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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十四岁-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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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然在嘻嘻哈哈地笑着的回答说:知道了。于是,我们四个按照顺序每人都被打了一个耳光。砰的一下被打的时候,我脸上好像被火灼伤了一般燥热起来。然而,与阿大的痛苦相比,被人家打个耳光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我们四个人的脸都被打得热乎乎的,就这样我们安全地离开了保龄球馆的停车场。
    或许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自豪的地方,可在我看来,我们就像在荒野中决斗胜利的枪手一样。一走出停车场,我们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撒腿飞奔起来,就像沐浴着春天的风,我们舒心地大笑起来。
    阿润说:
    “在听着他自己声音的时候,那个家伙的脸色最好看了吧?”
    “是啊!”
    阿润录下来的的声音以附件的形式传到了我和直人的手机上,然后再从手机输入到电脑里,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我们在整人的方法上或许比不上对方,但在运用智慧方面绝对不会输给那些坏家伙的。
    当我们返回西仲大街的时候,很多店铺前的灯笼都已经亮了起来,在比比皆是的铁板烧烤店前,也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龙。抬头仰望,佃地区的超高层大厦依然高高地耸立在天空中。在柔和的晚风中,我仿佛看见了一辆浅蓝色的山地车在澄澈的傍晚天空里飞驰而过。
    然而,那绝对不是什么幻觉。因为,阿大、阿润、直人和我,我们四个人在那个时候所看到的是相同的东西,那么,这绝对不会错了吧?
    第八章  迈向十五岁的旅程
    听到了走廊上的脚步声,我们收拾好散落在桌子上的信息、杂志和风俗杂志,然后把它们踢到白色皮革沙发的下面去。阿润用钥匙牌前面的激光器指点着贴在墙上的房总半岛地图。在夜间店用五百日圆买的香港造激光器上的红色激光点,在长方形、十分好看的月岛填海造地图上面不停地来回移动着。
    直人一边望着走廊的方向一边说:
    “我还是觉得第一天到木更津的八十公里路是很艰难的啊。”
    沿着东京湾扭曲的半圆形路途,基本上都是市区街道地带的粉红色标记。阿润用食指扶正了眼镜。
    “环意大利自行车赛平均每天的赛程大致是一百六十公里。他们是进行过高地训练的怪物一般的专业自行车赛选手。如果是一半路程的话,我想咱们也许还能做得到。”阿大发出声响地嚼着银座曙光饭店的油炸软骨。
    “还是直人家有钱啊!拿给咱们享用的零食都是银座一带的招牌菜呐!我家就只有一般糕点店比较便宜的食物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直人的母亲走了进来。
    “这是添加的茶水。看来你们好热心啊!”
    她在与沙发颜色相同的白色中央桌台边放下了一个新的暖水瓶。抬头看着墙上贴着的地图,直人的妈妈说话了:
    “这样看来,好像是很远啊。吃饭没有问题吗,直人?”
    可直人却十分不耐烦地看了母亲一眼。
    “千叶又不是什么外国嘛!就算是,我们几个也会自己做饭的呀。实在不行,还可以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想买多少都行啊。我们会一直沿着大海边的国道骑车的。”
    阿润安慰直人的母亲说:
    “我很会做饭菜的,我还想好了适合直人身体的菜谱。也就只有三天左右的时间,应该没有问题的。”
    在我们当中,学习成绩最好也最受阿姨欢迎的阿润,似乎有些害羞地说了以上的话。按照他的口才应该去做电视台销售节目的主持人。只要是阿润出马,不管多么便宜不值钱的东西,都能够推销给全日本的家庭主妇的。
    “行了行了,你到那边去吧。”
    直人用带刺的声音这么说,直人的母亲就在我们背后说着“好啊好啊”走出了房间。穿着拖鞋的走路声,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渐渐地远去了。这时,先前的紧张感消失了,大家的背部渐渐松弛下来,身体也恢复到了轻松状态。身患维尔纳症的直人在得了少年性糖尿病的基础上,好像还有高血压病。因此,绝对不能吃盐分过多的食物。他拿起了桌上的一块油炸软骨,放到了像老年人一样积聚了许多细细皱纹的嘴边,只是嚼了一半就放下了。
    “真是烦死人了啊,没有办法。这个是我从前最喜欢吃的东西。阿大,剩下的就全归你了哦。”
    直人用腕力把酱油渗透到空洞缝隙里的油炸软骨扔了过去,真是绝妙的配合,阿大正好张开大嘴接到了那块油炸软骨。
    “谢谢!”
