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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施公案-第83节

小说: 施公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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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尺。蒋门神方才放胆,以为得意,遂说:“姓关的,快来动手。”将枪杆拧了又拧,想道:“此人战败李五,必不平常。下年的买卖成败,只在此人身上。”抖擞精神,尽力扑来,分心便刺。小西看准,一抡折铁倭刀,只听咯当一声,枪头落地,枪杆削去半截。门神大大的吃惊。且说施公看得明白,想着拿着两名揽头,也只在今日,早些平定粮帮,好奔淮安赴任。正自思想,猛听咕咚一声,船上倒了一人,乃是郭起凤等得不耐烦了,上前照腿上一铁尺,蒋门神栽倒。关小西向前按住,郭起凤随手又是几铁尺把两膀卸了,喊声:“拿绳过来。”青衣紧跑,将绳递过,把蒋门神四马攒蹄捆了个结实,提将起来,往船下一撂,摔了个昏迷不省。施公连忙吩咐:把这奴才送到公馆,等着把那个也拿住,好一并正法。手下衙役抬起来,送到公馆看守不提。
  再说李七侯见了公然退败,自己早闪到一边去了。又见小西拿住蒋顺,连声喊:“拿去了!拿去了!”意在威吓侯练。花嘴闻听,益发动怒,把李公拐抡起,直与何路通打个平手。连那旁小西、起凤一同观看,天霸也不动手。看来花嘴真不在鱼鹰子之下。战够多时,不分胜败。看看天已晌午,黄、关、郭三位英雄袖手旁观,都要看侯练的武艺,暗中赞叹:可惜此人不入正途。再等个时候,看他是谁胜谁败,那时再动手不迟。
  哪知施公内心着急,见何路通独战侯花嘴,鏖战多时,不由心头火起,说道:“一齐动手,将这奴才拿住,勿得怠慢!”黄、关、郭听得吩咐,一齐着忙,各举刀兵,前来擒捉侯练。这花嘴一见势头不好,更是奋勇招架,往来冲突数合,一翻身跳入水中。天霸、小西、起凤各自束手无策,鱼鹰子大笑一声,一扭头也钻入水中,追下去了。单说何路通能在水底睁眼,可住三日三夜,专会水底拿人,故人都叫他鱼鹰子。本在八里桥饭店相遇,与关小西生回闲气,计全认得,相劝归附大人,并无寸功。今日见了花嘴入水,喜不自胜,所谓南人坐船,北人骑马,正是立功之所,甚觉得意,故一扭头沉下去了不提。且说那众船户合两岸人等,闲杂看的真多,各各惊讶喝彩,深服施公用人之周。正不知水底如何打仗,人人纳闷。猛听得一人跑来喊叫:“黄副将,大人请你回话。”黄天霸闻听,大踏步赶至浮桥,轿前躬身侍立。施公说:“你吩咐船家,莫留闲人,只是够用就得,先来在前,后来在后,勿得乱走。”天霸答应,翻身复上船头高声道:“各船旗丁庄头听真!方才大人吩咐:哪船先到先过关,后来在后,永不许相争。皇粮乃是国家要务,王法所关,勿得轻视。少时拿侯练与蒋门神一并开刀正法。再有不服的,早些出来放刁,别等没人时候撒赖。”并不闻一人答应,偶见两船上各来一人,真奔黄天霸说:“我辈求见大人。”
  那两个人来到轿前跪倒。施公一见开言问道:“你两个是什么人?姓甚名谁?为何来见本院?”二人叩头,口尊:“钦差大人容禀:我们姓李,本是好人,因一时不明,又被他买嘱,帮助他们争帮,却不知此等利害。方来知道后悔,故此前来请罪,身该万死。”施公闻言冷笑三声说:“这粮船乃是国家养兵所需要务,满、蒙、汉八旗兵丁尽赖此粮。把持漕粮,即是违逆圣旨。你等务宣知罪,以后切不可再犯。人来,把这两名投降的人带回公馆,伺候再审。”手下跟随领着李公然、李七侯到公馆不提。
