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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流萤扇+番外 作者:未若雪(晋江2012-07-08完结)-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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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只听萧亦夕叹了口气,叶轻寒望过去,只见他们走到了尽头,上方一个开口,或许正是他们方才掉进来的那个洞,但是洞口十分的高,又是上小下大的翁子型,要出去,绝非易事。
  
  “石壁太光滑,根本上不去。”萧亦夕拿手摸了摸洞壁,又望了望上方,洞口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少说也有五十丈,萧亦夕轻功再好,也不过能跃起二三十丈,这中间完全没有一个借力的地方,要想一下子跳五十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得找别的出口。”萧亦夕却说着往地上一坐,似乎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叶轻寒一愣之间,瞥见萧亦夕外衣已经敞开,衣服已然湿透,和中衣粘在一起,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均匀的身形,她更是面上飞红,原来他是拿腰带给她包扎了手腕,这个人——这个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哪有解了腰带包扎的?他根本就无所谓他衣冠不整不会大大的不雅吗?
  
  “看什么?”萧亦夕被叶轻寒看得十分不自在,不过他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说,“我走不动过来,你也过来坐吧,歇一会再走。”
  
  叶轻寒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挨着他坐下。
  
  只听萧亦夕忽然缓缓地说:“轻寒,你杀过人吗?”
  
  叶轻寒一愣,摇了摇头。
  
  萧亦夕望着她笑了笑,又说:“你知道以前的轻寒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她又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萧亦夕怎么会突然说这些,难道他坐在这里就是想找她聊天?
  
  “她跟你很像。”萧亦夕转过眼去,望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轻轻地说,“你们都很聪明,眼神都很澄澈,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是她,但我……就是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样子。”
  
  “可是,我……”
  
  “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想的吗?”萧亦夕嘴角扬了扬,在暗处轻轻一笑,说,“那次在丰乐楼外面遇见你,我觉得你好看,后来在居庸关,你来……杀我,我就想,为什么会是你,如果不是你多好,那时候我有一点恨你,但是后来我在雪山上遇见晕倒的你,我突然觉得我一点也不恨你,我背着你走了好久,我摔倒了好多好多次,我发现我真的一点也不恨你,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可怜人儿,我只想救你,后来你醒了,给了我一掌……”说到这里萧亦夕停了停,他眨了眨眼睛,依旧只是看着那个小石子出神,“你给了我一掌,我不是没有一丝后悔过,可是……可是我看到你虚弱的样子我会觉得心疼,所以我就想,我想带你走,但是我晕倒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叶轻寒愣愣地望着萧亦夕,她又看见他长长的睫毛,上面沾了一点点雾气,显得很美,他真的是一个很美的男子,他笑起来的样子慵懒魔魅,即便是在这样浑身湿透满脸灰尘的情况下,依然显出一种潇洒风流的神韵来。
  
  “后来,我听说你被人带走了,我担心的不得了。”萧亦夕继续缓缓地说,“我就出去找你,我找到了青龙湖,我……我没想到,这是一个圈套,轻寒……你知道那天我听易楚离说人是你杀的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么?”萧亦夕语气柔和,淡淡地道,“我以为一切真的都是我错了,但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一个恶人,你被国舅抓了,我于是又担心你,我后来看到你满身是伤,你叫我怎么样才能承认你是凶手?最后我们一起被发配到这里,远离皇城三千里,我觉得我们很幸运,可是还是……逃脱不了。”
  
  “你在,怜悯我么?”
  
  “怜悯?!”萧亦夕突然转过头来,直视着叶轻寒双目,他眼里光彩暗淡,目光却是凌厉,叶轻寒有些语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用这个词,她只是觉得她自己身份卑微,她不过一个杀手,而她要杀的人却跟她说,他担心她他想带她走,听到这些话她有一种那么幸福的感觉,可是她不敢相信,她怕这些话只是一种怜悯,只是一种高视阔步在对低微的施与,萧亦夕所能给她的幸福,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萧亦夕眉头渐渐舒展,目光渐渐缓和,他笑了笑,又道:“我是认真的,不是怜悯不是同情。我当时就想,如果你真的是凶手,我甚至愿意带你离开皇宫,离开京城,离开所有的勾心斗角,离开见深,同临川一样,下江南去……我什么都可以不顾及。”
  
  叶轻寒瞪大眼睛望着萧亦夕,她简直难以置信,这个男人,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萧亦夕突然故作无奈状,哀嚎道,“我说这么明显,你还是不明白?”
  
