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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产生新人类的神食 [美] h·g·威尔斯-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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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我们为什么要自欺欺人呢?我们恨它,我们不需要它,那为什么我们得容忍它呢?难道你愿意只是焦虑,被动地阻挡一下,无所事事——一直到时机错过吗?”
  他一下顿住,转过身来。“看那边的荨麻丛。它们中间原是人家——人都跑了——原是干干净净的人家,纯朴的人们在里面度过他们诚实的一生!”
  “可这边!”他转身朝着小科萨尔们互相低声议论着他们那些坏事的地方。
  “看看他们!我们认识他们的父亲,一个野兽,一个声音高得让人受不了的那类粗暴的野兽,过去三十多年当中,他就在我们这个大慈悲为怀的世界上跑来跑去。一个工程师!在他看来,所有我们珍爱的奉为神圣的东西都一钱不值。一钱下值!我们人类和土地的光辉传统,高贵的风俗习惯,古老可敬的秩序,从一个先例到一个先例的从容大度的缓慢前进,正是它使我们英国人民伟大,使我们充满阳光的岛屿自由——他把这一切都看成废话,不值一提。一个什么关于未来的哗众取宠的噱头就比这一切神圣的东西都有价值。是那种人,他会让电车路线从他母亲的坟墓上面经过,只要他认为这条路线最省钱。而你却想要因循苟且,搞出什么折衷的安排,只要你能照旧生活,而那——那个机械师一一也照他的样子生活。我告诉你,没有希望。就像和老虎协议一样!他们要把东西都弄成大怪物——我们却要他们合乎情理,甜蜜可爱。下是这样,就是那样。”
  “那你能做什么呢?”
  “多啦!全能!取缔神食,他们现在还是分散的,这些巨人,还都不成熟,也没有联合起来。用链子锁住,塞上嘴,锁起来。不惜一切,消灭他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消灭神食。把制造的人关起来。尽一切努力,止住科萨尔!你好像忘了——一代人——要消灭的只有一代入,然后——然后我们就把土岗子铲平,填平他们的脚印,从教堂尖塔上撤下那些难看的报警器,把所有我们猎象用的大枪毁掉,让我们的脸重又朝向古老的秩序,朝向成熟的古老文明,那是与人的心灵相适合的。”
  “这可要费老大的劲。”
  “为着一个伟大的目的。如果我们不做呢?难道你不能从面前一清二楚的景物看出来吗?这种巨人会在各处增长繁殖;他们会在各处制造并散播神食。我们田地里的草会长到极大,树篱中的杂草,灌木丛里的害虫,阴沟里的老鼠,都会长大,而且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这才是开始。昆虫,还有植物合跟我们作对,海里的鱼会使我们的船倾覆下沉。巨大的植物会遮掩住我们的房屋,使我们的教堂闷得透不过气来,破坏我们城市里的一切秩序。我们自己就会变成不过是新的人种脚跟下面一种软弱的害虫。人类就会在它自己造成的东西中惨遭没顶之灾!而巨什么别的原因也没有!身量!不过身量而已!放大了的。我们已经在要来到的时代的开始之中择路而行。可我们做的,不过只是说一句‘真不方便’!嘟嘟嚷嚷,却什么也不做。不行!”他抬起一只手。
  “让我们做该做的事吧!我也会做的。我支持反动,不受约束、无所畏俱的反动。除非你将神食连根铲除,别的又有什么可能呢?我们在中途扰疑太久了。你!在中途犹疑是你的习惯,你的生存方式,你的空间和时间。我可不。我巨付神食、以我全部精力,全心全意反对神食”。他冲着同伴咕吹出来的异议问:“你是什么意见”?
  “这是件复杂的事一一”
  “哦!一一社会上的寄生虫!”从牛津来的小伙子说,口气十分刻薄,四肢猛地一甩:“中庸之道是狗屁。不是这就是那,不是活着就是死掉。不是活着就是死掉!还有什么别的可做呢》?” 




