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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茶阳鬼事之屠城斩-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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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阳鬼事之屠城斩》 第1节
            作者: 破衣先生
        

        三百年,幽幽沧桑,茶阳古城墙变成了小矮墙,青灰砂砖残破不堪,枯黄的杂草,犹在冷月凉风中伸出墙缝婆娑轻摆……
        当年的月光也曾朗照在这小矮墙上,当年的人却已湮没在这客家古镇无名的历史里,如轻烟飞尘消散,如指间沙漏无痕,死去,然后被人忘记。城墙里的每一块砖或许曾沾染着当年在此浴血奋战的义士的鲜血,但如今这鲜血已被青苔覆盖,多少风云变幻只剩得蛐蛐儿在砖缝间低吟浅唱……
        历史依然刻在这城墙上,只不过,我们选择了将它遗忘,十三义士的坟冢在三百年的沧桑中永远消失,留下的那首儿歌却依然承载着这段神秘的往事,还有,大师姐永远难以言述的哀伤……
        有朝一日,只待韩江水尽,狮子口平,茶阳城破,四万人绝,方消我心头之恨!

      日期:20091017 15:09:00

        楔子
        苍山郁郁,斜阳正浓。印山顶上印山亭,在夕阳的余晖中拉长了身影,寂寞地隐入印山浓浓树荫……归鸟的哀鸣,秋风的萧瑟,给这初秋的傍晚平添了一分哀愁。
        在这清冷的印山亭里,一位年约40的士子背手靠柱而立,远眺着狮子口滚滚流水,默然无语。背后的石桌上摆着一桌酒席,两双杯筷,五碟小菜。
        这位士子正是晚清才子丘逢甲。丘逢甲,字仙根,又字吉甫,号仓海;是近代著名爱国诗人,又是一位有影响的民族志士和教育家。
        丘逢甲在《马关条约》签订后组织台湾同胞力抗日本割据台湾,台中失守后,被迫内渡大陆。丘逢甲深感教育于国家民族振兴的重大意义,内渡大陆后,他先后主设了潮州韩山书院、潮阳东山书院、澄海景韩书院,并创办了潮州文学堂,汕头岭东同文学堂,蕉岭初级师范等学校,奔走于潮汕、嘉应两地。
        这几日,应好友张弼士之邀,前往潮州府大埔县县治茶阳镇与好友共叙别后之情。没想到,下午却在茶阳县衙门里头与张弼士发生争执,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吉甫雅兴不浅啊!为兄俗务拖累,晚来失礼,当自罚三杯!”张弼士转过印山顶古榕树,微笑着,快步入亭来,坦然而坐,举杯自斟自饮!

        “振勋兄,”丘逢甲并未回头,心中想着的还是下午在县衙门跟张弼士争吵之事,只是举手轻敲亭柱,“如今我中华要振兴,必向西人学习,振兴工业,大办教育,广开民智。你我都是讲新学之人,兄开办广州机械织布厂,佛山机械造砖厂,创建张裕酿酒厂,乃实业救国之举。小弟不才,奔走潮汕、嘉应各地开办新学,亦为传扬新学,开我民智。为何兄独抱老祖宗风水之说不放?真有神人可以预知未来?今日之中国何落后至此?子不语怪力乱神,为何?大道不言鬼神。此等下乘阴阳小道,何足振国家,抚万民?愚以为,兄等做法尚不如在茶阳开设一新学堂,如此岂非更有意义?”

        张弼士微微一笑,却不答话,只是拿起筷子,拣了块客家盐水凤爪细细咀嚼。丘逢甲是何等人物,他自是一清二楚。一个热血澎湃的爱国志士,年近四十依然冲劲不减,殊为难得。丘逢甲虽才高八斗,却摆脱不了读书人的书生气,认死理,而他张弼士却是出身贫寒,历经苦难波折,一步一步打拼出今天的成就,他经历的人世风风雨雨远远比丘逢甲要多,为人处事亦更讲究圆融通透。