    阿大随手从沙发下取出了一本满是时装、健康、土耳其浴、脱衣舞剧场等有关风俗方面的信息情报杂志。这是一本专集《性爱的神秘乐园:新宿》。封面是一个丰满健康的女孩的照片,仿佛十分骄傲地在炫耀着她肩膀上的飞马文身与罩杯的大乳房。这样就已经做好了不在现场的证据。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我茫然地从直人的房间里望着阳台的对面。最初我们还真是想要去进行自行车旅行来着。在三月份的春假期间,进行往返于房总半岛最南端的白浜的没有大人们守护的三天两宿的旅行。然而,就在我们几次聚集在直人的房间里进行商谈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根据谁提出来的意见,我们的行动方向最终完全改变了。
    我们一边流淌着舒适的汗水,一边沿着房总鲜花大道骑着车飞奔,这似乎很不适合我们四个人。与其进行如此健康的旅行,还不如到哪个比较危险的街区去偷窥大人们的世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商议的结果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是去原定的白浜的宿营场,而是去新宿中央公园,混到无家可归者的队伍当中去,并且还要支起帐篷来。好像只有这样才会有更令人心惊肉跳而且充满惊险的感觉似的。
    在铝合金扶手的对面是像打磨过的锅底一般闪耀着光芒的东京湾。这是一个不知是晴朗还是阴暗的天空。总之令人觉得是一个无精打采的春天的傍晚。就在这个时候,阿大发话了:
    “喂,我说,在这一次的旅途当中,咱们每个人都说出一个从没对别人说过的秘密吧,好不好?”
    阿大的手指尖翻开了写着主题“东京约会俱乐部”那一页。不知为什么,穿着内衣裤的女孩子只是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直人说:
    “我肯定是可以的,阿润你呢?”
    阿润厚厚的眼镜片后面那近似冷漠的眼睛,简直连眨都没眨一下。
    “我也是可以的呀,哲郎你呢?”
    我在想,难道我自己有过什么秘密吗?我和阿大、直人、阿润不同,我是一个没有什么特点(包括体重、病症和头脑)的普普通通的十四岁的少年。
    “知道了,我会想一想的。”
    这么说着,我再一次确认自己已经完全进入大脑的准备工作状态。
    “明天早晨七点,咱们在佃公园集合吧?”
    直人发出了带有戏剧性色彩的声音:
    “真是太值得期待了啊!”
    一想到我们每个人都向自己的父母撒了谎,然后就要在新宿徜徉玩耍三天左右,连我都按捺不住兴奋与激动的心情了。阿润用激光射线指着阿大打开的风俗杂志的那一页,于是在星条旗乳罩上,红色的光点开始摇动起来。
    “我可是很喜欢那个金发的性感女郎呐。明天大家还要早起,所以今天就到这里,咱们解散吧。”
    我和直人都点了点头,阿大将所有“镰仓雕刻”的点心盘子里剩下的油炸软骨一股脑儿都塞进了类似医生工作服前胸的大口袋里。
    “这是我弟弟的那一份哦!”
    于是,我们一个跟着一个地排成一列,从内间走廊返回到起居室里,向直人的母亲道别。高速电梯仅仅用了十几秒的时间,就从距离地面一百米左右的超高层公寓上把我们送到了地面。
    出发的那天早晨,也是一个不怎么明朗的天气。从有些刺眼而又微微阴郁的天空上,温暖的阳光照射着,投射在地面上的只是轮廓并不怎么清晰的影子。佃公园里的染井吉野樱花那带有淡淡颜色的花芽已经长满了枝头,然而,距离开花的日子似乎还有一段时间吧。
    在隅田川堤坝上面的人行便道上,我们把山地车的前轮并列排得整整齐齐。从昏昏欲睡的河面上传来了蒸汽机的声音。对岸筑地以及银座的楼群,依然完全笼罩在清晨的一片灰色之中。阿润看了一下手表。
    “已经七点了,咱们出发吧?”
