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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中短篇科幻小说集-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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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才拖住他们。
  我强作笑颜:“这样干有什么用呢?我承认,你的孩子喜欢你,——从火星上来的那个也喜欢。克那夫提的种族不是用他做过活体解剖吗——或许是克那夫提亲手做的,也说不定呢。还不错啊,是不是?你这个大臭虫,扼杀儿童,毁掉孩子……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克那夫提本人就是杀戮儿童计划的一个臭虫头目吗?”
  提姆·布朗狂呼乱叫:“你是在胡说八道。那根本不能归咎于克那夫提!”他灰色的面孔露出凶恶表情,嘴里腐烂的牙显得十分可怕。他叫着叫着哭出声来。
  如果你将一个单一的分子加热,它就会像尾巴下夹有火星儿的一只公猫一样飞蹿而去,但它飞向何处你是无从知道的。如果你将十几个分子加热,它们便会四处飞溅,但它们飞向什么方向,你依旧是不得而知。不过,如果你将数以万计的分子加热,你便会得知它们所去何处。它们会膨胀开来,形成团块运动,而任何形式的四块都是按气体规律活动的。我所面对的哈伯办公室里的这一群号叫不停的人物组成的这么小的团块也是这样。我任凭他们狂呼乱叫,尽管都是冲我来的。甚至连坎特斯也面色阴沉,紧皱眉头,欲言又止。不过,她自始至终都缄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康尼克终于采取了果断措施。“好了,都不要讲了,”他大叫道,“现在听我说!我们还是把这件事澄清吧!”
  他站起身来,有两个孩子拉着他的左右胳膊,第三个也是最小的一个藏在他的身后。他两眼带着厌恶的神情盯着我——我尽管已猜到他会如此,但却无法赞同。他接着说道:“那是真的。撒米,就在这儿,是从火星上救下的一个儿童。这或许使我想起了我本不该去想的东西——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孩子,而一旦我想起这些可恶的臭虫——”
  他停了下来,转向克那夫提:“啊,我已明白了。有那样暴行的人一定是个魔鬼。我会用我的双手把他的心扒出来。可你并不是人。”
  他坚毅地甩开孩子们,迈步走到克那夫提面前:“我不能宽恕你。上帝在上,这是不可能的。但我也不能指责你——确实如此——就像我不能指责闪电将我的房子击毁一样。我认为,我以前是错误的,或许现在也不正确,但是——我不知道你们的人会采取什么行动——我现在愿跟你们握手言和。不论你们是为了什么鬼怪缘由到哪里去,我都一直认为你们是可恶的杀人狂,是可惜的动物。可现在我就要告诉你,我倒是愿跟你们一道工作——为你们的基地,为和平,为我们能一道相处的任何缘由——但不愿跟这间房子的人类共事!”
  后来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但我并没有等到那个时刻。
  也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技术人员已在这个房间的每一个反射镜后安上了摄影机和录音机,它们会为我记录下这个场景的。我只是希望,它们一个字眼、一声呼叫也不会漏掉,因为我不认为我自己有办法重新复制出来。