第二章 巨人情侣
 
  1

  碰巧在卡恃汉开展反“神食儿童”运动的时候,那是在使他上台的大选之前一一在最为可愁可怕的情势之下——巨人公主,就是那位其早期营养对温克尔斯医生的光辉前程起过如此重大作用的公主殿下,从她父亲的王国到了伦敦,来参加一个受到高度重视的重大事件。她由于政治方面的原因,许给了某个王子——结婚仪式将会举世瞩目。曾经有过一些神秘的拖延。流言蜚语夹杂着人的想象,被当成一件重大的国际事件,出现过各种各样的说法。有些提到这么一个顽抗的王子,他声称自己绝不愿意叫人看着像个傻瓜——至少说到了这么个程度。人们同情他,这是整个事情最意味深长的方面。
  现在可能显得奇怪,但事实是为位公主来英格兰时,根本不知道还有别的巨人。她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在那里,圆滑几乎成了一种激情,而保留则是生命赖以维持的空气。他们没有把这个告诉她,不使她看到或想象到任何大的东西,直到预定来英国的时刻。在她遇上小雷德伍德之前,根本没料到世界上还有别的巨人。
  在公主父亲的王国里,有着荒野的高原和山地,她习惯于自由自在地在其中漫游。她爱日出和日落,爱开阔天空的伟大壮丽胜过世上的其他任何东西。可是,置身于像英格兰人这样一种既民主而又热烈的效忠王室的人民之中,她的自由便大受限制。人们乘坐机动车和旅行火车,成群结队来看她;他们会骑自行车走老远的路来望望她,如果她想安静地走走,就必须早起床,也正是在天快亮的时候,小雷德伍德遇上了她。
  大猎园离她下榻的宫殿从西宫门向西南约廿多英里,路边的栗树高高地伸展在她头上。她经过时,每一株都像在争相奉献更为繁多的花朵。一时间,她还只是陶醉于这美景和芳香之中,但随即便为这奉献所动,忙着挑选和采撷起来,以致一直没有察觉到小雷德伍德已经走到近边。
  她在栗树间穿行,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命中注定的情人正在向她走来。她把手伸进枝桠之间,折断它们,收集在一起。她是独自一人。接着——她抬眼,就在这个瞬间,她便有了伴侣。
  我们必须把想象力放到他的身量那么大,才能看到他所看见的美。那种妨碍我们立即发生喜爱的不可接近的巨大。对他来说并不存在。她站在那里,一个优美的姑娘,似乎是给他做伴侣的第一个造物,她窈窕轻盈,衣衫单薄,清新的晨酦将精致地打着折的袍子贴到她的身上,勾画也健壮而柔和的线条,一大捧繁花盛开的栗树枝棒在手上。袍子的前领敞着,露出她洁白的颈项和渐向两肩隐去的柔软而微暗的中满的肌肤。微风偷偷吹动她的一缕秀发,拂起那末梢微红的金丝横过香腮。她的手伸向花树,碧蓝的眼睛睁得很大,唇边漾着一丝笑意。
  她一转身看见了他,吃了一惊。有一会,他们互相端详着。看着他,她大为惊异,感到难以置信,一时间几乎觉得害怕。像是神灵现身,他带来了一种震动;他打破了她那个世界里的一切确定的法则。当时他是个二十一岁的青年,体形健美,有着他父亲的深暗肤色和庄重风度。他穿着舒适合身的浅棕色皮衣,棕色的长袜,使他显得威武勇敢。头上一年四季都不戴帽子。他们站着,互相凝视——她惊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他的心则在狂跳。这是一个没有序幕的瞬间,是他们一生中最重大的时刻。
  在他这方面,惊讶的成分要少一些。他一直在找她,可是心还是照样猛跳。他凝望着她的脸向她走去,慢慢地走去。
  “你是公主,”他说,“我父亲告诉过我。你是吃过神食的那个公主”。
  “我是公主——不错,”她说,眼里充满惊讶。“可——你是什么人?”
  “我是造出神食的那个人的儿子。”
  “神食!”
  “对,神食——。”
  “可是——”
  她脸上现也无限的迷惑。
  “什么?我不明白。神食?”
  “你没听说过?”
  “神食!没有!”
  她觉得自己颤抖得厉害。她的脸色发白。“我以前不知道”,她说,“你是说——?”
  他等他说完。
  “你是说还有别的——巨人吗?”
  他重复问道,“你没听说过?”
  她带着不断增长的惊讶和不断加深的了解,回答说:“没有!”
  整个世界,整个世界的含义,对她都在改变。一根栗树枝从她手上滑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她傻里傻气地重复道,“世界上还有别的巨人?那种什么食——?”
  他看出了她的惊讶。“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叫道,“从没听说过我们吗?你,神食使你和我们连在了一起。”
  望着他的这双眼里还有着恐怖。她的手抬到喉部,又落下来。她轻声说道:“没有!”
  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哭起来,不然就会晕倒。过了一会,她控制住了自己,言语和思路都清晰了。”所有这些事情都一直瞒着我,”她说:“好像一场梦。我梦见过——我梦见过这种事。可是醒来——场空。告诉我!告诉我!你是什么?神食又是什么?慢点说一一说清楚。我原来并不是孤零零的,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个瞒着我呢?”

