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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碧心曲 作者:米小亚(起点女生网vip2014-06-01正文完结)-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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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身朝四平福了一福,直起了身便快步朝着府门而去。后面听到四平着急地叫她:“丫头,碧落……”她却一把拉开了大门,跑了出去。

    ※※※※※※※※※※

    短短三日,一晃而过,今日已是三月二十五。碧落一人坐在房里,收拾着去?轮莸陌?ぁk?嫔虾?Γ?匝宰杂铮骸昂盟埔裁挥惺裁炊?骱么??蒙霞讣?路?5搅四潜撸?羧绷硕?鳎?星褚锿惩持匦侣蚬?昧耍俊?p》“若缺了一阕箫声,可还买的来么?”房门被人推开,有人倚着门问道。

    碧落头也不回,手也未停,仍是收拾着,一边笑道:“邱绎爹爹是?轮莸拇蠼???医星袷啦?镂医猩?轮葑詈玫拇刁锶耍?挝蚁胩?囊磺?阕嗄囊磺?!?p》“便是箫曲买的来,那吹箫之人,你可能寻来一模一样的?”那人又问。

    碧落顿时收敛了笑容,低声道:“我已蒙邱绎宽待了三月,眼下期满,我无法再违约。”

    “可未过今夜,便是期约未满。你挂念了他这七八年,眼下不过一时之挫,便要就此放弃么?”那人道。

    “珞如,我向来都是心志不坚。若非如此,我当初也不会因为错认了谦王,失意之下而允了邱绎。”

    碧落咬着唇又道:“何况,我相忆他无意,我又何必心心念念,于我何益?”

    珞如再不多言,只瞧着碧落,一下一下地收拾包袱,再将包袱系上结。她摇了摇头,转身又离开了。

正文 39 明日将行

    可碧落那正在系行李的手却顿时停了下来,那个结怎么也打不下去。整个晔香楼前后也像是倏然寂静了,耳中再也听不到丝毫声响,只有她自己,只轻轻抚着这蓝色的包袱,与那人的衣衫一模一样的颜色质地,嘴里喃喃念着:“将子无死,尚复能来?”

    将子无死,尚复能来?碧落忽然明白过来,其实智慧如西王母,早就晓得,原来这世上,相别总是要多过相逢;伤离总是要多于欢聚;明日将行,她始终是寂寥一人,孤身上路。

    她一人木然坐在房内,浑然不知时辰,直见到天边几颗孤星寥落,下弦月在浓浓雾霾中穿行。她终于狠下了心,手指一穿一勾,将那包袱紧紧地系上了一个死结。

    她听到外面院中有动静,出了门朝下面一瞧,原来是郭恩在院中做事,她心中一动,叫道:“郭恩。”

    郭恩抬头朝她笑笑,碧落微笑问道:“晔香楼可找到东主了么?”

    “寻了一个姓古的老板,可能会将晔香楼盘下,这全楼上下人等,一并接手。只是还要再谈谈价钱。”

    其实这晔香楼要转给何人,又岂是郭恩能做得了主,上下两人皆是各自心知肚明。可碧落仍是笑道:“等我回来,你可要叫新老板给我涨工钱,不然我可不做这丫鬟了。”

    郭恩哈哈大笑,挥手道:“去去去,你不肯便不肯,这楼里又不缺你一人。还是原来的工钱,爱做不做。”

    两人齐齐大笑,笑过之后又同时叹了口气,郭恩忽然轻声道:“听说你帮了棠梨坊赵老板一个大忙?”碧落低声道:“郭老板曾叮嘱我,莫要让他食言。”

    郭恩讪笑着点了点头:“似我们这样的人,哪一日便没了音讯,同旁人说的话自己也未曾当真过,倒是你挂念在心。”他这话分明暗示了自己的探子身份,叫碧落愣了一愣。

    他声音沙哑,站在院中,碧落第一次发现他又干又瘦,许久他又道:“碧落,劳你有心。”碧落想起郭老板,更想起珞如,谁会真正愿意过这样遮遮掩掩的日子。她面色凝重,只微微颔首示意。

    院子的帘子一掀,老钱跑了进来,没见到碧落站在楼上,跟着郭恩说了两句。郭恩抬头唤她:“碧落,珞如叫你到前楼去。”

    “什么事情?”

