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瑜亮 [相见欢系列之二]曲终-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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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还有第二个庞士元麼？”诸葛亮觉得周瑜这个问题问得倒有些好笑了。
“不，他近日在江东作客，还自告奋勇地去给曹操献‘连环计’。感觉不是个狂士呀……”
“我有好些日子没有见他了，估计他也懂得收敛些了吧？”诸葛亮微微皱眉，居然给错过了。不过庞统不应该不知道自己在这裏，居然作客也不来找他，太过分了。下次见面他发誓他如果放过他，他“卧龙”的名号就让给他！“他竟然亲自去陷害曹操……怕是曹操有什麼地方惹著他了吧。”
“孔明啊……我忽然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什麼啊……？”话题忽然一转，诸葛亮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外面谣传你们两个是心怀天下的不世军师，怎麼现在越是接触我越觉得，你们其实都十分喜欢欺负人啊？”
“什麼叫欺负人啊？曹操这种乱臣贼子会有什麼好下场？我们这叫‘替天行道’！ 你懂什麼。”诸葛亮一下子挣脱了周瑜，回头瞪了他一眼。“再说了，我和士元一向十分厚道，怎麼会随随便便欺负人呢？不说了，明天我就登台祭风，你也早些休息吧。”
周瑜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又不禁觉得好笑，刚才诸葛亮说的那番话，真真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谎言的谎言。“孔明，你果然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一连几天，诸葛亮以祈风为名，不拒绝见任何的人。
周瑜只是偶尔远远地看著南屏山，然後继续忙他该做的事情。
曹操那边的消息不断传来。黄盖成功了。庞统也成功了。果然就是万事具备了。
诸葛亮没有和周瑜定下具体的日子。只是说，东南风起，就可以出兵了。
底下的人都十分惊奇，万万是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像书生那般的诸葛亮竟会这麼多的事情。
周瑜不禁失笑，看那个人装神弄鬼的。
低头，抚过“沧浪”的剑鞘。“伯符，孙吴的天下，从这裏开始。”
那一刻，外面传来惊呼。“都督……东南风起了！”
微微一笑，如同经历了千万次的演习，熟练地拔剑，出帐。“传令下去，黄盖马上起航，各路士兵准备！”
“是。”
章八
“都督大人可是来杀我？”诸葛亮今日的穿了件月牙白的儒服，却披散了头发，衣袂翩翩，仿佛谪仙般，要乘风而去。他一回头，就见到周瑜了。心下一惊，终於还是慢了一步。
“本来是的。”周瑜笑了笑。“现在我改变注意了。”向前一步，刚好封住了诸葛亮的全部退路。
“都督大人……三番两次地放过自己的敌人，你当真不怕死？”
“我若杀了曹操，天下，就不用三分了，不是麼？”周瑜伸手，抚过诸葛亮的脸颊，感觉到他身子明显一僵，觉得十分有趣。“我要的是你的心，又不是你的命。困住了你，你就没有办法放过曹操了。”
诸葛亮瞪大了双眼。他确实是想过要放过曹操。只是，他尚未将计策告诉刘备，如今却被周瑜截在了这裏。现在只想在江边的赵云不要这麼笨，只会等——但事实上这个机会又极其渺茫，赵云那种人太死心眼了，怕是叫他等他也就只会乖乖地等了。“周瑜，你到底想怎样！？”
诸葛亮气急败坏的样子周瑜也觉得十分有趣。依然十分有风度地笑了笑，“不怎麼样。请诸葛先生作客江东罢了。”忽然，他靠近了诸葛亮的耳边，喷薄的热情让诸葛亮浑身一震，“我可是有好多事情想跟你‘秉烛夜谈’啊……孔明。”
“你……你……你混帐！”诸葛亮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专门是来败光他的修养的，心裏狠不得将这个人吊在城楼上示众洩愤。莫名地焦躁著。
周瑜继续保持微笑，不置可否。他将人揽在怀裏，指尖勾勒著诸葛亮的唇线，然後缓缓地，亲了下去。
诸葛亮一瞬间脑袋裏一片空白。男人的吻十分轻柔，却又十分霸道。搂著自己，不容挣扎。他瞪大了双眼，男人的舌头已经橇开了他齿贝，口腔裏弥漫著属於男人的气息。
