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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江山风雨情-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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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事,朕希望你们个个能做到。”众臣一片应声:“遵旨!”
  内阁签押房内,周延儒与洪承畴愁眉苦脸对坐,彼此唉声叹气。周延儒说:“今日朝会,敢问洪大人有什么感想?”洪承畴叹道:“乾清宫皇上向我们要感想,现在您周大人又向我要感想。唉,周大人哪,此时此刻,感想早没有了,只有不敢想!”
  “吴三桂打了个胜仗,虽属侥幸,也该是个喜事嘛,圣上开心,臣子高兴。”周延儒忽然解嘲地笑起来,说,“可谁料到,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唉,……皇上恩威,深不可测。”洪承畴又叹了一口气。“吴三桂的喜事,竟然是文武大臣的祸事。”周延儒话锋一转,说,“你以为这是皇上的见识?不,这是王承恩从中挑唆的!”见洪承畴做惊讶状,周延儒又说:“王承恩老奸巨滑,借皇上之手,打击异已,整治他人。洪大人呀,你我已经成为王承恩的眼中钉肉中剌了。而且,尤其是你!”洪承畴更惊讶了,说:“哎呀呀――为何尤其是我呢?怎么着,我也该排在你老兄后头啊!”周延儒说:“我毕竟背靠皇上,王承恩一时动不了我。今日朝会,皇上不是痛斥了你么?什么‘你主剿中原流寇,可你越剿越多,这是在剿贼呢还是在养贼呢?’你琢磨琢磨,这些话像不像是王承恩的惯用语言?尤其是最后一句。”洪承畴琢磨着:“像,像,实在太像了。这些话啊……”洪承畴恐惧得说不下去了。
  周延儒替他一字一句地说出来:“这些话呀——要多凶险有多凶险!”洪承畴焦虑地说:“在下盼周大人相救。”周延儒踌蹰满志地说:“有我在,王承恩动不了你。”“为何就动不了我了?”“因为,不要多久,他自个就自身难保了。”周延儒将嘴凑近洪承畴耳朵,无声窃语。洪承畴听罢惊道:“真的么?”周延儒冷笑:“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第八章 陈圆圆破身风波(四)

  坤宁宫,周皇后坐立不安,一会望望钟,一会望望门外。终于憋不住,对身旁宫女说:“皇上退朝了,你到门外候着去,如果看见皇驾,快快来报。”宫女应声退出,周后对着镜子再度理妆。只见镜中的面影显得心事重重。她叹了一口气,喃喃低语:“老了,老了……什么都挡不住人老哇。”
  忽听身后大呼小叫的声音:“爱妃!爱妃!”周后手一抖,几乎摔断玉钗。她急忙起
  身。崇祯匆匆大步入内,身后跟着那个不及秉报的宫女。周后赶紧向崇祯折腰:“臣妾迎驾。”崇祯看看周后,有些惊讶地说:“哎呀爱妃,今天,你怎么这么漂亮?!”周后笑了,微含嗔意,说:“臣妾天天如此,年年如此。”
  “不,你今天就是漂亮。”
  “并不是臣妾漂亮了,而是皇上今日高兴了,瞧什么都顺眼。”
  崇祯哈哈大笑,说:“到底是爱妃,深知朕心。爱妃呀,朕今日确实高兴。”“皇上请坐。臣妾知道皇上的喜事了。”周后说:“是不是因为吴三桂打了个胜仗。”“不错,这是一桩喜事。不过,朕更加开心的还不是这个。”崇祯得意地说,“朕今天把那班老臣狠狠教训了一通!”这下轮到周后惊讶了。崇祯说:“那班老东西,多少年来倚老卖老。他们表面上忠顺,心里可并不真正瞧得起朕。他们暗中觉得,朕年轻气盛,好高骛远,志大才疏。”
  周后说:“他们,怎么敢这样?”“臣子对皇上,应该是敬畏交集!可他们对朕,敬不够,畏也不够。老是在朕跟前嗡嗡着,说什么‘先太祖如何如何,先太宗如何如何’……好像朕根本没法跟祖宗们比!朕有苦说不出来。”说到这里,崇祯泠泠一笑,“好么,朕今天也拿你们这些文武大臣跟六品标统比一比。朕用吴三桂做了回棒子,狠狠地敲打了他们一通。朕要他们明白:你们哪,早先是能臣,如今是老朽,是草包!再不奋发努力,好好的敬奉王事,朕会将你们这些老朽扫地出门!哼,朕现在手头有人了,朕有袁崇焕、吴三桂,朕还会造就出更多的袁崇焕与吴三桂来!”