        “吉甫,我中华延绵千年而不绝,其中必有道理。风水之说,虽说看似奇技淫巧之学,其中亦蕴含大道理。新学堂,那是要办的,但狮子口龙头却一定要铲掉!”
        丘逢甲转过身来,“实不相瞒,小弟并非不知风水,小弟家学渊源,亦曾管窥风水之术。但此等怪力乱神之说终究是末技,国家要富强,民族要振兴,绝非风水所致!兄胸怀大志,以实业救国,岂不明此理?如今国家积弱已久,积重难返,我辈当奋然前行,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如今兄执着于风水之道,未免落入末流!“
        张弼士微微一笑,“如此说来,你我还得争执于此事?”下午在县衙门,丘逢甲和张弼士在县丞饶元年面前,就该不该炸掉狮子口龙山的龙头的事吵闹了整个下午。张弼士力主炸掉狮子口龙山以改变茶阳风水;而丘逢甲却不支持张弼士这个做法,认为不如办个新学堂那才是正事;而县丞饶元年却打算在狮子口龙山建镇妖塔来镇邪。
        看丘逢甲不言不语,张弼士哈哈一笑,站起来,将丘逢甲拉入酒席,斟上酒,“吉甫,你我兄弟争执,乃对事不对人,切勿放在心上!”
        “那是自然!”丘逢甲也哈哈大笑,接过酒杯,“振勋兄富可敌国,炸了狮子口龙山龙头,办一新学堂乃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兄可两者同时进行!”

        两人相视大笑,碰杯一饮而尽。张弼士乃晚清红顶商人,资财万贯,富甲天下,对他而言,建一新学堂实乃九牛拔一毛而已。
        此时,乌金已落,倦鸟归林,天色渐暗,两人却酒兴未减,把酒纵论天下大事,言语之间不觉又互相顶触,争个脸红脖子粗。
        丘逢甲酒量不高,三杯黄汤落腹已不胜酒力,“振勋兄,小弟来茶阳这三日,每日闲游,与市井小民叙谈、与山夫野老共醉,茶阳风水不敢说了然于胸,但管窥一二,小弟不揣愚昧,胡乱评论一番,不当之处,还请老兄指教!”
        张弼士微微一笑,放下酒杯,“自当洗耳恭听!”
        丘逢甲握杯起身,虽已喝得半醉,但心胸中豪气不减,倚柱指点江山,自有一股雄豪之气。印山虽不高,但正处于茶阳镇中心,茶阳山水在印山顶可一览无余。

        “茶阳地处偏僻,但北接福建,东连潮汕,以韩江水连接三地,进退皆宜。进,可北上福建,进而东渡台湾;亦可随韩江顺流而下,经潮汕渡海下南洋。退,可就地隐身于这莽莽密林中。如今在这乱世中,茶阳确是保身安家之地。茶阳所处方位虽佳,但却有其致命之处……”
        “致命之说,愚兄倒也曾听人提及,却不知吉甫有何见解?”
        “茶阳城,青山环抱,绿水萦绕,山水相抱本是极佳,但在茶阳却是另一番风水……茶阳地势四面环山,形势封闭,外圆而内方。茶阳之东有鹤鼎山,西有笔架山,南是茶山,北是高山。四面大山围绕,将个茶阳城围得严严实实,天地灵气蓄而不发,得天独厚,此地必出人才。而水有三道,小靖河、西门河、汀江。小靖河由北向东再向西而流,平分茶阳城,西门河在茶阳城的南部,汀江在北部,而三河汇聚于狮子口……”

        (韩江上游称之为汀江)
        丘逢甲缓了缓气,方才喝了三杯酒,虽然心神清明,但觉眼涩舌滞,一口气说来,言语甚不清楚。张弼士哈哈大笑,“吉甫,何不坐下喝碗醒酒汤?”
        丘逢甲挥挥手,“茶阳城山形地势那是极好的,但这‘三’水却坏了这地气。”
        “有山有水,山水相绕岂非大吉?”张弼士其实深知此理,前几日,南华寺癞痢头道人曾向他精析茶阳风水,对茶阳三水为凶之兆业已知悉,这般问丘逢甲其实只是暗探丘逢甲胸中风水之学虚实而已。
        “振勋兄有所不知,这一凶一吉,正好相冲,这茶阳城看似平庸之地,其实内含玄机……”
        “吉甫果然眼光独到,却不知这内含玄机却又是何玄机!”
        “振勋兄切莫耻笑,兄乃茶阳人,茶阳风水兄当心知肚明!”

        “唯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张弼士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看茶阳城的风水局势,可谓是外圆内方,蓄势不发。天地灵气积蓄,钟灵毓秀,地杰而人灵,此为吉相!”
        “那么凶相又为何?”
        “凶相跟吉相正好相反,凶相的原因与吉相相同。茶阳城形如一宝盆,能积蓄灵气,亦可积蓄邪气。这个邪气正是这‘三水’所致。茶阳山形地势积蓄了灵气,亦积蓄了邪气,正邪相冲,动荡不安。正胜邪,则能人辈出,邪胜正,则天翻地覆。”
        “如何可以永保正胜邪?”