唇舌纠缠，极尽缠绵，他一时之间也忘了要反抗。默默地闭上眼，似乎就在那一个刹那，诸葛亮想到了些什麼。他反过来搂上了男人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绵长而悱恻，他们都几乎以为彼此是山盟海誓的爱侣，不忍离别之苦地纠缠著。
直到周瑜终於肯放过他了，他才瘫软在周瑜的怀裏，气喘吁吁。
周瑜望著他，脸上的红晕一直沿在颈项，他从来不知道名满天下的卧龙先生会有这麼妩媚的一面。诸葛亮看著他，神色迷朦。他现在心情很好。“孔明，你走吧。”
“你……肯放我？”诸葛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能说不惊讶。这个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周瑜应该明白，诸葛亮不会因此就放弃了天下三分的。
“为什麼不肯呢？”周瑜看著他，似乎他在问些什麼不可思议的问题。“你刚才，为什麼不反抗？”
“你想死麼？”他可没有忘记赌注是什麼。虽然他明白周瑜可以根本不屑一顾。却不明白为什麼周瑜却纠结在反抗不反抗的问题上。
“与其担心我的死活，不如好好想怎麼离开吧。”周瑜放开他，转身，“我走了。你也好好保重吧，那个问题，你好好想想吧。为什麼，刚才，你会不反抗？——孔明，你如果明白了，就知道我为什麼会放了你了。”说著，竟然真的离开了。
诸葛亮皱眉，就好象他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男人一般。但既然是机会，他也就急急忙忙向江边跑去。生怕迟了一步，周瑜就要改变注意。
周瑜走到阵前的时候，曹操的连环船已经在熊熊大火中了。
火光摇曳，染红了半壁江水，照亮了大半边天，如同白昼裏，在水裏盛开著的红莲。
周瑜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第一时间不是要杀过去，而是派人去追诸葛亮。——当然，他明知道那些人是不会追得上的。
然而，他还是会这样做。
周瑜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事情，让自己的後悔的。
这时，鲁肃走上前来。“都督……”
“子敬，你看，这一战，我们胜了。”周瑜整个人被火光照得发亮。鲁肃看著，却皱了皱眉。——这些火光，仿佛在燃烧著周瑜的生命。如同烟花，辉煌过後，就是灰烬了。
周瑜见他皱眉，也不在意。他微微一笑，没再说什麼。
诸葛亮到上了船以後，果然追兵就到了。只是诸葛亮明白，到了也是追不上的，赵云自然会有他的方法。
等到赵云再入船舱的时候，诸葛亮什麼也没有问，只是对他笑了笑。
如果不是赵云在某些地方太过死心眼，其实还算是个蛮机灵的将领来著。
诸葛亮喜欢赵云，自然和赵云这种性格脱不开。诸葛亮喜欢这种一点就通，或许不用多说，一句话一个命令就照做的人打交道。那样省心多了。
赵云现在就坐在他身边，让他好好靠著。
他们什麼关系，彼此也说不太明白。但诸葛亮习惯去让自己依赖赵云。
赵云仿佛有一种天生让人很安心的气息。或许是因为淡泊的赵云让他在乱世裏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的缘故。
大家苦苦追求的名、利、金钱、权势，谋求的霸业、功名，在赵云眼裏统统都是烟云。有时候诸葛亮甚至想不出为什麼一个人可以做到这麼无欲无求。
他问过赵云，赵云当时愣一下，然後十分平淡地回答，“可能大家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吧。”
所以，诸葛亮实在很喜欢赵云。尤其是喜欢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带给人的那一份安定的感觉。
他握住赵云的手，赵云的手也很冰，却很稳，大概是长年握枪的缘故，手很粗糙。不由得，他想到周瑜。周瑜的手也是凉凉的，修长，而乾净。看起来却不大像将领该有的手。
赵云侧过头，看著他。“军师，你有心事？”
“子龙怎讲？”
“感觉吧。”赵云总觉得诸葛亮这趟回来有些不大一样了。好象，少了些什麼，又好象，多了些什麼。“可能是子龙多心了。”
“……”诸葛亮笑著摇了摇头，“不，子龙，是我让你担心了。”
赵云没再说什麼。他安静地看著靠在自己怀裏的诸葛亮。
诸葛亮闭上了眼。耳边回荡著周瑜的话。——
＇为什麼，刚才，你会不反抗？——孔明，你如果明白了，就知道我为什麼会放了你了。＇
诸葛亮会因为习惯，而却依赖赵云。但周瑜不在习惯的范畴。