  叶轻寒一愣,这个人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我萧亦夕一世英名,从来不招惹女孩子,虽然说对我倾心的女子成千上万,但是我从来都不去招惹。”萧亦夕继续哀嚎,“可是你……你……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也罢也罢。”




☆、黄雀在后

  儋州城外,官道上。
  
  这里的天气依旧暖暖的,道路两旁植满松柏,正是一片青绿,阳光斜斜洒下,扑面而来的是青草的幽香,丝毫没有冬天的气息。
  
  一辆马车在这道上不急不缓地走着,车上空无一人,马儿脚步随意却不散乱,一路往南而去。
  
  “前方何人?”一人骑马从后面追赶上来,此人衣着庄重,身姿挺拔,神色凛然,正是当朝御史易楚离。皇上发现周国舅似有异动,故奉皇命特来儋州请萧亦夕回宫。
  
  他半路在驿站歇脚时见到的这辆古怪的马车,当时这辆车从他面前疾驰而过,而他并未看见有人驾车,他心下觉得奇怪,便追赶了上来,一路追到这里,那车放慢了脚步,他才得以追上。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竟然能跑得如此之快,委实诡异。
  
  忽然那马车停了下来,车帘一掀,从车里走出一个人来。
  
  易楚离微微一怔,那人灰衣道袍,发黑如墨,肤白如雪,眉眼文秀,正是祭神坛那活了一千年的祀风师。
  
  他不是应该在祭神坛么,怎会出现在这里?
  
  “法师。”易楚离赶上前去,下马行了一礼。
  
  噬灵点了点头,缓缓地道:“一同走吧。”
  
  他说着就又跳上了马车,钻进了车内,于是那马儿又开始慢慢地向前走起来。
  
  易楚离心下诧异,但也只得跟上,他在车外问:“法师来此作何?”他一早就听闻这祀风师脾气古怪,连皇上都不敢惹,如今见到,果真是古怪得很。
  
  “天象有异,恐萧亦夕有难。”噬灵简单回答。
  
  易楚离又是一怔,难道这祀风师和萧亦夕有所来往?前几日皇上发现周国舅有异动,其手下已连夜赶往儋州,不过碍于没有证据,故而派他前来将萧亦夕带回宫中,同时找出周国舅谋逆之证据,不过若是萧亦夕有意和周国舅合作,那么他来晚一步便会铸成大错。
  
  可是噬灵说萧亦夕有难,是什么意思?
  
  “噬灵知道易大人一直在查此事,其实噬灵也在查。”噬灵似乎能看出易楚离的心里的疑问一般,解释说,“易大人可是发现凶手另有其人?”
  
  易楚离心下佩服,果真这祀风师不简单,这些事情他居然全部知晓,于是他也便不再隐瞒:“叶轻寒和萧亦夕都不是真凶,这件事易谋也是刚刚查明,再加上萧亦夕身份特殊,恐会被国舅利用,皇上才让易谋前来。”
  
  “周国舅的事情并无证据。”噬灵的声音轻轻地从车内传出来,“易大人又查明了命案之事,要想堵悠悠众口,你以为皇上会怎么做?”
  
  “人不是萧亦夕和叶轻寒杀的,证据确凿,萧亦夕又并未同周国舅合作,难道不会无罪释放?只是……”易楚离说着忽然想到皇上一早就知道萧亦夕不是凶手,却依然将其发配儋州,心下了然,于是又说,“也许皇上还是不会放过他。”
  
  “易大人可知流萤扇的秘密?”噬灵突然说。
  
  “传闻其中有先皇遗诏?”易楚离问。
  
  “人人都知有先皇遗诏,当年这把扇子乃是先皇随身之物,后来才赠予萧亦夕,最近突然传闻其内有诏书一封,只是内容是什么,却没有一个人说得上来。”噬灵缓缓地说,“所以万贵妃要保皇帝皇位才要灭萧亦夕的口,皇上故而也顺水推舟,周国舅才敢谋反,这一切,都与流萤扇有关,如今萧亦夕远在海角,本来不成威胁,但是易大人偏偏要查清楚那个命案来证明萧亦夕无罪,皇上明知国舅之人已前来儋州,却又派易大人来带萧亦夕回宫,易大人以为……事情真有这么简单?”
  