    “说是有人来寻麻烦,她应付不了,叫你去瞧一瞧。”老钱叫道,说完又出了院去。

    想是这段时间晔香楼事情不断,有些纨绔子弟又来挑衅耍赖,碧落一时没多想,二话不说便跑去了前楼。老钱正守在楼下,见她来了,随手指了指上面:“上去吧。”

    她只怕珞如遇到危险,踩着楼梯便上了二楼。可未走几步,忽然心中一动,以珞如之颖慧,若她难以应付的人与事,自己又如何应付的了?她不禁心中狐疑,放慢了脚步,悄悄上了楼,躲在一处,往二楼大厅瞧去。

    二楼空空落落,见不到人,一派清冷,一旁自己目光难及之处,似有蓝影浮动,好似珞如的裙子颜色,又似有人窃窃私语。既是有人寻衅闹事,怎么又如此安静?

    碧落心下奇怪,贴着一边,蹑手蹑脚地朝那边过去,愈行愈近,这才慢慢听清楚了声音,只听到有人低声说道:“……珞如姑娘教人请了我来,却不肯以琴曲见教,何以悭吝至此?”

    这声音温和清朗,只闻声便可知,那说话之人风韵清疏,神态萧然。碧落忽然心口一酸,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墙上。

    “是我教人去请侯爷来,可想见侯爷的人,却不是我。我这琴,弹不弹,有什么紧要?”珞如笑道。

    那人沉默了片刻,淡笑道:“那日在西市,曾得闻姑娘琴声。从来道曲为心声,珞如姑娘的《广陵散》一曲中,杀伐声声,不免叫人揣度姑娘的际遇,是否也大异常人?”

    “侯爷多虑了。”珞如笑道,“泰王之事之后,想必侯爷也晓得了我的身份,怎还会有疑虑?”

    “四平叔虽精明,可他对父皇忠心耿耿,且不通琴艺,想必他是听不出,这《广陵散》中正声二十七,乱声一十八,声声皆是反意。只是这曲内杀伐声太重,叫珞如姑娘有些不堪重负了。”

    碧落心中顿时一凛,珞如当初只同她说《广陵散》是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可她却从未说过这曲中蕴含反意。难怪当日乔瑜说她“尽得曲意”,又问她“师从何人”,原来皆是另有所指。

    “四平叔一向教导我们:学艺务精。我过于沉溺琴意,不能自拔,反受其乱,引侯爷笑话了。”珞如笑着,却将话锋一转,“我倒是记得去年七夕,谦王和泰王在晔香楼饮酒,有箫声传满曲靖城,谦王还曾学吹了几节。我虽不晓得这箫曲来历,却也听得出,这箫声中长相思长相忆之意。”

    “敢问侯爷,不知那夜的箫声,是人尽曲意,还是曲为心声?”

    那人哂笑了两声,再不说话,珞如也随着沉默。碧落靠在墙边,身子微颤,只紧紧贴着墙,动弹不得。

    那人许久才反问道:“二皇兄待姑娘情深意长,珞如姑娘你也不问一问他的境况么?”

    珞如微叹一声,道:“似我这样的身份,如何能问?如何去问?”

    那人默然片刻,又道:“父皇下令将大皇兄和二皇兄拘禁在泰王府,着御林军严加看管,便如当年五皇叔睿王一般,性命无忧。只是你们若要重聚,却……”

    “珞如多谢侯爷。”珞如接口道。

    “何必谢我?”那人似是一哂。

    “事情已然过去十日,御史台想必早已将案子审问清楚,可泰王的境况并未变的更糟,便是事有回圜。皇上一向乾纲独断,这等忤逆大事,朝中必定无人敢劝。能说得上话的端王,近年也已几乎不问俗事。”

    “适才说及泰王处境,侯爷语态平和,想必是晓得泰王将来必然无恙。若非是侯爷身涉其中,折冲斡旋,如何能揣摩得到皇上的心思和决断?”

    那人连连叹笑:“珞如姑娘思虑恂达,男子弗如,难怪二皇兄一见倾心。”

    珞如也轻笑道:“侯爷见微知著,识古达今,珞如也佩服之至。”

    那人不由得大笑:“你我如此互相逢迎,倒真像是有高山流水之意。”

    “珞如与侯爷交短言深,心下确引侯爷为曲中知己,只是……”

    “既以曲论交,今日便毋庸多言其它。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我先干了这杯……”

    两人酒杯一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又听到两人扬声而笑。良久,珞如又缓缓说道:“侯爷,适才所言,都是细枝末节的事情,并非珞如今日邀你的本意。珞如想说的是……碧落,明日便要启程去?轮萘恕???p》

正文 40 雾色菲菲

    “?轮荩俊蹦侨松?粲智幔?剖且汇叮?幼疟闶浅こさ木材??p》“她这一去,再见便是物是人非。”珞如叹气,低声道,“侯爷,那曲中之人,想必是远在天边,不得亲近;眼前之人,虽触手可及,可若不珍惜,亦转瞬即逝。孰重孰轻,侯爷不清楚么?”

