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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英雄志-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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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人见卢云丰神如玉,早留上了神,本以为这年轻公子是柳昂天的子侄辈,待秦仲海如此介绍,更是欣喜,向柳昂天道:“好你一个柳侯爷啊!手下奇人异士、文臣猛将,我看你这大都督坐的可稳啦!”

柳昂天原本不喜卢云,待听得秦仲海这般介绍,那何大人又很是钦羡,怒气也渐消了,连连笑道:“好说,好说!”

众人饮得酣畅,何大人忽道:“老夫看西疆贼势日大,这帖木儿汗国拓地千里,并国数十,已有昔年铁木真的气势,莫要进犯中原,再成大祸啊!”

柳昂天明白何大人要说到了正题,便点头附和道:“是啊!近来北境征战不休,我朝与瓦剌称得上势均力敌,要是西境也有乱事,中国腹背受敌,大军调度困难,倒真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何大人望著席上多位青年,道:“昔年西夏侵犯中土,大宋靠著韩琦、范仲淹两人镇守,有道是西贼闻之心胆寒,物换星移,几百年过去了,今日本朝有你们这许多英雄少年,咱们还怕什么?”说著拿出一道公文,道:“实不相瞒,当今圣上有命,我不数月间,就要出使帖木儿汗国。”

众人啊地一声,甚感意外。

何大人面色凝重,说道:“此次皇上希望老夫能赶在瓦剌之前,与西疆连络交往,以免蛮夷包围中国,老夫今日来此,除为定远贤侄之事外,便是想请各位相助此事。”

柳昂天点头道:“大人的事便是我柳昂天的事,有什么吩咐,只管交代下来便是。”

何大人见柳昂天一口承诺,立时安心许多。杨肃观问道:“朝廷交代大人出使汗国,可曾拟定什么良策,足使两国交好?”

那何大人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说道:“说来惭愧,此次我们是去和番。”

众人听得和番两字,忍不住一齐站起。这和番自古便是天朝之辱,将王家之女送至蛮夷,行婚姻之约,以期两国修好,皇女公主若能生子嗣位,日後蛮夷可汗念在身上的华夏血统,也当尊重中原,消弭边疆祸患。

柳昂天不愿手下大将出轻侮之言,连忙道:“既然大人下月便要出使西疆,我看事不宜迟,明日早朝我便上个奏章,建请皇上派兵保驾,到时大人若是不弃,我自会加派几个干练手下,随您一同出关。”

何大人点头道:“我先前担心道路不宁,蛮夷凶狠残暴,但现下得了侯爷的亲口金诺,那就万无一失了!”

柳昂天问道:“此次和番,却是哪位公主出嫁?”何大人轻咳一声,说道:“这次的重责大任,全落在咱们银川公主身上。”

柳昂天啊地一声,叹道:“可惜了,银川公主高贵秀美,乃是皇家典范,想不到却要流落他乡。”

何大人道:“满朝之中,自来只有银川公主最识大体,若不是她,却又有谁担得起这个大任?”

众人叹息不已,饮至深夜,方才散去。







第七章羊皮玄机
更新时间:2005…7…27 6:27:28 字数:16494字


第七章 羊皮玄机

眼看柳昂天送了何大人出去,杨肃观又拉著伍定远悄声说话,似有什么大事商量。秦仲海见无人过来理会,便也起身告辞,忽见一名家丁匆匆奔来,道:“秦将军,柳大人请你到书房说话。”秦仲海哦了一声,对卢云一笑,道:“看来柳大人想与你我深谈,咱们一块儿去。”便要拉著卢云一齐入内。

那家丁忙道:“老爷只吩咐请你一人。”卢云一怔,正待说话,那秦仲海已双眼望天,冷冷地对家丁道:“若是这样,你回去转告侯爷,就说秦仲海走得急,没能找到。”说罢竟转身就走。

那家丁怕秦仲海说走便走,到时被责怪下来,怕是吃罪不起,忙伸手拦住,陪笑道:“将军莫生气,您怎么高兴怎么成,您要带这位爷台进去,都随您吧!只您得在老爷面前打点几句,可别说是小人疏了职守。”秦仲海取了一小锭银子出来,塞在那家丁手里,笑道:“他奶奶的,这么多废话。”迳自拉著卢云的手,走入屋内。

两人刚转进内堂,忽见一名美妇站在内院,面带愁容,似在沈思,秦仲海见了那妇人,脸上神色微微一变,脚步便自停下,卢云知道那妇人必是柳家亲眷,若非柳昂天子媳,便是他的女儿晚辈,深夜相见,大是无礼,便也停步。

