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李白-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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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陷入沉思，旁边多出的声音却截断了他的思绪。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若我没猜错，那一定是西夜四大护法中的一个。”拓耶贝鲁愣愣地仰望天空，做出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
“四大护法？”李白以询问的眼神看他。
拓耶贝鲁尴尬地笑了起来，“说来不怕你们笑话，所谓的护法我一个也没见过，但听说不少。似乎是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强人，打着护法的名号将他们的暴力正当合法化。
“你们认为，一片太平安逸的净土，真的需要这样的人吗？大概有些人的神经就是比别人长得乱，天生就喜欢乱世，安静的日子过得他们心痒痒。”拓耶贝鲁环抱双臂，义愤填膺的表情瞬间转为不安和忧愁，又继续道，“连这种吃闲饭的危险人物都现身了，我有不好的预感，糟到不能再糟。”唯希一直盯着火海前伫立的人影，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刚刚现身的怪人只一瞬间就消失了，连着那些妖物也消失了，动作太快，她看都看不懂。
而眼下，她又发现一件对她来说更重要的事——她的吉鬼怎么不见了？
心头惶然一紧，她冲着前方大叫起来，“吉鬼、吉鬼……”可是顾盼眼前，却只有被火光映照得通红的芒花群。
“红色的芒花……”她惊叹。
“……红色的芒花呀，子上哥哥……”她欣喜地看着眼前红得耀眼的花尾，用手推了推身边的人。
“子上哥哥……”又唤了一声，却依然没有回应，心一沉，她回头去看，那个看似熟睡的人好安静，安静得只有微红的火光在他苍白的脸上跳跃，还有悄然悬垂的乌丝，无声地跟着风儿亲吻着他的脸颊。
不，这不是真的。
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剧烈颤抖，同时，她听到一个轻叹般的声音。
“子上……”那不是她的声音，唯希缩回自己的手，退开，让出了一片空间。
眼前朦朦胧胧的，一个人影伏下身，缓缓伸手捧住那张苍白的脸，静静地将他拥入怀中。
“子上……”
“子上……”凄婉而彷徨的声音仍是那么安静，一如他们沉默到令人心痛的恋情。视线好模糊，模糊得让她看不清，唯希不想去抹，任由那湿热的东西满满聚集，再滑落成线。
然后，半刻的清晰中她看见，那个冷漠的人儿哀伤的双眸晶莹满布，在她的脸轻靠在他额发上时，如注地滑落至他脸颊。金红长发簌簌垂落，将那张苍白而宁静的面容半边隐藏。
“你是个骗子，你说过你种不出红色的芒花的，可我看见了，好多好多，漫山遍野，还有家里的，我都看见了……可是，你为什么不给我实现诺言的机会呢？
“你是存心的对不对？存心要骗走我的感情，然后再弃我于不顾……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愿……再见我最后一面……”视线再次模糊，耳边只有那个扭曲的声音在低喃，随着呜咽的风声渐行渐远，飘飘渺渺。天空中的红光缓缓消失，可火势却越长越烈。
通天的红光势将燃遍整座山头，让那些心泪的撒播，将深埋的爱用最浓烈的颜色刻入地底。
唯希站了起来，缓缓地退，一退再退。她靠得这么近，克纱是不会大声哭出来的。她转身，朦胧的火焰前方，三个人影正往这边靠近。
她奔了过去，抓住那个白色的衣襟便埋头狠狠地哭。她可以不要看见离别吗？可以吗？
李白将她紧紧拥住，神情凝重地停了下来。再望向前方，那是个封闭的世界，此刻容不下半个外人过去说安慰的话。
西垣看了两人一眼，也停了下来。只有拓耶贝鲁还傻呼呼地往前走，却被李白拦下。
“怎么了？为什么不过去？人家正在伤心呢。”拓耶贝鲁回头问道。
