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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张学良的红颜知已赵四小姐-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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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赵四小姐好得多。他除了两耳重听、眼睛看报时小字不方便之外,只是偶见小便失禁的毛病。他坐在轮椅上或者外出坐车,如果不是家人提醒,常常不知不觉失禁。相比之下,赵四小姐身体明显不如张学良。她的肺病仍然时时发作,听说她现在只有一叶肺,另一叶早在多年前的手术中就被摘除了。所以她一旦生病,咳嗽就是最主要的症状。但是,从她最近的气色上看,仍然可以长寿。短时间是没有危险的。……”    
      这位东北记者万没想到,仅仅是三年时间,她就猝然而逝了!    
      现在,这位记者有幸从赵一荻身后的遗物中,意外发现了这位跟随张学良半个多世纪的基督教信仰者,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竟然以对上帝见证的方式,以优美的文笔,生动写下了她人生最后岁月的心路历程,从中不难发现赵四小姐晚年的虔诚信仰和精神寄托。同时,也让关心她的人们,了解到这位生前随张学良相伴终生的虔诚基督教徒,生病及死亡的真正原因。    
      从赵一荻殁后遗留的《见证集》中看出,赵一荻早在50年代就染患了肺病,初时她只因为经常吸烟引起的咳嗽而不断烦恼。可是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她无法检查和医治她的肺病,直到60年代后期才真正有了治病的机会。可是那时她早已变成了恶性肺癌。从赵四小姐生前写的《见证集》中,可以看出她当初患肺癌和手术治疗的经过。    
      赵四小姐在《见证集》中写道:“我们过去也是不信上帝的人,沉沦在罪中,过去我们曾经富有过,也贫穷过,我们没有尽心、尽力爱上帝,但是上帝还是不丢弃我们,因为上帝就是爱,耶稣不是来救义人,他是来救罪人,他用种种的方法带领我们,磨练我们,使我们能成为他有用的器皿,正如《圣经》上所说:耶和华的意念高过我们的意念,他的道路高过我们的道路。他给我们所安排的是不能用我们有限的头脑去思想。神以它无限的大爱,在过去几十年中看顾我们。……”    
    


第四卷 冬第五章 香殒神谷(16)

