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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天下第二-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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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人虽虚弱,眼神却还清亮,带着光彩。
  她笑了。
  “因为阿昀你说谎,就算我写了诏书给你,你还是会要厉劭齐的命。”她道:“男人的心思比起女人的心思来,反而比较好猜。”
  她太了解厉邵昀了,所以她用尽全力施展的异术将厉劭齐送走,连带着消隐他身上的气息。
  这样一来,就连施术者自己也找不到,何况厉邵昀?
  厉邵昀见她说破,也不打算掩饰。
  但他仍道:“果然在你眼里,永乐与栩乔的命,也不及他一个人重要。”
  说不上是带着醋意,那表情与口吻,都是一派的平静。
  “这可怎么说呢……”
  说到这里,像是再也不能说下去一般,身体里渐渐有了冷意,她颤抖着抱住了胳膊,低声咳嗽。
  凤君看着她,忽然走上前去,坐到了她身边。
  然后慢慢地,将她抱在怀里。
  帝君的头恰好枕在他肩窝处,可以嗅到一味绮丽的熏香。
  凤君没有说话,他也察觉到了,这怀里的身体,命还未绝,身体竟已经在变冷。
  已是最后了,若她不强行施术,也许还能苦苦挨上几刻钟。
  连这最后,她都还是在为厉劭齐着想。
  凤君心中苦涩不堪。
  他问:“绛妤,厉劭齐有什么好?比我好在何处?”
  他一辈子都未能想通这问题,料想这怀里的人是不能再回答的,可是只觉得背后的衣裳被紧紧抓住,然后就听见了一句:“你……并没有不好……”
  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咳嗽声。
  心中在苦笑,面上却不显露。
  “你哭什么?”
  这话,是凤君问的,因他察觉到肩窝处的衣裳湿润,然后发凉。
  帝君也惊诧,可转瞬又笑了,她脸色青白,憔悴却美丽。
  已经失去了爱人的心,这眼泪大约是因她畏惧摆在面前的死亡吧。
  已经没有时间了,她抱着凤君,收紧了手臂。
  最后她死,仍然有一人在她身边,此生算是不负所求。
  “阿昀……”
  凤君默然,听她说话。
  “别……别伤永……乐……跟栩……”
  她还欠最后一个字未说完,凤君便觉她的手,悄然地落下。
  还是拥抱着她,可是她的身体悄然变得冰冷。
  她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连死了之后,身体也比别人冷得快些。
  不消片刻,那温度已经不是冷,而是如冰一般,隔着薄薄春衫,凤君被冻得嘴皮翕动。
  很快的,那身体自手指开始,化作了幽幽的绿光,很快,身体就化作了千万点荧火。
  虽是白天,这屋里却阴暗,那些光点仿佛萤火虫一样,飞快地舞动着,然后一阵风来,吹散了所有。
  凤君怀里剩下的,只是一件帝君刚才仍穿着的单衣。
  依律,这是要送往帝陵埋葬的。
  真可笑,历代的帝君连尸骨也没有,却还是建了帝陵。
  他站起来,看也未看一眼,就朝永乐所在的方向一挥手,解了禁锢她的法术;只听“扑通”一声,他见永乐摔倒下去。
  是因她被强迫站了太久,又哭得太过伤心,一下无力,便摔到了地上。
  听见她哭泣,凤君朝她一望,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傻瓜永乐,哭什么呐?”他道:“或生或死,在这天下不过寻常。”
  永乐一面哭,一面觉得恍然。
  这语气,这说话都好生耳熟,仿佛是厉劭齐站在她面前,亲口说的一般。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还有戌佩的阻拦声。
  显然戌佩并未成功,这屋里的门一下便被推开来,面前的光亮,让永乐本能地闭上了眼。
  待她睁开眼的时候,便见栩乔站在门口。
  那目光清冷似月。
  “这是……在做什么?”
  她这样问,揪住了自己的衣袖。
  永乐想说话,可是又能回答什么?几次张开嘴,发出来的只有无力的哭咽声。
  她被众人保护得太周全,最后成了无用之人,这难道也是厉劭齐所求的结果么?