他却不反抗周瑜的亲昵。更没有反抗他进一步的动作。——或许说，他曾试图反抗，但当时脑子裏是想到了些什麼，让他放弃了。
有什麼不可抗拒的东西，一直在心裏涌动著。诸葛亮觉得此刻的自己很心烦。
“子龙，你说，什麼时候，你面对威胁不会反抗？”
赵云皱了皱眉，作为一个视死如归的将领而言，无论面对什麼威胁，怕是都会反抗的吧。他不知道诸葛亮的用意，想了半天，他也只好回答了这麼一句， “认命的时候。”
诸葛亮侧过头，显然是这个问题的答案让他有些被震撼到了。半晌，他笑得发颤，蜷缩在赵云的怀裏。“好回答，果然是好回答……”
章九
周瑜中箭堕马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诸葛亮正在埋首整理军务。
三分天下只差一步就成定局了，他从书简中慢慢抬头，既不是开心，也不见悲伤。仿佛一早就明了这个结局。
只是，周瑜也未免太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性命送上来了吧。
想到这裏，他微微皱了皱眉。
“周瑜现在都在什麼地方？”
“回军师，周瑜人在柴桑，养伤呢。”
“哦，那把子龙叫过来。”
“是。”
赵云不知道诸葛亮此时此刻叫自己是为了什麼。他走进书房的时候，诸葛亮仍在处理军务。仿佛他有一辈子都忙不完的事情做似的。
“子龙啊，今天晚上你陪我去一趟柴桑。”
“军师去那做什麼？”
“看望朋友。”诸葛亮这才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朋友受伤了，慰问慰问是应该的。”
“那……不用其他兵卫？”赵云忽然明白了，诸葛亮要去看周瑜。
“有你就够了，还要什麼兵卫呢？”诸葛亮想了想，又低头继续忙他的军务。“而且，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不能传到主公耳裏，我们连夜去，看完了尽快回来。”
“还……还不让告诉主公？”赵云轻蹙眉头，“这种时候军师不在，可以麼？”而且……还是去敌方的阵营。
“叫你不要说就不要说罢。就是都这个时候了，才要去。再不去就晚了。”诸葛亮又抬起头来，用一种似乎发现新大陆的眼光上上下下将赵云审视了一番。 “什麼时候子龙你变得这麼多问题了？军师会平白无故害了自己麼？你放心好了，周瑜不会对我怎麼样的。看看他就回来，又不是什麼要紧的事情。”
赵云也不再吭声了。心裏默默地想著，自己军师跑去别人的地盘上，被宰了都不知道，这种事情不要紧，还有什麼事情更要紧呢？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子龙，让你担心了。不过，相信我，真的不会有事的。”诸葛亮看著他，赵云就是这样，藏不住心事。不过他很高兴赵云对自己的关心，只是，他有不得不见周瑜的理由。再晚就来不及了——因为他知道，周瑜真的要死了。
只是，这麼赢了，诸葛亮也不见得就是心裏舒畅。
诸葛亮到了柴桑，见了周瑜，周瑜却并不十分惊讶。好象一早就知道会这样。
诸葛亮支开了赵云，他在周瑜的房裏单独和周瑜谈。
躺在床上的周瑜整个人都瘦了，而且带著病态的苍白。看来那一箭伤得不轻。
“伤都怎麼了？”周瑜让诸葛亮坐到自己的身边来，下人们奉上了茶，就都退了下去。
“要死了。”周瑜并不太在意。只是微微一笑。
“公瑾，那个赌约你当真了？”
“难道你不希望我死麼？我死了，东吴对你而言就少了个威胁，不是麼？”
“我不希望你死。”诸葛亮用一种十分认真的眼神看著他。“如果我是这麼希望的，你能不死麼？”
周瑜没有回答，他握住了诸葛亮的手。笑眯眯地看著他。
“我是说认真的。如果我希望你不死，你能不死麼？”诸葛亮没有挣脱，他就是很认真很认真地看著周瑜。
周瑜没有放开他的手，轻轻一笑，“人，总归有一死。孔明，我死了，你要哭麼？”
“你死了，我会哭的。”诸葛亮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你可以恨我一辈子。”周瑜也不在意。他将诸葛亮搂到了怀裏。“但不能否认，你今天来了，就等於，你已经输了。”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管什麼天下三分不三分，你一开始要的，就是我诸葛孔明的心，对不对！”
周瑜并不否认。但也没有回答。
“公瑾，你何苦呢……？你明明不爱我……”诸葛亮抬头，眼裏是深深的悲伤。
“孔明，你错了。我不是不爱你，而是，我更爱这片土地。”他的手滑过诸葛亮背後的长发，亲吻著他的眼睛。“我将我这一辈子都给了东吴，我只是想在死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