    2000年6月29日上午9时,晴空如洗。    
      赵四小姐的追思会在檀香山的波威克殡仪馆里隆重举行。她的灵柩四周簇拥着五彩缤纷的鲜花。赵四小姐仍然穿着生前喜欢的一件中式红色旗袍,胸襟上佩带着一枚闪亮的银质珍珠别针。她面容安详,状若安睡,死后也不失雍容富丽之貌。她的双手很自然地置放于胸前,身旁没有奢侈的陪葬之物,只放有一本《圣经》和几册她生前亲笔写成的《圣经》浅释读      
    本。那是她人生暮年时惟一信仰与追求的见证。    
      赵四小姐的追思会以基督教的礼仪进行。    
      她的灵前花环层层,挽障如雪,人头攒动,哀乐低回。参加葬礼的除美国夏威夷当地华人之外,还有从洛杉矶、芝加哥、旧金山和纽约等地闻讯赶来的亲友,祖国大陆和台湾、香港等地的友人也云集于此。在美国纽约定居的宋美龄女士,特别派人从纽约送给赵四小姐一个灵前的礼物以诸多鲜花缀制而成的一只十字架!上面写道:“四小姐安息吧!”下属:“蒋宋美龄敬挽。”    
      对于在纽约的宋美龄亲送花圈给赵四小姐一事,檀香山报界普遍评论说:“这是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一份华人《商报》说:“蒋宋美龄女士获悉赵一荻逝世的消息,十分难过。她特别交待外甥女孔令仪送花致敬。并请张学良节哀。蒋夫人与张学良、赵四小姐有深厚的感情,张学良曾说,他一生有两位女性对他恩同再造。一是蒋宋美龄,一是赵一荻。西安事变后,张学良命在旦夕,是蒋夫人力保才得一命。张、赵两人成为基督教徒,也是蒋夫人的介绍。从此改变了他们两人的思想。蒋夫人在台湾经常与张、赵伉俪往还,对她们多有维护。因此,赵一荻过世的消息,蒋夫人很难过。……”    
      赵四小姐和张学良所生的惟一儿子张闾琳伉俪,率儿子张居信、张居仰并三个孙子侍立在她的灵柩一侧,接受各地来客的吊唁并向来客答礼。张学良则端坐在轮椅上,这位饱经风云宦海的耄耋老人此时早已没有了眼泪,他静静地凝望着水晶棺内的赵四小姐,似乎在默默追思着她生前那些难忘的岁月。    
      在过路前来参加赵四小姐葬礼的众多来宾中,有二位特别值得提及。    
      一位是从台北专程赶来的牧师周联华。此人早年是台北士林凯歌教堂的基督教主持,曾为蒋介石、宋美龄伉俪等诸多国民党军政要人主持过基督洗礼。此人50年代经宋美龄介绍与幽禁在高雄的赵四小姐及夫君结识,数十年来,周联华已成为了赵四小姐和张学良的景仰者。四年前,当赵四小姐和张学良为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捐赠图书文物并举行隆重的开馆仪式时,由于赵四小姐和张学良年事已高,不能前往纽约参加“毅荻图书馆”(毅,指张学良,字毅庵,荻,即赵四小姐笔者注)开馆仪式。赵四小姐遂提议延请在台北的周联华牧师专程飞来美国,代替她们老夫妇出席并主持,由此可见她们和周联华牧师的友情之深。    
      周联华牧师的到来,顿时成为檀香山报界关注的焦点。华人主办的《世界日报》当日发出的快讯称:    
      “为赵一荻女士主持丧礼的周联华牧师,已于今天(28日)晚搭机飞抵檀香山,张学良身边出入的人士指出,甫满八十岁的周联华,长久以来一直与少帅及夫人赵四小姐往来密切。20年前,笃信基督的张学良及赵一荻各自取了教名,赵一荻是赵多加,张学良是曾显华。其中华字即指周联华牧师,由此可见他们友情之深厚。    
      “张学良夫妇早于来檀香山时,就在北边的神殿之谷纪念公园里购置了墓地。赵一荻将在此长眠。不久即在那里为死去的赵四小姐举行思会,周联华是作为死者生前的友人和牧师,前来檀香山的。届时他将应邀主持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追思会。”    
      29日,夏威夷天气晴朗。    
      远方大海发出阵阵波涛的喧响,就在距这片蔚蓝色大海不远的檀香山波威克殡仪馆里,花环层层。哀乐抵回。无数胸佩白花的华人从大清早就来到这里,先举行了家祭。赵一荻生前惟一的儿子张闾琳一家都到了场。家祭之后,由社会各界及海外联谊会、东北大学校友会、东北同乡会等团体派来的代表,上前拜祭、献花并且瞻仰赵一荻的遗容。    
      此次赵四小姐的追思会,又是由周联华主持。这位看惯人世沧桑的基督教牧师站在赵四小姐的灵前首先为故去的赵四布道,然后他致悼词:“赵一荻女士当年情愿放弃人间的一切,跟随张将军软禁,有如《圣经》里童女怀孕一样,是个不可能的使命。然而她却做了,而且做得那么真诚,那么至善至美,那么让世人皆惊,那么流传青史!”    
      周联华又说:“她这样做不为别的,纯粹是为了爱。这爱远比台湾最近流行的《人间四月天》更专、更纯、更久远!她当时真正和汉卿先生互许一个未来,共担一个未来,这个未来是暗淡的,是黑暗的,但是她无怨无悔;最后在上帝的带领下,这未来竟盼到了火奴鲁鲁(指夏威夷附近的一个岛屿引者注)明亮的阳光和自由空气!”    
      周联华在主持后,又带领着全体出席追思者,用英语高唱。他引据的是歌林多前书第15章中的《与主相亲》。祷告之后,又由赵四小姐的孙子扶赵一荻的灵体入棺。    
      全场这时高奏哀曲。所有的人都向静卧在棺材里的赵四小姐默哀致敬。    
    


第四卷 冬第五章 香殒神谷(17)

    另一位亲人则来自于祖国大陆。他的名字叫赵允辛,糸赵一荻的胞兄之子。赵允辛早年在天津、内蒙等地读书和就业时,曾因为有姑姑赵一荻的海外关系,在“极左思潮”肆虐的时代多受株连。1990年赵允辛历经磨难后才和远在台湾的姑姑赵一荻取得了联糸。2000年3月,他收到了远在美国的姑姑赵一荻和姑父张学良双双发出的邀请函,希望赵允辛能在5月28日前往夏威夷,出席旅美华人在那里为赵一荻(88岁)和张学良(100岁)同时举行的寿庆。    
         
