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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苍凉夜色-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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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拐角处消失后,传来了一阵笑声。典子心想可能是在下流地议论着自己,所以脸红了。
  “利子,我们边走边接着谈吧。”龙夫似乎也意识到了那笑声的含义,说话时的表情极为严肃。
  “下一个,是可疑地失踪了的村谷女士的丈夫、亮吾氏。”
  龙夫重新点着一支香烟,故意不看典子的脸。
  “亮吾氏的情况。”
  典子说话声有些生硬。她自然地与龙夫拉开了距离后接着说:“与村谷先生一起考虑不是更方便吗?”
  “可是,他们两个人是分别出去的呀。”
  “但是,从时间上看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内离开的旅馆。离开旅馆这段时间前后大约有一个多小时啊。”
  “这么说,如果有这么一段充足的时间什么都能干啰?”
  “亮吾氏是和女佣在一起的,而且说是还去了强罗那边。”
  “也许开始是去过,但是,也可以认为过后又回到这条路上来了。因为他从对溪庄出来的时间比田仓要早得多。”
  “当时,女佣也一直陪伴着他到最后吧?”
  “问题就在这里。如果亮吾氏在这条路上会见了田仓的话,那么女佣在场就会有妨碍。所以,也许在半道找个借口把女佣打发回旅馆了吧。问题是女佣是几点回去的。”
  两个人不知何时又重新并排走到一起了。在交谈中、双方无意识地并肩向前走去。典子意识到这一点后并没有离开。
  这回是龙夫进行解释了。
  “在村谷夫妻中,或是阿沙子女士,或是亮吾氏,他们中的一个因某件事与田仓约好了在这儿见面。所以,在田仓与他妻子喝啤酒时,田仓说现在有事必须出去一趟。当时是因为快到时间了吧,所以他急急忙忙地出去了。这时,妻子已经给他吃了安眠药。为什么他妻子要这样做呢?我赞成你刚才说的出于憎恨的假设,可以姑且认为她有什么企图吧。”
  两个人慢慢地踱着步。龙夫接着推测道:“当两个人在这儿会面时,安眠药和啤酒的效力发作了,使田仓开始有了睡意。这对对方来说很意外。田仓义三很没出息,当时就倒在那里。对方本来就忌恨田仓,所以利用这次机会把根本不考虑他人的那个正在昏睡的田仓从悬崖上推了下去……。这种假设可以成立吧。”
  典子说:“不对呀!尽管推理很圆满。”
  “为什么?”
  龙夫第一次这样凝视着典子的脸。
  “因为没有动机。村谷先生夫妇没有理由那么憎恨田仓先生呀!”
  “这很难说。我们一个一个地分析。阿沙子女士怎样?”
  “我想没理由。”
  “亮吾氏呢?”
  “更没理由啦!”
  “是吗?”
  龙夫用鞋尖踢了踢路面上的小石子。
  “但是,人和人的关系从外部是不容易看清真相的。其中很可能潜藏着一些意想不到的隐情。”
  “这话好象有所指吧。”
  典子抬头看了看龙夫的侧面。他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冒着热气。典子大胆地从手提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绢。
  “给,这个。”
  龙夫一时显得有点儿吃惊,但还是默默地接过手绢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他不好意思地轻轻地擦,引得典子笑了起来。手绢随风飘散出微微的芳香。龙夫惶恐地马上又把手绢还给了典子。
  这回典子放心了。一想到他又要从衣兜里掏出那条乌黑的手绢,典子就受不了。
  典子说:“你感觉到什么?”
  “啊,感觉挺香的。”
  “不对。我说的是你刚才有所指的那句话。”
  “呵,是吗?是的。我刚朦朦胧胧地开始觉得,现在还不到该说的时候。”
  “真滑头。真会装模作样呀。”
  “不是的,因为事关重大呵。单凭我的想象是不能断言的。”
  龙夫的目光转向了远处。浓积云在对面一侧山上闪着光。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又走上了那条大道,然后,又向通行着公共汽车和出租汽车的宫之下的柏油路走去。
  “喂,现在去强罗吧。田仓最初住的是春日旅馆呵。到那去一趟,打听一下当时负责田仓住过房间的女招待,说不定能获得什么新情况。对溪庄以后再去吧。”
  龙夫这么说着向通往强罗方向的路上走去。
  典子突然想起来了。村谷家的女佣说过,亮吾氏在那天夜里就是往强罗方向去散步的。这件事与田仓最初住过的强罗的春日旅馆也许有什么联系吧。
田仓的行动
   1
  春日旅馆大致座落在强罗的中央。这家并不很大的中等旅馆被夹在附近的大旅馆中间不大显眼。
  龙夫和典子正要走进铺着石板地的门厅时,穿着衬衣的老板乐呵呵地说道:“请进!”