  再说侯花嘴逃在水内,指望逃灾避祸。哪知道就遇见鱼鹰子正在水底行走,猛然背受一拳打着。他不知是人是鬼,是鱼是龙,心中胡思乱想,口内还得换水。不知不觉臂后又着一下,比前觉重,更是吃惊。急中生智,用尽平生力量,抡动铁拐,乱打一阵,一下也没捞着什么,使的四肢无力。何路通想道:他水里不能睁眼,何不赶紧拿去交差完事。想罢用右手钩枪拐,伸过去看准他脚跟上的筋,尽力一钩,拉起便走。何路通用踏水法儿波上行,如若平地,拉着侯花嘴在水面上半沉半浮。至于小西、起凤,无不暗暗称奇。
  唯有苏杭两帮揽头、梢公、舵公等人,顾不得道好,只是咬指伸舌,探头缩颈的,各顾自己幸逃罗网;当时若与他相争,各个俱得遭擒,这时不住说:“你看你看。”快到桥边,只见何路通纵身上了浮桥,把一个侯花嘴倒栽葱的,双手拽上桥去。
  两岸上人又道:“好!”喊声震地。只见两个人是水淋淋的。何路通怀抱钩枪拐单膝跪在桥前,口尊:“大人,小的奉命将贼拿到。”施公说:“把侯花嘴捆结实,带到公馆。”一摆手,何路通站起。施公又吩咐:“起轿,且回公馆。”只见执事先走,队伍各自排开。早有人牵过马来,黄副将乘上前行。又听得轿内传出:“那十名千总,随到公馆听候。”一言传出,千总们闻声丧胆,哪敢怠慢,连忙下船跟随轿后,俯首随行。吩咐打道,八人抬起,一阵风相似,来到公馆。施公下了大轿,走到厅中升了公座,天霸等人两旁伺候。下役排班,喊过了堂。十名千总跪在上面,蒋顺、侯练跪在下面。施公带怒叫:“蒋顺、侯练,你俩可知罪吗?”两人跪爬半步说:“知罪,是小人的错,不该收他们这几两银子。情愿领罪!”施公嗟叹不已。又叫人把蒋、侯枷号起来。不知究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85回 赴淮安初经水路 到静海又接民词
  且说忠良爷拿住蒋顺、侯练,枷号浮桥,单等粮船定规之后,仍然要从重治罪。施公传令:在前的先过关,各按次序而行,在后的勿得逾越,违令者斩。一言宣出,众人畏服,接着次序,各不敢争强。公馆又传出话去,说明日起行。一言传出,霎时间文武众官皆知,齐来至公馆,俱要伺候饯行。施公推辞不受,教地方官预备。当时头里一只小船,喝道打锣,前站顶马开路而行,后是太平大船,是施公与众亲随人等。后跟九只小船,装载伙食器具、行囊私用诸物不表。且说沿河一路两岸来往人,以及近河军民无不夸奖,瞻云望日一般。各处文武官员无不畏惧。一路该汛官兵更相护送。行到曹家庄,又过杨庄村。
  那一日到了新口,顺风帆起正走得急,隐隐有人连声喊叫:“冤枉!”顷刻船近,越听真切,乃是一妇人。众人早看见,不敢多言。忽然一声传到舱中,惊了大人的贵耳,猛见施安跑出说:“此何地名?”撑船人说:“前面离独流不远,有喊冤之人。”施公吩咐说:“带鸣冤之人。”水手解开纤绳,举竹篙撑船傍岸,招呼告状人来见。那妇人急忙走到河边上船。水手顺篙摇上,立时赶上大船。船近岸,看那妇人上了官船,俯伏跪倒。施公上下一看:乌绫罩发,珠泪滚滚,穿一件蓝布褂,下面系着青布裙,年约四旬上下。施公看罢,开言说:“你有什么冤枉,来到此地?”妇人说:“小妇人是静海县人,特来告家主曹步云。”施公带怒说:“赶下船去!以仆告主,我却不准。”那妇人站起,转身说道:“只可闻名,不可会面。人称天上神仙一般,竟不想也是平常!可惜康熙万岁尽用些无能之人。”
  随说随走,到船边将身一扑,落在水内。吓得众水手齐声说道:“不好!”施大人在船舱内听见此言一怔,且想:翰林院曹步云,为人耿介自持,不肯用钱打点,故未显达,一气告假回家,田园自乐。施公素知此人,旁人告他,未可深信,况且是他的奴婢,本无告主之理,故此喝退。哪知妇人有天大冤枉,因此那妇人听见施公路过此处,早等数日,暗想:此时一见施公,如见青天,那知推脱不准。她想:如此清官不管,天下更无人管了。我丈夫冤沉海底,何时得报?必然有死无活,苦无出路,故此跳入水内。
  施公猛然惊疑,说道:“快去救她。”何路通一声答应,来到船头,早只见有几名水手已经将人托出水来,放在船头。控了多时,方才渐渐苏醒。人役进舱回明。施公说道:“带进舱来!”人役答应一声,二人扶着她进舱里。可怜那妇人浑身水淋淋的,跪倒在船板之上。施公吩咐停船。水手连忙将船摆岸下锚,一阵锣响,船已稳住。施公说道:“你莫怨本院不管。世界上哪有奴告主人之理?你果然有天大冤枉,要你从实诉来。”