  闻言易楚离冷笑一下,道:“这么说皇上的人手就跟在我们后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噬灵继续慢悠悠地说,“国舅爷的人来找萧亦夕,易大人来抓国舅爷,那么皇上必然会等你们碰头之后出兵捉人,扣上你们一顶谋反的帽子,到时候,证据确凿,既消灭了国舅之党羽,又堵了天下人之口……易大人,谋反……可是死罪,不光易大人是死罪,萧亦夕也是死罪,这一招,可比贵妃娘娘狠多了。”
  
  “这么说易某人查清案情,反倒是害人害己了?”易楚离“嘿”了一声,冷然说道,“易某不信,易某必定要还天下一个公道!”
  
  “公、道?”噬灵忽然一字一字地道,“噬灵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多少公道之事。”
  
  易楚离默然,其实他也明白,只是,他并不相信罢了。
  
  噬灵也没再说什么,马车忽然加快了速度,向前奔去。
  
  易楚离策马跟上,不论如何,他定要将萧亦夕带回宫中,他一定能想办法救他。
  
  萧亦夕在洞中一直待到了傍晚,他并没有再出去找出口,至于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他懒得找。
  
  一点阳光照到洞里来,他们便移到了光影之中,衣服已然干透,但是依旧十分的凉,一天未曾进食,叶轻寒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如今早已体力不支。她将头靠在萧亦夕肩头,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她爱这个人,她觉得他奇怪,她恨过他,可是她现在爱他,萧亦夕说得对,他们——一直都是一样的人。如果可以出去,她真的愿意同他一起,在天涯海角流浪。
  
  岳仁一天没见到他,应该会找过来,萧亦夕这么想,所以他并不是特别着急。
  
  果然没多久就听见上面有喊声,“萧公子——叶姑娘——”是岳仁的声音。
  
  “小岳。”萧亦夕答应了一声。
  
  “萧公子,你怎么在地底下?”一个脑袋从上面露出来。
  
  萧亦夕无奈地白了岳仁一眼,没有理他。
  
  “我去找绳子。”岳仁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焦急与惊异之色。
  
  过了半天,岳仁终于找来了绳子把萧亦夕和叶轻寒给救了上去,结果上去之后萧亦夕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他十分不满得拍了拍满身的尘土,说:“小岳,我让你保护叶姑娘的,你昨晚跑哪里去了?”
  
  岳仁也是略略猜到一二,显得十分懊恼:“属下昨日见叶姑娘回房了,觉得不好一直在外面看着,就……就回去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萧亦夕又白了他一眼:“地震了。”
  
  叶轻寒微微一惊,萧亦夕有意替自己隐瞒,是怕自己不好受吗?不过岳仁并没有多想,只是说:“属下送萧公子和叶姑娘回去吧。”
  
  闻言萧亦夕手里拿着扇子准备敲岳仁的头,突然又想到扇骨大概经不起再敲一下,于是忿忿地收起来,只是说:“怎么回去?”
  
  岳仁四下一望,无意中瞥见萧亦夕外衣敞开,衣衫不整,也是有些尴尬,再看叶轻寒浑身是泥,更是狼狈不堪,确实是不能就这样走回去,正思忖着如何是好,就听远处一阵急急的马蹄声。
  
  “吁……”一人勒马停在他们面前,正是易楚离,随后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从车里走下一灰衣男子,却是噬灵。
  
  “啊……噬灵,易大人。”萧亦夕立马变的眉开眼笑,跑过去和他们打招呼,“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易楚离森然一扫四周,心里已明白大半,并没有多问,“请萧公子随易某回京。”他道。
  
  “不……不……”叶轻寒惊恐地望着易楚离,萧亦夕不能回去,回去的话贵妃娘娘不会放过他的,他只有死路一条。
  
  易楚离皱眉,叶轻寒的声音已经哑掉了,周国舅果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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