  我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康尼克最小的孩子蹑手蹑脚从我身边走过,朝着起居室的立体机系统走去,便伸出胳膊阻止他。“讨厌鬼!”他骂着,“下流坯!”
  “你骂的可能是对的,”我对他说:“快回去陪你爸爸。今天你们会一起载入史册的。”
  “傻瓜!我常看星期一晚上的《日瓦戈医生》,5分钟后就是这个节目了,而且——”
  “今天可不是的,孩子,你不信等着瞧吧。我们已预先占了那个时间,要播一个全新的节目。”
  我将他送回办公室,关了房门,拿起大衣,转身离去。
  坎特斯在车上等着我。车是她亲自驾驶的。
  “我9点半起飞吗?”我问。
  “是的,加纳。”她将车驶进自动交通道,打开车的自动装置,把目标定向斯卡特机场,然后靠在座位上点起两枚香烟。我吸起一枝,愁眉不展看着窗外。
  车的下方,在慢速交通路上,一场火炬游行正在举行,彩车鲜艳,合唱队高歌猛进,徒步行进的人群组成队形。我拿出双筒望远镜望去——
  “啊,你用不着检查,加纳,我会负责的。他们都在竭尽全力完成计划。”
  “我想也是。”游行者手中彩旗飘扬,上边是宣传我们早已开始散播的大选前的图片,彩车上则播放着投影。在队伍的任何一处,你都可以看见克那夫提的画像。他身着金甲,身躯高大,面目可憎,抓着孩子们,以防止从别个星球来的怪物,对他们进行袭击。技术人员处理得天衣无缝,任何时候也不会有眼下这么完美绝伦。整个情景映射在镜头中,就好像我曾置身其间那样的真实。
  “想听听吗?”坎特斯拿出一个长距离助听器递给我,但我不需要这个。我还记得,其中的声音在讲些什么。那是康尼克在痛骂我,提姆·布朗在痛骂我,孩子们、所有孩子们在痛骂我,皮尔鲁斯上校在痛骂我,威他灵中校在痛骂我,甚至克那夫提也在痛骂我。人们都恨得咬牙切齿,但都只有一个目标。
  这便是我。
  “小阿瑟自然会开除你的。他只好如此,加纳。”
  我回答说:“我不管怎样也该休假了。”这并没什么要紧的。不久之后,一旦压力不复存在,小阿瑟便会找个门路再雇我。一旦法律问题有了结果,一旦休战委员会完成了工作,一旦我可以隐而不彰被纳入工资表上,在公司一个隐秘的前沿位置上得到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前途也可能神妙莫测。
  我们驱车登上螺旋梯的顶部,然后又降到斯卡特机场的停车楼层。“再见,亲爱的,”我说,“祝你fll两人圣诞快乐。”
  “啊,加纳!我希望——”
  可我明白她真正希望什么,所以不想让她把话讲完。我说:“他是个精明的家伙,你知道吧?可我不是。”
  我没有与她吻别。
  斯卡特喷气机开始登机。我把机票插入检查孔,绿色指示灯一亮,旋转门吱呀一声洞开。上机后,我在靠窗的另一边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什么事业都能获胜。而这所需要的,便是供奉一个人作为牺牲品。
  喷气飞机抖动着,转动起导航轴飞离机场。此时,我才敢面对这个事实:代价已经一劳永逸地支付出去了。我看见坎特斯站在装卸站台的顶层,裙子被风卷了起来。她没有向我挥手,但我却看到,她始终站在台上没有离去。
  当然了,然后她便会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并且最终会在圣诞节回到医院里那个精明家伙身边。哈伯会重操旧业,重新管理起他那个再也不重要的分部。康尼克竞选胜券在握。克那夫提会跟地球居民做成他不可理喻的交易。假若他们中有人在什么时候想到我,厌恶、愤恨和卑视的情绪便会涌上心头。可这便是赢得选举的途径。你必须付出这个代价。这次游戏中止,正是由于付出了这个代价——我。 
 


