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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魔宙-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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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离的无数攻击,却似乎也不能抵挡这笑容,他愣了愣,气呼呼地把脸转向了一边——
  原来,就在他接触到迦南离身体的那一刻,突然感到身体极度寒冷,瞬间便被魔冰凌捆住,动弹不得。
  “你怎么会水系魔法?”终于,他不甘心地问道。
  “只听说白魔法与属于黑魔法的火系不能同修,可没听说过,修炼土系魔法,便不能修炼水系魔法的吧!”迦南离乐呵呵地回答。
  他狠狠瞪了迦南离一眼,不再吭声。
  要知道,在主短暂的一生里,能够将一种魔法修炼成功,便已是大属不易了。何况,修炼水系魔法能够达到使用魔冰凌的境界,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可迦南离天资出众,在他土系法术的要诀悉数掌握后,为了不浪费时间,半叶嬷嬷顺便教了他一点灵类的水系魔法,供他练着玩儿。却没想到迦南离的水系魔法进展也很迅速,在这关键时刻,还派上了大用场。
  “你是性灵?”迦南离仔细看着对手,突然发问。
  对手的脸突然变得雪白,挣扎了一下,怒道:“不!我不是!”
  “你是性灵。”迦南离确定。
  早在迦南离被藤蔓捆住而拖进山洞之时,迦南离便疑惑:根据自己的判断,那只是极其普通的盲藤,因此才会逃脱自己法力的监督。盲藤因其盲,无法感受到光,便对各种牵动极其敏锐,并且会很快依附在动植物的身上。但生长如此迅速的盲藤,迦南离却从未见过,以至被困。
  只是一转念,迦南离便猜到:对手可能是性灵。只有抚育魔叹成长的性灵,最了解这些植物的习性,且能够在短时间内令植物改变生长速度,为己所用。
  如果是性灵,他能够从自己的攻击中脱逃,便很好理解了:土系法术对灵类生命的伤害力很小。
  紧接着,使用魔冰凌的袭击成功,更让迦南离确认了这点。与土系法术一样,水系法术对主的伤害力也很小。只有泪水凝结成的身体,才会被魔冰凌在瞬间冰冻、束缚。
  迦南离凑到对手面前,仔细打量着对方。对方也不甘示弱地狠狠瞪着他。那双眼清澈异常,盈盈泛着蓝光,眸子却是紫黑色,如两口隐藏着无数秘密的井,深邃神秘。从那美丽的眼中,迦南离清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是性灵。灵类的眼,像一面镜子,能看到视野所及处的任何事物。而主族的眼,尽管有锐利的视力,但从外表上看,却只有美丽的色彩,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事物。
  她紧紧抿住嘴唇,倔强地一声不吭,似乎沉默便能推翻迦南离的判断。
  看着这穿铠甲的性灵,迦南离的心微微悸动,感到说不出的亲近妥帖。
  迦南离默念咒语,她身上的冰凌突然消失。她突然获得了自由,陡然没了主意,向后跳开一步,戒备地、不解地盯着迦南离。
  “如果你要走,你就走吧。”迦南离静静地看着她,那平静的目光,却似有着无穷力量,穿透了她坚硬的铠甲,直抵心灵深处,“但,如果你愿意,我想接你回我的宫殿。”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这句话,比他排山倒海的法力,似乎力量更为巨大。
  迦南离并不重复,仍是静静看着她。
  刚刚还凶顽冷酷不可一世的她,突然之间,说话都期期艾艾起来:“你……你要接我回宫?”
  迦南离点头。
  “为什么?”
  “我需要一位性灵。”这无疑是最简单直接的理由。可又似乎并不完全因为如此。
  “总不会是什么愚蠢的喜欢吧?”她冷笑着,又恢复了迦南离习惯的那脸冷淡不屑的表情。
  “我才会获得最后的胜利。我邀请你,是让你有机会目睹这一幕。”
  她轻轻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没错。强者才能有机会改变一切……”她突然又追问,“如果我在你身边,你不能再杀任何一位魔叹!你敢邀请我,不怕后悔吗?”