  龙夫慌忙郑重地鞠躬行礼,以此来表示自己不是旅客。这时的龙夫与平时的样子不同,所以,典子觉得滑稽可笑。果然,老板满脸狐疑,蹬着眼睛注视着龙夫和典子。
  “我们是……”,龙夫说着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因为名片上印有出版社的名字,所以老板那可疑的目光也稍微缓和了些。
  “实在给您添麻烦。我们出版社正在调查7月11日夜晚在这住宿过的从东京来的一个叫田仓义三的人的事,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让我们见一下当时值班的女招待小姐?”
  老板一时没能理解龙夫这番话的意思。重复两、三遍后,老板看着名片上杂志的名称总算同意了。
  两个人进了门厅后被让到位于左侧客人用的接待室,接待室的墙壁上挂着箱根导游图和芦湖的航空照片。
  一个身着简单服装的中年胖女人出现了,她手里还拿着象发票簿那样的东西。
  “我就是女招待领班。”尽管她微笑地说着,但还是让人感到有些装模作样。
  “客人的事不便说。可是,到底是什么坏事促使你们进行调查的呢?”
  “不是有损名誉的那种事。我们正在进行杂志报道所需要的调查。决不是给被调查者本人及其家庭添麻烦的那种事。”
  女招待领班華下胖成琛重的下巴,并且翻开了手里拿着的册子。这就是住宿登记簿。
  “在7月11日住宿的人中确实有叫那个名字的。是这个吧?”
  看样子好象已经查过了,女招等领班啪地一下就打开了那一页。
  ——神奈川县藤泽市南仲街 田仓义三 42岁 公司职员
  这是写惯了的笔迹。原来担心他使用化名,而田仓义三却诚实地记下了真名。
  “是的、是的,正是这个人。”
  龙夫顺势抬起了头。
  “当时值班的女招待小姐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请稍候。”
  女招待领班仍然等模作样地鞠完躬后就走出去了。
  龙夫松了口气拿出了香烟。
  典子轻轻地喃咕道:“好啦。”龙夫默默地点了点头。电扇无力地转动,吹拂着这间不平静的接待室。白天旅馆的沉闷空气在整栋楼里飘荡着。
  一个身材矮小纤细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穿着也简单随便。如果没有和服和衣带就看不出是旅馆的女招待了。
  看上去象二十四、五岁的女招待鞠躬说道:“听说你们想打听萩间客人的一些事,我就是当时值班的女招待。”
  萩间好象是田仓住过的房间。龙夫让这个女招待看了住宿登记本上的田仓的名字。
  “在百忙之中打扰真对不起。想向您了解一些事情,您还记得那个叫作田仓的客人吗?”
  “是,记得,但详细的事……”女招待有些不安地说道。
  “噢,不会给您添麻烦,只想请您给讲讲那位客人的情况。但是,嗯……”
  龙夫考虑了一下话题继续说道:“这位客人是于11日傍晚到达而在12日早晨走的吧。”
  住宿登记本上记载着:11日下午6点到达,12日上午9点30分离去。
  女招待回答道:“是,是的。”
  “到旅馆后出去散步了吗?”
  “是的,8点左右穿着浴衣出去溜达了,我想是11点左右回来的。”
  典子点了点头。第一次去杉之屋饭店拜访村谷阿沙子后,为找住处而步行去木贺方向时,在暗处遇到过穿着浴衣的田仓。那时正是9点左右,正是在他散步途中。
  龙夫问道:“是11点回来的吗?好象稍微晚了点啊。”
  “是啊,好象是遇到了某个熟人,他回来后心情很好。”典子吃了一惊,心想田仓在途中遇到的不正是自己吗。
  “他没说遇到的是什么人吗?”