  永乐痛哭失声。

  我害怕

  在帝君死了之后,永乐被关进了帝陵的某处。
  说来也怪,这地下竟然有如此宽敞又准备齐全的屋子,暗地里大约还有通风孔,可惜永乐从来找到过。
  历代的帝君并没有真的安葬在此处,帝陵不过是个象征;在这个死气沉沉偌大地方,永乐是唯一的活物。
  听说她的罪过是欺瞒皇太女,协同当朝国师谋反,将帝君杀害,还伤了凤君。
  按理说这样的重罪,是要抄家灭族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去的地方不是天牢,也未有人将她带走问话。
  帝陵是个极大的地方,四面都是青石壁,屋内的光亮全都源自硕大的夜明珠。
  这里没有白天或黑夜的差别,阳光也好月光也罢,从未照进来过。
  看不到星光,也见不着雨点,未尝听见风声,一切都是那么单调。
  永乐的脚踝上扣着玄铁环,上挂着不长也不短的链子,一端就在固定在墙壁上头。
  而她脚上的一头,锁孔处已经被铅封死。
  这链子的长度,让她可以在这大屋内自在活动着,却始终走不出去。
  屋子里的装饰不多,仅仅有几个小物件,一张圆木桌,却只配了几张梨木的小凳。
  每日有一个人来,替她送来水和食物,换洗的衣裳。
  还是同从前一样,红裳翠帯,珠环玉佩,每日都送来。
  别的东西也还罢了,没过几日,又有人送了巨大的楠木筒来,还有热水。
  不知道是谁令人送来的,但是这里阴冷到骨头都要发痛,若是能有热滚滚的水每日来泡着也不是坏事。
  永乐每日的事情就是对着墙壁发呆,那送东西来的是个中年壮妇,问她什么都像是没听到,也不开口,默默地做完自己的事就离开。
  不是没想过逃跑,昨日趁这女人整理床铺的时候,她搬了一张小凳,狠狠地往那女人的脑后一砸,鲜血四溢,永乐自己都瞧得害怕;那女人只是扭过头来看她一眼,却什么表示都没有,仍旧泰然自若地收拾完毕,才抹了一把血,锁上门走了。
  永乐怕极,一夜都在想,这样的伤,那人到底究竟有事无事,毕竟被砸伤了脑袋,强撑一时半会儿也是可能的。
  可是第二天,那女人却还是来了,头上的伤已经包扎过了。
  永乐正不知道该拿什么目光瞧她,但是更令她难挨的是,凤君来了。
  明明是国丧的时候,他穿得却比谁都艳丽,而且那面容,仍旧是跟厉劭齐一模一样的。
  只看了一眼,永乐就将头别开了。
  看到这样的脸,一点都不会觉得高兴,反而会回想起当天。
  那一天,她什么都没了。
  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帝君死了,厉劭齐不见了,还有栩乔……就连栩乔都不再相信她。
  栩乔她……只信凤君罢了。
  他说是自己与厉劭齐谋反,她就信了。
  他说自己一直都在骗她,她也都信了。
  什么话都是他说的。
  栩乔就那么站着,又问了一句,这些都是真的么?
  永乐拼命的摇头。
  可是凤君却说,栩乔,你过来。
  就算永乐再怎么哭着说栩乔你别过去,可她看了永乐半天,最后还是走到了凤君的身边。
  她哭得像泪人似的,栩乔却在凤君的身边,凤君抱着她的肩,笑着道,栩乔别怕,还有我呢。
  那一句,就足够叫永乐亲眼看着栩乔坠进地狱里去。
  栩乔依偎着凤君的姿态,就好像是她与厉劭齐的影子一样。
  可是……凤君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栩乔。
  她声嘶力竭地将这话说给栩乔听,栩乔置若罔闻。
  栩乔就是那么喜欢凤君,就像她自己从前说的那样。
  那还是在撷芳殿的时候,两个人坐在屋顶上,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究竟能到何种程度。
  永乐说,就算厉劭齐不是国师,我们住的不是广厦千顷,就算那吃穿用度比平头百姓都不如,我也是喜欢他的。
  栩乔就争着道,正是如此,我喜欢凤君,就算他是个强盗头子,若能跟着他也是好事——
  可是这面前这个人,远比强盗头子更坏上十倍;说不定,也更可怜十倍。
  纵身为个强盗头子,亦不过是为了生计,得了银两买了酒肉,也足够快活不少日子;可他呢?锦衣玉食却成日里都在不自在,都在筹谋算计着别人,从来么米有一时半刻是开心的。
  帝君死的时候,若是说他不伤心的话,那必定是假的;可是他不流泪,也并为显出软弱的一面,而是就那么面无表情地解了自己身上的咒术,说出了那么冷漠的一句话。
  这世间上,生或死,情同义,爱与恨,什么都是寻常,人人都这么说。
  “你在这里好么?”
