖精、是狐媚子、是魔道中人,若不是纯洁的湘瑶一直在我身旁,我不知自己会变成什麽样子。 



  可笑的华星北,他毁了我湘瑶,不知道他释放出来的是个绝世魔王。 



  华风云能杀张云鹏,可我知道他杀不了自己弟弟,那毕竟还是跟他流著一样,高贵皇室血统的兄弟。 



  我跟湘瑶没有流著一样的血,可我跟他比兄弟还亲。 



  张爷死的那一刻,我发现原来世上没有真正无敌的人,原来那轻而易举把我打的满地打滚的人,他也是这样脆弱,也会被人轻而易举的摘下脑袋。 



  那我怕什麽呢? 



  跟张爷比起来,那只畜牲更没什麽好怕,湘瑶清醒的时候不让我杀他,现在湘瑶傻了,他什麽也不知道,杀了华星北他也不知道。 



  把湘瑶弄成这样,是华星北这一生所犯下最最愚蠢的错误。 





  「琴官,累了吗?该睡了吧?」 



  我转头看,华风云那张俊逸冷漠的脸,背著光,有种压迫的威严,可我已经不再怕他了。 



  「我跟湘瑶睡。」 



  我一股脑窝上床,湘瑶还在思考我刚说的话,可是他想不通我到底说了什麽,看我窝上床,叽叽咯咯的笑了。 



  华风云眼神很温柔,他轻轻的帮我跟湘瑶盖好被子,「好好睡吧,小孩子。」 



  他也把我当小孩子吗?小孩子,难道都是无辜的吗? 



  「风云……」 



  「嗯?」 



  「我犯的错你不追究吗?」 



  「你没有错。」 



  「以後如果我做错了事呢?」 



  「手拿出来。」华风云坐在床沿。 



  我伸出被张爷踩成瘀血的手,华风云轻轻揉著我手背,几乎听不到的叹了口气。 



  我们沉默著,过了很久,湘瑶小声的说:「琴官手痛痛。」 



  华风云俯身亲吻我额头,「不痛了,会好起来的,你们都会好起来的。」 



  他站起来像要走,又蹲跪在床前,从被窝中抓出我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轻轻用他大掌打了一下。 



  「你若做了错事,我就这样打你。你疼,我也疼,这样好吗?」 



  我嘟起嘴,眼眶红了。 



  湘瑶也嘟起嘴,不满的娇唺:「坏人。」 



  「不是坏人。」我回头告诉湘瑶,「你把风云也记上心头,他不是坏人,他叫华风云。」 



  「华风云。」 



  「对,他会保护你,就算没有我,他也会保护你。」 



  湘瑶和华风云一起用怀疑的眼神看著我,可我把头埋入湘瑶幽香的肩窝,闷闷说:「我好累,湘瑶,我们睡吧。」 



  我听到华风云犹豫的走到门口,又走回床旁,替我们拉好被子,站了站,终究又出房,关上门,只听他交代下人:「兰公子吹不得风,你们出入都记得随手带上门。」 



  「是。」 





  过了一个月,湘瑶身体一直没有完全复原,他能让人扶著坐起来,却撑不住自己,得靠人在背後给他靠著。 



  站更别说了,一点力量都没有,搀著他站起来,一放手,他就顺著倒下。 



  我急的要命,烦恼著万一湘瑶一辈子都好不了怎麽办? 



  傻湘瑶还闷的发慌,整天想著要出房门,看看太阳。 



  「晒太阳去。」 



  「不可以呦,外面冷冷的,湘瑶吹了冷风,会生病。」 



  湘瑶脾气好,他若想要什麽,也不会闹性子要,就只会柔柔的说著。 



  但这样更让人不舍,把个十七岁少年成天关在屋内,而他连坐都坐不稳,只能躺著趴著,要他怎麽打发漫漫长日? 



  祺哥儿故事说净,我们能站能走的都嫌房内闷了,更何况只能被禁锢在床上的湘瑶。 



  华风云最近突然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出门,连香都不点了,说是他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回来,我看他有点心力交悴的样子,问他,他又说没事。 



  可他经常让人捎些新奇玩意儿,让湘瑶解解闷,只是湘瑶一心想下床,有一次趁我跟祺哥儿不注意,自己摸索著下床,我听到『咚』一声,把满脸懊恼的湘瑶扶起来,他额角已经擦破了一块。 



  我抱著他,真是欲哭无泪,才不过几个月前,我们一块儿洗澡,他还在偌大的浴池中游起泳来,像只水鸳鸯似的灵巧,怎麽才跟华星北回去一晚,就病的如游丝飞絮般? 





  「看看太阳嘛。」湘瑶还是柔柔的央求著。 



  「小宝贝乖乖,等你病好了,能走路了,我就带你去晒太阳,晒成大黑炭都好。」 



  湘瑶想了想,倾头说:「下床走路好不好?」 



  不是我不让他下床,他根本就站不了啊! 