  妇人见问,口尊:“大人容禀:小妇人李氏,年四十岁。嫁夫曹必成,年四十二岁。本是主人家中生养的。家主相待恩情非浅。前日忽然差他县中下书。县官一看此书,立刻升堂,不问青红皂白,当堂夹问,严刑处治半死,送到监中。小妇人前日在监中送饭,见他憔悴如鬼。小妇人夫主言说,他受刑不过,竟画招认承:勾引强盗打劫主人。小妇人听见人说,总漕大人代巡按,惯断无头案。因此舍死忘生,拚命奔来,望求老大人施天地之恩,从公一断,问准是何情由。我们作奴婢的,虽死无怨。”
  施公听罢妇人之言,暗道:“曹步云为人,与此妇人像貌,皆不是好邪刁恶之人,此事叫人纳闷。”猛想:“其中必有关于名节,不便明言,故陷之以盗贼。此事若不审明情节,有玷我的贤名。”想罢开言说:“鸣冤妇人暂且回家,三日后听本院传,必定将事与你辨明。”那妇人望上叩头,站起身来下船,登了岸扬长而去。施公说道:“开船,今晚往静海奉新驿歇马。”从人答应,赶紧吩咐水手,说:“大人谕下,奉新驿歇马。”官船要开,忽见前面一人,身穿蟒袍补褂,高擎手本,后面有几名从人跟随,拉着坐骑,远远站住。那穿官衣的,紧跑了几步,迎着官船,跪倒岸上,拿着手本,说:“静海县知县陈景隆,迎接老大人。”官船上有人进舱回话。大人说:“叫他公馆伺候。”
  将此话传出,陈知县起身上马,竟奔公馆而去。施公催着水手,急忙快走。不多时来到奉新驿前。早有本地守备带了手本,前来伺候面谕。吩咐传出:守备归汛;陈知县来公馆。知县参见大人毕,一旁侍立。施公带笑开言说:“贵县你是什么出身?”
  知县见问,曲背躬身说:“卑职是一监生。”施公说:“你是捐的功名,到任几年?”知县说:“卑职到任一年。”施公说:“前者有一个曹翰林的故事,你可记得否?”知县说:“有书来到,上写:‘家人曹必成,夤夜勾引强盗入宅打劫主人,故此叫他自去投首。招认口供,立杖毙大堂,待领尸首。’卑职虽然审明口供,暂行收监。”施公带怒说道:“你见书审问,就动大刑,屈打成招。你曾问他勾引强盗是谁?共有几名?打劫是什么财物?”若知大人如何发落,且看下回分解。

第186回 宠美妾乐极生悲 送义仆绝情处死
  且说知县陈景隆见施公话问的根切,满面通红,直吓得俯伏称罪,口尊:“大人,卑职该死,未问及此处。”施公说:“再请问贵县将那余者盗贼,可曾拿住?”知县只是叩求大人宽恕。施公谠:“陈景隆,你也须知诬良的罪名,大料你也难辞。暂且回衙,明日大早,将曹必成连你衙役刑具一并带来,勿得有违。”陈知县连说:“是是。”起身而去。施公看天气不早,就在公馆安寝。外面民夫巡更,官兵巡逻,一夜不止。次日清晨,贤臣起身,净面更衣,点心茶罢。家丁传进说:“陈知县带领三班人役,各样刑具,连曹必成一并带到,现在外面伺候,请大人示下。”施公吩咐:“衙役排班,刑具列在厅前,等候本院审问此事。”将话传出,知县连忙预备停妥,又吩咐衙役各要小心伺候。霎时施公升公座,王殿臣、郭起凤、计全、何路通等站在后,黄天霸、关小西线缨纬帽,蟒袍补褂,各带腰刀,在公案前面分班侍立。一声叫堂,施公吩咐说道:“先传知县。”下面齐声说:“传知县!”知县闻听,连忙跑到公案前双膝跪倒,叩头已毕,站立一旁。施公又吩咐带曹必成上来回话。青衣答应出去,不多时将曹必成带到。知县说:“带犯人。”施公说:“解去项锁。”曹必成跪倒尘埃。
  施公望下一看,见此人身穿布衣,慈眉善目,倒是个老实的长者。施公坐下假意带怒,说是:“好大胆的奴才,你可是曹翰林的家奴曹必成么?”下面答应说:“是小人。”施公喝道:“咳!你既是家奴,与主人有何仇恨,竟敢勾引强盗打劫家主财物?把从前的缘故一一说来。若有半句虚言,立追你的狗命。”
  两旁站堂的一齐喝道说:“大人吩咐,快些讲来!”义仆曹必成跪爬半步,口尊:“大人,容小人细禀:小人自幼生在主人家中,看待如同父子,娶了妻子。前于五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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