“你没看见前面写着‘外人禁入’吗？”李白对他使了个眼色。
拓耶贝鲁却认真地望过去，“哪有？总要过去让她节哀顺变吧。”“节什么节呀，你是天生粗神经是不是？”李白没好气道，“那是只有体会不到别人悲哀的人，才说得出的话。”“喂，说得好像我很没人性似的。”拓耶贝鲁叉着腰，瞪眼看他。他不过是想去安慰克纱儿，有什么不对吗？再回头看去，连小五也缓缓走过来，还对他摇了摇头。
难道他真的就是神经比别人粗吗？
“对了，吉鬼呢？它不是跑在你们前面的吗？”唯希猛然想起吉鬼的事，便从李白怀中离开，抬头对他和杜西垣问道，“还有圣石呢？不会被刚才的怪人一并抢走了吧？”刚问着，就听“叽咕”一声，吉鬼从李白身后的花丛中跳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条亮晃晃的东西。
“吉鬼？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被妖物踩死了呢。”唯希眨了眨眼睛，立刻将它抱了起来，举在眼前，这才看清吉鬼叼的是一条银色的项炼，项炼的挂坠被它含在嘴里。
唯希将项炼整个从它嘴里拉了出来。那坠子很漂亮，看起来像个张开的豆荚，里面一颗圆圆的红色小石头，光洁的石壁上纵横交缠着银质的网。
“难道这是圣石？”她惊奇地抬头看向李白。
而他却是一脸吃惊加不服的表情瞪向吉鬼，又看看唯希道，“这家伙也太过分了吧？刚才我费好大劲，想让它将圣石还给我，它就是不给，现在你一拉就拉出来了。这好像是我的东西吧……”“这么说，这个真的是圣石？”听他这么一说，唯希的心都悬了起来，握着那吊坠，左看右看。难道这就是她？怎么可能？
“哥哥，这个就是……我吗？”她又将目光转向杜西垣，以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询问。虽然她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身分，但亲眼看见这个实物，还是不由得惊奇万分。
见西垣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唯希再次端详手中的银坠子。
“圣石，就是中间这个红色的石头吧，为什么会在这个吊坠里呢？为什么外面还有银网？它被困在里面，不会很可怜吗？”她想起自己某些梦的碎片，还有隐约伤心的感觉。但她知道，那些不是石头的记忆。
“这个吊坠是我师父做的。”“那个可能是封印。”李白和杜西垣同时回答了她的问题，又同时互望了一眼。
“这坠子是你师父做的？”西垣有些惊讶。
“应该说，外面的这个壳是师父做的。”李白从唯希手中拿过链子，拇指和食指将那吊坠上的两片壳一捏，它们便哢地轻声合上了。此刻看起来，就与一般的项炼无异。
“啊，原来如此，少爷，这不就是你一直戴的挂坠？”小五惊讶的指着那银坠子，又问，“那么，那个木盒是什么？”“木盒？”李白调皮一笑，道，“没有链子以前，确实是放在那个盒子里的。”“什么？”拓耶贝鲁不满地叫了起来，“原来那个是空的？怪不得那次你说你要捏碎了它，害我还担心了半天，切！原来是假的。”他想起那次与佐克刹兄弟的对决，这小子说要将圣石毁了，他就窝火又心寒。
拓耶贝鲁将脑袋挤在小五和唯希中间，盯着那坠子又怪声道，“哎哟，这是什么形状啊，像颗心脏似的，你师父怎么做这么恶心的东西？”“啰嗦。”李白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哥哥，封印……是什么意思？”唯希问西垣道。
“是防止拥有野心的人，利用它穿越时空而设的。”西垣说着，目光已越过小五和拓耶贝鲁，向他们身后的某处看去。
“我们好像又有客人了。”他看见一个黑衣人，自林间向他们飞奔而来。
唯希低下头，眉心聚得紧紧的。
李白的那颗圣石被封印着，也就是说，是相对安全的。那她呢？她是个危险因数，因为她已经带来很多灾难了。
想到灾难，马上就来了她极不愿听到的消息。