彭家角的巫师
 
  
  黄雨石 译

  《彭家角的巫师》(1959)原发表在美国《银河》杂志上,选译自《鉴赏家的科幻小说》,是一篇科幻讽刺小说,描写五角大楼成为美国的神经中枢后,军方与垄断企业相互勾结(五角大楼的五只角是陆军、海军、空军、海军陆战队和垄断企业),以武力作后盾做广告生意,以失败告终。小说的内容丰富,从多方面对美国社会进行讽刺。

  1

  当年事情发生的经过情况是这样的。现在请注意听着。往后我决不再讲了。
  有那么一个老人一个坏家伙。他的名字叫科格兰,他坐着一辆实心的铅车来到了彭家角。他身高六英尺七英寸。他的来到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为什么?啦,因为过去谁也没有见到过一辆实心的铅车。甚至也很少有人见到过一个陌生人。这是一件不平常的事。当年彭家角的情况就是这样,它是处于一片荒漠的土地中的一个小口袋似的地方,从来没有人从外面来到这里。甚至连能从头顶上飞过的飞机也没有,或者至少是在很长时间中难得看到一回:可是就在科格兰老人来到以前不久,天空却出现了飞机。这使得当地的人不得不感到紧张。 
  科格兰老人有一双目光炯炯的黑色的眼睛,走起路来显得松松垮垮的。他走出他的车子,使劲把门关上。但那关门声既不象佛克斯瓦根本发出一声“咔嚓”,也不象一辆毕克车发出一声“克朗”。它只是嗡了一下。因为我上面已经说过,那门非常沉重,它是整个用铅铸成的。 
  “伙计!”他站在彭家旅店的前面大声叫喊着。“快来给我搬行李!” 
  查理·弗林克当时正在那里做伙计——是的,就是那位议员。当然,他那会儿还仅仅十五岁。他出来给科格兰搬行李,他一定得来口搬四趟才行。在那辆车的后面有很大一块地方,车后窗是双料的玻璃,那里除了备用轮胎之外全都塞满了行李。 
  在查理把一件件行李搬进去的时候,科格兰在大街上来来回回地走着。他对丘奇伍德太太眨眨眼,又对年轻的凯西·弗林特使个眼色。他向站在理发店门前的几个孩子点点头。他真是一个怪人,对谁都象在家里一样满不在乎。 
  在安迪·格拉米斯的杂货店前面,安迪往后挪了挪他的椅子。他故意把脚挪到门口,让他的黄狗没有办法跑出门去。“这人看来好象很不错,”他对杰克·太伊说。(是的,就是那个杰克·太伊。) 
  杰克·太伊站在门背后,他正皱着眉头。他比这里所有的人知道的事情都多得多。现在还不是他应该说话的时候,因而他只是说:“咱们这儿从来是没有陌生人来的。” 
  安迪耸了耸肩膀,他仰身躺在他的椅子上。在太阳下面晒得很暖和。 
  “得了,杰克,”他说。“也许还会有一些陌生人到这里来呢。整个这个镇子简直都快睡着了。”他困倦地打着哈欠说。 
  杰克·太伊不再答理他了,他丢开他沿街向家里走去,因为许多事情只有他知道。 
  不管怎样,科格兰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话。如果他听见了,他也不会在乎。科格兰老人的最大的才能是,不管别人对他,或者对他那样的人讲什么话,他都会完全不在乎。要不是那样,他也不可能是现在这么一个人了。 
  就这样,他在彭家旅店登记住下。“我要一套房间,伙计!”他声音低沉地说。“要最好的。要一个我能够住得很舒服,真正很舒服的地方。” 
  “好的,先生,您叫——?” 
  “科格兰,伙计!埃德索尔·T·科格兰。从哪方面说都是一个值得骄傲的名字,我因为叫这个名宇感到很骄傲!” 
  “是啦,您,科格兰先生。马上就好。现在让我看看。”他打开房间登记簿仔细看着,虽然他肯定知道,除了威尔曼一家和卡彭特先生有时因为他太太跟他玩命跑到这里来住一阵之外,这里再没有任何其它客人。他撅起了他的嘴唇。他说:“啊,太好了!新婚间现在空着,科格兰先生。我肯定您住在那儿一定会感到很舒服的。当然,每天的租金是八元五角。” 
  “你说是新婚间,伙计?”科格兰使劲一戳,把笔头戳进笔杆里面去了。他顶着一头剪短的白发,象一头漂亮的孟加拉老虎似的吼着牙笑着。 
  从某个意义上说也真有值得他一笑的地方,不是吗?让他去住新婚间。那真太滑稽了。 
  除非真来这儿结婚的人,过去还很少有人住过彭家旅店的新婚间。至于科格兰,你只要看他一眼就会知道,他已经远不是结婚的年龄了——远远不是,他早已过了应该结婚的年龄,尽管他个子很高、目光炯炯、一点也不弯腰驼背,可是很显然他早已经老得不可能再结婚了。他至少已经有八十岁。你看看他的皱着的皮肤和暴起青筋的手就可以知道了。 
  管登记房间的人吹声口哨叫查理·弗林克过去。“很高兴您到我们这儿来住下,科格兰先生,”他说。“查理马上就会把您的行李全给搬上去。您会在这儿住很久吗?” 
  科格兰大声笑着。这是一个心情愉快、满怀信心的人的笑。“是的,”他说。“要位很久。” 
  现在,科格兰一个人住在新婚间的时候,他在干些什么呢? 
  喏,首先他拿出一张十元的钞票赏给了搬行李的伙计。这自然使得查理·弗林克感到十分吃惊。过去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给过小费。他走了出去,科格兰兴致勃勃地把门给关上了。 
  科格兰非常高兴。 
  他到处看着,有时发出一阵浪一般的轻笑声。他看了看带淋浴的雪白的瓷澡盆。“多好玩;”他低声说。他还用那些电灯来消遣,一会儿开开,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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