  祺哥儿也哄他:「要是再跌倒怎麽办呢?你得要先能自己坐,才能下床啊。」 



  湘瑶很失望的说:「那……我自己坐著好不好?」 



  讲到这般可怜地步,再不顺他的意,实在太不人道了。633BB10E怎时奏难:)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我只好扶他坐正,然後慢慢放手。 



  湘瑶很费力的用手撑住自己,可是他有点摇晃,我赶紧再把他拥进怀里,「好了,靠我身上吧。」 



  湘瑶乖乖的靠上了,他有点喘,额角也出了点汗,光是坐著,对他而言都太吃力。 



  「我自己坐了,可以下床。」 



  看他满脸期盼,我真舍不得给他浇冷水,可是,他这样怎麽出了了房门? 



  「湘瑶……会跌倒的。」 



  祺哥儿唇一咬,居然红了眼,「好好个人,折腾成这样。」 



  我怕自己给惹哭了,忙把脸蹭著湘瑶脸颊,告诉他:「今天有进步,明天再试试,过几天你好了,就可以出房罗。」 



  天呐!湘瑶简直像坐苦牢。 



  我的眼也红了。 



  湘瑶看我们都眼红了,温顺乖巧的安慰他我们说:「湘瑶没有跌倒,大哥哥不哭,琴官不哭。」 



  湘瑶有时会忘记祺哥儿,他要忘记祺哥儿的时候,就喊他大哥哥,要不就不喊他名字,我想他现在又忘记祺哥儿了。 



  还好他没忘了我,要不然我可真要哭死了。 



  祺哥儿红著眼教他:「我是祺哥儿,怎麽又忘了呢?」 



  华风云进房,看我们一家子愁云惨雾,什麽都没说,转身出去。 



  过了不久他又进房,「来,湘瑶让我抱好吗?」 



  湘瑶抓紧我,拼命摇头。 



  「带湘瑶晒太阳去,好不好?」 



  湘瑶看著我,我问:「湘瑶吹风不好吧?」 



  「不会吹风,准备好了。」华风云耐著性子哄,「到院子里去看花儿,湘瑶喜不喜欢?」 



  湘瑶还是抓著我,可他眼中充满喜悦。 



  我想了想,晒晒太阳或许对病人也有帮助,於是轻轻拉下湘瑶的手,「我抱不动湘瑶啊~让风云抱你,我在旁边跟著,没关系的。」 





  湘瑶的手勾上华风云颈子,还不忘回头看看我有没有跟上,那从华风云肩上露出的一双眼,柔媚可爱极了,以前湘瑶就这麽可人,可他病了之後经常惹的我爱他爱的紧,真想咬他一口。 



  所以,我跟上之後,绕到华风云身旁,就往湘瑶脸上用力咬了。 



  华风云眼尖,一转身,替湘瑶避开,笑骂著:「狗儿似的,咬人呐?」 



  「对,我就是狗,咬湘瑶来了。」我赀牙裂嘴的作势扑过去。 



  湘瑶又紧张又兴奋,笑的像个婴孩,看我一靠近就往华风云怀里钻,听我声音远了又探出头来,「琴官、琴官。」的,叫个不停。 



  他很久没这麽高兴了,我们都很久没这麽高兴了。 





  今天连太阳都很捧场,温暖柔和,原来华风云叫人用大块布料,将花园团团几层围了一块,又用及腰的大磁罐升了火。 



  华风云早让人搬出贵妃椅,铺满柔软的大枕头,我们在磁罐旁安置好湘瑶,替他用被子俨俨盖上,湘瑶开心的笑眯了眼,他真是好久好久不曾离开床铺了,可怜的小宝贝,这样就满足。 



  「那里来的这麽大磁罐子?」我好奇的问。 



  华风云说「宫里各处都有,拿来装水灭火的,也耐火烧,给湘瑶升火堆,不会有灰烬满天的情形,又暖和又舒服。」 



  我看著湘瑶晶莹剔透的模样,忍不住又香了他,然後,我拉著华风云,问湘瑶:「认识他吗?」 



  湘瑶抬起头来,居然叫他:「祺哥儿。」 



  我笑的眼角飘泪花,却觉心酸楚不已。 



  华风云也微微笑了,再次告诉湘瑶:「我是华风云。」 



  湘瑶娇憨的说:「华风云。」 



  我止了笑,凝视湘瑶,轻声说:「对,他是华风云,他是华星北的哥哥。」 



  湘瑶眼中瞬间充满恐惧、忧伤,他拿手捂住耳朵,拼命摇头,连话都说不清,只有一直叫著:「琴官,救命。」 



  「小宝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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