“贝鲁少爷。”黑衣人以迅捷的速度来到他们面前，先跪下给拓耶贝鲁行了礼，接着道，“城主让您尽快回去。天空城已经被潜入的其他王族，放了妖物进来。”“妖物？”拓耶贝鲁心中一凛，“怎么会这么快？想毁灭城市吗？”“不，那倒还没有。据属下所知，这只是传言，天空城并没有受到实质危害。倒是其他城主的领土被妖物破坏不少。”“只是传言就来报告，你嫌我吃饱了没事做是不是？”拓耶贝鲁挥手大嚷。“给我弄清楚了再来！”“是。但是，属下还有一个消息。”“那就快说呀。”“是，据说，失踪的拓耶维德回到神域了。”“哦？”听到这个消息，拓耶贝鲁看了一眼李白，然后回头对黑衣人一挥手，“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瞬间，黑衣人就地消失。
“拓耶维德？”李白重复这个名字，这不是拓耶贝鲁口中自己爷爷的名字吗？他虽未见过，但他应该早就过世了吧，怎么会……沉思片刻，不得其解。
“怎么样，现在决定要跟我去神域了吧？”拓耶贝鲁打断了他的思绪。
“神域我是要去的，但跟你说的原因没关系。”李白冷言道，顺便还送了拓耶贝鲁一个大白眼。不理他的制式反应，他转身面向西垣和唯希。
“那么，你们……”“回去嘛，不是你希望的吗？”还没等他问什么，唯希便突然提高音调，接了他的话，并触电似地贴到西垣身边去了，俨然一只受惊的小兔模样。
这让他一阵揪心。
他有这个意思吗？刚才他要问的……是这个吗？
忽然之间，他都不确定自己要说什么，只想将她拽回来。他又要违背自己的心意了吗？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唯希却拽着西垣的胳膊，用沮丧的神情笑了笑，目光滑落至花丛，低喃道，“我们……会走的。”她飘出的话语和心里的声音，无法重叠。
第十七章遥远未来的来者
记忆是负担的种子
一分一厘压深足印
只因每每回望
都能自那渊影中寻获你的微笑
我便不辞劳苦
义无反顾
即使压弯身姿
也要背负这沉重
画完生命的轨迹
静静听着自己的心发出空灵的声响，火焰燃烧的劈啪声与风的和鸣，在此刻退得遥远了。虽然一股股热浪自红光中涌来，唯希还是打了个寒战，然后，细碎的雨丝便纷纷绕绕地自灰暗的天空落下，洒满一地的涩涩心事。
身体不停地发冷，她环抱双臂，抬起头来似乎想找出寒冷的来源，却看见林边的克纱儿将连子上的身体扶倒在地，捋了捋他的发，整了整他的衣襟。
“克纱……”她唤了一声。
克纱儿怔怔地望向她，于是她跑了过去，呆愣地看着那张安详长眠的清俊面容，再次潸然。而此刻的心痛，已不光是因为眼前驾鹤远游的人了。
至于克纱儿，她的眼神更冷了，冷得绝然彻底，让唯希找不到语言来打破沉静。她只能站在她身边，深切注视她失魂的脸庞。
可不知为何，克纱儿的身影开始在她眼中摇晃、模糊。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哥哥的手扶住了她，身边传来一些争执声……芒花堆砌而成的白色灵柩……火焰从拓耶贝鲁手中冒了出来……白色的人影跳入火焰……那是李白吗……为什么呢？
她的头痛得快要裂开来，混沌的意识没入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出现雨水淅淅沥沥，敲在窗框上“啪……啪”的清响声，格外悦耳。唯希觉得瘫软无力，脑袋迷糊泛晕，手背上有什么东西热热的，温暖她全身，让她想起吉鬼。她刚见它的时候，它就趴在手背上给她传输热量，好像已很久了。
唯希睁开眼睛，望向手背的方向，那确实是吉鬼，它又发出那怪异的红光了，还有身体上的纹路也隐隐浮现。
它伏在她露出棉被的手背上，似乎睡得很熟。但她的轻微移动，马上惊醒了它。吉鬼跳到她身上，用舌头舔她的脸。
“呵呵……痒痒……”唯希轻笑出声，将它挡开。
“唯希，你醒了，还烧吗？”听见杜西垣的声音，她转头去看，正好迎上他伸向她额头的手。
“哥哥，我们在哪儿？”唯希呓语般地问，并看了一眼身处的房间。哥哥就坐在她床头的凳子上。
“在客栈里，早上你晕倒了，还记得吗？”西垣温柔地凝视着她。“晕倒？”唯希皱了皱眉头，“我记得……火焰，还有……子上哥哥……”想到连子上，她的眼眶不禁再次潮湿。
他已经灰飞烟灭了吧，她似乎记得他的身体在火焰中消失。那个火焰……对啊，还有另一个身影。
想到这些，她开口想问，看着哥哥却没好意思问出口，于是改口道，“哥哥，我们怎样才能回现代？我已经决定回去了。”虽这样说，眼中却是落寞的神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