那女子听到脚步声,幽幽地转过头来,一见秦仲海,娇躯登时一颤。

秦仲海弯腰拱手,沈声道:“秦仲海见过七夫人,只因侯爷深夜相邀,是已冒昧入内,得罪莫怪。”那美妇婀婀挪挪,往前走上几步,卢云见这女子明眸皓齿,肤色雪白,虽然有些年纪,但更衬得风情万锺,却是绝代佳人的风范。

那美妇正待说话,柳昂天已然走出书房,道:“仲海还不快快进来,还在这做什么?”那妇人见柳昂天出来,迳自转过头去,俯身赏玩花草。

柳昂天见到卢云也在一旁,不由得眉头一皱,秦仲海察言观色,笑道:“末将知道侯爷求才若渴,搜罗天下名士,是已带同卢云兄弟前来,不过是一片举才之心,绝无其他。侯爷出将入相,肚里能撑船,想来我这点小小罪恶,侯爷也不会放在心上。”他这番话说出,登时挤住了柳昂天,让他难以发作,果然柳昂天嘿地一声,伸出手指,往秦仲海额头一点,道:“仲海啊仲海!你就是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百来个朝中大臣,也真只有老夫容得下你!”秦仲海哈哈大笑,却也不以为意。卢云看两人举止亲匿,应是极为相熟。当下柳昂天也不再多说什么,便自行走向书房。

秦仲海见卢云神色不宁,便自一笑,道:“卢兄弟别发呆了,快快过来吧。”他不容卢云胡思乱想,一把便将他拉了过来。

众人走进书房,柳昂天示意二人坐下,卢云正自迟疑,柳昂天沈声道:“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夫自来是这个脾气,既然仲海三番两次的举荐你,我便当你是自己人了!我要你坐便坐,不必虚伪客套!”卢云一怔,称谢坐下。

秦仲海听了柳昂天这番话,心下甚喜,笑道:“侯爷卖我这个面子,仲海日後必定报答。”柳昂天嘿嘿一笑,说道:“凭你这小鬼也和我买卖面子,过往你要用什么人,老夫何时干涉过?”他摆摆手,算是把卢云的事一笔揭过。

秦仲海跟随柳昂天已久,知道他已不再计较,心下甚喜。

卢云见秦仲海多番推举,就怕柳昂天不用自己,心念於此,不由得极是感激。

过了半晌,柳昂天喝了口茶,道:“今夜我找你来,为的是一桩大事。”秦仲海哦了一声,道:“可是为了何大人出使和番这档子事么?”柳昂天摇头道:“那是朝廷公务,咱们不过是受命护卫,算不上什么大事情。我所说的大事,日後必然牵连天下气运,兹事体大,不可不慎。”秦仲海听他说得严重,不禁一怔。卢云也是留上了神。

柳昂天道:“前些日子,老夫座驾正要回府,忽然见到有大批人马团团围住王府胡同,老夫见是锦衣卫的安道京在捉拿人犯,本不想干预,但不知为何,那人犯却往人堆里冲来,杨贤侄奉命护卫,他怕那人冲扰了老夫,便将他擒下。”

秦仲海点头道:“这事我有听说过,那逃犯便是伍定远伍制使吧!”

柳昂天道:“仲海所料不错,那逃犯正是伍定远。为了肃观贤侄拿下伍定远,双方因此而起了争执,後来少林寺的高僧来到,这才止息干戈。”卢云听他们说起当日情况,回思那时的惊险,至今仍是不寒而栗。

柳昂天顿了一顿,又道:“待得锦衣卫人众退去,肃观贤侄急急向我呈上一些东西,说是伍定远转交给我的。我接过东西一看,见是羊皮一张,上头密密麻麻的写了好些外国文字。我一见之下,登时心头大震,知道这东西终於给人掘了出来,江充这批人横行无阻,终有覆亡无日的一刻!”

柳昂天声音微微颤抖,可见当时当地,他是何等激动。秦仲海跟随柳昂天已久,甚少见他这般激亢,心知柳昂天要交代的事情实非小可,他双眉一轩,问道:“侯爷这话可怪了,不过是区区一张羊皮而已,怎能除去江充这一帮人?这实在叫人难以信服。”

柳昂天嘿嘿一笑,说道:“朝廷中稀奇古怪的事,那还少得了吗?倘若这张羊皮平平无奇,江充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派人追查?一路从西凉赶到京师来?”

秦仲海点头道:“此事属下正要请教。”柳昂天听了这话,忽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唉……说来话长……要谈这羊皮的来历,却该要从四十年前开始说起了。”秦仲海一愣,道:“四十年前?”