  “我的法术已圆满了。”迦南离傲然答道。
  性灵一凛,这才注意到迦南离的法衣。果真,那已是纯粹的暗夜蓝,与铠甲浑然一体。有风拂过,法衣高高扬起,恍若一双巨大的翅膀。
  “还有,我可永不会俯身于你之前,称你为主。”
  迦南离愣了愣,忍不住再次微笑起来:“我叫迦南离。”
  性灵呆呆地站在那里,微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呢?”迦南离问。
  “阕寒。”她梦呓般轻声回答。
  阕寒。迦南离看着她,心头欢喜甜蜜,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我们走吧。”迦南离转身走出树洞。
  阕寒怔怔看着迦南离高大的身影,从面前走过。
  怎么会这样呢?主,在阕寒的眼中,只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卑劣生命,以屠杀为乐。她曾暗暗发誓永不会相信他们。可自己怎么竟不由自主地应允了他的邀请?
  阕寒细想之下,心中不禁忐忑起来:他仅知自己是性灵,可是,自己并非普通的性灵……如此走出魔生林,到底是福是祸?他果真强大到有能力改变一切吗……
  迦南离站在树洞外,发现阕寒并未跟随,转过身,面朝阕寒安静地站立,光芒洒落在他的铠甲上,目光霸气、稚弱、冷酷、温柔……种种特质矛盾而完美地集于一身,如一尊天神像,凛然生威。
  阕寒的目光与迦南离灼热的眼神撞到一起,心一阵狂跳。一切都抛之脑后。阕寒迈了一步,又一步,她慢慢地,郑重地,向着洞外,向着迦南离,走了过来。
  午木没想到路途如此遥远。他沿着库拔根茎点亮的小路,从夜间走到清晨,又从清晨走到了下午。
  其实,路程固然不近,更重要的,是因为午木一路走,一路玩耍,拖拖拉拉耽搁了时间而已。这也难怪,作为午木,又怎会做出一路狂奔直往目的地、不顾沿途风景的事呢!
  没有法术的午木,对魔生林内的危险没有丝毫感应,一路上自在快活至极。实在令散言嬷嬷惊讶万分。
  “反正,我们在这三天里,能够找到她就好啦。你也不想慌慌张张地赶路吧!那可是最浪费生命的事。”午木继续和小虫对话着。他却不想想:三天已经过了一天。而且这第二天,也已过了一半。
  散言嬷嬷真想也能够开口和午木说点什么。可惜,元神凝聚而成的小虫仅能感受,不能说话。她只能看见午木在黎明前万物俱寂的时刻,突然自娱自乐仰天怪笑;又在召唤兽的蹄声敲响一天的鼓点时,四脚落地模仿兽来奔跑……如此这般,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魔生林,乏味阴森的旅程,却被他搅和得热热闹闹。
  到了傍晚,午木发现地上的微光终于熄灭了。在他面前,一行参天大树犹如哨兵横着站成一排,笔直的树干利剑般直指苍天。这种树从枝叶到树干,都是美丽的蓝紫色。从密集排列的树干缝隙间,倾泻放射出千万道悦目的淡蓝色柔光。
  午木一见这奇异景色,高兴得手舞足蹈,飞快从树缝中侧身挤了过去。
  眼前是一潭晶莹的湖水。沿着湖畔,同样的蓝紫色树木围成了一圈。在树木的呵护中,这里似是另一个世界。
  湖水莹澈湛蓝,玉石一般泛着奇妙光芒。这是黄昏,天上红光柔曼,洒在湖面上,水雾氤氲成紫色,随风飘忽移动。奇怪的是,并未下雨,可那湖面上却不断有水珠跳跃,敲出小小的涟漪圈儿,像一个个跳着舞的剔透小人……这一切,美得纯粹,美得窒息,美得妖艳。
  一个声音在午木身旁温柔地响起来:“你是谁?你有什么事吗?”
  “让我再看一会儿。”午木呆呆站着,傻傻地说。他浑然忘了自己置身何处,也忘了看看发问者是谁。要知道,他进来时,并未发现其他生命,而肩头的小虫也不会说话。
  “嗯。这些的确是很美的。可如果永远只能呆在这里……”那声音停住了,良久,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这叹息声惊醒了午木。他从美景中回过神来,想起了库拔说过的那位性灵。
  “是你吗?是你因为灵力不够,而不能走出丛林吗?”午木扭转身子四处张望。但四周空无一物。
  “你不用找我的。我在你身边,但你不会看见我。”那声音悠悠响起,颇有歉疚之意,“我知道这样不好。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你说你的事吧:你是谁呢?你来泪湖有什么事吗?”
