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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208 神秘之球-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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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记得。”

  “你当时间我是否能想出另一种解释来,而我说我想不出。然而,确实存在着另一种解释,诺曼。你一开始就忽视了某些论据就像水母。为什么会有水母?这是因为你那幼小的弟弟曾经被水母螫伤,诺曼,而且正是你后来为此感到内疚。杰里是什么时候开腔的?当你在场的时候,诺曼。巨鱿是什么时候停止攻击的?当你被撞击得失去知觉时,诺曼。不是哈里,是你。”

  她的声音那么从容不迫,那么通情达理。他竭力思索她所说的。她的话语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回过头来,看一下你漫长的过去,”贝思说道,“你是个心理学家,和一伙处理硬件的科学家一起来到这儿。在海洋的深处,你无所事事——你自己这么说的。在你这一生中,你是否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在职业上被人忽视过?是否从未也没有过使你不自在的时刻?你不是曾经对我说过,你讨厌一生中有那种时刻?”

  “是的,不过——”

  “当这些怪事开始出现时,问题就再也不在于硬件了。现在是心理学上的问题了。这正是你的一技之长,诺曼,你的特殊研究领域。”

  不对,诺曼思忖道,这是不正确的。

  “当杰里开始和我们交流时,是谁注意到它具有感情?谁坚持认为我们应当小心应对杰里的感情?我们之中没有人对感情有兴趣,诺曼。巴恩斯只是想了解有关武器的问题,特德想谈论科学,哈里只想玩弄他那套逻辑的把戏。你正是那个对感情有兴趣的人。那么谁在操纵杰里——或者说得以操纵杰里?是你,诺曼。这一切都是你。”

  “这是不可能的。”诺曼说道。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他拼命想找出其中的矛盾,他找到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并没有进入过那个大球。”

  “不,你去过,”贝思说道,“你只是不记得了。”

  他感到受了重创,接二连三的打击和重创。他似乎无法保持平衡,而打击依然接踵而来。

  “就像你不记得我要你找一下放气球的密码一样,”贝思用她那平静的嗓音说道,“或者就像巴恩斯问你关于E号筒体内的氦浓度一样。”

  诺曼思忖着,什么E号筒体内的氦浓度?巴恩斯什么时候问过他这件事?

  “有很多事情你都不记得了,诺曼。”

  诺曼问道:“我什么时候去过大球?”

  “在巨鱿第一次攻击之前。哈里从大球出来之后。”

  “我当时在睡觉!睡在自己的铺位上呢!”

  “不,你没有睡觉,因为弗莱彻来找你,而你不在那儿。我们有两个小时找不到你。后来你又出现了,呵欠连连。”

  “我不相信你的话。”诺曼说道。

  “我知道你不信。你宁愿把这说成是别人的问题。而且你很聪明,心理操纵是你的拿手好戏,诺曼。你还记得你所做的那些试验吗?把一些毫无戒备心理的人留在一架飞机上,然后告诉他们,飞行员心脏病发作了?把他们吓得半死?那是毫无怜悯心的操纵啊,诺曼。”

  “而这儿,在居留舱内,所有事情都发生了。你需要一个怪兽,于是你就使哈里成为那个怪兽。可是哈里并不是怪兽,诺曼。你是怪兽。那就是你的外表发生变化的原因,那就是为什么你会变得奇丑无比。因为你就是怪兽。”

  “可是那个讯息。它说:‘我的名字叫哈里。’”

  “是的,它是那样说的。就像你指出的那样,造成这一切的人害怕他的真实姓名会出现在屏幕上。”

  “哈里,”诺曼说道,“那名字是哈里。”

  “那么你的名字呢?”

  “诺曼·詹森。”

  “你的全名。”

  诺曼停顿了一下。他的嘴巴不知怎地变得不听使唤。大脑一片空白。

  “我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贝思说道,“我查询过了。你的全名是诺曼·哈里森·詹森。”

  不,他思忖道,不,不,不。她不可能对。

  “这叫人难以接受,”贝思用她缓慢的、几乎是催眠的声调不停地说着,“我能理解。可是如果你好好想一想,就会意识到你希望我得出这个结论。你希望我能解开这个谜,诺曼。嘿,就在几分钟之前,你正在对我讲《绿野仙踪》的事,不是吗?我还没掌握关键时,你一直在帮助我理出头绪——或者说,下意识地做着。你还够冷静吧?”