柳昂天却不接口,烛光掩映,照在他老迈的脸上,只见他低下头去,似有说不尽的回忆追思。

过了良久,柳昂天怔怔地道:“四十年前,我那时不过二十岁年纪,正是英雄少年,比你们还年轻个几岁,不过老夫蒙先帝宠爱,早已是朝廷的车骑将军,官拜都指挥使,驻防北疆。”柳昂天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似是想起当年的春风得意。秦仲海见了他的神色,自知他在回想少年时的风流事迹,当下也是微微一笑,不加打扰,任凭他呆呆出神。

柳昂天道:“说起昔年往事,当时局面可与现下大大不同。那时北疆太平宁静,不似这些年来征战不断,朝廷所忧者,反倒是西域一带。”秦仲海嗯了一声,他这几年戍守北疆,打了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想不到过去朝廷居然与瓦剌相安无事,颇出他意料之外。

柳昂天续道:“其中最令朝廷烦恼的,乃是一个不世出的枭雄,名唤也先。此人野心勃勃,屡次侵扰边疆,杀伤军民无数,弄得西疆百里之内全无人烟。朝廷被这人长年滋扰,甚是烦忧,先後派人前去安抚,但使臣都被割去双耳,痛哭而返。”

秦仲海哦地一声,道:“这么狂妄?那可真该死了!”

柳昂天点了点头,又道:“先帝看这也先狂妄傲慢,自是震怒无比,接连调兵遣将,开关出征,扎扎实实地打了几场大仗,只是这也先雄才大略,朝廷派遣出征的几名大将,竟是或降或死,无一得归。先帝见也先如此厉害,若要恶斗下去,只怕情势更加不利,但要言和,咱们先帝乃是性高之人,实在忍不下这口气。过不多时,终於下了圣旨,命当朝第一武勇的侯允文大都督出征。侯大都督率军二十余万,与也先可汗激战百余合,这场大战打得天地变色,史称玉门关之役。”

秦仲海奇道:“玉门关之役?我怎么没听说过?”

柳昂天轻轻叹了一声,续道:“侯大都督率军血战,双方打了半年,最後在玉门关外展开一场生死斯杀,这场野战足足打了七天七夜之久,也是天夺其魄,也先可汗居然以寡击众,击破了侯大都督的阵势,侯大都督力战不敌,兵败自杀,二十万大军尽遭屠戮。”

秦仲海心下嘻笑,暗骂道:“难怪我没听过这场大战,原来败得如此之惨,无怪朝廷要遮掩了。嘿嘿,都说本朝今日这许多废物是从何而来?原来早在三十年前就云集朝廷,先皇要一次找齐这么一大群无用废人,也真难为了他。”

卢云转头一看,见秦仲海脸带笑意,一时猜不透他何事莞尔。

柳昂天没注意他二人神情,道:“侯大都督死後,先帝见情势大坏,不敢再开关出战,便改攻势为守势,每年增援西疆,建造碉堡防御。只是也先用兵如神,虽有大军镇守,依旧侵扰不断,几年来不断攻破关卡,杀人斩首,可怜了千万将士葬生异乡,死於蛮族之手。到得後来,只要是朝中大将,任你勇猛无敌,英雄盖世,一听要调至西疆前线,莫不震恐,那时的玉门关,真可比鬼门关还可怕哪!”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可惜我生错时辰了,要是在那时候,我定然第一个请调西疆。”

柳昂天呸地一声,骂道:“无知小儿,言语间这等狂妄!”

秦仲海哈哈大笑,道:“英雄豪杰,本该战死边疆,那才是痛快之事,我岂是那些贪生怕死之辈可比?”

柳昂天不去理他,自顾自地道:“眼看也先日益坐大,几番侵略骚扰,我朝君臣却无法抵御外侮,只有眼睁睁地看著强敌肆虐。先帝心中难过,自觉对不起列祖列宗,每日里不断自责,他原本甚是开朗豪迈,几年烦忧苦恼下来,竟然变得郁郁寡欢,时时悲声叹息。一次西域邻国来使,提到也先二字,先帝手上的酒杯居然无故掉落下来,打得粉碎,满朝文武无不震动。众臣见皇帝忧惧悲痛,却不能丝毫分忧,莫不痛心疾首,从此朝廷上下,都以西境安宁为第一要务。”

说到这里,柳昂天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光辉,微笑道:“就在群臣束手无策之时,京城里来了一个年轻人,传闻此人以前是个道士,学有武艺法术,後来不知发生了何事,他忽地决定还俗。这人丢下闲云野鹤般的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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