  午木肩头,小虫乖乖地趴着,一动不动。散言嬷嬷熟悉这里的点点滴滴。这泪湖,便是灵类诞生、死亡之所。散言嬷嬷真想悄悄提醒午木:和她说话的,便是泪湖的公主小望!
  性灵就像雨滴一样,不知从何方来到泪湖。她们滴落融入湖中,起初只是晶莹的一颗水珠。渐渐地修出元神,待灵力加强后集聚水雾幻出身体,便成为真正的性灵,走入魔生林,协助培育魔叹。她们生命的长短,与自身感情相关。当灵类将泪还与所跟随的主后,元神便雾化而逝。
  只有小望,在泪湖生活了不知有多少年。据灵类相传,小望的诞生,与任何性灵都不一样。小望本就有实体,被红光包裹从天而至,入湖后便消逝无形。性灵们生生死死,来来去去,只有小望,她无力变幻一直留在泪湖中,被性灵们尊为公主。她熟悉泪湖的每一朵涟漪,每一阵轻风,每一颗水珠。她寂寥地守护着这原本就平静的一切,无形中成为泪湖里灵类安宁的依托。
  可散言嬷嬷也是第一次听说:小望竟是因灵力低微才留在泪湖!
  “我是午木。库拔告诉我,你可能需要帮助。”话一出口,午木就暗叫糟糕!眼前美景一直让他神思恍惚,害得他不知不觉说了实话。那库拔早说过,她不见得会接受帮助。这下可把库拔出卖了。
  午木想了想,也懒得再掩饰了,干脆实话实说:“我听说,你因为无法随心幻化,一直被囚禁在这里。我是来帮助你的。”
  “谢谢你。我不需要什么帮助。”小望的声音果然冷淡起来。
  午木急道:“哎!你怎么这样!库拔也是好心啊!他说你可能会用上我这种魔裳……”
  沉默片刻,小望忍不住好奇地问:“魔裳?那是什么东西?”
  午木赶紧向对方解释起来。刚开了个头,就听得对方“啊”地一声轻呼,问道:“你不是魔叹吗?可你也不是性灵啊!那你是……”
  小小的骗局被拆穿了,午木笑嘻嘻地坦然承认道:“对啊。我不是魔叹,也不是性灵。我是主。”
  “你……你就是主?!”小望的声音微微颤抖,又是激动,又是好奇,又是害怕。
  “没错啊。你想看看吗?”午木嘿嘿笑着说,“我可没有魔叹魁梧威猛。库拔看到我,一直以为我是性灵的。”
  “我……那你闭上眼睛,我来看一下。只看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闭眼睛了。”午木果真把双眼闭得紧紧的。
  午木没有看到,而他肩头的散言嬷嬷却看得清楚:一滴水珠突然飞溅到了午木面前,然后又跌落湖中,
  “看完啦。真好玩。原来主长的是这个样子。”小望轻轻笑着,说,“谢谢你啊。”
  午木趁机推荐:“不谢不谢。丛林的外面,还要好玩呢。你叫什么?”
  “我……我叫小望。”散言嬷嬷没想到,小望犹豫片刻,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从我出生,就一直呆在这里,从来没有出去过。”
  “你出生多少天啦?”午木很是同情。
  “我也忘了。大概几百年了吧。”
  “年?”午木不能习惯这个计数方式。
  “哦。一年就是365天。”
  “天!天啦!”午木大叫起来,“你竟然孤零零地,在这里,呆了这么久?!”
  午木扭头看着四周。湖水,树木,天空。天空,树木,湖水。不过就这么几样,却要看上成千上万天——午木使劲摇了摇脑袋,实在不能计算几百年到底是自己的多少生——那是多么孤寂、多么无趣啊!
  “其实,也没什么的。我习惯啦。”小望反而劝起了午木,“你在外面……真的很快乐么?”
  “当然啦!我当然快乐啦!”想了想,午木又一本正经地补充,“不过呢,偶尔也会忧伤地眺望远方。在拈花惹草间,思考一些重大的命运问题。”
  可小望却深信不疑:“真的?!我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这里的天空,也只有被树木切割的一小块。我想,我的命运,自己想了也没用吧……”
  “你什么努力都没做过,怎么就放弃了!”午木高兴起来,“你告诉我,你想出去吗?”
  “还是……”小望犹豫一下,声音细细地承认,“还是想的。”
  “那就够了!”午木欢呼一声,“我帮你做件魔裳,问题就解决啦!”然后,午木赶紧把魔裳的神奇大肆渲染了一番。边讲还边转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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