  “我当然够冷静。”

  “好吧,继续保持冷静,诺曼,让我们合乎逻辑地思考一下,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你想干什么?”

  “我想使你处于昏迷状态,诺曼,就像哈里一样。”

  诺曼摇摇头。

  “只要几个小时,诺曼。”贝思说道。接着她似乎做出了决定,快步向他走来。

  他看到她手上拿着注射器,针头在闪闪发光。他赶忙闪过身子。针头戳到了毯子里。诺曼甩开毯子,向梯子跑去。

  “诺曼!回来!”

  诺曼爬上了梯子。他看到贝思拿着针筒向前跑着。他一蹬腿,进了她的实验室,然后关上了舱门。

  “诺曼!”

  贝思敲打着舱门。诺曼站在舱门上,因为他知道贝思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举起。贝思继续敲打着。

  “诺曼·詹森,打开舱门!”

  “不,贝思,我很抱歉。”

  他停了下来。她能采取什么行动?无计可施,他思忖道,他在这儿安全无虞。她无法上楼来。只要他待在这儿,她就不可能对他采取任何行动。

  随后,他看到舱门中心的金属支轴在移动,就在两脚之间。在舱门的另一侧,贝思正转动着轮盘。

  她把他锁在屋里了。

  § 6小时 §

  实验室内唯一的一盏灯照在长椅上,旁边放着一排整整齐齐的标本瓶,里面分别装着鱿鱼、虾子、巨鱿的卵。他毫不在意地摸了一下这些瓶子。他打开实验室的监视器,敲击着按钮,最后在屏幕上看到了贝思,正在D号筒体的主控制台上工作。在另一头,他看到哈里依然毫无知觉地躺着。

  “诺曼,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高声回答道:“能,贝思。我听到了。”

  “诺曼,你不负责任。你对整个探险活动而言,是一种威胁。”

  那是真的吗?他很想知道。他认为自己对这次探险来说并不是一种威胁。这不是真的。不过,在他的一生中,他曾多少次碰到这样的病人,他们总是拒绝承认在他们生活中发生的一切?甚至一些微不足道的例子——有一个人,是一名教授,最害怕坐电梯。他总是说,他之所以爬楼梯是因为这是良好的锻炼方法。那个人曾爬上15层高的建筑物;他拒绝参加在更高楼层进行的会议;他对整个生活的安排,都是为了避免一个他怎么也不承认存在的问题。这个问题一直不为人所知,直到有一天他心脏病发作,才真相大白。还有一位妇女,多年来一直照顾患精神病的女儿,已感到心力交瘁。她给了女儿一瓶安眠药,因为她说女儿需要休息。那女孩自杀了。另一位是个初出茅庐的水手,他高高兴兴地说服全家人在一场风暴中到卡塔林那航行,结果差点儿使他们全都送命。

  数十个例子涌入他的脑海。这是心理学中的老生常谈,对自我的盲目性。他是否设想他可以免除这种盲目性?三年前,曾有一件小小的丑闻,心理学系的一名助理教授在劳动节的周末,把枪管放入自己的嘴里自杀了。报上对这件丑闻以一栏大标题处理:“心理学教授自杀,同事们深表惊奇,他们说,死者生前一向乐观。”

  系主任在筹措基金时,感到十分难堪,还因此把诺曼狠狠训了一顿。然而,真正令人感到不安的真相,是心理学有着极大的局限性。即使你具有渊博的专业知识,怀着最好的主观愿望,你的密友、同事、妻子或丈夫,以及孩子,依然有很多的隐私是你所不了解的。

  而你对自身情况的无知比这更严重。有自知之明是最困难的,只有极少数的人做得到这一点。或者说,无人能做到这一点。

  “诺曼,你在那儿吗?”