      赵允辛原想和他儿子一道飞往美国探视阔别多年的姑姑,可是,由于在美国大使馆办理签证时遇上了麻烦,所以直到姑姑和姑父两人的寿庆活动已经结束,才于5月30日得到了赵允辛一个人的签证。就在赵允辛盼望得到儿子赴美签证的焦灼日子里,6月21日他忽然接到夏威夷亲友打来的越洋电话,称:姑姑病危,速来美国,否则就见不到了!    
      赵允辛再也不能等儿子的签证了,他在匆忙赴美之前,只顾得上在北京为姑姑买了一条红色的锦缎被面,然后就匆匆飞往夏威夷了。就在他急如星火般赶到赵一荻治病的檀香山史特劳比医院时,他姑姑赵一荻刚好在5分钟前咽了最后一口气。    
      赵允辛在北京为姑姑买的那条红色被面,就作为赵四小姐安葬时铺在她遗体下的衬物。一直送进檀香山神殿之谷陵园。赵允辛虽然在姑姑生前不曾见上一面,可是他有幸参加了她的隆重葬礼。    
      6月30日,旅美华人各界代表,夏威夷第一中华基督教会和祖国内地来美国参加赵四小姐追思活动的来宾约五百多人,在檀香山举行了赵四小姐的隆灵移灵仪式。    
      从赵四小姐暂厝遗体的殡仪馆至檀香山北郊的神殿之谷(即众神庙公墓)约20英里,从那天清早6时起,移灵便有序的开始了。    
      灵车上的赵四小姐的遗体依如她生前那样雍荣华贵,气态安详,四周由几辆美国警察的摩托车开路护卫。    
      起灵时数十辆小汽车前后团团簇拥着一辆乳白色的灵车,沿着一条通往墓地的高速公路缓缓行驶,这是美国极少见到的送灵盛况。由于美国禁止在送灵时散发纸钱和其它哀悼形式,所以在灵车的队伍中没有乐队。但是,这支由数十辆小汽车所组成的浩浩灵队,仍让公路上的巡警和路边的美国人吃惊,因为这是多年来檀香山少见的景观!    
      送灵大队到达神殿之谷(VAIIEYOFTEMPIE)以后,天空忽然转阴。    
      夏日的阴云,带来了一阵霏霏的细雨。那小雨似在为故去的一代女杰洒泪祭祀。赵四小姐的棺椁在雨中下葬,时间刚好是上午9时!    
      神殿之谷处于一片茵茵的绿草地中央。赵一荻的墓地恰好就在那片偌大的草地的中间,它从地面上深深地凹了下去。从地面上可以走进一条1米深的地下人行道,沿着那条由水泥铺就的地道,一直走进墓穴,前面就是铺满了花束的陵墓。赵一荻的墓穴在左侧,右侧则是留给张学良的。    
      赵一荻的灵棺从草坪上移入墓穴。附近有人在暗暗地抽泣着,看得出在那些为她送行的人群里,有许多人对赵四小姐的不幸去世心绪悲恸。哭泣之声越来越大,最后在沙沙的小雨中形成了一阵催人下泪的声浪。    
      张学良依然坐在一架轮椅上,他始终默默地坐在那里,观望着那座双人墓穴的一侧已经用水泥预制板牢牢地封死。老人望着那已经在墓穴里永远安息,再也不可能重生赵四小姐坟墓,口中喃喃地说:“她走了,我要把她拉回来!她关心我!……”    
      赵四小姐的墓前鲜花簇簇。那些黑压压围在墓穴四周的人们,不时将手里的鲜花投进来,在赵一荻的棺材前越积越高,最后积成一片烂漫的花海。    
      所有出席移灵仪式的亲友们,都在赵四小姐的灵墓前默哀。他们在缅思这位与张学良共度七十年风雨人生的至诚女子的时候,目光情不自禁地投向了墓穴的围墙。    
      在一块块由花岗石垒砌而成的墙壁上,是赵四小姐生前叮嘱镂刻的诗句,那是《圣经》中约翰福音第11章25节中的诗句,她生前希望以此作为她们墓穴的座右铭。    
      墙壁上的铭文是:    
      “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亦必复活!”    
      二稿于2001年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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