  凤君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好像是他们还坐在凤阳阁或者是撷芳殿,又或者是宫中那些亭台楼阁里,赏花听戏,无限惬意。
  永乐坐得远远的,盯着自己的鞋,不想开口。
  开口除了怨恨,还能有什么?
  厉劭齐教她爱人,可没教明她如何去恨别人。
  她不说话,凤君也不生气,那粗壮的女人走了进来,沏了一壶茶,滚水灌进茶壶里,满室都是香气。
  凤君接过了一杯茶,站起来,走至永乐面前,蹲下了身。
  他将那茶硬塞进永乐的手中,永乐手一颤,滚烫的茶水洒在两个人手上。
  “呀——”
  永乐一惊之下,抽出了手,剩余的茶水泼了凤君一身,凤君笑着抹去。
  他道:“永乐,你怎么总是这么大大咧咧?”
  永乐摇摇头。
  “你打算一辈子不说话?”
  永乐垂下头。
  “这一辈子很长呢……迟早有一天你会喜欢对着这墙,对着自个说话。”
  这样下去,面前这孩子一定会疯癫。
  这么灿若明霞的漂亮孩子……从前是想要却得不到,如今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不知道为何想到此处,凤君竟有一丝奇妙的无奈与兴奋。
  可永乐还是不搭理他。
  凤君笑。
  “你想见栩乔么?”
  永乐听到这个名字,不由自主地用手指卷起衣角。
  栩乔……笨蛋栩乔……天下第一的笨蛋栩乔……
  她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有能力去顾及栩乔?虽是这样想着,永乐又开始想哭。
  她又想到厉劭齐若在该有多好,他还有那么多伤,帝君就那么将他送走了。
  帝君到底在想什么?她最后对厉劭齐说的是什么?她当真不在乎自己与栩乔么……为何到最后,只单单送走了厉劭齐?与这些问题相较,心里淡淡的醋意其实并不算什么,这些天她想了许多,觉得有什么过往又怎样?她也跟厉劭齐也那么多欢喜的时刻,帝君也未曾得到过呢。
  如果谁都不曾藏藏掖掖,也许根本不会有这样荒唐的结果来着。
  “永乐,我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别人看着我的眼。”
  下巴被强硬地往上抬起,凤君的指节是那么凉,眼神是那么地专注,永乐畏惧地移开了视线。
  凤君的眼睛很像厉劭齐,温柔笑起来的时候,连眼神都是一样的,难怪帝君也不曾分清。
  永乐深觉,他像厉劭齐,而自己像帝君,太像另一个人,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的眼神像教永乐想到当年,她做了自觉得意的好事,急切期盼着得到厉劭齐夸奖,厉劭齐就是那么笑着,温柔地笑着,然后就在她的侧脸亲吻了一下。
  现在思念厉劭齐,无异于酷刑。
  永乐闭上了眼睛。
  凤君轻轻笑,道:“永乐这么喜欢闭着眼?知道不知道有的人就是太爱闭眼,被割了眼睑……”
  很轻易地便可感觉到永乐她在瑟瑟发抖,可是她还是不睁开眼睛。
  凤君忽然觉得烦腻起来。
  这么令人讨厌的倔强,使得眼前的人跟绛妤的影子重叠起来。
  又想亲吻她,碰触她,可是看她的态度,又令自己觉得无趣起来。
  旧情人,旧怀抱,什么都是未得到的好,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物,说她像,又不像;说不像,却并非真的一点都不像。
  这令人讨厌的小姑娘,反而叫凤君为难起来。
  到底要怎么对这个小丫头?
  厉邵齐那个人,是不会放手的,把她留在这里,迟早生出许多事端。
  可恨的是绛妤,临死也要保住厉邵齐的一条命。
  可是如果要杀了永乐……
  不亲自动手他是不甘心的,但是如果面对着面,又真的无法下手。
  绛妤是不想永乐有事的,栩乔也是。
  想起栩乔的眼神,凤君有些恍惚。
  手再往下面移一些,就会掐住永乐的脖子,再用力一些,她就会跟绛妤一样,死在自己面前。
  思及此,凤君面色一变,豁然松开了钳制着永乐下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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