    楼上一片沉寂,几乎叫人窒息。碧落也徐徐缓过劲来,不愿再听,只是自嘲地摇了摇头,便要悄悄地下了楼去。

    “珞如,你冰雪聪明,却也猜错了一件事情,”那人终于缓声道,“并无那曲中人。”

    “这世上并无曲中之人。”那人沉声又再复述一次,碧落一怔,又愣在了当场。

    珞如叹道:“有也好,无也好,都是侯爷自己的事情。只是这相望之苦,又岂独是侯爷一人晓得……”

    里面又“笃”的一声,该是酒杯磕到了桌上,碧落心乱如麻,垂眼望着自己的脚尖,不知是走是留。却见到眼前人影一闪,一人已经转到了自己面前。他侧身负手,瞧了一眼碧落,目光净若秋水。碧落望着他,忙衽裣为礼,轻声道:“常明侯……”

    乔瑜微微点头,快步便下了楼去。碧落瞧着他的背影远去,他脚步踩在楼梯上,楼梯发出“咯吱”声,可声音也渐轻渐消,再闻不见。她忽然心口一紧,也跟着冲了下去。

    楼下大厅坐了寥寥几位客人,见不到那身蓝衫。她跑到了门口,才见到乔瑜已经趋马东行,今夜雾色菲菲如雨,而他,已经渐行渐远。

    碧落正心思茫然,听到楼上珞如叫她:“碧落。”她抬头望去,珞如笑意盈盈,站在窗边,老钱却笑嘻嘻地从一旁来到她面前,手上还牵了一匹马。她低头瞧了瞧老钱,猛地伸手拉过了缰绳,翻身上马,快马追了上去。

    月色朦胧,长街清寂,偶有人漏夜赶路,见到碧落趋马而过,忙闪到了一边。雾气遮拦,且沾得路上有些湿滑,碧落又怕撞上行人,更不敢催马快行。前面马蹄声不疾不徐,可雾色蒙蒙,总是闻声不见人。

    碧落心中顿时焦躁起来,扬声叫道:“乔瑜……”声音在街上来回飘荡,想必是他从来未曾听过有人这般直呼过他的姓名,前面马蹄声未停,又多行了几步,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

    碧落的马儿扬了扬前蹄,自己“得得”地上前。朦胧中碧落见得那身蓝衫在雾中若隐若现,她猛地一勒缰绳,将马勒定。

    她轻轻地唤道:“乔瑜……”前面马儿躁动起来,蓝衫随着马儿原地打了一个圈,才控住了马,停了下来。

    他驻马而候,不下马亦不回身,便似连靠也不愿靠碧落太近。碧落想起第一次随他骑马回常明侯府,他也是这个冷傲孤清的样子,不禁怒从心头起,将心一横,高声叫道:“乔瑜,我问你,你这常明两字,是什么意思?”

    长街冷冷清清,怎会有人答她,只有前面马儿的马蹄,在青砖上“得得”地敲了两下。

    碧落冷笑道:“复命曰常,知常曰明。皇……你爹爹对你期望这般高,只盼你明白天地阴阳的道理,处常不失。你到也自命清高,将你自己的书房取名叫“无待居”,可我瞧你一点也不常明,一点也不无待。反而是……是应了后面那句……不知常,妄做凶,背道而驰。”

    前头只有马儿喘息之声回应,似默应又似挑衅。碧落怒火更盛,再顾不上其他,又扬声道:“世事本就有变数,世上也无万全之法。生而为人,在世间颠簸,便是尝遍离合,也该受而喜之,忘而复之。可你自己以心捐道,以人助天,畏惧结局,便束手束脚,不敢放手一搏。表面上豁达慷慨,可心中总是游疑不定。男子汉大丈夫,偏偏畏首畏尾,婆婆妈妈,毫不痛快。”

    前面传来两声淡淡的哂笑,马儿似有些不耐烦,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

    “还有,我记得那老头子的书上还说:知常容,容乃公。可你对我一点也不公平,你对我有情,却非要自欺欺人,畏首畏尾。我不晓得你究竟在怕什么,是怕你身不由己,如你爹爹一般终究要负了人,抑或是你心中有那久寻未得之人?可你心中既有我,便该随心所欲随遇而安,我既在你的真心之中,你又何必多理会那些未知的妄境?”

    她这几句话说完,已经将这大半年来,各方人马所言,乔瑜所授之学全部用罄。若再说下去,肚子里已无存货,便只能胡搅蛮缠,可她总要一吐为快:“你将自己本心隐遁,便是心外求法,大失其道,其实是个大糊涂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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