  周后说:“臣妾听着皇上的这番话,好像和以前不一样。”“到底是爱妃,太了解朕了。实话告诉你,今天朝会上这场戏,是王承恩出的主意。”崇祯哈哈大笑,说,“王承恩说得对啊,‘臣子臣子,如臣如子。君父君父,事君如父!’那班老东西,个个富贵安乐,明哲保身。朕的智慧哪、决策哪、圣明哪,到了他们那儿,就像水到了沙子里,都漏掉了。朕再不狠狠地鞭策他们一下,大明要垮在他们手里!”“王承恩真是个忠臣。”周后微笑着说,“不过,他说别人是老朽,他自个就不老么?”崇祯一惊,警惕抬起头:“唔?”……周后悲哀地说:“皇上进来前,臣妾照照了镜子,发现臣妾也见老了,真的见老了……”崇祯沉呤着,说:“爱妃不必多说了,朕心里有数。”周后改颜一笑,说:“皇上啊,不光您有喜事,今天也是臣妾大喜的日子啊!请皇上猜一猜吧。”崇祯摇头:“朕猜不着。”周后撒娇地说:“皇上还没猜哪,就说猜不着,猜嘛!”崇祯凝神想了一想,还是摇头,笑道:“女人哪,就是让人猜不透。爱妃你就直说吧。”
  “皇上啊,今天是我们拜天地的日子!十二年前的今天,臣妾嫁到信王府,成了信王妃。”崇祯一拍腿,说:“想起来了,那一年你十五,朕十七。”一晃眼儿,都十二年过去了。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哪……崇祯说:“今儿,该好好庆贺一下。”“请皇上示下,此时此刻,您最想什么?”“朕最想吃爱妃做的扬州美味,来坤宁宫的路上,朕都想馋了!”
  周后高兴地说:“皇上啊,臣妾早就为您准备好一席美味了。请!”崇祯起身,笑盈盈与周后相挽入内。
  周皇后将崇祯引入内室,只见,满满一桌珍馐美食已摆在案上。崇祯兴奋地扑上去打量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全部是臣妾亲手做的家乡菜。”崇祯拈起筷子尝了一口,连声赞道:“美味,美味!”周皇后笑了笑,说:“臣妾还为皇上特意准备了一道‘美味’。”
  “在哪儿?端上来,快端上来呀!”“先别急嘛!皇上请坐。”夫妻两人相对而坐,宫女上前斟酒,被周后制止,并示意她们退下。待宫女们尽退,周后亲手把盏,为崇祯斟酒,举杯道:“皇上,请。”崇祯一饮而尽,笑道:“好酒。”周后叹道:“臣妾好久没这么侍候皇上了。唉,皇上啊,此时此刻,咱们多像一家子。”崇祯略带欠意地说:“爱妃,朕忙,实在是忙,抽不出功夫来陪你。来,朕敬爱妃一盅!”周后欢然饮尽,道:“皇上请用菜。”“爱妃请。”
  “臣妾看着皇上吃,比什么都高兴。”崇祯遍尝各色佳肴。周后微笑着说:“皇上慢用,好的还在后头呢。”“是么,快端上来吧!”周后又举盅,说:“别急嘛,皇上请。”崇祯又饮一盅,渐至微醺。这时,周皇后轻轻敲两下银筷——当当!立刻,陈圆圆一身艳装,捧着琵琶,天仙般悄然入内。崇祯眼睛一亮,手中的筷子停定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周后朝陈圆圆微微颔首示意。陈圆圆如同在舞台上那样,轻移莲步,步至崇祯面前,风情万种地折腰:“陈圆圆拜见皇上。”崇祯半晌才回过神来,稍微口吃地说:“这、这、这就是你说美味?”
  “不但是美味,而且是美色、美声,美囵美煥。”周后指指一副卧榻,说,“陈圆圆,开始吧。”陈圆圆坐到那副卧榻上,怀抱琵琶,纤纤玉指一拨银弦,弹唱起一曲《点绛唇》:
  一夜冬风,枕边吹散愁多少?