    这是一种既没有戏剧性也不令人感到紧张的声音。阿大一副怎么都行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直人也嗯了一声,我却抢先蹬起了山地车,最先冲下了堤坝坡道。这一带与市中心非常临近,距离上班高峰还有一个多小时,所以这时月岛的早晨格外宁静。
    我们沐浴着和煦的春风,沿着排列着铁板烧烤店的西仲大街飞奔起来。游戏厅、鸡肉烧烤店、杂货店、日用百货店,家家店都紧闭着卷帘铁门。在单向通行的有拱顶的商业街上,我们骑着车排成两列向前飞驰着。穿过呈现着缓缓拱型的运河大桥,就到了胜时。从第一条大街向右转,这里已经开始大塞车了。工程车与大卡车排满了上行的车道,使直通胜时大桥的长长坡道变成了一条慢慢移动的“城墙”。对于像我们这些在填海造地区长大的人来说,穿过隅田川这件事本身就具有深刻的意义。因为从人工岛去往陆地方向就意味着从东京的边缘去往市中心。比其他三个人多装载了一些行李的阿大,在上行坡道上早早地就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他妈的,还真够累的呐!”
    说着,他就单手握把,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额头,山地车摇摇晃晃地行进着。这就是阿大的父亲在临死前为阿大预订的那辆山地车。我和阿润并没有减速,一口气骑上了长长的坡道,然后在完全是由钢铁架子搭建起来的旧时代的大桥桥头等着落在后面的两个人。我们感受到了在桥上和桥下都感觉不到的海风,吹得我们出了汗的后背一点点地凉爽起来。阿润把一只脚放在桥边的栏杆上说道:
    “这座大桥每天都在这样抖动着,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每当长长的大运货车通过时,在摇摆不止的大桥中央就会出现一条缝隙,从那里望下去,可以看到下面很深的泛绿的水面。在以往,拉响汽笛,点亮信号灯,在一天时间里就会有好几次把大桥升起来。升起后的角度是七十度。那一定是很壮观的景象吧。
    “咱们计划的第一个休息点是在哪里来着?”
    追赶上来的阿大气喘吁吁地问道。
    “在交通开始拥堵以前,咱们一定要通过银座。第一个休息点是四谷。阿大,快点走啦!”
    阿润喊了一声,之后我们穿过了仿佛电影场景一般的胜时桥。尽管这么说,但是任何事物的开始都是不可思议的。如此说来,事情大致上都是与原来的期待背道而驰并宣告结束的。尽管如此,接下来再开始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们依然会感到与原来相同的兴奋心情。
    那天早晨,隅田川是碧绿碧绿的,海风吹得人心旷神怡,天空有些刺眼地阴沉着,都市中心由于晨雾而显得有些朦朦胧胧。我们四个人奔下长长的坡道时,各自嘴里都叫喊着莫名其妙的话,这也是极其自然的事情。
    街道的右边是颇似伊斯兰教寺院的“筑地本愿寺”,左边是中央批发市场,我们一边观看着这些建筑,一边飞驰着穿过了晴海大道。这个时间正是市场繁忙的时候,进进出出的车辆比较多。晴海大道是我们平时去银座玩的时候经常路过的,但那天早晨我们比平时格外显得有生气有活力。那是什么东西呢?带有圆圆的方向盘、可以站立着驾驶、小型拖车一样的电动汽车,牵引着满载着鱼的板车,就好像是鼓豆虫一般在爬行着。
    经过了筑地,穿过了凌驾于首都高速公路之上的陆桥,我们朝着东银座飞驰而去。经过了一座可笑的歌舞伎座的建筑,就到了银座一带。早晨的银座并非是购物者的街市,而是在这里工作着的人们的街区。各种一流的商店一应俱全,商店前面的人行道都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我们的自行车飞速前进,溅起了地面上的水。从阴暗的天空里偶尔会有阳光倾泻出来,路灯已经熄灭的晴海大道上的霓虹灯广告牌还在鲜明地闪烁着。无论人再怎么多,汽车尾气再怎么污染,我仍然觉得还是大都市好。与其在绿色里,我绝对是更加喜欢在繁杂众多的商店间穿梭。
    从银座到日比谷,楼群一栋挨着一栋,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连在了一起。在十字路口的对面,可以看见皇宫的大壕沟和日比谷公园的绿色,终于感觉到是离开了银座那一带。在我们等信号灯的时候,阿大一边用毛巾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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