  “是的,贝思。”

  “我认为你是个好人,诺曼。”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贝思在监视器里的身影。

  “我觉得你为人正直,能面对现实,虽然这对你来说很不好受。我知道你在拼命动脑子,想寻找借口,怪罪别人。但是我认为你愿意面对现实,诺曼。哈里做不到,可是你做得到。我认为你能承认这严重的事实——只要你保持意识清醒,否则这场探险就会遭到威胁。”

  诺曼感觉到她的信念的力量,听到了她的声音中那暗藏的威力。贝思说话时,让他觉得她的想法仿佛像一件衣服,正紧紧地裹在他的身上。他开始依照她的方式来看问题。她是那样安详,她准是对的。她的想法具有如此的威力。她的想法具有如此的威力……

  “贝思,你有没有进入大球?”

  “没有,诺曼。那是你的主意,又一次设法回避要害。我从来没有进入大球。但你进去过了。”

  他确实不记得曾经进入过大球。他根本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当哈里在大球中的时候……后来他回忆着:为什么自己会忘记?为什么他会记忆中断?

  “你是个心理学家,诺曼,”贝思在说着,“你,就像所有的人一样,不愿承认自己有阴暗面。由于职业上的利害关系,你相信自己心智健全。你当然会否认任何阴暗面。”

  他并不如此认为,但是如何来消除疑虑?如何确定她说的是否正确?他的思路运转不灵。他那被割破的膝盖隐隐作痛。至少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他那受伤的膝盖是真实的。

  现实检验。

  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他思忖道,现实检验。证明诺曼曾进入大球的客观证据是什么?他们把居留舱内发生的一切都录成了带子。要是诺曼在许多小时之前曾进入大球,一定有录像带能显示他独自在密封舱内,穿上工作服,悄悄地溜走。贝思应该能够向他出示这盘带子。带子在哪儿呢?

  在潜艇里,这是毫无疑问的。

  带子早就放到潜艇中去了。也许是诺曼去潜艇的时候拿过去的。

  没有客观证据。

  “诺曼,投降吧。请别固执了。为了我们大伙儿。”

  也许她是对的,诺曼思忖道。她对自己的看法那么有把握。如果他是在回避事实真相,如果他危及了这次探险,那么他不得不投降,任贝思使他处于昏迷状态。他能信任她采取这种措施吗!他不得不那样做,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一定是我,他思忖道,这一定是我。这种念头对他来说是如此可怕——其本身就十分可疑。他是如此强烈地抵御这种念头——不是一个好征兆,他思忖道,抵御得太过分了。

  “诺曼?”

  “是的,贝思。”

  “你愿意这样做吗?”

  “别逼得太急。给我一分钟时间,行吗?”

  “当然可以,诺曼。”

  他看着监视器旁的录像机。他想起了贝思如何用这台机器一遍又一遍地放着同一卷带子,在那卷带子上,大球自动开启了。那卷带子现在正放在录像机旁的柜子上。诺曼把带子放进机内,啪地按下了开关。干吗现在费神去看这个?他思忖道,你只是在拖延时间,你在浪费时问。

  屏幕在闪烁,他在等待贝思吃蛋糕的那个熟悉的镜头出现,她的背部正对着监视器。可是这是卷迥然不同的带子,这是大球的直接监视器反馈图像。那个闪光的球体就停留在那儿。

  他看了几秒钟,然而什么也没发生。那球体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动静。他又看了一会儿,但还是没什么可看的。

  “诺曼,要是我打开舱门,你是否会乖乖地下来?”

  “是的,贝思。”

  他又叹了口气,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他将会昏迷多久?只剩不到6个小时的时间了。这没什么问题。可是,不管怎么样,贝思说得对,他都得投降。

  “诺曼,你干吗看那卷带子?”

  诺曼飞快地环视四周,屋里是不是有录像机,使她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是的,高挂在天花板上,就在通向上面的舱门旁边。

  “你干吗还在看那卷带子,诺曼?”

  “带子在这儿嘛。”

  “谁说你可以看那卷带子?”

  “没人说过,”诺曼说道,“但带子就在这儿。”

  “关掉,诺曼。立刻关掉。”

  她的声音听起来不再那么平静。

  “怎么回事,贝思?”

  “关掉那鬼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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