  数声啼鸟,梦转纱窗晓。
  乍见春初,转眼春将老。
  长亭道,天边芳草,只有归时好。……
  陈圆圆的歌喉如泣如诉,如梦如幻。崇祯早已痴醉,他双眼直盯陈圆圆,把周皇后忘得一干二净。曲声中,周后满面悲哀,却强做微笑。她悄悄地为崇祯斟满一盅酒,再看看着迷的崇祯,叹了口气,悄悄地起身离去了。在门边,她再次回望崇祯,却见崇祯两眼死盯着陈圆圆,仿佛世上只有她一人。周后退出房间,轻轻为他们掩上门……曲终,崇祯如梦初醒,他情不自禁地走到陈圆圆身边,伸手轻轻抚摸她,喃喃地道:真是仙人,仙曲……陈圆圆悄然一笑,微微垂首。崇祯忘情地说:“朕,从没听过这么动人的弹唱,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陈圆圆带着几分羞色立在那里,依旧垂首不语。

  第八章 陈圆圆破身风波(五)

  坤宁宫外间,周后孤独地坐在镜子前,眼中含满泪水。她看看镜中初显衰容的自己,长长地叹息一声。她抬起手缓缓地除掉了刚才为崇祯而打扮的钗饰,侧耳听了听内室动静,听到里面传出陈圆圆吃吃的笑声。周后恨恨地扔掉钗饰,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崇祯痴醉地抚摸陈圆圆。陈圆圆痒得发出银铃般笑声。崇祯一面解开陈圆圆衣裳一边问:“仙人哪,你叫什么名字?”陈圆圆既不迎合,也不拒绝,坦然回答:“秉皇上,奴家
  不是仙人,奴家名叫陈圆圆。”“你……从哪里来?怎能将琵琶弹得这么好?”“奴家是扬州歌女。”听说她的歌女,崇祯不觉停了下来,问:“扬州歌女艳名满天下。朕听说,她们只卖唱不卖身,是不是啊?”“奴家不敢欺君,扬州歌女既卖唱,也卖身,只要客人出得起银子!”陈圆圆抬起头正视着崇祯,说,“秉皇上,我十三岁时就为五两银子破身了。后来……后来我名气大了,客人出得渡夜银子高达五百两。”
  崇祯既惊又怒,手触电般缩回来,说:“你?……你破过身?!”崇祯深深的失望了,他浑身发抖,甚至想一掌击去。陈圆圆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满脸甜蜜蜜的笑容,崇祯无可奈何,终于一跺足,愤怒离去!
  门畔,崇祯猛地踢开门,不料门板竟撞到正在门后谛听周皇后身上。周后顿时缩身。崇祯怒视周后:“这就是你弄来的‘美味’?”“我……臣妾……”周后结结巴巴地说,“臣妾有罪。”“滚开!”崇祯狠狠地推开周后,愤怒地大步出宫,半道上,他一脚踩到了周后落在地上钗饰。那钗饰发出尖锐的声响,折断了!崇祯看也不看,大步离去。周后仿佛遭到重击一般,摇晃了一下。然后,趔趄着进入内室。
  陈圆圆仍然坐在榻畔,始终一动未动。周皇后怒喝:“跪下!”陈圆圆跪在周后面前,直着上身。周后气得几乎失声了,说:“你、你给我说实话,你真的不是处女?”陈圆圆颤声说:“秉皇后,奴家十三岁就被客人强暴过了。”“那、那你也万万不能当着皇上面说啊!”周皇后怒道,“贱货!……”“我并不想说,可皇上问起了。”陈圆圆悲哀地说,“皇后娘娘,破了身的女人就不是人了么?……”
  周后吃惊地问:“你说什么?”“奴家是在说实话。皇后娘娘啊,难道我愿意破身吗?再说,在扬州破身和在皇宫里破身,有什么区别呢?十三岁破身和十八岁破身有什么区别呢?……”“你、你亵渎皇宫,亵渎圣上,罪该万死!”周皇后气得一掌扇去,怒喝,“来人哪,把这个贱货押下去!”
  立刻冲入两个太监,连提带推的将陈圆圆带走。
  两个太监押着陈圆圆从宫道上走过。迎面,乐安公主笑盈盈走来。乐安公主乍见陈圆圆之状,大吃一惊,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太监向乐安公主折腰秉道:“奉皇后娘娘口谕,把这个贱货押下去问罪。”乐安公主怒斥:“她是陈圆圆,是我的朋友,怎么成了贱货?”“奴才只知办差,不问原因。”
  乐安公主冲着陈圆圆道:“你说!”陈圆圆垂首低语:“秉公主,因为我破身了,所以是贱货。”太监赶紧推陈圆圆前行。破身是什么意思?乐安公主满腹不解,想再问问,可陈圆圆却不再说话了。太监推着陈圆圆又向前行。乐安公主跟上去追问:“哎,你说啊,破身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破了身就成了贱货?”陈圆圆挣扎着扭回头,正要说话,一太监扑上去死死捂着她的嘴,使她发不出声来。
  陈圆圆被太监们推搡远去,只剩下乐安公主在原地发呆。接着,她快步朝一条小径跑去。
  几个太监跪在地上,王承恩正在骂他们:“吃里扒外的东西,这点差使都办不好。自个说吧,该怎么受罚?”太监忙不及头磕头,讨饶:“公公饶命呵,公公饶命呵!”“哼!我可以饶你们……”王承恩慢吞吞地说,“但我定的规矩饶不了你们!”太监们先是一喜,听到王承恩的下半句话,吓得一片叩头声……
  这时,乐安公主气喘吁吁、不顾一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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