  2

  “告诉我,”她说。小雷德伍德兴奋得发抖,开始前言不搭后语,结结巴巴地把神食和四散在世界上的巨童们的情况告诉了她。你们得设想一下他们两人,脸涨得通红,老是一惊一跳地,通过一些只说出一半。又只听见一半的字眼来相互了解重复,说乱了,中断,再从头来——这是场奇妙的谈话,使她从一生的蒙昧中醒了过来。十分缓慢地,她开始明白,她并不是人类法则的一个例外,倒是分散着的同胞之一,他们全都吃过神食,也全都一直长到超出于他们脚边的小人们的限度之外。小雷德伍德谈到了他的父亲,谈到了科萨尔,谈到了国内散居着的弟兄们,谈到了世界历史中终于有了一个含意更广大的宏伟起点。“我们是处在开始的开始,”他说,他们的这个世界只不过是神食将要造成的世界的序幕而已。
  “我的父亲确信——我也确信—一这样的时刻定会到来。那时,微小将完全从人的世界中消失——,那时,巨人们将自由地在大地上行走——这大地是他们的——,并且不断地做着更加宏伟。更加辉煌的事业。不过——那是以后了。我们甚至算不上是第一代人——我们只是最初的试验而已。”
  “这些事情,”她说,”我过去一点也不知道。”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似乎来得太早了。我想,总得有人先来的。不过,这个世界对我们,还有一些由于神食而长大却并不那么伟大的东西的到来,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有过大错;也有过冲突。那些小人们恨我们的族类。
  “他们对我们非常严酷,就因为自己那么小。还因为踩在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上的脚很重。不管怎样,现在他们憎恨我们;对于我们,他们一个也不愿意要——只有我们缩回到他们那种普通的尺寸,他们才会开始原谅。
  “他们快快活活住着的房子在我们不过是个牢笼;他们的城市对我们来说大小,击在他们狭窄的路上使我们难受;我们也不能在他们的教堂里做礼拜。
  “我们能从他们的墙头和一切他们把自己围起来的东西上面看到里边;我们一不留神就看见楼上窗户里面的情形;我们下理会他们的风俗习惯;他们的法律不过是绊住我们双脚的一张网。
  “每次我们绊跌,总听见他们大呼小叫;每次我们越出了他们的限度,或者想舒展开做任何大一点的动作,也是一样。
  “我们的漫步就是他们的狂奔,所有他们视为巨大神奇的东西对于我们只不过是玩偶的金字塔。他们那种行事方式和工具器械,还有想象能力的渺小,阻碍着、挫败着我们的伟大力量。我们的双手力大无穷,却于我们的需要无补。他们用上千根看不见的绳索将我们的伟大力量置于他们的奴役之下。一个对一个,我们是强者,强一百倍,但是我们被解除了武装;我们的这种巨大,反使我们成了负债者;他们声称对我们脚下的土地拥有权利;他们就我们对食物和房屋的极大需要抽税。为了这一切,我们得用那些侏儒能力我们做出来的工具去做苦工——以满足他们那些侏儒式的怪想。
  “他们用栏杆把我们四面八方围起来。单只力生存,就没法不越过他们的限界。单为今天到这里来会你,我就越出了限界。生活中所有合情合理、令人向往的东西,都被他们拿来作成了限制。不许我们进城,不许我们过桥,不许我们踩他们犁过的田地,也下许我们走进他们的猎场。除科萨尔家三兄弟之外,我现在和所有的弟兄们被隔开了,就连我和科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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