  “没有。可是,他笑着说过,毕竟还是箱根啊!遇见了一对有趣的情侣。”
  “情侣?”
  龙夫看了看典子。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思考的目光。
  龙夫小心翼翼地问道:“就这些吗?”
  “是的,就这些。他是一个开朗的客人,当时还笑着说了我也想被女人邀请来这里一次之类的话,然后好象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一早就出去散步了吧?”
  女招待摇着头回答道:“没有。”
  龙夫又问道:“什么?没有出去?”典子也惊讶地注视着女招待的脸。
  12日早晨,典子在散步时看见了晨雾中田仓义三和村谷阿沙子女士讲话的场面。那是典子从木贺来强罗的途中,确实是7点左右。田仓义三在12日上午离开前应该从旅馆出去过一次。
  女招待明确地回答道:“是的,他一直在房间里休息。到近9点钟。”
  “请再回想一遍。那天早晨客人是不是早早地出去散步过一次?”
  女招待坚决否定道:“没有。他确实一直休息到近9点。这不会错。”
  龙夫也为女招待的自信所折服,说道:“是啊,的确。”
  “那么,那位客人没有往什么地方打过电话吗?”
  女招待对此点头回答道:“打过,好象两次。”
  “知道是往哪打的电话吗?”
  女招待明确地回答道:“是杉之屋饭店。”
  龙夫与典子又互相看了一眼到底田仓还是跟村谷女士有事才来到箱根的。
  龙夫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探问道:“这不大好开口,可是,你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吗?”
  “这可不知道。因为在结帐时看到帐单上写着电话费‘杉之屋饭店两次’才知道打电话一事的。最后一次电话因为是在次日早晨用餐时打的,我当时也在场,所以偶然听到了。”
  “是啊,的确。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告诉我们都说了些什么事?”
  女招待低下头犹豫了一下说:“我想这可以告诉你们。”
  “杉之屋饭店那边接电话时,这位客人叫了村、村什么的女人的名字。”
  “是村谷阿沙子这个名字吗?”
  “是的,是这个名字。而且,光是这边的客人讲话,那边好象回答说要找的人已经离去了,这边的客人不断地寻问对方的去向。电话挂断后,客人嘴里嘟哝着说要马上走。”
  “那么说,在此以前没有要走的迹象吗?”
  “是的,因为原来说好了至少要住上两、三天,所以得知他要走时,我也很吃惊。”
  要问的事好象大致就这么多,龙夫深切地致谢,并给了招待一些小费,然后与典子一道走出了春日旅馆。
  再次顶着烈日顺路向宫之下方向走去时,龙夫对典子说:“呵!真是不可思议!田仓12日早晨9点半离开旅馆之前一次也没走出过旅馆。那么,你在雾中见到的与阿沙子女士一起说话的那个田仓义三是怎么回事呢?”
  “我听了女招待的话后也觉得奇怪。而我认为自己所见到的确实就是田仓先生。难道是那个女招待当时不知道田仓先生外出散步了?”
  龙夫好象不赞成似地说道:“是呵,也可以这么考虑。”
  典子于是强调说:“一定是那样!”
  “可是,你是在雾中看到的吧,也有可能会看错。”
  “也许会看错。但是,就算是看错了,那么在雾中看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嗯……,不知道是谁。”
  “啊,请好好想想,那个人一定还是田仓先生。”
  “可是,就算是那样,我们还是从女招待的谈话中听到了有意义的事实。”
  “是什么?”
  “是田仓于11日晚见到了一对有趣的情侣,是12日上午从杉之屋饭店得知阿沙子女士搬走后自己也慌忙地离开了春日旅馆,就是这些。一定是田仓探听到两沙子女士搬到对溪庄后相跟去了毗邻的骏丽阁。这也很有趣啊。我们还是先去对溪庄看看吧。”
  ——10分钟后,两个人乘上了对溪庄的专用缆车。
  2
  刚一下缆车,对溪庄的女招待就出来欢迎了。因为女招待把他们当客人而恭敬地鞠了躬,所以龙夫摆摆手说:“错啦,小姐,我们不是住宿的客人,而是想打听一点事。”
  女招待愣住了。
  “我们是出版社的,这里前些夫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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