        丘逢甲呵呵一笑,“振勋兄,看来你是关心则乱!”丘逢甲举杯又一饮而尽,“天下万事万物,又有哪个能永保圆满?盈而亏,亏而盈,此天之道。振勋兄欲茶阳永保正气,岂非逆天而行?”
        张弼士微笑不语。
“如今之策,唯有破福消灾!”
        “如何?”
        “风水不足,可另寻宝地,亦可顺形造势,藏风蓄水,增添风水;而风水太好,往往却要破之。中国人有破财消灾之说,亦是因为占据天福太大,有伤上天之德,往往引来不测之祸。如今的茶阳城就是过于圆融,无破势之处,犯忌,此乃问题纠结所在。”丘逢甲举手一指狮子口,“炸掉狮子口龙山龙头,就是破势之举!”
        茶阳城三水汇流于狮子口,狮子口右边是笔架山,而左边却是西门河沿河的龙山。称之为“龙山“是因为这


      日期:20091017 15:11:00

        山的山形走势起伏不断,蜿蜒奔腾,从南华寺一直延续下来直到狮子口,宛如巨龙吸水一般,将狮子口之水尽行吸入。因为此处风水独好,这里也成为不少富族大家的坟地。
        张弼士哈哈大笑, 
      “下午我等三人在县衙门争执,愚兄力主炸掉狮子口龙头,元年力主建塔镇邪,吉甫却建议建新学堂。方才听得吉甫方才所说,为何吉甫还要反对愚兄炸掉龙头的意见?”
        “振勋兄,”丘逢甲正色道,“茶阳乃一偏安东南小城,如今天下飘摇,我中华危在旦夕,区区一茶阳风水如何,能改变天下局势否?”
        “吉甫处处以天下为己任,愚兄佩服之至。愚兄敬你一杯!”张弼士感叹道,举杯相敬。丘逢甲急忙回敬,两人一饮而尽。
        天色已黑,两人却毫无离去之意。丘逢甲点上蜡烛,盖上防风罩,在幽幽烛光中继续与张弼士叙谈。两人分别已久,正好乘着夜色秉烛畅谈,亦人生一大乐事!
        丘逢甲握杯喟然慨叹,“兄兴办实业,为国为民奔走呼号,而小弟却只能偏安东南一隅,聊以教书度日,岂能与兄相比!”

        “只可惜,如今朝纲不振,政府无能。愚兄兴办实业,只怕亦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凤鸣岐山,满清两百年气数将近,兄千万早作打算!”
        “此非我等所能改变,如今只能尽己所能,急国家之所急,聊添绵薄之力!岂能尽随我意,但求无愧我心!”
        “好一个‘岂能尽随我意,但求无愧我心’!”
        两人谈论正酣,不料有人在旁窥听,不觉大惊。方才丘逢甲所言已犯大忌,妄论朝政足以抄家问斩。两人循声望去,烛光摇曳中,只见一老翁缓缓登台上得亭来。
        此老翁苍颜白发,一身麻布青衣,一眼望去只是一平头百姓,无甚出奇之处,但细瞧,却发觉此老翁双眸张阖间神采飞扬,行动虽然缓慢,一举一动却气度不凡。
        张弼士知此老翁断非泛泛之辈,不敢怠慢,赶紧起身相邀,“这位老人家,夜寒风紧,何不坐下小酌一杯?”

        老翁拱拱手,“叨扰,叨扰!”却不客气,大咧咧坐下。“方才听得两位大人指点江山,纵论天下大势,更听得张大人为国为民一片赤忱,老朽佩服之至,不觉出声喝彩,打扰了两位大人雅兴,还望两位大人见谅!”老翁抱拳致歉。张弼士、丘逢甲俱是名人,茶阳人认得他们却也不怪。
        “不敢不敢,小子胡言乱语,倒叫老人家见笑了!”丘逢甲赶紧拱手回礼。原来如此,这老翁来历虽然古怪,但听他如此言语却不似一般山野村夫,心胸眼界更非一般布衣可比,丘逢甲不觉放下心来。
        “丘大人眼光独到,胸怀天下,老朽佩服。天佑我中华,五千年屹立不倒,历朝历代,每逢乱世,必有忠毅果决之士挽狂澜于既倒,支大厦于将倾,我浩浩中华,断无亡国灭种之理。两位大人雄才,更兼心胸开阔非我等俗辈可比,国家振兴还得仰仗两位大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老朽年过9旬,死而不僵,离黄泉不远,纵有救国之心,亦无救国之力。今唯有拼一老命恳请张大人解我茶阳城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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